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翎沒有說話,放手,轉身,飛身離開了。


    莫輕塵嘿嘿一笑,伸手拍了一下連燼的肩膀說:“阿燼美人兒,我說了這個醜公主不是小心眼,根本不會生氣的,你看到了吧?”


    連燼神色平靜地看了莫輕塵一眼,放手,轉身,離開了。


    莫輕塵愣怔的功夫,慕容恕也不見了人影,隻剩下莫輕塵自己和地上昏迷不醒渾身血汙的方嬤嬤。


    莫輕塵無語望天,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嘴怎麽那麽欠呢……”


    最後莫輕塵提著方嬤嬤回來的時候,其他三個人已經坐在穆妍的帳篷裏麵休息了。


    “主子,人帶回來了。”莫輕塵把方嬤嬤扔在了地上。


    “綁起來,弄醒,下點藥。”穆妍很淡定地說。


    “是。”莫輕塵把方嬤嬤用繩子捆起來,接上了方嬤嬤的下巴,往她口中扔了一顆藥丸,然後揮手狠狠地抽了方嬤嬤兩巴掌,不過片刻功夫,方嬤嬤睜開蒼老的眼睛,醒了過來。


    方嬤嬤下意識地想要咬舌自盡,可是卻發現她全身上下,包括牙齒在內,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吃的藥是穆妍專門研究出來對付咬舌自盡這種類型的人的,方嬤嬤現在除了說話之外,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方嬤嬤看著和穆妍坐在一起的拓跋翎,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恨不得立刻過來把拓跋翎給撕成碎片!


    拓跋翎神色如常,沒有開口。穆妍看著方嬤嬤冷聲問:“你們如何知道拓跋嚴在我們手中?”


    方嬤嬤直接閉上了眼睛,擺明了不合作。穆妍對著莫輕塵打了個眼色,莫輕塵會意,又把另外一顆藥丸塞進了方嬤嬤口中。


    下一刻,方嬤嬤忍不住全身顫抖,因為實在是太癢了。就像有千萬隻螞蟻,爬進了她的骨髓,在噬咬她的血肉一般。偏偏她這會兒手腳都被束縛著,沒有任何辦法化解這讓人生不如死的癢意。


    方嬤嬤臉色極度扭曲,而穆妍他們就坐在旁邊看著,也不說話。大概過了一刻鍾的時間,方嬤嬤感覺身上的癢意突然消散,她渾身已經像是水裏泡過的一樣,感覺命都去了半條。


    “給你三息時間考慮要不要說,否則,再來一次。”穆妍聲音殘忍地說著,倒數了三個數,“三,二,一……”


    莫輕塵再次掰開方嬤嬤的嘴,又塞進去一顆藥丸。這藥丸還是有名字的,叫做“癢不死你”,穆妍取的……


    如此,過了三次,方嬤嬤已經意識不清了,真真感覺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是什麽。她臉色煞白地趴在地上,喃喃地說:“我說……”


    “說啊!”莫輕塵踢了方嬤嬤一腳。


    方嬤嬤眼底卻閃過一絲瘋狂,聲音怪異地說:“就是拓跋翎那個賤人給主子傳的信……她在做戲……騙你們……”


    穆妍目光冷然地看著方嬤嬤,要是一般人,早就招了,這個老女人一開始就存了必死的心,不求生,就威脅不到她,接下來不管用什麽方法,她都不會說出真相的。


    “罷了,把她帶下去,不死即可,等到了繁星城,送給北皇當見麵禮。”穆妍冷聲說。


    方嬤嬤身子又顫了一下,她本以為這下終於可以死去解脫了,誰知道穆妍竟然還要讓她活著,把她送給拓跋浚。方嬤嬤知道,她的苦日子,這才剛剛開始……


    人都散去了,帳篷裏麵隻剩下了穆妍和蕭星寒兩個人。


    穆妍若有所思:“現在知道小嚴身份的人越來越多了,並且有些是敵人,難保他們不會把小嚴的身份暴露出去,到那時,我們會很被動。”


