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覺得我在算計你?”夜千寵聲音都涼了下去。


    “你自己說的,知道刻薄男做的很多事,就該知道我那麽做都是為了什麽,那是為了保你!你卻這麽看我?”她滿臉的受傷和失望。


    他居然以為,她是為了有時間來受訓,能順利從他手裏拿走基地,所以故意把他禁足的?


    夜千寵忽而冷笑,“說把你交給查理夫人處置的字條,難道不是你自己給我留的麽?現在指責我做錯了?”


    哪知道,聽了她這話,男人竟然麵不改色。


    一句:“不記得我做過。”


    她愣了,懵了。


    “你沒做過?”夜千寵擰了眉,“你沒寫過字條?”


    男人略微笑,一點溫度都沒有,“我現在算是個病人,來去身不由己,你也不能這樣鑽我的空子?”


    鑽空子?


    夜千寵隻覺得胸口一把火在劈裏啪啦的燒著。


    他是說,她利用他人格轉換不受控製,故意汙蔑他寫了字條,來給她的行為找借口?


    她能說什麽?字條她又沒帶身上!


    說不定字條拿出來,他肯定也會說那是她自己臨摹他字跡的?


    想到這些,夜千寵忍不住想笑,看著他,“你對我的了解,就這麽點。”


    “我不在太久了,人都會變的。”


    她麵色僵著。


    說她變了。


    她還能說什麽?


    索性也冷漠的看著他,“到現在,我總算也給自己解了幾個疑惑,你能這麽想,證明在你心裏,我並不是第一位,野心才是第一位,這也是為什麽你會逼生出另一個人格的原因,是麽?”


    “我和事業,你曾經無比掙紮,如果我足夠重要,哪裏會有這樣的掙紮?”


    男人薄唇微抿,並沒有否認。


    這樣的反應,讓夜千寵覺得心寒。


    卻是淡淡一笑,“所以,其實我之前不敢去想的事情,都是真的,對不對?”


    “比如,慕寅春當初為什麽會進入商會,是你一手安排的,那時候你可沒病,可你就這麽做了,你想害席澈,你想扳掉我身邊的人?”


    她說著,隻覺得心口疼。


    他的心機,何等深沉,她一直都知道,但是再回想一遍,再說出來,簡直是淩遲。


    可既然都說開了,索性說痛快!


    “再比如,陸重遊那樣一個人,卻能進引資部,寒穗跟他的關係早該斷了,卻因為你而藕斷絲連著,也因此,引資部那個項目,你讓陸重遊壓著,轉手想給寒穗?”


    那個時候,他可也沒病呢。


    這都是他清醒的時候,瞞著她安排的一切。


    男人臉上有著一絲絲的壓抑,或許是幾分愧疚,但冷漠居多。


    “坐在我這個位置,若不考慮長遠,安排仔細,怎麽長久?”


    夜千寵是被他答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


    “那我到底算什麽?”她不知何時微微紅了眼,仰臉盯著他,“我算什麽!”


    男人薄唇抿得緊了幾分,目光也挪開了。


    大概是僅剩的一點慚愧。


    夜千寵掀開被子,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疊成豆腐塊,直接下床,換了衣服,戴上帽子後離開房間。


    那時候,天色還沒亮,估計淩晨五點左右。


    寒愈坐在床畔,眉峰緊了又緊,低垂深暗的眸子裏有著幾分痛。


    隻是未幾便揮開一切,抬頭隻剩冷漠,起身。


    走出那扇門之前,也不忘走過去把兩個核桃拿上,沒有搓,隻是緊緊捏在手心裏,力道重得更像是發泄某種隱忍。


    *


    夜千寵直接去了寒宴門口,抬手敲門。


    “誰?”


    寒宴也才將將醒過來,但想著再睡會兒,誰知道敲門聲就響了,納悶的起身去開門,看到她,一臉驚愕。


    “你怎麽在這兒?”


    夜千寵臉色很難看,“穿衣服起來訓練。”


    寒宴:“……”


    怎麽今天輪到受訓的叫訓練官來了?


    什麽情況?


    不過,寒宴也看出來她表情不對勁了,不敢耽擱,“你等我兩分鍾。”


    兩分鍾就真的兩分鍾,回過身,寒宴一通快速整理,刷牙洗漱,出來的時候帽子一扣,係著腰帶。


    目光看了她,她已經轉身往前走了。


    他緊了兩步追上去,“出什麽事了?……跟我小叔,就那玩核桃的吵架了?”


    夜千寵多一個字都不想提。


    她也不去想,越想越覺得自己這麽長時間的費盡心思都成了笑話,幹脆不想。


    隻走了一段,忽然道:“天亮了就讓他滾回去,告訴他,以後他的事我不會再管!”


    寒宴愣了。


    這語調,不像是跟核桃叔說的?


    具體怎麽回事,他也不敢問,隻能等中途換人訓練她的時候,寒宴再回來研究研究。


    她的訓練,一練就是一早上。


    中午的午飯,她還是讓寒宴給帶到訓練營裏的,沒去食堂。


    今天不用滾泥水,身上倒也不算髒。


    但是下午又是一下午的訓練,身上也出了不少汗,可夜千寵不想回住處,因為知道他還沒走。


    原本,她都已經不記得多久沒跟他吵架了。


    他生病之前,似乎是鬧了點別扭。


    再之後,每次他出來,她都恨不得把時針卡在那兒,哪會跟著鬧別扭?


