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後,苗錦去洗澡了,江行雲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他看電視的時候,習慣靠在沙發的一邊,靠著沙發的扶手,雙腿交疊,靠著扶手的手撫弄著自己的下巴。


    苗錦瞥了電視一眼,沒說話。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苗錦在擦頭發,他還在看電視。


    “你這愛好這麽曲高和寡嗎?”苗錦一邊擦頭發一邊說到。


    江行雲頭並沒有動,目光瞥了一眼正在擦頭發的苗錦,頭發很長,擦頭發也很好看,即使洗了澡,皮膚也是白皙發亮的。


    “你不看電視?”江行雲眸光盯著苗錦,口氣卻是淡淡。


    “嗯,從中學開始我就不看電視了,一直學習,即使看電視,也都是看國際會議的翻譯,除此之外,什麽都不看。”苗錦說到,“很浪費時間。”


    “好學生。”江行雲又淡淡地說。


    苗錦穿著睡衣,本來要上樓的,可是現在才八點多,上床也沒有意思。


    她不是日常的上班族,不需要朝九晚五。


    剛在想這些的時候,手便一把被江行雲拉了過去。


    他先在苗錦的臉上親了一下,說到,“一個人看是曲高和寡,兩個人看便是知音難求了。”


    苗錦便坐在他腿上,看起電視節目來,是一檔籃球節目。


    苗錦不知道他還愛打籃球。


    “你喜歡看籃球嗎?”苗錦問。


    “喜歡。”


    “籃球的規則,你都懂嗎?”苗錦看著比賽的人群。


    “基本。”


    以前苗錦雖然也翻譯過籃球的相關比賽,但是真正見到比賽,並且認真看比賽,還是頭一次。


    她坐在江行雲的腿上,身子比江行雲高,江行雲從後麵抱著她,側著頭看。


    “什麽叫做打手犯規?”苗錦看的時候,電視裏的講解員正在解說剛才的哨聲。


    “用手觸碰對方球員。”江行雲說到。


    苗錦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西班牙要被吹哨了。”江行雲說道。


    “怎——怎麽了?”苗錦不解,因為西班牙球員正在運球,看起來一切正常。


    “八秒違例。”江行雲說到。


    剛剛說完,裁判的哨聲就響起來了。


    苗錦回頭看他,特別佩服的目光。


    若是一個尋常的動作也就罷了,可江行雲說了,這是八秒違例,也就是說西班牙隊沒有在八秒之內完成動作,可江行雲沒拿表,他是怎麽知道的?


    看到苗錦不解、疑惑又敬佩的眼神看著他,江行雲的頭還是沒動,隻是眸光瞥向苗錦的方向,“心算而已。”


    苗錦的心突然就咚咚地跳起來了,他怎麽知道她要問什麽?


    還是他有洞穿別人的能力?


    他幾乎是苗錦見過的人當中,最聰明的了。


    無論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年長的,抑或是年輕的。


    苗錦的心跳快,呼吸也急促,找了這樣一個老公——


    江行雲的手放在了她心髒的位置。


    苗錦並不曉得他是要占便宜還是要幹嘛。


    苗錦的手本能地撫上了他的手,想把他的手拿掉。


    “怎麽?”江行雲問。


    苗錦突然想起來,兩個人是已經領了結婚證的合法夫妻,他有權利這麽做。


    “沒什麽。”苗錦的手放下來了,她轉了話題,目光還盯著電視,腦子卻不知道去了哪裏,“你會打嗎?”


    “皮毛。”


    “改天打打我看看?”她轉過頭來問。


    江行雲隻淡淡地回了一個字:“好。”


    籃球比賽完了,江行雲開始調台,苗錦發現,他的遙控停留時間長的基本都是軍事類,政治類,還有財經類。


    這幾類節目中,苗錦不喜歡看軍事類,經常播報美國和某個國家的戰爭。


    調到軍事類節目的時候,苗錦便說,“換個節目吧。”


    “不喜歡?”他問。


    “嗯,女人對軍事都沒什麽興趣。”苗錦閃爍著眼睛說到。


    幸虧沒有麵對江行雲,江行雲說過,她不會撒謊。


    “所以,你翻譯內容,也要看你感興趣不感興趣?”江行雲又問。


    “那倒不是,謀生的本領嘛。”


    江行雲沒多說,還是換了節目,看了一檔政治類的節目。


    不知不覺的,竟然晚上十點了。


    苗錦以前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竟然看了超過兩個小時的電視。


    從來,她學習都是勤奮而內斂的,自製力相當強,遙遙領先在“學霸”以上。


    晚上睡覺的時候,江行雲又挺猛的,苗錦發現,隻要她在家,他沒有一晚上不要。


    第二天,苗錦醒來的時候,他在洗澡。


    吃飯的時候,他說,下午四點,他會去爸的籃球場打籃球,問苗錦去不去。


    “去啊。反正我這幾日都在美國,也閑著。”苗錦說到。


    有事幹總比沒事幹好,看打籃球也是“事”。


    “下午自己過去,還是我來接你?”江行雲又問。


    “我自己過去好了。”


