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芳城。


    自從那天在後花園見過祁寧安之後,穆妍接下來每天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去後花園,在蓮池邊坐一會兒,然後請侍衛幫她采幾朵開得最好的蓮花帶回去,說要做蓮花茶。


    到第三天的時候,穆妍在那個小樹林裏麵再次見到了祁寧安。


    “這是傀儡蠱。”穆妍把一個小瓶子遞給了祁寧安,然後又拿了另外一個小瓶子,“這個裏麵是解藥。”


    祁寧安接過去,笑意溫和地對穆妍說:“謝謝小花,這次你的功勞是最大的。”


    “祁少主想好給誰下蠱了嗎?”穆妍垂眸問。


    “嗯,都已經計劃好了。本來以為我們安插在錦芳城的細作都被清理了,沒想到還留了一個最關鍵的,一直沒有暴露。”祁寧安顯然心情挺不錯,“這次利用她,想要得手並不難。”


    “那我也不多問了,祁少主一定要小心。”穆妍對祁寧安說。


    祁寧安嗬嗬一笑:“小花,沒什麽需要瞞著你的,這次我打算對紀宏宇下手,因為紀宏宇最寵愛的三夫人,是我們落英城的細作。而且原本的計劃有一點改變,有了這傀儡蠱,不需要我親自動手,到時候控製住紀宏宇,讓他去把紀家的龍焱花和藏寶圖取出來給我。”


    “哦?那自然更穩妥了,我就預祝祁少主早日得手。”穆妍眼神真誠地說。


    “放心,等我拿到了紀家的藏寶圖和龍焱花,就去找你,到時候把歐陽玨給殺了,我就帶你走,他們都會認為是歐陽玨動的手,想不到我的頭上。”祁寧安看著穆妍說,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顯然認為自己的計劃很高明,天衣無縫。


    “嗯,那我等你。”穆妍點頭。


    兩人的交談很快就結束了,穆妍從小樹林出來,周圍依舊沒有人,她像往常一樣,去蓮池邊坐了一會兒,等到了一個巡邏的守衛,叫過來幫她采了幾朵蓮花,然後拿著回去了。


    回到住處,穆妍一邊處理那些蓮花,一邊想,上次蕭星寒獻策幫助紀宏宇清理其他家族的細作,果然還有漏網之魚啊!


    不過穆妍也不是多意外,因為祁家的細作都是真正的祁寧遠派來的,其中定然有厲害的角色,隱藏得最深,譬如那位成功混到了紀宏宇身邊的紀家三夫人葉盈。


    紀宏宇並不沉迷美色,除了正妻之外總共就兩個小妾,第一個小妾是從小伺候他的丫鬟,第二個,就是那位在三年前被他帶回來,很快得到了他的專寵的葉盈。據說葉盈深居簡出,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卻與人無爭,善解人意,紀宏宇很多時候都住在她的院子裏。


    這天夜裏,紀宏宇再次來到了葉盈的住處,葉盈像往常一樣,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他最喜歡吃的飯菜,今夜桌上還多了一壺酒。


    葉盈溫柔小意地伺候著紀宏宇吃了飯,紀宏宇心情不錯,就說讓葉盈陪他喝兩杯,葉盈說她不會喝酒,怕醉了失態,就走到旁邊去為紀宏宇撫琴助興。


    紀宏宇喝著美酒,聽著美妙的琴聲,還有美人兒在眼前,心情放鬆,多喝了幾杯,不多時便有了些醉意。


    葉盈過來,把最後一杯酒喂著紀宏宇喝了,她的手指在酒杯之中劃了一下,紀宏宇並沒有看到。


    然後葉盈放下酒杯,扶著紀宏宇去歇息,走到床邊,紀宏宇一頭栽倒了下去,眼睛也閉上了。


    “老爺?”葉盈叫了幾聲,紀宏宇都沒有反應。


    葉盈走過去,素手輕彈,很快,一個人從開著的後窗飄了進來。


    “主子。”葉盈單膝跪地,恭敬地叫了一聲。


    “嗯,得手了?”祁寧安隻看了葉盈一眼,目光就轉向了倒在床上的紀宏宇,唇角翹了起來。


    葉盈神色有些擔憂:“主子確定現在是動手的好時機嗎?之前主子說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用到我,讓我千萬不能暴露了,但是這次……”