    北漠國的太後宇文纓如今不知身在何處,而她能夠逃離繁星城,還能找到拓跋嚴,穆妍直覺她有高人相助。


    假如說隻有宇文纓知道拓跋嚴在哪,宇文纓如果沒有失去理智的話,是不會說出去的,因為她的計劃是帶著拓跋嚴殺回繁星城,拿回北漠國的皇權,而不是在這之前,讓拓跋嚴暴露,成為眾矢之的。


    一旦拓跋嚴暴露了,那麽世人,尤其是天厲國皇室,都會揣測蕭星寒收留拓跋良的兒子是何居心,不用懷疑,大部分的人都會認為這是蕭星寒想要利用拓跋嚴,圖謀北漠國的皇權。


    天厲國想要吞掉北漠國是一回事,蕭星寒自己瞞著天厲國皇室,去圖謀北漠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到那時,厲嘯天一定會猜忌蕭星寒,世人會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蕭星寒的行為。


    而拓跋浚一旦得知拓跋嚴的所在,會不擇手段地盡快除掉拓跋嚴,即便他做不到,但總歸是個麻煩。


    “不必擔心。”蕭星寒神色淡淡地說,“即便小嚴的身份暴露了,也不會怎麽樣。”


    蕭星寒當初收留拓跋嚴的時候,就沒想過能瞞一輩子。拓跋嚴的身份暴露了,厲嘯天會猜忌蕭星寒,但蕭家人和蘇家人現在都在厲嘯天的眼皮子底下,厲嘯天如果沒有失去理智的話,就會知道蕭星寒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背叛天厲國。


    而一旦蕭星寒再帶著暴露了身份的拓跋嚴回到耒陽城,這對天厲國來說,就是好事了,因為拓跋嚴可以是個質子,也可以是個傀儡,天厲國皇室以幫助拓跋嚴收回北漠國為名,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冠冕堂皇地對北漠國下手。如此,厲嘯天求之不得。


    至於其他人怎麽看,蕭星寒根本不在意,而拓跋浚也絕無可能再傷害到拓跋嚴一根頭發。


    穆妍想了想,微微點頭說:“靜觀其變吧,我還是希望小嚴的身份不要傳出去。”


    第二天天還未亮,對岸的北漠國將士安排好了船隻,將送親的隊伍全都渡了過去。隊伍太龐大,船隻不夠,隻能一趟一趟來。等他們到了北漠國的邊城遼陽城的時候,已經快要傍晚了。


    拓跋翎安排所有人在遼陽城停留一晚,第二天再走,因為他們已經有近半月的時間沒有住過正常的地方了,接下來又是很漫長的一段行程,風餐露宿是難免的。


    遼陽城是北漠國和天厲國之間行商之人的必經之地,雖不繁華,也算熱鬧。


    進了城主府安頓好之後,莫輕塵就拉著連燼說要一起出去喝酒,結果還沒出城主府,半路遠遠地看到了拓跋翎。


    “走!去問問那醜公主今天咱們的野味在哪兒!”莫輕塵嘿嘿一笑,不由分說地拽著連燼朝著拓跋翎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結果兩人距離拓跋翎還有三米遠的時候,有個人突然衝到了他們前麵,朝著拓跋翎跑了過去。看背影,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拓跋十一!”少年衝過去就要拉拓跋翎,結果拓跋翎麵無表情地躲開了。


    “什麽情況?”莫輕塵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在拓跋翎看到他們之前,拽著連燼飛身上了一棵大樹躲了起來,擺明了要看熱鬧。


    連燼皺眉:“小天兒,不是要出去喝酒嗎?”


    “等會兒再去!”莫輕塵示意連燼不要說話。


    如果穆妍在這裏的話,一眼就能認出突然出現的這個少年是什麽人,因為他們曾經在東陽國見過,這個少年還坑了穆妍一把。他就是沈幽若同母異父的弟弟,如今濟慈山莊的少莊主,名叫沈贇之,現年十三歲。


    沈贇之的身高比起他去年和穆妍遇到的時候,長了足足有一頭,看起來已經是個翩翩少年了。他穿著一身華貴的寶藍色錦袍,腰間的玉佩一看就價值不菲,俊秀的臉上滿是少年意氣的張揚。


    “拓跋十一,這麽久沒見,你肯定想我了,不要裝了!”沈贇之看著拓跋翎一臉驕縱地說。


    莫輕塵噗嗤一聲笑了,然後趕緊捂住嘴,壓低聲音說:“那小子毛都沒長齊呢,就看上這個醜巴巴的公主了!真夠可以的!”


