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多謝弟兄們的打賞和支持,在撲街到慘烈無比的狀況下,老狼能堅持碼字並決心完本,要是沒有這麽多兄弟的支持和鼓勵,老狼不敢想像會是多麽絕望的事情。近來生的事情很多,老狼的心情就跟海口的天氣一樣,一天有三個變化,前兩天被朋友邀請去三亞,一天沒有更新,老狼會在電腦能用了之後補上,現在老狼在網吧,心情也不是很好,希望明天能夠好起來。


    一人之力,盡誅數十遼騎,一麵是那火紅戰馬功勞,卻那一把長刀,看似來來回回隻三五個動作,卻是快到極點,任你分辨得來,須躲閃不開。


    義軍裏那些些年輕將領,麵麵有憂懼,低聲謂那領頭壯士道:大帥,這廝勇武,便是兀顏光隻怕也未必討得了好,咱方自怨軍裏脫身,若大帥落他手上,山外弟兄,須與此人搏命,隻怕又便宜遼人。


    那紫膛壯漢沉吟片刻,突兀一笑,道:既此人有雄心克複雄州,便算他個功勞又如何。有這等好漢,往後咱取天下,將個燕地分他又待如何。


    年輕的急忙道:大帥,此人既有此悍勇,隻怕


    壯漢麵色不悅,斷然低聲叱道:藥師噤聲,你與董醜兒之輩,哪個不是雄心萬夫之人,如今卻不都在怨軍之中作個尋常將領?朝廷裏有四賊,饒是有通天的能耐,萬萬進取不得,使之先縱身九霄,而後又看他美夢為皇帝老兒生生摔碎,彼時不消咱往去遣人,他便雙手拱送雄州,坐擁燕雲,經略遼地,如何不好?


    年輕些的隻是擔憂,那壯漢見狀,眉頭微微一皺,旋即失笑道:藥師乃老夫一手提拔,縱然有親生的,也比你不過。老夫百年,大好基業都是你的,與一介蠻夫,爭甚麽來去高低,也不怕弟兄們見了笑話。


    安達溪麵色不喜不怒,隻將一張長弓遙遙迫住那壯漢,便是心內有驚訝,麵目不露絲毫。


    那壯漢愈歡喜,拂須矜持而笑,似極滿意。


    趙楚一刀將那如狼似虎遼人幹淨利落斬殺,城上城下,哪個軍士未有驚為歎之之念?竊竊私語也無一聲,真個靜悄悄死寂,觸目猩紅鋪灑蒼茫雪地裏,呼吸聲似也不能聞聽。


    趙楚回馬,緩緩催動火焰駒,閑庭信步一般往城內而走,行至城下,步人甲雖有數百,無一人敢擋他道路,不自覺往後移步,城頭軍士,也不敢俯瞰,勝似刑場裏待決囚犯,眼巴巴不能調動瞳孔。


    至城門洞下,那吊橋早為人恭恭敬敬放下,三五十個將領打扮漢子,低頭不敢直視,張口要說個吉利的話來,卻口幹舌燥,直覺那方才殺人如拾草芥般一把長刀,便在自己脖頸上架著,後背微有寒風,便是汗水成溪。


    驀然間,趙楚回馬,往安達溪道:開我漢人大旗,入城!


    安達溪張張口,隻未說出話來,奚人如今,漢人眼中遼人便是蠻夷,遑論他等,若敢隨意說個自己漢人出身,眾人恥笑不說,官府也要追究些擔待。


    趙楚既明知他出身而不說,隻怕另有計較,隻須聽他安排,若果真是比當年祖宗有手段的,且從此便做個漢人,又待如何?!


    何達將那一麵漢字大旗高高豎起,厲聲叫道:克複雄州,驅逐盜賊!


