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追問:“咱哪個兒子屁-股有胎記啊?”


    沈三一斜眼:“老`二!”


    我一拍桌子,指著老滑頭說:“你是你二叔生的。”


    整一桌子人,就隻有老滑頭和沈三看不到對方的存在。他倆說什麽,做什麽,其他人可都看得見,聽得到。


    季雅雲在桌子底下拉了我一把,小聲說:“你糊塗了吧?什麽叫他是他二叔生的?”


    我承認,我腦瓜子是真短路了,猛一拍腦門,又跟老滑頭說:


    “你爹有倆兒子,不是不是,你爹是兄弟倆,他排行第二,對不對?因為你爺是青屁-股,你奶屁……身上有胎記。所以你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概率會遺傳其中之一,胎記的遺傳性比青屁-股的遺傳概率高十二點七個百分點,所以你也有胎記。”


    老滑頭本來絕對是個豪狠之極的人物,這會兒卻跟個二傻子似的,愣愣的聽著我說。


    好一會兒,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睛斜向一邊的‘空座’,“真是我爺?”


    我還沒說話,櫃台後頭就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


    我扭臉問:“過關了?”


    小小九探出頭,笑得眼睛都眯成縫了,“不是,哈哈哈……我是聽你們幾個說話,賊逗。徐老板,你是怎麽著把這一對活寶弄到一起的?哈哈哈哈……”


    季雅雲算是矜持的,瞎子和狄金蓮是早憋不住了,被她笑聲感染,也都哈哈大笑起來。


    然而,聽了小小九的話,我心裏卻不大不小的打了個突。


    或許她之前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知道我姓徐,可她叫我徐老板,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瞎子笑過以後,衝我一抬下巴,又頗意味深長的朝季雅雲努了努嘴:


    “我說徐禍禍,你真夠可以的。錢包裏隨時塞著‘攔精靈’?”


    我笑笑,“沒那習慣,不過吧,那上邊的生產日期倒是真有點意思。”


    瞎子問:“哦?怎麽個有意思法?”


    我說:“去年三月份生產的,還特麽是情`趣的。”


    “哪兒來的?”


    我又笑了笑,轉眼似笑非笑的看著老滑頭。


    老滑頭衝我拱了拱手,幹笑道:“小爺,不愧是公門中人,我服了,真服了。”


    我說:“那東西是在後山窪的地窨子裏找到的。要說金坷垃銀坷垃這三年一直都躲在那裏,沒動地方,那他們他媽上哪兒買這東西去?你還有第三個徒弟?”


    老滑頭咧咧嘴:“是。”


    我沉下臉:“孫子哎,還跟你二爺爺說瞎話呢?”


    老滑頭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憑什麽認為我說的是瞎話?”


    我冷笑:“我說過,我們是來找人的。為了找到四靈鎮,我都快把這附近這一片縣市的地圖給背下來了。你說讓我去找你兒子、孫子,什麽路、門牌號,都是真的,唯獨地點是假的。


    你何止是不住在九河下梢,你他媽是直接把一家子搬到東口子了吧!王家橋路53號,我要是沒記錯,那就在前街向陽路老黑熊醬骨頭的後邊兒!


    另外,憋寶牽羊不成家,你不會把這門手段教給親生兒子。可你這一身工夫可是夠紮實的,要是不傳給的親兒子,又能傳給誰?你兒子是開貨車的吧?


    偶爾往山裏拉貨,往來四方鎮,每一次都會給金坷垃銀坷垃帶東西。從進到地窨子裏,我就聞到一股子方便麵味兒。關鍵還讓我找著一個去年生產的套子。”


    老滑頭笑了,但是笑得很有點不自然,“得,您是爺,我隻能說服。”


    我緩緩道:“x——c36a9!”


    瞎子眼珠一轉:“這車牌號誰的?”