    連燼神色莫名,他不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覺得很無禮。本身拓跋翎跟他們雖然不是朋友,但也不算敵人,莫輕塵喜歡鬧騰,連燼並不喜歡。


    拓跋翎皺眉看著沈贇之:“沈公子,不要再說那樣的話!”


    “拓跋十一你什麽意思?本公子的命是你救的!本公子已經發過誓,要以身相許!”沈贇之看著拓跋翎輕哼了一聲,“再說了,你長得這麽醜,本公子願意等長大了之後娶你,你就偷著樂吧!”


    “這小子好欠揍啊!”莫輕塵突然感覺手有點癢。他說拓跋翎醜,純屬調侃,可沈贇之擺明了就是看不起拓跋翎,一副施舍拓跋翎的樣子,莫輕塵瞬間覺得自己的嘴根本就不欠,下麵那小子才是真的嘴賤!


    “沈公子,我再說一遍,以後離我遠一點!”拓跋翎神色一冷,看著沈贇之冷聲說。


    “拓跋十一!小爺告訴你,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沈贇之瞪著拓跋翎說,“等這次回去,小爺就請皇上賜婚,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別想跑!”


    拓跋翎轉身要走,沈贇之伸手就要去拉,正在這時,一顆石子以極快的速度飛了過來,不偏不倚地打中了沈贇之伸出去的那隻手。


    “啊!”沈贇之慘叫了一聲,臉色瞬間有些扭曲,他捂著受傷的手,猛然轉頭,“誰?滾出來!”


    拓跋翎看著莫輕塵和連燼在沈贇之發現他們之前就離開了,莫輕塵還對著拓跋翎打了個手勢,意思好像是在說,不用謝……


    “拓跋十一,你是不是……”沈贇之再轉身,拓跋翎也不見了。他神色懊惱地嘀咕了一句,“拓跋十一不會真的在外麵有男人了吧?這可不行!”


    此時已經走在遼陽城大街上的莫輕塵和連燼,正在說拓跋翎和沈贇之的事情,準確來說,是莫輕塵喋喋不休,連燼不想理他。


    “真沒想到那個醜公主竟然也有愛慕者,還是個小弟弟!”莫輕塵似笑非笑地說,“不過那小子實在是太欠揍了!我看沒戲!阿燼你說呢?”


    “小天兒,他們的事,跟咱們有關係嗎?”連燼看著莫輕塵神色淡淡地問。


    莫輕塵嘿嘿一笑:“當然有了!那個醜公主可是咱們家小嚴的姑姑,誰娶了她,那就是小嚴的姑父,我們要幫她好好把把關,畢竟也不是外人嘛!”


    “我覺得你應該考慮一下你自己的親事。”連燼看著莫輕塵說,“你也老大不小了。”


    “不急不急!”莫輕塵無所謂地搖頭,“我要求高著呢,碰不到喜歡的,寧願這輩子打光棍兒!”


    “什麽要求?”連燼好奇地問。


    莫輕塵笑了:“臉要長得美,身材要好,溫柔聽話。”完全的直男審美……


    連燼扶額:“祝你早日找到。”


    “阿燼你呢?你想找個什麽樣的姑娘?”莫輕塵反問連燼。


    連燼搖了搖頭說:“沒想過,我覺得現在就已經很好了。”


    “這個怎麽能不想呢?”莫輕塵攬著連燼的肩膀進了一家酒樓,“你是不是喜歡我家主子?”


    連燼點頭又搖頭:“這不是一回事。”


    “明白!”莫輕塵點頭,“不過你可千萬別以我家主子的標準去找姑娘,絕對找不到的!”


    連燼唇角微勾:“別胡說了,喝酒去吧。”


    遼陽城城主府。


    穆妍收到稟報,說濟慈山莊的少莊主求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就是蕭王妃啊?果然聞名不如見麵,怪不得能把蕭閻王都迷得神魂顛倒的!”一身華服的少年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看到穆妍的時候,毫不掩飾眼中的驚豔,然後不等穆妍開口,就在穆妍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還往四周看了看,“丫鬟呢?怎麽沒有人上茶?”完全就是一個混不吝的小紈絝。


    穆妍提起茶壺,慢條斯理地給沈贇之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沈贇之麵前。


    沈贇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繼續盯著穆妍看:“都說你恃寵而驕,我看你這個蕭王妃挺懂禮數的嘛!”


