本來不想設置防盜的, 無奈為之,防盜時間過後,即可看到正常內容  “若是怕遭遇歹徒,我喚上幾個仆人跟隨。”


    趙啟謨說。


    “人越少越好, 十分擁擠,一大群人沒法玩。”


    小孫這是經驗談,往年元夜跟隨家人過去, 人多勢眾, 無奈人潮如洪流, 截斷好幾波,一路都在喊人尋人, 枉費時間。


    五人出發, 阿荷和罄哥提燈走在前,李果啟謨小孫在後,一夥人說說笑笑,前往城東。


    元夜, 要看燈, 到處都有燈, 就是商鋪稀少的衙坊和衙外街, 也掛著不少燈, 但遠遠不及城東。城東商鋪林立, 商人們元夜為了招攬生意, 從各地販來彩燈, 名頭多, 獵奇,特別新鮮有趣。


    元夜看燈,不隻看燈,也看人。


    此時,落璣街各式高懸低掛的燈,將整條街道映得通紅,人潮密密麻麻,似乎全城的人,都聚集在這裏。


    此地的元夜,比起京城,從參與人數和氣派上,還要差上許多,趙啟謨見多識廣,不覺有趣,想著元夜無外乎如此。


    他比較好奇此地的瓦肆。


    京城有各種瓦肆,趙啟謨在京城時,曾跟朋友們去逛過,吹拉彈唱,相撲,雜技,無所不有。這樣的地方,士庶男女混雜,雜流聚集,百無禁忌。在趙爹看來,是放浪不羈的場所。


    可是這樣的地方無拘無束,逍遙自在,趙啟謨平日裏備受管束,表麵看著順服,內心有自個的想法。


    “快來,從這裏進去就是。”


    小孫出生商人之家,生活中沒那麽多講究和規矩要守,看他諳熟的樣子,瓦肆顯然來過數次。


    並肩接踵,小孫個矮,幾乎要被人潮淹沒,他用力揮著胳膊,喊著:“快進來。”


    五個人,不像是在前走,更像被人推著前進,跟隨人群,擠進瓦肆。


    瓦肆的所在地,不同主街,沒有高大巍峨的建築,民房稀鄰零,店鋪緊湊在一塊兒,也有些木棚散落,無論哪裏,烏壓壓一片都是人。


    “那是鷓鴣棚。”


    小孫手指前方一處棚架,高棚上,一位雜耍藝人正在做表演,棚下座無虛席。


    小孫對於塗粉豔裝的舞姬沒興趣,曲藝說唱對他而言又十分乏味,他喜歡看雜耍。


    兩位書童,幫自家公子找尋觀看的位置,不過裏三重,外三重,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


    “那兒是處茶樓,我們上去。”


    趙啟謨不喜歡擁擠不堪的環境,不時有人撞到他,碰到他,四周的氣味也不好聞。


    “小孫,我們過去找個位置歇腳。”


    李果來過瓦肆,不過他是白日過來,夜晚還是第一遭,比白日還熱鬧。


    孫齊民有幾分不舍,無奈來得晚,鷓鴣棚前觀眾爆滿,隻能退而求其次。


    一行人前入茶館,要了上座,登上二樓。


    瓦肆,雖說不分男女,不分貴賤,誰都能來,並且在這裏找到屬於他們的樂趣。但位於茶館上座的趙啟謨五人,因錢而享有開闊的空間,觀看的位置。站在欄杆前,能看到地麵二三處木棚的表演。


    孫家巨富,小孫花起錢來,大手大腳。茶館夥計受小孫差遣,將各式茶點端上來,極其精致講究,李果見都沒見過。


    二樓也有個台子,兩名藝人在台下吹拉,三位妙齡綠衣女子在上麵起舞,在座的客人,除去趙啟謨他們這桌,還有另外七八桌,都座滿人。


    台上的女郎麵若桃花,婀娜多姿,伴隨著音樂起舞,十分動人。


    趙啟謨邊喝茶邊看著,沉溺在音律和舞蹈之中。


    趙二郎可是有很高的藝術修養,如果不是老趙嚴厲,說不定他早像個江湖藝人那般,吹拉彈唱,無所不能。


    孫齊民對女人的細腰和扭動的肢體不敢直視,他漲紅著臉,將目光挪到樓下,看木棚裏雜耍藝人的表演。


    孫家女兒眾多,孫齊民上頭有三個姐姐,自小和姐姐們一起玩戲,被灌輸著男人粗蠻,好色的思想。便覺得看舞姬跳舞,是不妥的事情。


    李果的目光,掃過台上的舞姬,落在趙啟謨身上,見趙啟謨看得專注,不理會他,自顧吃起桌上的茶點。


    每樣都好好吃,茶也特別好喝,李果沉溺於美食中。


    也是各有所好。


    就是兩個書童的反應,也頗有趣,阿荷站在欄杆,陪小孫看空地上的一位賣藝人耍蛇;罄哥側立在啟謨身旁,目不轉睛盯著台上舞姬看。


    這棟茶樓消費高,上來的客人非富即貴,環境不似外頭嘈雜,交談也是輕語,悠閑。


    突然對麵一陣咋呼,隔著堵屏風,看不到對麵那桌出了什麽事。隻聽得一個女人驚慌的聲音,還有三四個男聲起哄。


    此時,台上舞姬已散去,一位說唱的女藝人上台,她的位置能看到發生起哄的角落,但麵不改色,十分從容。


    “公子,似乎是舞姬。”


