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妍正在整理書架上麵的書,要把不看的那些挑出來放到別的地方去,換一些新的過來。


    拓跋嚴抱著小星兒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手中拿著小星兒最喜歡的那個木雕,而小星兒手中抓著玄苦和尚送給他的那串佛珠,小手舉著想要給自己戴上。


    “娘,不好了!”拓跋嚴跑到穆妍身旁,神色嚴肅地對穆妍說。


    “怎麽了?”穆妍手中抱著幾本書,並沒有回頭,問了一句。


    “那個和尚,他看上小弟了!”拓跋嚴對穆妍說。


    “啊?”穆妍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書,回頭一眼就看到了小星兒把那串佛珠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白白嫩嫩的小臉萌萌的,眨巴著紫水晶一般的眼睛,對著穆妍伸手求抱抱。


    穆妍把小星兒抱了過去,伸手摸了一下那串佛珠,觸手微涼,表麵有些粗糙,她沒有看出是什麽材質的,但她第一次見到玄苦的時候,這串佛珠就掛在玄苦的脖子上麵,玄苦落難在海裏漂那麽久,佛珠也沒丟。


    這串佛珠並不是很長,珠子也不是特別大,但掛在小星兒脖子上麵,依舊顯得過長了。


    “這是玄苦送給小星兒的?”穆妍問拓跋嚴,直覺這佛珠對玄苦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他倒是大方,也說明小星兒的魅力無人能夠阻擋。


    “是啊!”拓跋嚴點頭,“那和尚好不識趣!竟然異想天開,說要收小弟為徒?送一串佛珠就想讓小弟跟著他當小和尚,他做夢!”


    拓跋嚴很是不高興的樣子。一想到玄苦竟然想收小星兒為徒,拓跋嚴就覺得想揍人,他家小弟這麽乖這麽可愛,竟然有人想讓他去當小和尚,太過分了!


    穆妍聞言卻笑了:“小嚴,應該是你想多了。”


    拓跋嚴皺眉:“那個和尚親口說的要收小弟為徒,我抱著小弟跑了,他還追出來了呢!”


    “我相信他應該是真的想當小星兒的師父。”穆妍微微一笑說,“不過和尚的徒弟並不一定是小和尚。”


    拓跋嚴愣了一下:“娘是說,小弟就算拜那個和尚為師,也不用出家?不對不對!就算不用出家,小弟也沒有必要拜那個和尚當師父吧?那個和尚何德何能?小弟的師父怎麽也得是老爹和大伯那種實力的!”


    “娘沒說讓你小弟拜他為師,小星兒現在傻乎乎的還什麽都不懂,不需要師父,有你這個哥哥就夠了。”穆妍笑著說。


    “小弟才不傻呢,小弟最聰明了!”這是拓跋嚴唯一會反駁穆妍的話。


    “行,你弟最聰明,你帶著你聰明的弟弟去玩兒吧。玄苦沒有壞心,你別太緊張。”穆妍把小星兒又遞給了拓跋嚴,但是取走了小星兒脖子上麵的那串佛珠,小星兒也完全不在意,又抱住了拓跋嚴遞給他的木偶,伸出白嫩的小手指,戳了一下木偶“蕭星寒”的臉。


    兩個孩子都出去了,穆妍手中拿著那串佛珠,神色認真地看了看,並沒有看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似乎就是普通的佛珠,而且做工有些粗糙。


    穆妍把佛珠放在一邊,繼續整理她的書架,整理好之後,就拿著那串佛珠去找玄苦了。


    玄苦已經沐浴過後,吃了一頓素齋,換了一身衣服。他本來不願意穿僧袍之外的衣服,但他的行李丟在了星月島上麵,隻有身上這身衣服,皺巴巴的,還散發著海水的腥氣,淩霜給他找來的衣服很樸素,他便換上了,但淩霜提出要幫玄苦把僧袍給洗了,玄苦婉拒了,要自己洗。