    下午三點,苗錦睡了一覺以後,便換上運動服和運動鞋,開車去了江行雲所在的體育館,江行雲剛才給她發位置了。


    這是很少的,她和江行雲的微信聯係之一。


    江行雲已經在打球了,隻有三五個人,苗錦去了以後,便坐到觀眾席上了。


    觀眾席上,還有幾個女觀眾。


    果然籃球的觀眾都是女人。


    “你是誰的女朋友?”一個女人側過臉來,問到苗錦。


    苗錦披肩長發,瘦瘦高高的,但是臉又不是那種很瘦的,臉上是屬於很有肉的,所以就顯得比較水靈。


    苗錦指了指江行雲的身影。


    那個女人“哦”了一聲,“原來是江總的老婆啊。”


    江行雲已經結婚了這件事情,幾乎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上上個月,他和苗錦的婚禮,也是特別轟動。


    苗錦看著江行雲打球,特別帥的那種,彈跳很厲害,扣球又穩又狠,身姿非常矯捷。


    他曾經說過,他隻會打一個皮毛,如今看起來,根本不是“皮毛”這麽簡單。


    他很會打,是這方麵的行家。


    不知道那晚是謙虛,還是戲弄苗錦。


    江行雲打累了,拿著毛巾擦汗的時候,瞥了一眼苗錦,接著繼續打。


    打完籃球以後,江行雲去洗了個澡,換上了衣服,這次,他竟然是穿的是運動服。


    想不到,他穿上運動服便也如此好看。


    苗錦從未見過他這樣的人,穿上運動服,看這長相,便是荷爾蒙爆棚的運動員;脫下運動服,又是運動感十足的企業家。


    難道是以前苗錦不怎麽注意觀察他,所以沒有注意到,他竟然如此有魅力?


    江行雲走到苗錦的座位前,說道,“帶你回家?”


    “好啊。”苗錦說道。


    雖然她也開了車,但他要帶她,她並不反抗,畢竟“夫妻嘛。”


    江行雲伸出手,拉起苗錦,走到籃球館停車的地方,苗錦才發現那裏停著一輛很拉風很拉風的摩托車,據苗錦觀察,好像是道奇,貴到離譜的那種,比十輛車還貴。


    苗錦的心突然就要跳出來,她不想看見摩托車,她不知道他何時有了這麽一輛摩托車,現在看到摩托車,無異於是挖苗錦的心。


    她微皺著眉頭,側過臉,“不坐,冷。”


    她雙手抄兜,站在那裏。


    “不坐麽?那你便開車,咱倆看看誰先到家?”江行雲目光如銀漢星河,盯著苗錦的眼睛。


    “好。”說完,苗錦便走了。


    她的步子,冷硬而堅定,她上了自己的奔馳。


    上車以後,苗錦大口地喘著粗氣,有幾分氣塞,好像要喘不上來氣。


    喘不上來的氣,馬上要變成淚水,哭出來。


    她的頭趴在方向盤上,努力平穩著自己的情緒。


    她的車窗響了一下,苗錦朝外看,才看到,江行雲已經全副武裝,戴著拉風的頭盔,準備走了,他來告訴苗錦,比賽開始了。


    苗錦也發動車子,風馳電掣地飛了出去。


    兩個人走的不是市裏,是郊外,人少。


    本來苗錦占優勢的,她從後視鏡裏能夠看到江行雲。


    騎摩托車果然帥啊。


    本來苗錦不想想到的,可所有的畫麵,還是在她的腦子裏放映,她不知道江行雲今日為何要騎摩托車,可她討厭摩托車,討厭看到摩托車。


    曾經,剛上大學的時候,她坐在那個人摩托車的後座上,因為第一次坐摩托車,興奮地大喊大叫,“聶以恒,你慢點兒,我害怕。”


    雖然害怕,可是心裏又蘊藏著勃勃生機。


    “慢點兒?慢點兒你怎麽能撞到我背上?”聶以恒說。


    “可我害怕。”苗錦說。


    “有我呢,你怕什麽?今晚去郊外過一個夜晚,你害不害怕?就咱倆。”那個人又說。


    那個人的摩托車,就是普通的哈雷機車,還是二手的,他家裏窮,可天知道,為什麽苗錦那麽喜歡他,那時候是發了瘋一般地喜歡,喜歡到甚至要自殺——


    因為想到了這些,苗錦的車速就放慢了。


    不知覺的,江行雲的車便追了上來。


    剛剛超過她的時候,他還回頭看了一下苗錦。


    雖然他戴著頭盔,苗錦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苗錦知道,他是在笑的。


    苗錦發現,江行雲也挺壞的。


    和聶以恒不一樣,江行雲不是那種隨時都會的壞。


    江行雲的壞,是分場合,還有——分人的。


    一般情況下,他是嚴肅高傲的企業家江行雲。


    某些情況下,他又是運動員江行雲。


    江行雲的壞,因為很少,所以,也便顯得非常高貴,非常難得。


    他的壞——別具一格,又動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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