    葉盈原本是祁寧遠身邊最得力的暗衛,派她出來的時候就說過,沒有其他細作知道葉盈的存在,隻有祁寧遠和那位長老知道怎麽找她,不找她的時候,她不能主動給任何人發消息。


    所以之前那次紀家清理細作的行動,葉盈並沒有暴露,因為她什麽都沒做,隻是一直在等祁寧遠的召喚。


    這次祁寧安突然出現在紀家,說要用葉盈的時候,葉盈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因為紀宏宇跟她說了不少外麵的事情,她覺得祁寧遠這個時候不應該來紀家。


    “我已經決定的事情,你是要忤逆我的意思嗎?”祁寧安輕飄飄地說了一聲。


    “屬下不敢。”葉盈垂頭。


    祁寧安走到了床邊,叫了一聲:“紀宏宇。”


    紀宏宇身子動了一下,頭緩緩地抬了起來,眼眸有瞬間的渙散,然後下床,單膝跪在了祁寧安麵前,叫了一聲:“主子。”


    祁寧安很享受,有種自己在這一刻將整個錦芳城紀家踩在了腳底的快感,他看著紀宏宇說:“聽好了,現在立刻就去把紀家的龍焱花和藏寶圖取過來給我,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的行蹤。”


    “是,主子。”紀宏宇頷首,然後轉身,從後窗飛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主子。”葉盈忍不住開口,“我們應該先問一下紀宏宇藏寶圖和龍焱花的情況,再讓他去的。”


    “葉盈,你難道不懂,這個時候應該少說廢話,事情結束地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嗎?紀宏宇當然是最了解紀家的人,沒有之一。他已經被我掌控住了,何必還要問他那些?我們的目的是得到龍焱花和藏寶圖,而不是知道那些寶物藏在那裏。”祁寧安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葉盈神色淡淡地說,“如果這次我能得手順利離開,你繼續留在紀宏宇身邊,以後還有用。”


    葉盈神色一僵:“主子,就算今夜一切順利,你們離開了,但屬下早晚會因為這件事暴露的,因為紀宏宇平時很少飲酒,這是屬下第一次主動為他準備酒,他事前沒有察覺,但是一旦出事,就會懷疑到屬下頭上。”


    “等他發現出事,就不定是什麽時候了。現在錦芳城其他的細作都沒了,就剩了你一個,你能隱藏多久,就要在紀家留多久,為我打探更多的消息,這才是忠誠,還需要我教你嗎?”祁寧安冷聲說。


    葉盈垂眸:“屬下不敢。”但她心中卻有些失望,因為曾經祁寧遠跟她說的都是,如果出了什麽意外,讓她盡量保全自身,一旦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就早點想辦法脫身。但現在,祁寧安已經基本定了讓葉盈留下送死這件事……


    在等待紀宏宇歸來的時候,祁寧安讓葉盈把他易容成了“歐陽玨”的樣子。


    葉盈拿了銅鏡給祁寧安,祁寧安看著鏡子裏麵中年男人那張臉,輕嗤了一聲說:“那個小花的選擇是明智的,隻要事情順利,我就帶她一起走,畢竟她懂得蠱術,以後還有大用處,而且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把髒水潑到歐陽玨身上,不至於像前幾次那樣,不僅失敗,還得了那麽多罵名。”


    葉盈蹙眉,忍不住開口說:“主子,那位歐陽夫人懂蠱術這件事,根本沒有人知道,怕是紀宏宇都不知道,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蹊蹺?屬下認為,主子得到龍焱花和藏寶圖之後,還是盡快離開最妥當,不要節外生枝。”


    祁寧安輕哼了一聲:“你懂什麽?你一個伺候紀宏宇的小妾,真以為他什麽事情都會告訴你嗎?蠱術高手不管誰得到,都要盡力藏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則敵人一定會不遺餘力地把蠱術高手給除掉。那個小花,既然都能跟歐陽玨那樣的男人,我勾勾手指,她自然就另擇明主了,難道我還比不過歐陽玨嗎?什麽叫不要節外生枝?這叫盡力得到最大的利益!”


