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鬱白的動作隨之一僵。


    這句話就像是一盆冷水,將他才又些放飛的心情,瞬間撞回到了地麵。


    隻看戴鬱白的反應,武清就能判斷出自己猜對了。


    她頓了一下,維持著自己高深莫測的深沉狀態,繼續說道:「看透的第二件事,槍擊總統的那個刺客,就是你。」


    戴鬱白怔愣的望著她,眸光幾度變換,最終隻冷冷的吐出了幾個字。


    「你如何知道?」


    「如果我不認識許紫幽,沒被柳如意強擄進堂口,如果今天你沒有出現,我是猜不到這一點的。」


    武清眉峰一聳,「但不巧的是,都讓我撞到,猜出來就很容易了。


    首先鬱白少帥一頭長髮,對於梁大帥來說意義非常。


    之前頂著那麽多人的歧視不屑,鬱白你都把頭髮蓄到這麽長。


    更可見長發的重要性。


    可是現在你卻剪得這樣利落決絕。而且進來的時候,心情異常輕鬆,拿下帽子的動作也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迫不及待。


    可見在你身上一定出了件重要的事情。


    長發象徵著少帥的身份,去掉長發,很可能就是擺脫了這一重身份。


    但假如是梁大帥許可的剪髮,鬱白你現在就沒有必要隱藏自己的行蹤。


    甚至就連出手搭救許紫幽和婉清嬸都不能露麵。」


    「可是這也不能說明,鬱白少帥假死遁世了?」


    戴鬱白疑惑皺眉。


    「也可能隻是執行特殊任務,不方便露麵。」


    「的確有可能,但在這裏卻講不通。」


    武清十分堅定的一口否定,「特殊任務,你會瞞著別人,卻不會瞞著許紫幽。


    尤其是在他遭遇生命危急的時候。


    假如真的出差,憑藉兩個城市的距離,你現在根本回不來。


    而且公事出差,身邊自然還有梁家軍的人。


    可是你不僅回來了,其時間更與大總統刺殺案驚人的巧合。


    就在剛剛,你說自己是白家後人,也就說明了你在心裏已經徹底放下了戴鬱白這個偽裝的身份。


    你又說之前會叫紫幽轉話還我自由,是因為差點回不來。


    根據紫幽的電話與反應,可以猜出,出差的地方距離金城很遠。


    但是隻不過兩三天的時間,鬱白少帥你就回來了。還不能讓人知道


    一係列的巧合,隻是我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那就是你通過假死的方法,甩開世人的目光。


    換了另外一個隱蔽的身份,進入聞香堂與黃亞橋聯手的刺殺大總統的行動中。


    這樣,你才會躲避著自己親兄弟一般的許紫幽。


    隻因為你現在的行動太危險了。


    許紫幽又是個熱血單純的少年。


    一旦把他牽扯進來,很可能就要了他的命。」


    聽完整套理論,戴鬱白反倒是笑出了聲。


    他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你這樣聰慧機敏,說你不是特工,都難以讓人相信呢。也難怪老龍頭和黃大哥會收你為義妹。」


    談到老龍頭,武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抬頭望向戴鬱白,認真的問道,「對了,你這次現身,不會僅僅是因為思念我吧?你還有什麽其他目的?」


    聽到這句話,戴鬱白的目光短暫的滯住了一瞬。


    那一刻,武清竟覺得他那雙神光逼人美麗鳳眸中寫著一種難言的傷感。


    一瞬間,武清竟然想到了遭遇主人嗬斥的寵物小狗眼中受傷的目光。


    武清立刻被自己這個奇怪到不行的想法,狠狠給惡寒到了一把。


    一時間,她的心也有些不確定起來。


    即便他們不是情侶,即便她沒有接受他的表白。


    他們總還是彼此已經互相認可了的朋友。


    而既然稱得上是朋友了,言談話語間就要顧及些對方的感受。


    想來他才經歷過一番嚴峻的生死考驗,即便這次來找她真的另有目的,也應該存著幾分與朋友分享劫後餘生幸事的歡欣。


    她就這樣直不楞登的說人家隻是另有目的而已,總該是很傷感的。


    想到這裏,武清的嘴唇不覺囁嚅了一下。


    她想著要說些什麽,挽回點剛才的傷害才好。


    不過戴鬱白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他隻怔愣了片刻,就錯開了視線,側頭苦澀一笑。


    「你能猜得到這麽多的內情,我的目的,難道就猜不出嗎?」


    武清頓了片刻,


    斟酌了一下詞彙,低頭猶疑著想了一下才說道:


    「第一方麵,應該是朋友間的看望與分享劫後餘生的好消息。」


    武清在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溫柔體貼著委婉的安慰了一下戴鬱白。


    隨後才直奔主題,她抬起頭,再沒有任何負擔,望住戴鬱白,肯定的說道:「第二個方麵,應該跟聞香堂白龍門的考核有關。」


    說著,武清又補充了一條自己的疑惑,「對了,那個白龍門的首領是個什麽人物?他雖然說為我著想,要我暫時先不入聞香堂。但這世上哪裏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更何況我空降聞香堂,就坐上了當家小師叔的位置。


    怕是會擋住很多人上升的路。


    他的目的應該並不簡單吧?」


    隨著武清的分析,戴鬱白的視線再度慢慢轉回到武清身上。


    他卻是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


    武清正在全身貫注的思索分析,不想突然遭遇到戴鬱白一聲無情的嗤笑。


    立時覺得被人蔑視了。


    她的臉瞬間黑如鍋底,皺著眉望住戴鬱白。


    「我哪裏有說錯了嗎?你為什麽要笑話我?」


    戴鬱白抬步走上前,伸手寵溺的胡擼了武清的新剪的短髮。


    眉眼彎彎的笑道:「沒有,我家武清的分析,向來最準確了。丁點錯誤都沒有出。」


    「假話,那你還笑?」武清表情更加嚴肅凝重。


    戴鬱白這種糊弄小孩子的態度,更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小傻子。


    「我的笑。不是嘲笑,」戴鬱白臉上笑意更甚,「你別的事情都做得很老到,唯獨安慰人卻做得這麽敷衍,不知你是心意不誠故意為之呢,還是天生遲鈍,笨拙蠢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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