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想了下,說道,“卑鄙陰險,沒有度量的小人。”


    “唔,你膽子挺大的,在這地方這麽說我,你不怕我把你丟出去喂狗啊?”


    張軍搖搖頭,“我隻是實話實說,怎麽辦是你的事兒。”


    “嗯,挺好的,我卑鄙,我狡詐,他英明,他偉大。”孟家禾彈了彈煙灰,突然抬起頭,目光看著張軍,問道,“張軍,我跟你打個賭,怎麽樣?”


    …另一頭,ml境內,巴圖帶著馬德華還被困在易武鄉內。


    沒法出去,稍微有人走過的路上,隨時都有人守著,其防守之嚴密,簡直就跟官方封城一樣。


    巴圖帶著馬德華已經在田野道或是山溝溝裏撿小道走了近二十個小時了,這期間,巴圖一口飯沒吃,馬德華也跟著倒了血黴。


    巴圖好歹是經過特種訓練的身體素質強的青年,而馬德華養尊處優慣了,平常吃頓飯花個萬八千是常有的事兒,他哪吃過這種苦頭?


    沒一口吃食,喝的是河裏那談不上清澈的河水,晚上就睡田埂上,草叢邊,而且還要不停地跑,馬德華感覺腿都要斷了似的。


    所以,此刻的馬德華麵黃肌瘦,胡子拉渣的,渾身衣服上以及頭上都是泥屑,走起路來也是慢慢悠悠,像是隨時會昏過去一樣,整個人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度,看著就像是剛從非.洲挖煤回來的一樣。


    鄉間野地裏,馬德華挺無語地衝巴圖說道,“哥們,算了吧,別跑了,咱回去吧,我tm實在跑不動了。”


    巴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給我閉了。”


    馬德華沉默一會,嘀咕道,“你說你這是何必呢,你一個人其實是完全能夠跑出去的,畢竟沒人知道你長啥樣,可你帶著我…目標太大了。”


    巴圖看了眼快要天黑的天色,拽著馬德華到一條小河邊坐下,旋即從兜裏掏出一個皺巴巴的軟中.華,剛準備抽呢,看見旁邊馬德華那一臉可憐巴巴望著自己煙的模樣,巴圖想了想,又從不到半包的煙盒內掏出一直丟給了馬德華。


    “嗬嗬,謝謝。”馬德華雙手接過煙,從巴圖手裏拿過打火機點上深吸一口,感歎道,“這人啊,最大的快樂還是知足,一整天沒抽煙了,龜兒子騙你,你剛要不給我煙,我準備跟你拚了。”


    “啪!”


    巴圖沒理會他,叼著著煙,望著天空,自語著說道,“你養尊處優幾十年,永遠也體會不到底層人的苦,這才不到一天呢,你就這樣了。”


    馬德華斜眼看了巴圖一眼,“說的你好像曾經是個苦行僧似的,嗬嗬。”


    “我不是苦行僧,但我們過過的日子,很多時候,可比苦行僧艱苦多了。”


    馬德華聞言,饒有興趣地看了巴圖一眼,“怎麽個艱苦法?說來聽聽?”


    “其實也沒什麽。”巴圖搖搖頭,忽然扭過頭看著馬德華,問道,“馬德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現在身份這麽高,也算是光輝萬丈了,可你有知己嗎?”


    馬德華一愣,他幾乎沒想過這個問題,所以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馬德華在心裏反複的想,我有知己嗎?


    什麽是知己?


    了解、理解、賞識、懂自己,才算知己,這種人,馬德華有嗎?


    馬德華想了好一會兒,感覺劉通海和禹民順或許算半個,但都不是知己。


    馬德華啞然失笑,說道,“我是真沒想到,你一個端搶的,居然還是個哲學家,能問這種哲學性的話,嗬嗬,你跟我說知己,那你有嗎?”


    巴圖點點頭,“有。”


    馬德華有些訝異,“誰?張軍?”


    “不是。”巴圖再次看了眼天色,輕聲說道,“我跟你講個故事吧,大約在九年前,那時候我還在部隊,在部隊時,我有一個特別要好的戰友,叫龔建,我跟他一個宿舍,上下鋪的關係,我們倆一塊進的灰狼突擊隊,他代號025,我是026,就差一個數字,部隊那種地方,是很容易築立起兄弟感情的,我倆在一塊兩年多,可能比很多熟悉了的二十多年的朋友還要好。”


    “02年的冬天,下著雪,那年,我們接到一個任務,帶著各自的軍犬一塊去執行。”巴圖深吸口煙,目光陷入了回憶,娓娓說道,“天有不測風雲,在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們在一座大山中遭遇了雪崩,雪崩來的很突然,鋪天蓋地的,在逃避雪崩的過程中,龔建的軍犬犧牲了,我和龔建以及我的軍犬白狼兩人一狗,九死一生逃到了半山腰的一個山洞裏。”


    “因為惡劣的環境,通訊工具都遺失了,在山洞裏,也沒吃食,我們就靠吃雪,吃山洞內的僅有的兩隻死耗子,過了整整四天!”


    聽到這,馬德華瞬間動容。


    馬德華完全能想象得到,在那樣的環境下,四天是如何度過的!


    饑餓!饑.渴!寒冷!以及對未知的恐懼!甚至連活著的希望都很渺茫。


    “四天四夜啊,我和龔建雖然經過特種訓練,但也是血肉之軀啊,四天後,我們都發燒了,但比起發燒,我們更需要的是食物!”


    “食物!食物!”巴圖低沉地說道,“救援遲遲未到,沒有食物供應,我們早晚會死,甚至我們都很清楚,我們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也因為太餓了,太冷了,我們幾乎都沒法睡覺,也不能睡覺,因為…我隻要一閉上眼睛。我腦海裏就會浮現出龔建的臉和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我看來極為可怕,是冒著那種…因為饑餓需要進食的原始生物才會有的綠光!!”


    “我無比清楚他那眼神所代表的含義,他想吃了我!!”巴圖流著無聲的淚,輕聲說道,“不過說實話,曾經不止一次的,我也想過吃了他!”


    “到第五天淩晨的時候,我餓的渾身沒力氣趴在洞裏,我看著龔建神色無比掙紮地摸向自己腿袋的匕首,而我,也萬般無奈地攥緊了自己懷裏的軍刺…”


    巴圖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道,“就在我們要終結對方的時候,我的軍犬白狼動了,它沒有去攻擊龔建,而是猛地一個衝鋒,一頭撞死在山洞內的一個尖銳的石頭上,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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