    罄哥伸長脖子想探看,趙啟謨安穩坐著絲毫沒有動彈意思,罄哥不好過去查看。


    “是王鯨。”小孫憤懣起身。


    他和王鯨是對門鄰居,王鯨的聲音再熟悉不過。趙啟謨和李果都有段時間沒有見過王鯨,因此沒有聽出來。


    一夥人過去查看,果然是王鯨和他的跟班們在糾纏一位舞姬。


    舞姬的手腕拽在王鯨手裏,王鯨看著有幾分醉意,大聲喊著:“來唱個小曲兒,賞你個金盞要不要。”


    同席的番娃和瘦猴笑得猥瑣,起哄說:“不肯開喉呢,扭扭腰也行呀。”


    舞姬嚇得花容失色,無助哀求著。一位背琵琶的老人趕緊過來,好說歹說,讓王鯨放了舞姬,王鯨正在醉酒,一腳把老人推倒在地。


    在座的客人敢怒不敢言,要麽知道王鯨是城東霸王;要麽見王鯨人多囂張,不敢攔住。


    “下流無恥!還不把舞姬放了!”


    誰也沒想到衝上前的是孫齊民,而孫齊民身邊還站著扛凳子的李果。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李果撈起了條凳子。


    趙啟謨起身,也跟隨過去。


    他本來在等酒館的東家過來擺平王鯨,奈何小孫,李果衝動。能在這種魚龍混雜地兒開酒館,東家肯定有些來頭。


    “我還以為是哪個不要命的,原來是小孫嘛。”


    王鯨放開舞姬,朝小孫走來,番娃和猴潘挽袖跟來。小孫害怕地倒退兩步,李果掄著凳子,一臉凶惡。


    “嘖嘖,果賊兒,你還在給小孫當狗呢。”


    “老子不去找你,你就得燒高香,還敢惹老子。”


    番娃和猴潘一起搶李果凳子,爭搶中,番娃被李果砸著手,同時凳子也被猴潘搶走。小孫握緊拳頭,胡亂揮打步步逼近的王鯨,沒有一拳打著,反倒被王鯨一拳捶在小孫腹部,直接把小孫打趴在地。


    猴潘拉扯李果頭發,李果咬番娃手臂,三人打成一團。


    兩個書童見狀,也加入混戰,阿荷顫顫巍巍想拿茶碗拍王鯨,反被王鯨撂倒;罄哥拽猴潘胳膊,竭力李果解圍。


    唯有趙啟謨被遺忘,沒人敢碰他,而他素來冷靜。他在想著再一會東家的打手沒出來,也該把巡卒叫來。


    眼看猴潘擺脫罄哥的糾纏,撈起一隻茶瓶就要往李果頭上招呼。趙啟謨挺身而出,攔阻在前。


    “住手!快放手!”


    李果趁番娃動手停滯瞬間,反身製服番娃,一頓捶。


    “果賊兒,住手!”


    趙啟謨喝止。趙啟謨的話,李果還是聽得,他放開番娃,從地上爬起。他額頭流著血,臉上還有一處淤青,沒少挨打。不過地上的番娃比他慘點,縮在角落裏哀嚎,臉又腫又紅——李果專打臉。


    “老趙啊,不是我說你,你可是出了名的偏心。”


    王鯨丟棄戰鬥力隻有五鵝的小孫主仆,大大咧咧坐在茶案上。


    許久不見,王鯨長得又高又大,而且壯碩。他這人一身匪氣,也不知道從哪裏習染。


    “一會巡卒過來,想來對你也無好處。”


    趙啟謨隻是推測,元夜未過,一年剛開頭,王晁應該還沒出海,仍在城中。


    “嗬嗬,誰敢抓我。”


    王鯨扯開一側衣服,露出粗壯的胳膊,胳膊上居然還有刺青,是隻蟒蟲,吐信張爪,耀武揚威。


    “你是皇親國戚,我惹不得,我放你走,可這果賊兒和小孫要留下。”


    “來啊,我們去樓下打,有種別讓你那兩隻死狗幫忙。”


    李果從小打架鬥毆,抗打,而且王鯨是新仇舊恨。


    這群人冤家路窄,此時早將舞姬遺忘。


    不過舞姬並沒離去,而是站在旁觀看,她眼裏滿是惶恐,身子不住的顫抖。


    一位年輕公子走來,解下自己的風袍,披在舞姬身上。這位陌生公子哥,眉眼清秀,個子不高,他的書童,是個矮個子,也很秀氣。


    “若真要打,可下樓去。”


    趙啟謨開口,他知道王鯨沒那麽容易罷休,而在這裏,再這麽鬧下去,巡卒過來,隻是早晚的事。


    “老趙,聽你口氣,你想替果賊兒出頭囉?”


    王鯨一直很好奇,為什麽趙啟謨這樣的身份,會去偏袒李果。


    “有何不可。”趙啟謨輕笑。


    “啟謨。”


    李果吃驚叫道。


    不隻李果驚訝,小孫和阿荷都一臉詫異,唯有罄哥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趙啟謨不會打架,他從不動粗——除去年少不懂事時和李果廝打那次。


    “小員外們因奴家受罪,萬望就此停手,千般不是,皆是奴家的過錯。”


    舞姬跪伏在地。她看得出來,搭救她的那夥人,為首的是兩位學子。對學子而言,在元夜鬥毆,是極嚴重的事。而且她也認得王鯨這個城東霸王,這人數日來糾纏不休,料想逃不過他毒手。


    “賤優子,少來裝模作樣。”


    王鯨抬腳,照頭要踹舞姬,被一直陪伴在舞姬身邊的年輕公子,用身體擋住。


    一行人下樓,聚集在酒館屋後。身後還跟著一群圍觀者,好不熱鬧。


    李果攙扶小孫,罄哥攙扶阿荷,孫家主仆都是傷患。李果適才打鬥恐怕是被踢到腹部,腹疼難受,唯有罄哥和啟謨沒掛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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