    “那是。”穆妍唇角微勾,“本妃倒的一杯茶,黃金萬兩,拿來吧。”


    沈贇之神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穆妍:“就這破茶?一杯黃金萬兩?你怎麽不去搶?”


    “我就是在搶你的錢啊,給不給一句話。”穆妍冷笑,“不給的話,茶裏麵下的藥,可是馬上就要發作了。”


    穆妍話落,沈贇之突然感覺全身發癢,尤其是他的臉,他忍不住抓了兩下,臉上立刻出現了兩道紅痕……


    沈贇之已經坐不住跳了起來,不停地抓撓著自己身上各處,瞪著穆妍說:“快把解藥給我!”


    “說過了,黃金萬兩。”穆妍心情頗好地看著沈贇之像個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當初在東陽國,穆妍身體虛弱的時候,這個小子從天而降,砸了穆妍的屋頂,還開口就管穆妍叫哥,害得穆妍為了息事寧人,賠出去萬兩銀票。


    雖然沈贇之的父親原恒後來出現,為了感謝穆妍,送給穆妍一塊蕭家的神醫令,但是拜沈贇之的姐姐沈幽若所賜,穆妍已經很清楚那塊神醫令是怎麽回事了,不過是原恒為了不讓沈幽若嫁給蕭星寒,隨手扔給她一個陌生人而已。


    沈贇之扯下腰間的玉佩,朝著穆妍扔了過去:“不止黃金萬兩!解藥呢!快給我解藥!”


    “張嘴。”穆妍話落,沈贇之張口,一顆藥丸就進了他的口中。


    入口即化的藥丸帶著一股甜香,那折磨得沈贇之快要瘋了的癢意瞬間消散。他神色惱怒,伸手就朝著穆妍打了過來:“竟然敢給小爺下藥!你活得不耐煩了!”


    穆妍坐在原地未動,沈贇之的手卻在還未靠近穆妍的時候,突然僵在了那裏,然後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剛剛給你的解藥裏麵,加了一點好料。”穆妍似笑非笑地說,“想要新的解藥,再拿黃金萬兩。”


    沈贇之看著穆妍的眼神像是見了鬼一般,他虛弱無力地躺在地上,瞪著穆妍說:“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壞……”


    “說的跟你是什麽好人一樣。”穆妍冷笑,“給不給,自己看著辦。我數三聲,你拿不出來,我就把你扔出去,你看會不會有人給你主持公道。”


    “給……我給還不行嗎……”沈贇之都快哭了,從懷裏掏出一枚金色的令牌,令牌正麵刻著一個沈字。這令牌是濟慈山莊的名醫令,和蕭家神醫令是一種性質,拿著這枚令牌,可以無條件要求濟慈山莊做一件事。


    穆妍接過令牌,把一顆藥丸扔在了地上。沈贇之伸手撿起來塞進口中,力氣恢複之後,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沈贇之倒是沒走,而是默默地坐在了距離穆妍最遠的一個位置,神色怪異地看著穆妍,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來遼陽城做什麽?”穆妍把沈家名醫令放在一旁,看著沈贇之問。她這也算是報仇了,這小子一看就頑劣成性,無法無天,就得一開始給他點顏色瞧瞧,不然他隻會得寸進尺。


    “找我女人。”沈贇之的聲音相當鬱悶。


    “就你?”穆妍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贇之,似笑非笑地說。


    沈贇之感覺受到了羞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說:“我怎麽了?我已經不小了,等過兩年我就把我女人娶了!”


    穆妍笑了:“所以你女人是?”


    “拓跋十一!”沈贇之輕哼了一聲說,“雖然她長得不好看,但是她救過我的命,我發過誓要娶她的!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說話不算數!”


    穆妍噗嗤一聲笑了,看著沈贇之問:“沈小公子,拓跋十一公主願意嫁給你嗎?”