    葉盈不敢再說話了,因為已經意識到,祁寧安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她隻能祈禱接下來一切順利,讓祁寧安得到龍焱花和藏寶圖順利脫身,而她自己也不會暴露了……


    過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紀宏宇去而複返,把手中一個很大的包袱遞給了祁寧安,恭敬地說:“主子要的龍焱花和藏寶圖。”


    “所有的都在這裏了?”祁寧安問。


    “是,紀家所有的都在這裏了。”紀宏宇恭敬地回答。


    “很好。”祁寧安點頭,掏出一個小瓶子扔給了葉盈,“等我走了,把這個解藥給他吃下去,明日醒來他什麽都不會記得,接下來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麽做。”


    葉盈點頭:“是,主子注意安全。”


    祁寧安背著那個大包袱,離開了葉盈那裏,就朝著蕭星寒和穆妍的住處過來了。


    聽到後窗有動靜,穆妍起身過去把窗戶打開,就看到祁寧安站在那裏。


    “小花,已經得手了。”祁寧安話語之中掩不住的喜色。


    “太好了。”穆妍看到了祁寧安背上背著的包袱,神色也是一喜,開口說,“歐陽玨還在閉關。”


    “你拿著這個,把裏麵的毒藥倒在帕子上,捂住他的口鼻,片刻之後他就沒命了,等他死了你叫我。”祁寧安掏出一瓶毒藥遞給了穆妍。


    “好。”穆妍拿著那個小瓶子,轉身朝著床邊走去。


    祁寧安就站在後窗下,等了一會兒,聽到房間裏麵傳來什麽東西倒下的聲音,還有穆妍輕輕喚了一聲“祁少主”,他飛身進來,就看到床幔垂著,床下倒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我這就把歐陽玨的屍體帶出去,扔到海裏,你在這裏等我。”祁寧安壓低聲音對穆妍說。他帶來的四位祁家長老這會兒都在外麵等著接應,之所以沒有讓他們跟隨,一方麵是因為想要全都混進來不容易,四個老頭也不好易容;另外一方麵還是祁寧安潛意識裏急於表現自己的心理在作祟,他設想的是他一個人進入錦芳城,最終成功地帶著紀家所有的龍焱花和藏寶圖全身而退,到時候那些長老自然無話可說。


    “好。”穆妍點頭,也沒有主動開口讓祁寧安把背上背著的包袱先放下。


    祁寧安把地上的“屍體”提了起來,想了想,還是把背上沉重的包袱給放下了,壓低聲音對穆妍說:“小花你先看著這個,我去去就來,再帶你一起走。”


    “嗯,祁少主快去快回,我在這裏等你。”穆妍認真地點頭。


    祁寧安把“屍體”扛在了肩膀上,然後就飛身從後窗出去了。


    穆妍拿出一顆夜明珠放在桌上,溫潤暖融的光照亮了內室,她打開了那個很大很沉的包袱,眼睛微亮。裏麵的龍焱花粗略數一下得有二三十朵,都說紀家是之前韋紀韓連四家之中實力最強的果然不假,其中隻有一個木盒子,裏麵裝的自然就是藏寶圖了。


    穆妍把藏寶圖取出來,裝進了自己隨身帶的荷包裏麵,然後就快速地開始按照他們之前的辦法將龍焱花給做成龍血丹。


    而祁寧安扛著那具“屍體”,悄無聲息地出了錦芳城,用最快的速度往海邊去了。


    到了海邊之後,祁寧安把背上的屍體往海中猛然一拋,轉身回來,並沒有看到屍體沉入海中之後,很快又從別的地方出來了,從另外一個方向回了錦芳城。


    祁寧安再次越過錦芳城的城牆,突然聽到城主府的方向傳來三聲嘹亮的鍾響。祁寧安心道不好,想著或許出了什麽事,但此時龍焱花和藏寶圖還在錦芳城城主府穆妍那裏,他必須回去取。


    穆妍聽到鍾聲的時候,龍焱花已經被她處理大半了,她加快速度處理最後剩下的幾朵龍焱花,全都處理完了之後,從後窗跳出去,在一顆樹旁邊撿了一堆小石頭回來,然後每個空的玉盒裏麵裝了一塊,墊了墊,跟原本裝著龍焱花的玉盒子重量差不多。