    所以穆妍到客院的時候,就看到玄苦蹲在院子裏,麵前放著一個木桶,他挽著袖子,正在認真地洗那身灰色的僧袍。


    聽到腳步聲,玄苦抬頭看到穆妍,立刻起身,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把衣服整理好,然後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玄苦師父在這裏還習慣嗎?”穆妍說著在院中石桌旁坐了下來。


    “多謝阿九施主。”玄苦微微點頭,“貧僧有一事想與阿九施主談談。”


    “嗯,你說。”穆妍點頭。


    “貧僧想收阿九施主的小兒子為徒,不知阿九施主意下如何?”玄苦問穆妍,很認真的樣子。


    “為何?”穆妍反問了一句。


    “那孩子頗有慧根,是佛緣深厚之人。”玄苦說。


    “你怎麽看出來的?”穆妍有些好奇地問。她家小兒子佛緣深厚?開什麽玩笑!如果小星兒真要出家,不說穆妍和蕭星寒,小星兒的師公們能把玄苦給剁碎了。


    “貧僧是用心看。”玄苦說。


    穆妍笑了:“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就算你說了我也不懂是吧?”


    “請阿九施主不要過度揣測貧僧的意思。”玄苦對穆妍說。


    “多謝你的厚愛和賞識,不過我家兒子不會出家的。你的佛珠,還給你。”穆妍把佛珠朝著玄苦扔了回去。


    玄苦伸手接住,拿在手中,並沒有戴上,微微皺眉說:“還請阿九施主三思,星兒小施主真的是佛緣深厚的孩子。”


    “幾思都沒用,你在這兒住一晚,有什麽需要盡管提,明日我送你去菩提寺。”穆妍說著起身就走。


    結果玄苦神色有些遲疑,快步追了上來:“阿九施主如果隻是不想讓星兒小施主出家的話,貧僧可以收他當俗家弟子。”


    穆妍唇角微勾,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玄苦問:“可我兒年幼,尚不懂事,這拜師之事,他根本不知何意,玄苦師父為何不等他長大一些再說呢?”


    玄苦雙手合十說:“阿九施主,星兒小施主內心澄明,一切都懂,隻是尚不能言。”


    “他還小,就算拜你為師,也不會向你下跪,為你敬茶,如果他懂事了,卻不願意叫你師父呢?”穆妍看著玄苦問。


    “師徒緣分在心,不拘泥於言行。”玄苦神色認真地說。


    “行吧,看在你這麽有誠意的份兒上,從現在開始,你是我家小兒子第一個並且是目前唯一一個師父了。”穆妍看著玄苦說。


    “多謝阿九施主成全。”玄苦說著,又把手中的佛珠遞給了穆妍,“這是給星兒小徒的,請阿九施主幫他收好。”


    “這串佛珠有什麽不同?”穆妍沒有推辭,又接了回來,看著玄苦問。


    “如果過長的話,阿九施主可以將其改小,為小星兒戴上,但請收好所有的佛珠,不要遺失。”玄苦並沒有正麵回答穆妍的問題。


    “你說你在四方遊曆,才來了神兵城,你是有師門的,可以在神兵城停留多久?”穆妍看著玄苦問。


    玄苦回答:“看天意吧。不知星兒小徒大名叫什麽?貧僧想為他取個法名。”


    “他的大名,叫做蕭天元。”穆妍看著玄苦說。


    玄苦聽到之後就搖頭:“阿九施主將野心加諸於孩子身上,實在不該,還請阿九施主不要貪戀權勢,放下心中執念。”


    “不想跟你爭辯這些有的沒的,既然我說了讓你當我兒子的師父,你要給他取法名我沒意見,不過有個條件。”穆妍對玄苦說。他們終究是不同的人,思維方式就天差地別,穆妍尊重玄苦作為出家人的善良,而玄苦的單純雖然在穆妍看來有些傻,但如果玄苦不再單純,變得有心機,他便不是玄苦了。