    六百騎兵,席卷奔城,城頭慌忙分出數百個飛奔快愈奔馬軍士往校場裏通穿,軍中有硬起骨頭的為數不少,今日看來,這六百騎兵隻怕本領不說,身後乃有十數萬甚至數十萬人馬,輕易招惹,日後前程不提,性命也須保全不得。


    六百騎兵,一人雙騎尚有剩餘,何達一馬當先率入城內,沿街呼道:歸難克複,今有軍令三則,說予百姓,若軍內有違抗者,隻須往軍內報來,輕則軍棍,重則斬!其令曰,一者不得盜竊百姓家財為己用,違令者,斬!其二你的欺辱女子,若有覺,軍法之下,斬定不延遲!三者,城內為黃文略挾持者,可念其一時糊塗,若又再敢投降敵人者,斬!


    安靜如死般長街,輕輕門窗撬開一道縫隙,聲音愈來愈大,何達縱馬飛奔,所過之處雖隻他有三五人同行,無人敢招惹。


    趙楚橫刀立馬吊橋之上,他也不用硬弓強弩,將那鋼刀斜掛馬鞍,將一雙猩黑眼眸微微轉動,並無一人敢來直視。


    倒是那甚麽大帥,眼見趙楚將目光望己方而來,遠遠拱手正聲道:壯士見諒,尚不知名號,空口無憑,更要擔待許多弟兄性命前程,某不敢大意而貿然歸順,若壯士心疑咱與遼人有些幹係,大好頭顱,隻管取來,無絲毫怨言!


    轉頭又與麾下喝道:某素來有弟兄們生死相隨不離不棄,今便以此螻蟻殘命,使弟兄們多些活命時候,便是往後泉下刀兵相向,不可動搖某心誌!


    趙楚遠遠隻是盯住這壯漢,安達溪猶豫片刻,緩緩轉身來,於趙楚耳邊又低聲說兩句,壯漢目光微微一凝,麵色陡然凝重。


    趙楚麵目上甚麽情緒也無,聽得安達溪說完,似不置可否,隻點點頭道已是知曉,且入城去再議。


    安達溪也不喜不怒,絕不拖泥帶水,掉頭便走。


    趙楚凝視慷慨激昂那大漢片刻,忽然微微一笑,豈不知他這微笑,便是進食時候鱷魚眼淚,更是詭異莫名,那壯漢心頭一緊,左手驟然一碰腰間刀鞘,輕微響動,卻在萬籟俱寂般寧靜雪原裏分外清脆。


    壯漢麵膛紫紅,有烈風席卷而起,雪花飛揚罩住趙楚麵目,卻他似自那隱約有似笑非笑感覺裏,略略不安有此人洞曉自己心內所想,甚至來路出身念頭。


    如此,便不留各位,休怪主人待客不周。強忍住拔刀衝動,壯漢不知那毒蛇一般木訥漢子手中弓箭終究是否便在風雪對麵盯住自己,心內忐忑不安,恍覺片刻便是百年,心內煎熬無比,待再說些場麵話出來,趙楚卻說道。


    清亮聲音,風雪掩蓋不住,分明清晰送入壯漢耳內。


    壯漢茫然正焦慮間,片刻之內不及應答,身旁那藥師瞳孔裏微微一歎,眼見大帥分明有上千精銳好手卻眼眸裏一片茫然,心內掙紮轉眼便過,乃大聲應道:叨擾許久,也為朝廷,便不多謝過將軍。


    壯漢此刻方有心落地感覺,暗覺吃個暗虧,心內惱怒,麵膛更是紫紅,瞪一眼藥師而後,轉頭馬鞭重重敲出鞭花。


    藥師一愣,一抹潸然悄然滑落,麵膛上淡淡金刺配閃閃耀眼,一瞥之下,風雪正有空隙,對麵那絕代紅馬戰將身後幾步處,打扮古怪漢子,便是彎弓如蛇那人,一抹湛湛亮眸子裏,似是戲謔,又似不屑,更多藐然,直直落在己方上千人後背。


    此人眸子,甚是熟悉!