    然後穆妍把裝了石塊的玉盒和空的藏寶圖的盒子一起包在那個包袱裏麵,還調整了一下形狀,看起來跟之前分毫不差。


    隨著鍾聲響起,整個錦芳城城主府都震動了。


    當初韋家韓家和連家接連出事,其中都有傀儡蠱的影子。紀家沒有人懂得蠱術,也防不勝防,為了避免中招,紀宏宇就做了一個安排,那就是每天夜裏子時,讓看守祖墓的紀家原大長老紀崧進入藏寶庫之中確認龍焱花和藏寶圖還在。


    因為一旦有人用傀儡蠱對紀宏宇或者紀昆下手,想要避開看守的紀崧並不難,因為紀昆和紀宏宇是最了解紀家藏寶庫的人,也是紀家實力最強的人。但隻要有人動手,必然是在深夜時分,動手之後還需要離開的時間。紀崧每天夜裏子時會去察看一次,一旦發現出事,就能及時得知並發出警報,不至於像韋家那樣,龍焱花和藏寶圖丟了很久之後才發現。


    原本“醉酒”在葉盈那裏睡覺的紀宏宇也被鍾聲吵醒了,他緩緩地坐起來,感覺腦袋有些昏沉,就聽到葉盈在他身旁柔聲說:“城主大人快去看看吧,怕是出了什麽事。”


    紀宏宇最後的記憶是他貪杯喝醉,在葉盈這裏睡著了,一時倒也沒有想到別的,快速穿上葉盈遞過來的外衣,大步往外走。


    而紀宏宇出門的同時,葉盈麵色一沉,迅速下床,脫了身上的裏衣,裏麵竟然還穿了一件暗色的勁裝,她穿好鞋子,俯身,從床底抽出一個包袱,從裏麵拿出一把匕首塞進袖子裏,長劍掛在腰間,麵具戴在臉上,背上包袱,身姿輕盈地飛出了後窗,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微涼的夜風吹著,紀宏宇揉了揉發疼的額頭,清醒了不少,想到晚飯喝的酒,還有此時祖墓旁邊響起的鍾聲,神色突然一僵,轉身就衝了回來!


    結果等紀宏宇回到葉盈的房間,發現已經人去房空,不久之前還溫柔地伺候著他穿衣服的小妾,一直以來最安分最知心的小妾,竟然跑了!


    “該死的!”紀宏宇猛然握住拳頭,怒罵了一聲,轉身又衝了出去。


    紀昆已經下令封鎖全城,召集所有的高手禦敵了,並且開始搜查城外海岸邊各處的船隻,因為這鍾聲響起隻有一種可能,紀家藏寶庫失竊了!但不出意外的話,賊人應該還沒有走遠!


    紀宏宇趕到的時候,紀昆皺眉:“你去哪裏了?怎麽來這麽晚?”


    紀宏宇神色難看地說:“我中招了!葉盈很可能是祁寧遠安插到我身邊的細作,我今夜可能中過蠱!”


    紀昆聽了,氣不打一處來:“可惡!快去追啊!”


    “還沒過多久,說不定祁寧遠還在府裏沒出去。”紀宏宇聲音低沉地說。


    “搜!”紀昆厲聲說,“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這次再讓祁寧遠得手,我們紀家的臉也別要了!”


    穆妍聽著外麵的騷亂,心中默念:“祁寧遠的弟弟,趕快回來取你的寶貝啊……”


    趁著亂子,祁寧安已經成功地回到了錦芳城城主府,直奔穆妍這裏來了。


    而與此同時,之前客串假扮屍體的連瑀,也回到了他的住處,換了一身衣服,帶著連家的人出來幫忙捉賊了,但他現在還在裝瞎子,倒也不需要做什麽。


    “小花!快把那個包袱給我!”祁寧安從後窗跳進來,看著穆妍聲音急切地說。


    “祁少主,外麵發生什麽事了?”穆妍有些不安地問,“我已經收拾好東西,隨時可以跟你走,你快帶我走吧。”