    “阿九施主請講。”玄苦對穆妍說。


    “必須好聽,不然不行。”穆妍很嚴肅認真地對玄苦說。


    玄苦微微搖頭,沒有說話,顯然對穆妍有些無語。


    穆妍拿著那串佛珠回去,然後把佛珠的繩子給弄斷了,一共36顆珠子,穆妍取了九顆,串起來做了一個小手串,準備給小星兒拿著玩兒,剩下的珠子,穆妍找了個盒子裝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玄苦已經換回了他那身洗幹淨晾幹的僧袍,穆妍帶著拓跋嚴和小星兒,一起送玄苦去菩提寺。


    “兒子,把你弟給他師父抱著。”坐上去往菩提島的船的時候,穆妍對拓跋嚴說。


    本來正抱著小星兒在看風景的拓跋嚴,聞言就把小星兒遞給了原本盤膝坐在船上念經的玄苦。


    玄苦把小星兒抱在懷中,顯然有些不習慣,手微微有點僵硬,看到小星兒細細的小手腕上麵掛著的佛珠,他眼眸溫和,輕撫了一下小星兒的頭發,小星兒似乎對光頭很感興趣,在玄苦懷中站起來,伸著小手去摸玄苦的光頭。


    玄苦神色有些不自然,卻坐在那裏,穩穩地把小星兒抱得高了一點,然後讓小星兒兩隻手都摸到了他的光頭,最後小星兒摸得不易樂乎,直接趴在了玄苦光溜溜的腦袋上麵,小手拍呀拍的,笑得很開心。


    穆妍表示,她並不覺得玄苦是個口是心非的人,這個和尚是真和尚,心思堅定,一心向佛,根本說不動那種,但玄苦是真的喜歡小星兒,或許小孩子身上帶著一種魔力,讓玄苦下意識地想要寵著他,任由他玩鬧作怪,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


    船行到了菩提島,玄苦已經學會怎麽抱孩子了,他穩穩地抱著小星兒,腳步都沒動,從船上飛下來,落在了島上。


    “阿九施主,貧僧已經想好了小徒的法名。”玄苦跟著穆妍往菩提寺走,邊走邊說。


    “說來聽聽。”穆妍說。


    “元湛。”玄苦說了兩個字。


    “元湛麽?還不錯。”穆妍微微點頭。佛家取法名法號都是有講究的,玄苦給小星兒取的這個,穆妍還算滿意。


    到了菩提寺,看到那棵幾百年的菩提古樹,玄苦很虔誠地拜了拜,然後跟著穆妍進了寺。


    玄苦知道這寺廟是不久之前剛建成的,他到處看了看,然後微微點頭說:“並無不妥之處,想來阿九施主對佛家之事很了解。”


    “原本不太了解,專門研究了一下。”穆妍說。這座寺廟不管是房屋還是其中的各處細節,都是穆妍一手設計的,她知道裏麵有很多講究,所以專門研究過,並沒有隨心所欲地去建一個她自己幻想出來的寺廟。


    “這裏沒有別人,玄苦師父在此住下,每日我會派人送來新鮮的食材,需要什麽東西玄苦師父盡管提。”穆妍對玄苦說,“不過這接下來洗衣做飯灑掃敲鍾的事情,全都是玄苦師父一個人做了。”


    “無妨。”玄苦微微點頭。


    “沒什麽事我們就先回去了,明日開始便會有百姓過來燒香。”穆妍對玄苦說。


    “不知元湛何時再來?”玄苦關心的是他的愛徒什麽時候會再來菩提寺,因為小星兒還小,肯定不可能跟他留在這裏。


    “看我心情吧,有空會帶他來看你的。”穆妍很隨意地說。


    穆妍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小星兒趴在穆妍肩頭,對著玄苦笑眯眯地揮舞著小手,玄苦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穆妍並沒有看到。


    “娘,我覺得小弟唯一喜歡的是那個和尚的光頭,摸起來很好玩兒。”拓跋嚴對穆妍說。他們都上船了,拓跋嚴回頭看到玄苦還站在菩提寺門口望著這邊。


    穆妍唇角微勾:“瞎說什麽大實話。”