    藥師脊背處細細寒毛,炸裂似一兒直立起來,雙鬢略略有風霜頭,轟然似要衝開兜鏊,一個熟悉名字,脫口便要叫出,卻再抬眼,那漢子,手內一把長弓,似他情人,細細把玩。


    急忙轉身,也顧不得許多狼狽,快馬奔來垂頭滿眸都是怒火燃燒壯漢馬前,低聲急促道:大帥,那彎弓漢子


    不待他說完,壯漢馬鞭重重抽來,皮肉哆嗦,便是兩人馬旁軍士也聽在心內,頭皮毛,那壯漢怒喝道:畜生,便是我死了,也須有個計較,如何這等著急,當麵羞辱老夫?!


    藥師愕然,待要再說,那壯漢卻換了臉色,微微有暖意流過雙眸,一歎道:藥師,你便是老夫親生的,也須弱了許多,方才一時情急,切莫放在心上。


    藥師急忙忍住疼痛連道不敢,壯漢和顏悅色問道:方才你要道,那人怎生說頭?


    藥師低下頭去,緊要嘴唇道:那人,乃原本作兀顏光馬夫的,喚作安達溪,乃是個奚人,小人又耳聞,此人乃奚人頭領。


    壯漢哈哈一笑,並不在意,催馬疾馳,道:快些回山去,有快活處逍遙,坐觀雄州狼煙四起,正是老夫好時機。


    藥師忍不住轉頭去望歸難城,城頭肅然凝立士卒,便是漸漸遠來,模糊風雪又起,禁不住他數十個腰板挺直悍勇之氣,那緊閉城門外,再無一人,便似方才那詭異騎兵從未來過,也從未有過。


    大丈夫,好男兒,何患不能有重見天日之時,須細細忍耐,總有時機!


    藥師心內安慰,麵色一如既往,緊跟壯漢身後,再不回頭看歸難一眼,一行人逶迤往北而去。


    半途中,壯漢陡然打破寧靜,沉聲問道:若取歸信雄州,可否?


    藥師不語,另有一將,無奈道:雪地裏雜亂馬蹄印尚在,都是自雄州而來,隻怕此次來的,是個了不得好漢。


    壯漢愈惱怒,悶哼一聲,催馬疾行,漸漸遠去。


    藥師瞥一眼那將,也不理士卒異樣臉色,緊跟而去。


    且不理此甚是神秘怨軍去向,趙楚入城,無人作亂,犁庭一般講城內民居又查半晌,揪出數個遼人奸細,冷清也無人出門來探望訊息,隻得將何達吩咐了去,要好生監看反複無心的新得將士,胡亂尋個屋舍裏暗自沉思。


    安達溪所說,這壯漢名姓雖是不詳,卻他這大軍,也有些名聲。


    前些年裏,渤海人作亂,遼人皇帝命人征召轄內漢人,共得兩萬八,因那渤海人與金人過往密切,此番將漢人田地占去,因而喚作怨軍,與金人作戰,頗有模樣。


    此番遼人出征,這怨軍便是一部,隻怕雄州丟失,與他等也有幹係。


    而今日見到,怨軍竟甚為詭異,本不知他來頭的趙楚,聞聽安達溪一番略略解說,心內便有個念頭,道是遼人與援軍,已是分道揚鑣,此怨軍將領,隻為謀個出身,留在歸難城內。


    今日動亂,也是黃文略那廝,此僚作戰本領不曾有幾分,官場鬥爭倒是熟練,耳聞怨軍有異樣苗頭,迅即下令覆滅,一番爭鬥,正好便宜趙楚。


    本趙楚聽聞怨軍有與遼人親近過往,心內先存了厭惡,隻略略猜測一番,先將好惡壓下,要以這怨軍,先在遼東大地上,鬧個天翻地覆出來。


    眼下最為要緊的,非是尋思遼人、金人、怨軍、朝廷與己方犬牙交錯般勢力布置,如何取南歸義,方是趙楚頭疼所在。


    打?抑或不打?


    怎生打?


    晚燈又明,小院落裏積雪過膝,紛紛揚揚雪絮,又不停歇落大半個時辰,趙楚小屋內一盞燈光將他投影搖曳不定,窗外肅然凝立安達溪與何達,也有忐忑不安新得士卒,不知終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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