    “當然願意了!除了我,誰還會願意娶她?她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啊?”沈贇之輕哼了一聲說。


    “對這件事,你爹怎麽看?”穆妍看著沈贇之問。


    沈贇之唇角微勾:“我爹說了,喜歡的女人就要去追,不要考慮任何其他的事情!”


    “但我並不覺得你喜歡拓跋公主,應該說,你根本不懂什麽叫喜歡。”穆妍看著沈贇之說。


    “你知道什麽?總之她是我的女人,誰敢跟我搶,我跟誰沒完!”沈贇之放了一句狠話。


    “你姐姐可還好?”穆妍看著沈贇之,突然問起了沈幽若。


    沈贇之愣了一下,然後看著穆妍笑了起來:“我那姐姐曾經跟蕭王定過親,你肯定希望她過得不好!”


    “當然。”穆妍唇角微勾。


    “你這個王妃,真不是什麽好人,一點兒都不善良!”沈贇之看著穆妍說,“不過讓你失望了,我姐姐現在過得好著呢,皇上對她寵愛有加。”


    “好生失望啊。”穆妍看著沈贇之說,“你滾吧,我不想看到你了。”


    “我去找我女人去!”沈贇之話落,揚長而去,倒也沒再提被穆妍搶走的玉佩和令牌。


    穆妍隻能說,拓跋翎會喜歡這小子才是見了鬼了,欠揍的小屁孩一個!


    蕭星寒從外麵進來,看到穆妍麵前的玉佩和令牌,神色未變地問了一句:“哪兒來的?”


    “搶來的。”穆妍唇角微勾,拿著那枚名醫令說,“正好咱們這次要去濟慈山莊參加名醫大會,到時候用這枚令牌,要求那位入贅沈家的原莊主,把濟慈山莊珍藏的藥材全都送給咱們,你說怎麽樣?”


    “可以。”蕭星寒微微點頭。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出發離開遼陽城的時候,沈贇之騎著馬跟在拓跋翎身後,拓跋翎顯然不想理會他,但他完全厚臉皮,根本趕不走,而且各種鬧騰。跟沈贇之比起來,莫輕塵真的算很乖很成熟了。


    這天晚上,又是露宿野外,拓跋翎去打獵的時候,帶著蘇綺一起,沈贇之非要跟去。他一路喋喋不休,拓跋翎仿佛根本沒有聽見,蘇綺忍不了了,很幹脆地把沈贇之給綁起來吊在了一棵樹上,等她們打獵回來的時候才把他放下來。


    結果沈贇之落地,說的第一句是:“拓跋十一,有這個凶巴巴的女人作對比,我突然覺得你很溫柔。”


    蘇綺什麽都沒想,一腳就把沈贇之給踹飛了,然後一臉同情地看著拓跋翎說:“這種小混蛋真是煩死了,你就得揍他,不然他隻會蹬鼻子上臉!”


    拓跋翎神色淡淡地說:“我打過他很多次了,沒有用,現在懶得打了。”


    蘇綺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拓跋翎的肩膀說:“最好的辦法是,趕緊找個喜歡的男人嫁了,那小混蛋就不會再纏著你了!”


    “隨緣吧。”拓跋翎不甚在意地說。


    “拓跋十一!你給我站住!”身後傳來沈贇之氣急敗壞的聲音,拓跋翎和蘇綺不約而同地飛身而起,提著她們的獵物跑了。


    又過了幾天,他們真正走進了沙漠之中。這會兒已經是深秋季節,白天的時候還好,有時候陽光很烈,一到夜晚,氣溫驟降,帳篷裏麵必須放著炭盆,不然冷得不行。


    這天他們到了北漠國的一座貿易大城白河城。白河是北漠國最大的一條河,也是北漠國最重要的水源,北漠國的城池超過半數都建造在白河附近。


    北漠國土地貧瘠,糧食產量不多,但盛產玉石和香料,玉石雕刻手藝和製香手藝,都遠超其他三國,紡織和刺繡等手工藝也非常厲害。


    白河城中店鋪林立,非常熱鬧。長長的送親隊伍進了白河城,百姓們都紛紛上街去看。


    “那就是天厲國的蕭閻王啊?”


    “十一公主的臉還是那個樣子,恐怕是嫁不出去了!”


    “如果能夠看到蕭王妃就好了!都說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呢!”