    回到神兵城城主府,穆妍一進門就看到她的一群師父師叔們一起出現在她麵前,整整七個老頭,陣仗相當大。


    “這是怎麽了?找我有事?”穆妍好奇地問。


    “臭丫頭,聽說你竟然讓我們小孫孫拜了一個和尚為師?你想什麽呢?”蒼鬆老頭率先對穆妍發難,說著還把小星兒從穆妍懷中搶了過去。


    “妍兒,那和尚來曆不明,小星兒還小,拜入佛門算是怎麽回事?”齊郢皺眉看著穆妍說。


    “小九啊,為師不同意!你立刻去跟那個和尚說,咱們家小乖乖跟他沒關係,讓他趕緊滾,不然為師把他宰了!”上官憫氣哼哼地說。


    ……


    七個老頭你一言我一語地批判穆妍,中心思想就是,他們都不同意他們最寶貝的小徒孫竟然拜一個和尚為師,堅決不同意!


    穆妍扶額:“停!聽我說!”


    “小弟妹,怎麽回事?聽說你讓元元拜了玄苦為師?那不行!我要當元元的第一個師父!”蕭月笙飛身過來了。


    “都別說了,聽我說。”穆妍正了正神色說,“拜師這件事,隻是玄苦提出,我同意了。小星兒不需要給他下跪,現在也不會叫他師父,以後等小星兒會說話了要不要叫玄苦師父看他自己心情,至於出家更是不可能的。”


    “那拜師做什麽?”上官恪皺眉問。


    “當然是有好處的,第一,玄苦會心甘情願地留下;第二,我們遇到麻煩他一定會幫忙,就算不幫我,也會不遺餘力地保護小星兒;第三,他的一身本事將來不用我們求著,他也會上趕著教小星兒,即便小星兒可能連聲師父都不叫。”穆妍很淡定地說。


    “小弟妹,你的算盤打得真好。”蕭月笙幽幽地說。


    “錯,我沒有在算計玄苦,是他執意要收小星兒為徒的,我隻是好心成全他。”穆妍唇角微勾。


    “信你才怪。”蕭月笙翻了個白眼,“可憐我竟然不是寶貝元元的第一個師父,唉!不說了,我走了!”


    蕭月笙話落就飄走了,七個老頭本來生氣的點是以為穆妍想不開想讓小星兒出家,所以過來興師問罪,結果發現穆妍的目的隻是給小星兒認了一個送上門的靠山,就都散了。蒼鬆老頭本來正在打造武器,半路跑過來的,這會兒把小星兒還給拓跋嚴,又小跑著回去了。


    “娘,為什麽要小弟戴著這佛珠呢?”拓跋嚴問穆妍。


    穆妍微微一笑:“雖然玄苦不肯明說,但這應該是個好東西,戴著至少也能保平安吧。”


    穆妍想到剩下的佛珠,回房之後拿出來,串了另外一串,讓拓跋嚴戴上了,也是個手串。佛珠還剩了幾顆,穆妍依舊收著,並沒有丟掉。


    北城驛館裏麵,冥銘尚未離開,才剛來神兵城兩天的葉明華去過一次城主府之後,就一直待在驛館裏麵沒有出門,城主府也沒有人再過來找他。


    這天傍晚時分,陸離奉葉明華之命來了城主府。陸離是玄葉國皇帝葉曌的心腹,一開始是細作,後來過了明路,就一直留在了神兵城。


    “莫公子,太子殿下邀請青雪姑娘到驛館一敘。”陸離客氣地對莫輕塵說。


    “我去問問她。”北堂靈素起身去找秦箏了。


    莫輕塵對於葉明華兩天不見人,這會兒竟然派人過來找秦箏有些意外,不過要不要去,該由秦箏來決定。


    北堂靈素找到秦箏的時候,秦箏正在後花園彈琴,獨孤傲坐在一旁喝酒。夕陽的餘暉照在兩人身上,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自從跟秦箏確定關係之後,獨孤傲那張冷硬的臉看起來都柔和了幾分。


    聽到北堂靈素說葉明華派人相請,秦箏還沒有說什麽,獨孤傲冷聲說:“不去!”