    祁寧安神色一僵,看著穆妍抱歉地說:“小花,現在外麵高手無數,我隻能自己帶著東西先離開,帶上你怕是都走不了了。等我日後有機會再回來接你走,你多保重。”


    祁寧安話落,從穆妍身後搶過那個大包袱,背在背上,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穆妍把手中提著的一個小包袱打開,把裏麵放著的兩件衣服拿出來,放回衣櫃裏麵,走到窗邊,聽著外麵的動靜,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的明月,幽幽地說了兩個字:“謝了。”


    祁寧安回錦芳城城主府的時候容易,因為那個時候還沒有部署好,但等他背著一個大包袱,想要離開的時候,就沒有那麽容易了,因為紀家的高手全都到位了,在錦芳城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著捉賊。


    祁寧安帶來的四個長老原本是等在一處偏僻的海岸邊接應,聽到鍾聲的時候意識到出事了,又遲遲不見祁寧安回來,就留了一個長老看著他們的船,剩下的三個長老前來支援祁寧安。


    等祁寧安好不容易離開了錦芳城城主府,卻在即將出城的時候被紀家的幾位長老發現了,團團圍了起來。


    城主府裏麵的高手接到消息,全都趕了過去。與此同時,祁家的三位長老也找到了祁寧安。


    等紀昆和紀宏宇趕到的時候,就看到“歐陽玨”背著一個大包袱,身旁還有三個蒙麵老者,正在跟紀家的高手對戰……


    跟著過來的韓晁愣了一下:“怎麽會是歐陽大長老?他近期不是一直都在閉關嗎?難道是故意做戲騙紀城主的?”


    旁邊的連瑀神色淡淡地說:“歐陽大長老不是有位夫人也在府裏嗎?去看看她還在不在便知。”


    紀宏宇立刻派了人回城主府去查看,而那邊祁寧安想要開口說幾句話,坐實他是歐陽玨這件事,但是突然意識到,他沒有跟歐陽玨打過交道,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麽模仿歐陽玨的聲音。但他想著,現在“歐陽玨”已經死了,“屍體”被他親手扔進了海裏,等紀宏宇的人查探過後,就會認定他是歐陽玨。


    不對!祁寧安突然想到,他當時就應該把那個小花一起殺了,再把屍體扔了,因為小花知道他的秘密,如果祁寧安的人把小花帶過來,小花出賣他,那就麻煩了……


    祁寧安這會兒根本沒想過自己無法脫身這件事,他還在想怎麽隱藏自己的身份,把髒水潑到歐陽玨身上去。


    不過客觀來說,要論實力的話,祁寧安的確跟祁寧遠也不差什麽,因為從小到大,祁寧遠能夠得到的修煉資源,祁寧安也都有一份,甚至因為祁寧遠少年時期就撐起了整個家,經常在外奔波,有很多事情纏身,修煉的時間還沒有祁寧安多。在諶霏死之前,祁寧安有母親陪伴,有爺爺悉心教導,生活安逸,根本沒有遇到過任何麻煩。而落英城所有的災禍,全都被祁寧遠一個人給扛住了。


    這也是祁寧安現在還沒亂了陣腳的原因,因為他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而他帶來的祁家的四位長老,也是祁家長老之中實力最強的,跟紀家的長老比起來還要略勝一籌。


    紀昆和紀宏宇一時沒有動手,雖然派去查探的人還沒回來,但紀宏宇已經發現了麵前這個“歐陽玨”的不對勁。


    “他肯定是祁寧遠假扮的,他的招式跟歐陽玨根本一點兒都不像,他用的分明就是祁家的落英劍法!”紀宏宇麵色沉沉地說。


    “祁寧遠!”韓晁聞言,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看著祁寧安眼眸微眯,手已經放在了劍鞘上麵。如果是紀家長老監守自盜,韓晁會選擇看笑話,但如果是祁寧遠來了,韓晁一定會盡力幫助紀家對付他的!因為祁寧遠是他現在最想千刀萬剮的人,沒有之一!


