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仲善存和王馬力都在,還有仲善芒、仲善羽、仲善飛等族兄弟和小夥伴們。有些忿忿不平的瞅著伯明翰,有些則朝仲杳投來渴盼的目光。


    “用用你的木劍。”


    伯明翰轉頭看看,招呼個頭最高也最壯的巴大。這是個光頭少年,跟著光頭老爹打理仲家堡的柴房灶火,燒沒了頭發和眉毛,算是祖傳技藝了。


    巴大癟著嘴解下腰間木劍,他的木劍最長最寬,落在伯明翰手裏,仍然跟小孩玩具一樣。


    伯明翰深吸一口氣,周身氣勁鼓蕩,溢出淡淡紅光。


    手中亮起更濃稠的紅光,漸漸伸展到木劍上,越來越明亮。


    紅光自劍尖噴出半尺長度,如火光般飄搖,又噗嗤一下熄滅。


    木劍化作黑灰,淅淅瀝瀝散落,連帶劍柄都燒沒了。


    “我的劍!”


    巴大悲呼著,還想去撿那些黑灰,被夥伴們拉住。


    “你這劍,不行啊。”


    伯明翰擺著讓少年們恨不得揍成豬頭的笑臉,拍掉手上的灰:“換成尋常的鐵劍,也很難受得住我的焚天真氣。用我自己的本命靈劍吧,又太欺負人了,總不成要你用鐵劍激發木係真氣吧。”


    “就這樣吧,不必比了,也就小竹有資格跟我比。”


    仲杳淡淡笑著說:“用鐵劍激發木係真氣,這倒是個好主意,我試試看。”


    伯明翰哈哈笑著攤手,示意不是自己逼迫的。


    仲杳舉起剛剛收到的镔鐵龍鱗劍,平直指向外側。


    淡淡清光在周身盤旋,如清風繞身,倒讓旁邊的伯家伴當暗吸一口氣。


    那伴當正要說什麽,清光推送到劍身上,蕩起粼粼光波。


    “這劍……的確不錯……”


    仲杳說得頗為吃力,看似用上了全力。


    “真的是木係真氣,是清風洗靈劍,小杳你令人刮目相看啊。”


    伯明翰也略略震動,能外放真氣,就說明仲杳的清風洗靈功至少到了築基六層。而看這清光流轉的光景,可不隻是剛到六層的修為。


    “不錯了,比四年前的我還好那麽一點。”


    伯明翰好心的勸道:“不要太勉強,清風洗靈功終究是木係真氣,镔鐵龍鱗劍是金係相性,金克木,用它激發木係真氣的劍芒,耗十倍力也未必有一倍功,不可能的。”


    仲杳抽著嘴角說:“五行你還沒學到位哦,金克木隻是一般常理,五行相克還有強弱之分,強木是可以克弱金的。”


    伯明翰負手笑著,頭上的那撮火紅呆毛招展不定:“好啊,讓我看看你這木係能強到什麽地步。”


    仲杳一口濁氣吐出,周身宛如驟然卷過一道風雷,將凜冽至極的勁氣轟進這柄百煉鋼劍裏。


    鏗鏗的響聲由小及大,由疏變密,很快變成嗡嗡的振鳴。


    镔鐵龍鱗劍劇烈抖動起來,清芒裹住劍身,在劍尖噴出尺長劍芒,伸縮不定。


    伯明翰看得兩眼圓瞪,伴當則驚呼道:“堡主快收起真氣,當心傷到……”


    話沒說完,仲杳已經堅持不住了,當然不是真氣不足,而是握不住了。


    他將劍高高舉起,猛然鬆手。


    镔鐵龍鱗劍帶著真氣咻的一下直射天空,發出嗚嗚的淒厲鳴叫,尖銳刺耳。


    所有人都仰起了頭,呆呆看著這柄劍射到至少百丈高的空中,蓬的一下炸開。


    陽光明媚,碎片在空中熠熠生輝,宛如一叢禮花。


    “喲……”


    仲杳也抬頭看著,見到這叢劍氣禮花,嘀咕道:“你這劍不行啊……經不起表揚。”


    伯明翰還仰著腦袋,使勁的眨眼睛,懷疑自己看到了幻象。


    拍拍手,仲杳大度的說:“咱們的劍都壞了,算打平吧。”


    他的語氣異常誠摯:“隻是淺淺學了小竹的清風洗靈劍,你們伯家莊排名前十的寶劍,就受不住我的木係真氣。等我換到自家的鳴金斬魔劍,能受得住我金係真氣的劍,伯家恐怕拿不出來吧。”


    聳聳肩,遺憾的道:“那麽就等少莊主勝過了我,再說跟小竹比試的事情。”


    他拱拱手:“我這邊還忙,恕不奉陪,告辭。”


    仲杳邁著大步走了,仲善存王馬力喜氣洋洋的跟上。


    小夥伴們哄笑著去撿那些碎片,連沒了木劍的巴大都興高采烈的,比自己得了把好劍都歡喜。


    “這劍不行啊!經不起表揚!”