    “獨孤,他畢竟是玄葉國太子,也沒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北堂靈素對獨孤傲說。


    “我去見他。”獨孤傲說著站了起來。


    “傲哥,”秦箏走過來拉住了獨孤傲,“還是我去吧,他要見的是我,有些話我也應該當麵跟他說清楚。”


    “有什麽好說的?你早就拒絕過他了,不欠他什麽。”獨孤傲皺眉。


    “我們畢竟是朋友一場,這次的矛盾也是因我而起。我祖父一家是他的臣子,以後我們不可能不來往的。如果因為我一個人,毀了神兵城和玄葉國的合作,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我知道我實力低微幫不了大忙,但我不想給穆妍帶來麻煩。”秦箏看著獨孤傲神色認真地說。


    聽到秦箏提起穆妍和神兵城,獨孤傲擰眉說:“我陪你一起去!”


    陸離看到獨孤傲和秦箏一起過來,眼眸微微閃了閃,起身笑著說:“青雪小姐,獨孤公子,太子殿下說了,隻請青雪小姐前去一敘,如果青雪小姐不願意便罷了。”


    陸離的意思是,葉明華隻想見秦箏,如果獨孤傲也要去,那麽他們都不用去了。


    獨孤傲麵色一沉,還沒說話,秦箏神色淡淡地說:“好,我隨你去。”


    莫輕塵開口:“獨孤,你留下。”


    “車馬在山下等了,青雪小姐請。”陸離恭敬地說。


    秦箏給了獨孤傲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跟著陸離出去了。


    獨孤傲皺眉看著莫輕塵:“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去見葉明華。”


    莫輕塵很淡定地說:“你怕什麽?這裏是神兵城,除非葉明華想死在這裏,否則不會動你的女人。”


    “那他為何非要單獨見阿箏?”獨孤傲也是當局者迷了,這會兒滿心都是他的女人要去見他的情敵,不爽到了極點,無法冷靜思考葉明華的目的何在。


    “我說葉明華就是為了氣你,你信不信?”莫輕塵似笑非笑地說。


    “哼!早晚我會找機會打他一頓!”獨孤傲說。


    “別想多了,葉明華如果真惱了,他就直接走了,他也沒有機會帶著秦箏一起離開。但他畢竟喜歡秦箏一場,總要當麵做個了斷,單獨見麵才能把心裏話說出來,讓你去幹嘛?他隨便說句話你直接動拳頭了,要不就是看著你和秦箏在他麵前秀恩愛,誰受得了?”莫輕塵看著獨孤傲說,“心眼別那麽小,葉明華不管現在還是將來,隻要不跟我們為敵,他一定會是秦箏的朋友,你要接受有他這個人存在。”


    獨孤傲皺眉,就聽到莫輕塵說:“跟蕭星寒學學,他從來不會限製主子跟我們這些人來往,你知道為什麽嗎?”


    獨孤傲不解,想了想說:“因為他心胸寬廣?”


    莫輕塵笑了:“錯!我跟蕭星寒從小就認識,我比你更了解他。他對待和主子有關的男人,心眼小著呢!心胸寬廣這種詞別用在他身上,不合適!蕭星寒從來不阻止我們跟主子來往,絕不是因為相信我們不會越矩,是因為相信主子。他堅信主子心裏隻有他,也堅信主子絕對不會看上我們這些人,相信我們在主子心裏,連他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咱們倆是對主子沒那種心思,齊昀和上官淩可是真有,齊昀還好,上官淩對主子的心思簡直都寫在臉上了,但蕭星寒也沒對他怎麽樣,都是一樣的原因。”