    沒想到這回居然這麽嚴重,未免變得更嚴重,她索性打算不和他碰麵。


    *


    寒宴回了住處,去找了核桃男,沒見人。


    然後去了千千住處,果然看到他了。


    男人在翻看之前關於馮璐和他的緋聞,見寒宴進來,抬眸掃了一眼,很淡,複又繼續看自己的八卦。


    “喂。”寒宴走過去,禮貌是沒有的,反正不是他小叔。


    這事千千還不告訴他,寒宴都是東一句西一句從別人嘴裏炸出來的。


    聽到寒宴這樣的稱呼,男人抬眸。


    威嚴、鋒利。


    “年齡見長,飯沒少吃,越來越沒規矩,稱呼都省了?”薄唇碰了碰。


    寒宴愣了一下。


    這說話的調調,儼然就是他小叔啊。


    “你……”他態度謹慎了一些,“你活過來了?……哦不是,小叔你出來了?”


    出來了……


    也不對,怎麽說的跟他坐牢剛放出來似的。


    寒宴幹脆略過去了,直接問:“你惹千千了?”


    男人合上手裏的東西,嗓音淡淡,“說了幾句實話而已。”


    寒宴不知道所謂是實話是什麽,所以就多嘴問了兩句。


    小叔倒是也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


    聽完後,寒宴卻一下子坐不住了,“你、你這真話還是假話?”


    寒愈神色平淡,“我編這麽多假話,坐這兒跟你講故事?”


    那就是真話了。


    寒宴頓時臉色也變了,“那你也實在是過分了,同為男人,我是可以理解你有這樣的野心,但千千為你做了多少,你應該很清楚,你這麽說她,她成什麽?”


    關鍵還不是千千成什麽了,這聽起來,小叔完全是個渣男啊!


    他當初把千千養在身邊,就是眼紅人家如今會有的權勢、地位?


    你眼紅就眼紅,還把人家身心都拐了,然後現在時機差不多,勾搭到馮璐、唐啟山了,就這麽和她說,簡直渣男巨無霸?


    寒愈悠悠然起身,目光淡淡掃過去,“這麽擔心,你不去哄哄她?”


    寒宴略睇了一眼,“她是我能哄的人麽?”


    哼。


    男人輕哼,倒是還有點自知之明。


    出門之前,寒宴聽他問了句:“她去哪了?”


    寒宴說:“不知道,反正就在山上,我又沒跟蹤她。”


    說到她在山上,寒愈想起了之前那次帶她進來,她一惱氣就一個人跑到山裏不肯回來。


    微蹙眉峰,人也往外走了。


    *


    這個季節的傍晚,景色是很美的。


    夜千寵現在體格好,走路也快,悶著走了不知道多久就走出山林了,索性坐在海灘邊上。


    說是海灘,其實也不是一望無際的海,但是海水從這兒經過,被一個巨大的坑圈出了類似活水湖的地方,水流幾乎感覺不到。


    因為半麵是山林,湛青色的水,清澈見底。


    邊上倒全是沙,和海灘沒兩樣,是個好地方。


    她今天訓練一整天,又走了這麽久,這會兒,幹脆褪了衣服就地泡個澡。


    沙灘的沙子被曬了一天,連著旁邊一大片的水都是溫熱的,剛剛好的舒服,清洗身子還解疲乏。


    旁邊有一個很大的枯木,估計是旁邊樹林的樹木,連著根橫躺在水邊,她幹脆倚靠著枯木根,很是愜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夜千寵敏銳的感覺有人靠近時,匆匆過去拿了岸邊的衣服,因為來不及穿,隨意裹了外套,然後又回到水裏,避到了枯木根後方。


    好一會兒,沒聽到動靜。


    她蹙了蹙眉。


    在水裏,也沒辦法把褲子穿上,隻得稍微從枯木根後探出一點視線。


    卻見了筆直立在沙灘邊的男人,怔了怔。


    他怎麽找到這兒的?


    哦,也對,這都是他的地盤,能不知道地形麽?


    夜千寵看了看自己現在的狀況,幹脆繼續保持無聲息。


    可過了兩分鍾……


    “是想讓我下水把你捉出來?”


    無疑,這話隻能是跟她說的了。


    她也不再裝了,但沒打算出去,隻道:“有什麽事你就說。”


    寒愈聽出來了,她不想看到他。


    薄唇稍微抿得緊了點。


    片刻,才開口:“不是要談談麽?兩不相見的怎麽談。”


    “談用嘴巴,不用眼睛。”她略憤然的回了一句。


    但自己也覺得不妥。


    隻得道:“你轉過去,我出來換衣服。”


    換衣服?


    男人眉頭動了動,側首,才看到海灘邊上,她遺漏下的……小內內。


    唇角彎了一下,又恢複淡然的表情,很爽快,“好。”


    夜千寵也以為他是照做了,所以裹著外套,抱著褲子和其他衣服從枯木根後麵走出來,隻不過,走了兩步,她有些傻眼。


    他不是答應好好的轉過去?


    結果呢,寒愈正坦然的雙手插兜,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應該說是往水裏,她沒穿褲子的雙腿落下。


    她當然是頓住了腳步!臉色略微難看,“我不是讓你轉過去?”


    他卻一句:“也不是沒看過……”


    說著話,她好似是要倒退回去,寒愈神色稍微沉了一些,“後水深,當心溺著!”


    夜千寵確實不太敢往深水走,也是托他的福,有那麽點陰影了,腳步還是停了下來。


    下一秒,男人幹脆忽然朝著水裏走下來。


    口中說著:“既然你上不了岸,我下去陪你談。”


    夜千寵隻得站在那裏,但渾身都不自在,尤其,這水實在是清澈,她走路帶起來的沙子也起不到渾濁的作用。


    她一雙眼睛盯著他,等他近了,忽然想到什麽,忽而冷笑,“你要不要幹脆製作個現場,說我溺死了,野心不就成了?”


    ------題外話------


    好吧,沒寫到硬仗,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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