    “镔鐵劍?我看是冰條劍!”


    “這劍叫镔鐵龍鱗嗎?現在是真正的镔鐵龍鱗了!”


    少年們拿著碎片在旁邊奚落,伯明翰終於回過了神。


    他一把擰住伴當的衣領,七竅生煙的喝道:“你們準是拿了柄破劍來糊弄人!就沒想過會讓我丟醜嗎?快說是誰幹的?”


    這邊主仆三人走著,小丫鬟王馬力嘻嘻笑道:“杳叔這一劍好帥!一定有什麽好聽的名字!”


    仲善存讚歎不已:“堡主這一劍,我仿佛看到了爺爺說過的劍氣雷音。”


    誇得太過了啊,也就是根鑽天猴的動靜,跟等於音爆的劍氣雷音比,那能是一個層級?


    “影子而已,而已。”


    仲杳擺著手謙虛,心說果然是強木克弱金,他的四倍率清風一洗劍,也就是竹劍能承受得起。


    “你這混蛋……”


    耳邊紫蘿還在嘀咕:“都不說一聲就猛抽,抽得我又軟又麻。”


    蘿莉老妖你注意下言辭,這麽說話會讓人誤會的!


    而且還需要我說麽,我這邊神念一動,你就自己接上了,完全是你自願!


    仲杳咳嗽著,往捆妖蘿絲裏送入一縷九土真氣,警告這個家夥。


    伯明翰迎過來的時候,他就在填充真氣了,有備無患。


    不過山神廟與塗糊一戰,消耗太大,一時有些勉強。隻好接上紫蘿運轉先天循環,將剩下那點積蓄用得精光,勉強壓了四倍真氣,現在腿腳都是軟的。


    仲杳還是有些凜然,認真想想,跟伯明翰對決的話,如果不動用紫蘿,也不靠九土真氣和板磚,自己的贏麵還真不大。


    塗糊那頭狐妖雖然是煉氣八層,還有山神的神印附體,卻被魘氣壓製著,心智不夠清靈,實力最多發揮出兩三成。自己則是仗著紫蘿賦予的煉氣級身法,才能把那家夥當靶子打。硬碰硬的話,能不能扛下對方一擊都是個問題。


    伯明翰隻是築基七層,境界比自己還低,但真氣強勁,加上本命靈劍,力量完全發揮出來,不比季小竹弱太多。


    而自己跟季小竹比……


    仲杳暗暗苦笑,沒有紫蘿,不用九土真氣,那是肯定打不過的。


    看來除了提升境界,還得琢磨怎麽提升劍招的威力,以及丹田氣海的運轉效率,增強自己的實戰能力。


    自身實力僅僅隻是守護鄉土這個大計劃裏的一環,計劃的根本,還是即將要對仲家族人宣布的一係列舉措。


    這事的難度,就遠遠大於掃伯明翰麵子這種小事了。


    沉思間已經來到小院,木匠堡民們還在忙碌,原本的帳篷被搬開了,木柵欄裏立起了幾間屋子的梁柱。


    一叢藤蘿附在專門搭起的木架上,還並排攀著株爬山虎。爬山虎葉片金黃,跟淡紫藤蘿交相輝映,煞是豔麗。


    “你這是……“


    仲杳悄悄問紫蘿:“怎麽又牽了叢爬山虎出來?”


    紫蘿哼道:“隻有我的顏色顯得太冷,昨晚在地下找到一截爬山虎的根莖,就催發出來嘍。早上走的時候就已經長到這麽長了,你自己沒注意。”


    手腕裏的靈絲探出一縷,紫蘿借著靈絲打望木架上的藤蘿與爬山虎,滿意的道:“現在冷暖色都有了,好看嗎?”


    仲杳下意識點頭,隻有淡紫色的話的確太冷,隻有爬山虎的話又太燥,配在一起恰好。


    這蘿莉老妖,還真是個強迫症。


    等新的堡主府建成了,把木架增建成涼亭,藤蔓覆亭,紫金二色相映,倒是賞心悅目的景象。


    前提是,自己的計劃能夠成功實施,仲家堡能夠保下來。


    他吩咐道:“善存,去通知各位長輩,在堡裏會堂議事。”


    仲善存拱手應道:“是!”


    看著仲善存疾步而去,王馬力問:“那我呢?”


    仲杳想了想說:“你去背一筐木柴。”


    過了會,嬌嬌小小的王馬力背著比她還高還粗的一筐木材,跟在仲杳身後,晃晃悠悠進了石堡。


    堡門旁邊的馬廄裏,一個魁梧漢子見到,眉飛色舞的叫道:“好樣的!”


    他對旁邊的夥計咧嘴笑道:“堡主果然知人善任,知道我們家馬力的長處,仲家堡看來是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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