    ……


    穆妍坐在馬車裏,拓跋嚴依偎在她身旁小聲說:“娘,我來過這裏的。”


    “嗯,這裏好玩嗎?”穆妍微微一笑。


    “有好多賣東西的。”拓跋嚴說。


    “等會讓你小天兒叔叔帶你出來轉轉,想買什麽就買。”穆妍揉了揉拓跋嚴的小腦袋說。


    隊伍走過,白河城的百姓還在議論紛紛。街邊一家賣玉器的店鋪裏,一個中年婦人腳步匆匆地去了後院。


    後院隻有一個簡陋的小院子,院子裏擺放了一塊很大的石頭。中年婦人走到一個房間門口,聲音恭敬地說:“主子,他們人到了。”


    “進來。”房間裏傳出一個蒼老的女聲。


    中年婦人推門進去,垂頭行了個大禮:“參見主子。”


    “方嬤嬤還是沒有消息嗎?”坐在窗邊的老婦人轉身看了過來。她年紀已經不小了,頭發都白了,但是那張臉保養得極好,臉上並沒有多少皺紋,神色微微有些蒼白,眼神非常淩厲。她就是拓跋良的母親,北漠國的皇太後宇文纓。


    “回主子的話,沒有方嬤嬤的消息。”中年婦人恭聲說。


    “拓跋翎那個賤人果然靠不住!方嬤嬤肯定已經凶多吉少了!”宇文纓厲聲說。


    “主子為了尋找小主子,取了那麽多心頭血,身體現在還未恢複。”中年婦人沉聲說,“現在方嬤嬤又出了事,小主子的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的。既然已經知道了小嚴所在,總會有機會讓他回到我身邊!”宇文纓眼眸幽深地說,“立即給毒宗那對師徒發消息,我要盡快見到他們!”


    “是。”中年婦人神色恭敬地說。


    在城主府安頓好之後,莫輕塵和連燼帶著拓跋嚴一起出去吃飯,走到半路又碰上了拓跋翎,拓跋翎身邊還跟著怎麽都趕不走甩不掉的沈贇之。


    莫輕塵眼眸微閃,笑著開口對拓跋翎說:“拓跋公主,你前些日子請我們吃了那麽多野味,今日我們請你吃飯喝酒,賞個臉吧。”


    “不去不去!”沈贇之擋在拓跋翎麵前,看著莫輕塵沒好氣地說,“男女授受不親不懂嗎?喝什麽酒?這是我女人,你們不能打她的主意!”


    “沒跟你說話,小孩兒滾一邊兒去!”莫輕塵白了沈贇之一眼,看著沈贇之的眼神非常輕蔑。


    “拓跋十一,告訴他們,你不去!想吃什麽我請你!我可以陪你喝酒!”沈贇之回頭看著拓跋翎說。


    拓跋翎神色淡淡地看著莫輕塵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贇之瞬間不高興了,伸手要去拉拓跋翎,拓跋翎腳步微轉,眨眼的功夫已經到了三米開外,站在了連燼身旁。


    沈贇之飛身追了過來,莫輕塵嘿嘿一笑說:“阿燼,你帶著小嚴,先請拓跋公主去酒樓,我把這小子解決了,隨後就來!”


    莫輕塵話落,拔劍,指向了衝過來的沈贇之,冷笑著說:“小子,聽說你是濟慈山莊的少莊主,定然實力不凡,今日就讓本公子領教一下吧!”


    “打就打,誰怕誰?”沈贇之也毫不示弱地拔出了自己的劍,很快和莫輕塵打了起來。


    拓跋翎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正準備跟連燼說她謝謝他們幫她擺脫了沈贇之,請客吃飯的事情就算了的時候,連燼牽著拓跋嚴,看著她神色淡淡地說:“拓跋公主,走吧。”


    連燼話落就往前走去,拓跋翎猶豫了一下,默默地跟了上去。在拓跋嚴第三次偷偷回頭看拓跋翎的時候,拓跋翎加快了腳步,走到拓跋嚴身旁,看著他叫了一聲:“蕭小公子。”


    拓跋嚴眨了眨眼睛,微微點頭,一本正經地說:“哦,我是。”