    說話的功夫,祁寧安和三位祁家長老還沒能脫身,那邊紀宏宇派去城主府打探的人已經回來了,非常肯定地跟紀宏宇稟報:“城主大人,大長老還沒出關,一直在房間裏麵修煉,大長老夫人今夜本已經睡下了,是被鍾聲吵醒的,還向屬下表示擔憂那聲音會打擾到大長老,怕大長老出什麽事。伺候的下人也說,一切正常。”


    紀宏宇聞言,冷哼了一聲:“那個一定就是祁寧遠,他假扮歐陽玨,是為了方便行事!動手!”


    紀昆和紀宏宇都加入了戰鬥,就連韓晁也忍不住動手了,隻剩下連瑀,因為是個“瞎子”,分不清敵友,可以理所應當地待在旁邊聽熱鬧,簡直不要太愜意。


    已經應付過查探的穆妍這會兒換了一身夜行衣,也暗中到了附近,悠哉地看起了戲。


    看了一會兒,祁寧安和他的三個屬下已經快要招架不住了,祁寧安被韓晁和紀宏宇各刺中了一劍,但依舊護著背上的那個沉重的大包袱,沒有放下。


    穆妍表示,很多事情的發生她也是被推著走的,隨機應變,隻能說祁寧安倒黴了。


    穆妍早就猜到經過先前三個家族失竊的事情,紀家肯定會有所防備,但傀儡蠱這種東西,又不是想防就能防得住的,所以祁寧安還是有平安離開的可能性,隻是他想帶著龍焱花和藏寶圖離開是不可能的,因為穆妍不答應。


    但具體怎麽做,穆妍之前並沒有一個明確的計劃,因為今夜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她也無法完全預測到。


    假如祁寧安帶了個隨從過來幫忙去扔“屍體”,他要立刻就帶著穆妍和寶貝一起離開的話,穆妍隻能選擇對他下手,然後把他扔出去了。


    可惜祁寧安選擇單打獨鬥,沒有帶人過來幫忙,紀家的寶貝又那麽多那麽沉,他隻能先放下寶貝,自己去扔“屍體”,穆妍就很開心地趁機用最快的速度把龍焱花全都做成了龍血丹,給祁寧安留了一堆裝石頭的盒子。


    紀家會那麽及時發現寶貝失竊,這屬於從其他三個家族得到的經驗,算不上高明的防備手段,但有用。就算祁寧安拿了藏寶圖和龍焱花之後立刻離開,不來找穆妍那一趟,他頂多上船要走的時候,就會迎來紀家的萬箭齊發式攻擊,脫身的可能性最多也就五成。


    在聽到鍾聲的時候,穆妍就料定祁寧安不會選擇帶著她走了,而這樣正好,如果祁寧安非要帶她走的話,她還需要再跟紀宏宇解釋她是被強迫的,現在連解釋都沒必要了。紀宏宇盡管查,蕭星寒從沒離開過那個房間,穆妍這幾天去花園裏麵,讓人幫忙采的蓮花做成的蓮花茶正準備送紀宏宇一點嚐嚐呢。


    所以,不管祁寧安接下來說什麽,想怎麽拉穆妍下水,穆妍隻一句“他是汙蔑”就可以推得幹幹淨淨,根本無需解釋,就說什麽都不知道。祁寧安故意假扮歐陽玨已經成為既定事實,那麽他信口汙蔑歐陽玨的夫人,誰又會不相信呢?


    看了一會兒,穆妍心中感歎,這邊的頂尖高手是真的多,也是真的厲害,神兵城在這方麵還是太弱了啊!


    但與此同時,穆妍也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身為紀家少主,紀逸竟然到這會兒還沒來?總不可能這麽大的動靜他還在睡大覺吧?


    穆妍在想,如果祁寧安的人夠聰明的話,這會兒應該抓個重要的人質過來,否則今夜根本沒有脫身的可能。一直不見人影的紀逸,會不會成了倒黴鬼,穆妍很期待……


    沒有用多久,紀昆就重傷了祁家的一位長老,而紀家的高手把祁寧安和三個屬下團團圍在了中間,四個人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祁寧安依舊頂著歐陽玨的臉,一直沒開口。


    “祁寧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韓晁冷笑著說,“不,給你多活一點時間,先把你廢了,用你的性命,讓祁家把之前從韓家盜走的龍焱花和藏寶圖,全都交出來!”