    “什麽意思?”獨孤傲神色莫名。


    莫輕塵輕飄飄地說:“很簡單,蕭星寒方方麵麵都碾壓我們,主子又不瞎,能看上我們才是見鬼了,所以蕭星寒對我們沒敵意,因為我們沒有任何一個人對他構成威脅,有資格當他的情敵。”


    “那晉連城呢?”獨孤傲問莫輕塵,“他算蕭星寒的情敵嗎?蕭星寒可絕對不允許他靠近穆妍。”


    莫輕塵一聽獨孤傲提起晉連城,嗤笑了一聲說:“你也是不懂,晉連城之所以沒有機會靠近主子,主要是主子不給他機會。當初晉連城如果不是仗著阿燼送他的還生蠱,不用蕭星寒出手,主子就已經把他給殺了。所以,不管是誰,如果真的想對主子怎麽樣,蕭星寒還沒出手,那人就被主子給宰了,你說蕭星寒需要擔心什麽?你盯著葉明華,是因為你心裏還不夠自信。”


    獨孤傲神色怪怪的:“我覺得你說得都對,但我還是想去偷聽一下葉明華會跟阿箏說什麽。”


    “哈哈!”莫輕塵笑了,“想去就去吧!畢竟你又不是蕭星寒那個妖孽!要我我肯定也去!”


    莫輕塵話落,獨孤傲就從他麵前消失了人影。


    “小天兒你覺得葉明華會跟阿箏說什麽?”北堂靈素問莫輕塵。


    莫輕塵想了想說:“他對阿箏求之不得,或許隻是想問一句為什麽吧!”


    秦箏跟著陸離進了驛館,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陸離把秦箏帶到了葉明華的房間門口,抬手敲門:“太子殿下,青雪小姐來了。”


    “進來。”房間裏麵傳出了葉明華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陸離推開了房門:“青雪小姐請。”


    秦箏微微點頭,抬腳進了房間,陸離在外麵把門給關上來了。


    這驛館是神兵城建造的,葉明華住的是西宛最好的房間,並不奢華,但很雅致,窗台上麵還放了一個琉璃花瓶,裏麵插著一束純白的花。


    葉明華就坐在那裏,穿了一身素色的錦袍,看起來比平時那個出現在外麵的時候總是貴氣十足又圓滑世故的太子要溫和很多。


    葉明華看到秦箏進來之後就站在門口,微微一笑說:“既然來了,就過來坐吧。”


    秦箏走過去,在葉明華對麵坐下,看著葉明華神色認真地沏茶,然後把一杯茶放在了她麵前:“嚐嚐,本宮很久沒有自己泡茶了。”


    秦箏端起茶杯,嚐了一口說:“水溫不對,苦了。”


    葉明華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兩口,微微點頭說:“是苦了些。”


    兩人一時沉默無言,葉明華微微一笑說:“本宮還不知道你以前的名字叫什麽?”


    “秦箏。”秦箏說,“我現在叫容箏。”


    “箏?很好聽,也適合你。”葉明華點頭。


    “葉太子,我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因為我……”秦箏看著葉明華說。


    葉明華抬手打斷了秦箏的話,看著秦箏說:“今日請你來,本宮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秦箏點頭,葉明華看著她說:“你喜歡的那個人,哪裏比我好?”


    拋開太子身份,葉明華也是個正常的男人,他真心喜歡秦箏,所以才會糾結於這個明知道自討沒趣的問題。


    秦箏秀眉微蹙說:“我也不知道。”


    葉明華聞言,苦笑連連:“本宮明白了。”他本以為秦箏會說出一些獨孤傲的優點,譬如武功更高強,至少讓葉明華心裏稍微服氣一點。可秦箏說她不知道,葉明華就知道,他從一開始就輸了,因為或許獨孤傲什麽都不如他,可秦箏心裏念著獨孤傲,便再也看不到別的男人。


    “玄葉國和神兵城的事……”秦箏看著葉明華說。


    葉明華卻突然變了臉色,冷笑了一聲說:“看來你真的很在乎神兵城。聽好了,你是本宮的未婚妻,就算你不認你的外祖母,不認這樁親事,但你不會忘了,你的祖父一家是玄葉國的臣子吧?本宮現在再給你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去跟那位阿九城主告別,然後帶著你的父母,乖乖跟本宮走,回玄葉國去!本宮會讓父皇下旨為我們賜婚,你以容家小姐身份出嫁,本宮不管你跟那個獨孤傲之間都做過什麽,依舊讓你當玄葉國的太子妃!”