    連燼唇角勾起了一抹清淺的弧度,而拓跋翎默默地走到了連燼身旁,刻意跟拓跋嚴拉開距離,為了避免引起別人的懷疑。


    白河城的夜晚依舊十分熱鬧,兩大一小進了一家酒樓,找了一個臨街的雅間坐了進去。菜是拓跋翎點的,大部分都是北漠國的特色菜,肉類居多。


    一時沉默無言,過了一會兒,拓跋翎看著連燼說:“我在蕭王府見過你。”她早就知道連燼現在的臉不是真容,拓跋嚴管連燼叫美人兒叔叔,是因為他的容貌的確極美。


    “我本名連燼,化名莫問塵。”連燼神色淡淡地說。連燼這一路一直在照顧拓跋嚴,根本沒有跟除了拓跋翎之外的外人打過交道,這還是第一次說他自己的化名。這個名字是穆妍給他取的,聽起來跟莫輕塵是親兄弟一樣。先前莫輕塵還拉著他結義,專門請蕭星寒和穆妍,以及慕容恕和蘇綺給他們做了見證。


    “放心,你的名字,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拓跋翎微微點頭。


    氣氛再次沉默,拓跋嚴不知道該不該跟拓跋翎說話,就一直吃桌上的小點心。而連燼覺得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他和拓跋翎在蕭王府後花園見過一次,他知道,從耒陽城離開的時候,拓跋翎就認出他了。


    一直到菜上齊了,莫輕塵才終於出現。他一來,當然不可能繼續冷場了。


    “哎!你們怎麽都不說話?大家也不是外人,來來來,先碰一杯!”莫輕塵舉杯笑著說,“首先感謝拓跋公主前些日子請我們吃的肉,其次希望拓跋公主接下來繼續請我們吃肉!哈哈!”


    拓跋翎嘴角微抽,和莫輕塵碰了一下杯,一飲而盡。


    “你們都不知道,我把姓沈那小子揍得哭爹喊娘的!”莫輕塵一臉得意地說,“年紀小小不學好,天天跟著女人跑,就是欠揍!”


    “多謝。”拓跋翎又對著莫輕塵舉杯。


    “不用,舉手之勞。”莫輕塵不甚在意地說,“不過咱們也不是外人,我哪句話說得不對拓跋公主千萬別介意啊!姓沈那個臭小子雖然現在很幼稚,但是萬一拓跋公主真的嫁不出去呢,也不是不能考慮……”


    “小天兒,你胡說什麽呢?”連燼皺眉看著莫輕塵,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我沒胡說啊!”莫輕塵一臉無辜地說,“我說這話,也是為了拓跋公主好。難不成拓跋公主嫁不出去,阿燼你娶她啊?”


    拓跋翎放下酒杯,神色淡淡地站了起來:“兩位莫公子,這酒我喝完了,謝謝你們的款待,告辭。”


    “哎!別走啊!”莫輕塵開口挽留,話音未落,拓跋翎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了。


    連燼看著莫輕塵神色無奈地說:“說好了請人家吃飯,筷子還沒動人就被你氣走了,這下你高興了?”


    “不會不會!”莫輕塵搖頭說,“那個拓跋十一公主很大度,才不會因為這個生氣!你想啊,她從小到大,說她醜的人多了去了,她應該聽過很多難聽的話,都習慣了。”


    “別人是別人,你能不能別再說她貌醜了?”連燼神色嚴肅地看著莫輕塵說,“你也說了,大家都不是外人,你說話就不能客氣一點?”


    莫輕塵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說:“阿燼,那個拓跋公主都不生氣,你怎麽生氣了?”


    連燼皺眉:“誰生氣了?我在跟你說正經的,既然把她當朋友,就好好跟她說話。”


    “可她真的長得醜啊!”莫輕塵眼眸微微閃了閃。


    “樣貌有那麽重要嗎?”連燼皺眉。


    “當然重要了!”莫輕塵點頭。


    “既然這樣,從今天開始,我要叫你醜天。”連燼輕哼了一聲說。


    “醜天?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哪兒醜了?你說清楚!”莫輕塵表示不服。


    連燼看著莫輕塵,聲音涼涼地說:“你比我醜。”


    拓跋嚴笑得樂不可支,莫輕塵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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