    老滑頭的笑容徹底凝固在了臉上。


    我說:“就因為你兒子表麵是開貨車的,所以三年前,他才能證明,那所謂的畫家小兩口,是搭他的車離開了四方鎮。”


    老滑頭僵硬的點了點頭。


    “這麽著,問你個事。”我端起酒杯,在他杯子上輕輕碰了碰,“你兒媳婦兒還健在嗎?”


    老滑頭點頭:“在。”


    見瞎子看我的眼神有點曖`昧,我趕忙擺手,“別誤會,我可沒想因為誰媳婦兒好看,就跟她男人做朋友。我這麽問吧,是因為這孫子許給我,隻要把某樣東西送到他家,就會有人給我特別豐厚的報酬。他家要是沒別人了,隻有個傻乎乎的滴溜孫兒,我找誰要錢去啊?”


    “你什麽意思?”老滑頭獨眼中明顯透出一線殺機。


    我本來想笑,可看到一臉聚精會神的沈三,忽然笑不出來了。


    我遲疑了一下,搭住沈三的肩膀,用力按了按。


    沈三撥楞了一下腦袋,有點恍然的說:“哥……哥,你接著說,我聽著呢。”


    我歎了口氣,對老滑頭說:“你是真怕趙奇拿你家裏人要挾你,所以一早搬了家。也是因為這樣,你起碼有一段時間沒敢回家了吧?你兒子開的是一輛兩噸的東風平頭、藍色,對不對?”


    我往大門指了指,“剛才我好像看見他的車了,對,就是差點撞死你的那輛。”


    “噗……”


    老滑頭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我默然了一陣,拿起一根筷子,扔向鄰桌還跟大背頭膩味的竇大寶,“別聊了,這桌菜沒法吃了,幫忙去後廚再弄點菜吧。”


    等換了新菜,老滑頭兀自臉色煞白,人是端坐著的,身體卻是止不住的發抖。


    我替他滿了杯酒,緩緩說:“你比我清楚這是什麽地方,隻能說……節哀順變吧。”


    老滑頭沒碰酒杯,抄起酒壺,一口氣喝光了全部的酒,臉上這才泛起一種病態的紅暈,瞪著充血的獨眼看著我問:


    “我把命給你,把不該說的跟你說。我隻問你,我兒子……我兒子是怎麽死的?”


    我說:“我剛才就隔著車窗看了一眼,他隻有半拉腦袋,應該是出車禍。買一送一,我再跟你說件事。不過,這純屬我個人的猜測,你聽聽就算了。”


    “爺,您請說。”老滑頭似乎已經完全麻木了。


    我指了指櫃台,“金坷垃和銀坷垃在一塊兒沒羞沒臊了三年,用得著‘攔精靈’嗎?要說起來,銀坷垃樣子不錯,關鍵蘭花門的那兩塊寶肉太吸引男人了。您兒子既然能給你生孫子,那肯定具有男性能力。男人都好-色,他能例外嗎?


    銀坷垃心毒到什麽份上,你不是不知道,一袋白砂糖,哄一個傻丫頭去深山裏送死……嗬嗬,我是這麽琢磨的哈。跟金坷垃在一塊兒時間忒長了,她可能也想換換‘口味’。


    銀坷垃要刻意勾搭你兒子,就憑她那兩塊寶肉,單就一天就能把男人榨的腿軟腳軟。二月份生產的套子,算起來,四月份才開始化雪,大車才敢進山。雪沒徹底化完,一個身體虛的都不行的司機,開車能不出點事嗎?


    對了,還有,我記得你說過,你憋了半輩子的寶,家底挺厚的。你是收了金坷垃銀坷垃當徒弟,可你自己也說了,賊就是賊,能把賊綁在一起的,就隻有利益。你是不是打算這件事完了,金坷垃銀坷垃也就該領盒飯了?


    嗬,你猜他們會不會也覺得,先把你兒子給弄了。然後等找到所謂的‘寶貝’,再找機會把你給辦了。到時候你家裏就剩孤兒寡母,那你家那些金銀財寶,天靈地寶,是不是就是他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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