    祁寧安終於開口了,也不再隱藏自己的聲音,而他原本的聲音跟祁寧遠就幾乎分毫不差:“韓晁!別傻了!之前的事情都是紀家做的,髒水都被潑到了我身上,我根本沒有得到過韋家韓家和連家的龍焱花和藏寶圖!不,那三家還有紀家的龍焱花和藏寶圖現在就在我背上,是紀宏宇從紀家祖墓裏麵取出來給我的!你們都被紀家人給騙了!”


    韓晁冷哼了一聲:“到這個時候還嘴硬!當初在韓家發生那樣的事情,你還想狡辯,你以為我眼睛瞎了嗎?”


    連瑀開口:“雖然我是個瞎子,但我很確信,連家的藏寶圖失竊跟紀家沒有任何關係,就是祁少主你的手筆。”


    “你們這些蠢貨!都被紀宏宇騙了!紀宏宇的心腹歐陽玨身邊的那個女人小花,是個蠱術高手,之前出現的傀儡蠱,都是她做的!今夜我給紀宏宇下的傀儡蠱,也是她做的!”祁寧安大聲說。


    “可笑!”紀宏宇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祁寧遠,事到如今還想瘋狗亂咬人?在韓家是你給歐陽長老下了傀儡蠱,你當時都承認了!現在說這些,當我們是傻子?”


    祁寧安神色難看地說:“我發誓,這次我用的傀儡蠱就是那個小花給我的!她還想跟我在一起,所以用我給的毒藥把歐陽玨給殺了,隻是我沒有帶她走而已,不信你們去看!”


    紀宏宇看著祁寧安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癡:“剛剛我派人去看過了,歐陽長老一直在房間裏閉關修煉,根本就沒離開過,歐陽夫人一直陪在他身邊,幾乎沒有出過門,你想汙蔑他們,也稍微動動腦子好嗎?”


    “當初在連家,祁寧遠就試圖對歐陽夫人下手,現在看來,他是一門心思想要除掉紀城主身邊最得力的歐陽大長老啊!”連瑀開口說。


    “哼!動手!誰能生擒祁寧遠,賞一朵龍焱花!”紀宏宇冷笑著開口,因為祁寧安插了翅膀也難逃了。


    下一刻,紀家的長老都衝了上去,再次混戰在了一起。


    一聲女子的冷喝在不遠處響起,馬上引起了穆妍的注意,就看到一個女人飛身而來,手中還提了一個人,正是穆妍剛剛還在想為何沒來的錦芳城少主紀逸。


    而那個女人,穆妍先前曾經在城主府後花園見過一次,是紀宏宇的三夫人葉盈。穆妍從祁寧安口中得知,葉盈是祁寧遠安插在錦芳城的最後一個細作。


    “全都住手,不然我殺了他!”葉盈高聲說。


    紀昆和紀宏宇這才發現紀逸沒來,紀宏宇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沒想到他身邊這個潛伏了很久的祁家細作葉盈,竟然是個高手!


    一直以來,葉盈表現得都像個大家閨秀,而紀宏宇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也調查過她的出身,沒有任何問題,就是紀家某個附屬小城敗落家族的大小姐!一切都是對得上的!隻能說,祁寧遠費了不少心思來安排這個細作,成功地把紀宏宇給騙過去了,而葉盈也確實非等閑之輩,偽裝手段一流,到這個時候還知道該做什麽才能脫身。


    紀逸昏迷過去了,被葉盈提著,眼看著葉盈的匕首已經在紀逸脖子上麵劃出了一道血痕,紀昆神色難看地說:“住手!”


    紀家長老都紛紛停了手,眼睜睜地看著葉盈挾持著紀逸,擋在了祁寧安麵前。


    “賤人!”紀宏宇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兩個字,看著葉盈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給撕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惜,動情的隻有紀宏宇,葉盈一直以來的溫柔順從都是裝出來的。


    “紀城主,對不住了!”葉盈冷聲說,“我不想傷害紀少主,所以還請紀城主配合一下,盡快準備一艘船,送我們離開。”


    “好!讓祁寧遠把龍焱花和藏寶圖留下,你放了逸兒,你們可以走!”紀宏宇冷聲說。


    “少主……”葉盈想開口跟祁寧安說保命要緊,把東西還給紀宏宇,他們脫身才是最重要的。


    祁寧安卻根本沒有看葉盈,而是看著紀宏宇冷笑了一聲說:“不可能!龍焱花和藏寶圖我都要帶走,如果你們不想要紀逸的性命的話,盡管來搶!我倒是要看看,對紀城主來說,是寶貝重要,還是兒子的性命重要!”