    秦箏神色微變:“葉太子,你……”


    “本宮怎麽了?本宮一心喜歡你,自從遇見你之後,便再沒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得知我們定親,本宮滿心歡喜地趕回玄葉國,等著迎娶你,結果你竟然跟著別的男人跑了?!你當本宮是什麽人?堂堂一國太子,被人搶了女人,你是想讓本宮大度一點,成全你們,看著你們雙宿雙棲嗎?憑什麽?”葉明華麵色冷然地說。


    “你說你現在叫容箏,那你最好也想想容家的人會因為你的任性付出什麽代價!你爹當年就夠任性,為了你娘,什麽都不管不顧,說走就走,二十多年都不曾回容家。他是身不由己回不去,但這不能改變他不忠不孝的事實!你要學你爹?好啊!本宮成全你們,你們什麽時候成親,記得通知本宮,本宮派人送你祖父的腦袋過來,讓他親眼看著你們成親!”葉明華冷冷地說,“別以為有神兵城的那些人做靠山,本宮就不敢對你們怎麽樣!你可以告訴那位阿九城主,讓她強留本宮在這裏,甚至要求玄葉國把容家人送過來交換,但你最好想想你祖父容老爺子,是不是想跟你們這些不孝子孫一樣,不忠不義,為了兒女私情,背叛玄葉國!”


    秦箏一開始沒有機會開口,後來聽著葉明華說的話越來越過分,她倒是冷靜下來,不想說話了。


    “容箏,告訴本宮,你的答案。想清楚再說,不要忘了,本宮是一國太子,本宮想要得到的女人,絕對不允許別的男人搶!”葉明華目光幽深地看著秦箏說。


    秦箏提起茶壺給葉明華添了熱茶,放下茶壺,眼眸平靜,直視葉明華說:“我選獨孤傲。”


    “看來你當真覺得有神兵城做靠山,所以可以隨心所欲了是嗎?”葉明華的神色有些嘲諷。


    秦箏微微歎了一口氣,搖頭說:“與神兵城無關,跟別人都沒有關係。隻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們是朋友,從一開始我就明明白白地跟你說過,我不會跟你在一起,所以我沒有對不起你。但作為朋友,我很抱歉,因為我讓你難過了。但我知道,你不會因此報複我,也不會因為我或者我父親而去傷害我祖父。你是一國太子,但你也是個好人。”


    葉明華神色怔然地看著秦箏,沉默了不知多久,才苦笑了一聲說:“我當初喜歡你,就是因為你很聰明,我覺得你可以理解我。可我現在寧願你不要這麽聰明,不要這麽善解人意,不要這麽了解我。容箏,我輸了,我認了,你走吧。”


    秦箏起身,又看了葉明華一眼:“神兵城的事情……”


    葉明華垂眸,擺手:“神兵城和玄葉國的事情,你做不了主,也別管太多”


    葉明華看著秦箏纖細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伸手按在胸口,感覺瞬間像是空了一塊。他苦笑了一聲,喃喃地說:“其實我本來想著,如果你真的被我嚇到了,為了你祖父而選擇我的話,說明你並沒有那麽喜歡獨孤傲,我還有機會,我不會放棄,我要從獨孤傲身邊把你搶回來。如果你沒有被我嚇到,拿出神兵城來壓我,我也無可奈何,因為我並不想與神兵城為敵,即便是為了你。可我沒想到,你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原因竟然是,在你心裏,我是個好人……這輩子第一次有人說我是個好人,還是我喜歡的姑娘,可我怎麽高興不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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