    紀宏宇的拳頭已經緊緊地握了起來,滿麵怒色:“我再說一次,把寶物放下,你們滾!”


    “我也再說一次,立刻備船,放我們走!否則我先挖了紀逸的眼睛!”祁寧安冷聲說。


    祁寧安話落,他手中的劍就從紀逸背後刺穿了紀逸的肩膀,瞬間血流如注,讓紀昆和紀宏宇都怒不可遏,卻也隻能暫時低頭了。


    “來人,備船!”紀宏宇冷聲說。


    他們此時距離城門不遠,葉盈押著紀逸,護著祁寧安和祁家的三位長老,一起往外走,紀宏宇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剛出了城門,祁寧安突然開口冷聲說:“準備兩艘船!”


    葉盈擰眉,就聽到祁寧安不容置疑地吩咐:“我們先走,你帶著紀逸坐後麵的船掩護我們!”


    葉盈不可置信地看著祁寧安,如果按照祁寧安說的做,祁寧安的安全是更能保證了,但葉盈,隻有死路一條!


    葉盈的眼底閃過晶瑩的水光,想起她小時候被祁寧遠從青樓裏麵救出來,又是祁寧遠養她長大,她欠祁寧遠一條命,唇角一抹苦笑一閃而逝,隻輕飄飄地說了一個字:“好。”


    紀宏宇讓人按照祁寧安的吩咐,準備了兩艘船,祁寧安帶著祁家的四位長老坐了一艘,葉盈帶著紀逸上了後麵那艘小船,轉頭的時候,祁寧安的船已經離開岸邊很遠了……


    而葉盈的船,她根本就沒有往前走,因為她知道,走不走都沒有意義了。她就用匕首抵著紀逸的脖子,視死如歸地站在那裏,為祁寧安擋住了所有的追兵。


    眼看著祁寧安的船在茫茫夜色之中隻剩下一個黑點,此時再放箭也無濟於事了,紀宏宇簡直要被氣瘋了,看著葉盈的眼神像是要撕了她:“賤人!我要把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下一刻,紀宏宇還沒動手,一道寒光從他們眼前飛過,直直地朝著葉盈的眼睛飛了過去!


    葉盈的身體下意識地一側,鬆開紀逸,自己墜入了海中,海麵蕩起層層波紋,很快又平靜了下來。


    “找!把那個賤人給我找出來!”紀宏宇咬牙切齒地說。


    紀宏宇話落,一群紀家高手跳入了海中,而紀昆已經飛身過去把紀逸給帶回來了。


    紀家的高手找到了天色快亮,也沒有從海裏把葉盈找出來,紀宏宇簡直要被氣瘋了。


    蕭星寒還沒醒,穆妍看著房間裏麵地上那個濕漉漉的女子,微微歎了一口氣。


    而已經遠離錦芳城的祁寧安,早已經把葉盈拋在了腦後,也不管身受重傷臉色難看的祁家長老,自己打開了那個他背了半夜,很大很沉的包袱,眼中的興奮卻在看到包袱之中裝在精致玉盒裏麵各種各樣還帶著泥土的石塊的時候消失了,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跌坐在了地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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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我們在一起吧!”葉晚深情款款道。


    “滾,煞筆。”陸宴安一臉高冷。


    一轉過身,陸宴安就興奮了:她……她好可愛!


    ……


    葉晚是個女流氓!


    她領著一條狗闖社會,人前,葉晚是娛樂圈的小透明,經常活躍在群眾演員第一線,人後,葉晚是無證上崗的大師,大師事業搞得風生水起。


    後來,葉晚遇到了一個貌美男人陸宴安,她恬不知恥的黏上了他。


    想跑?


    嗬嗬,沒門!問過她這個流氓沒有?


    陸宴安假模假樣的跑了幾下,被葉晚抓到,聽著葉晚的各種甜言蜜語,他的心裏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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