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楚冷眼將那花容失色梁采芷打量,見她似渾身沒個骨頭般跌坐不能起來,梁采薇終於有些顏色拎起長劍便要出門,隻意態甚是興奮,似躍躍欲試一般。


    梁府院內慌作一團,那梁中書與管家仔屏風後轉出來,略略有些慌亂,梁中:采薇,此間非你所能,快些後院去陪你母親。


    廳外梁府下人,侍女紛亂將梁采薇要押將後去,莊丁將樸刀木棍持著,大聲呐喊似自鼓勇氣,卻沒有人敢出門去看個究竟,隻使些粗棍將那大門封鎖。


    趙楚愈覺不妙,這梁中書,隻將梁采薇萬千疼愛,如何這梁采芷也是他女兒,便問也不來問一聲。


    管家暗暗偷看趙楚神色,隻他臉麵黝黑一片,一雙眸子雖是破綻卻他不敢去望,心內計較道:若使此人深恨相公,也強似這般沒個顯現出來。田虎這廝,如何又與那閹人攪和在一起,若此番捉拿了,定要殺來以防後手。


    門外馬蹄聲漸漸停歇,卻火光陡然升起,梁中書麵色鐵青,瞪眼將通明如晝般院外望定,悶聲道:這廝如何敢來府上放火,前番贈他許多


    那管家急忙輕咳,將梁中書神思不屬打斷,偷瞥趙楚,見他並未來聽,方暗暗鬆口氣,低聲去道:相公,采芷總是梁府女兒,田虎那廝恁地可惡,也不可使她受辱。


    梁中書聞言愈惱火,倒提一把長劍便來階下,喝道:孽障,如何不在後院好生呆著,竟與那反賊勾結,梁府上下,為你所害!


    手起劍落便要狠,叮當突兀自一旁鑽來一道劍光,將梁中書那長劍蕩開,但見鐵甲鏘鏘,一員小將手挽劍花將梁采芷擋在身後。


    采薇?快些去後院歇息,切莫在此胡鬧,反賊勢大,仔細吃傷害!梁中書勃然更怒,轉眼看處,那小將卻不正是梁采薇!


    原來她去那後院裏,半路上竟將那幾個丫鬟婆子敲暈,急忙披掛鎧甲持一條鋒利長劍,方躍出時分正見梁中書一劍往呆呆梁采芷秀頸落下,心下一急也不管長幼尊卑急忙攔將下來。


    阿爹,虎毒不食子,便是娘親不待見阿姐,你又如何能忍心傷她?女兒自幼習武,雖為上過戰陣,也是有些手段,你且去後院裏,待女兒將那反賊拿來梁采薇瞥一眼座上似全無知覺呆愣那名義上大姊,昂向梁中書急促反駁幾句,一把扯起梁采芷便要向外衝,不料地上陡然一條矮幾斜斜滑來,冷不防將這姐妹兩個地上滾作一團,再抬頭時候,黑洞洞隻見有數條桌案將她兩個隱藏其中。


    那管家一聲喊未出口,趙楚將幾麵桌案飛腳踢來,正將那姐妹兩個擋在下方,飛身而起將掉落那梁采薇長劍撿起,立定門口望定門外便揮。


    通紅一片火光裏,黑幽幽一片野蜂般黑點,挾低沉呼嘯自院外撲來,少說也有三四千,別人不知,趙楚如何能大意,此乃宋軍弩箭。


    扈三娘兩個,見趙楚立定門口,便知他不願這廳內擠作一團侍女丫鬟被羽箭所傷,終究也不過一群無辜之人。


    梁中書也有些拳腳,耳目頗是靈敏,隻聽門外呼嘯,便隻打量羽箭來襲,急忙與那管家往屏風後鑽過,一邊叫道:采薇,快些往這廂來,反賊凶殘,切莫傷你半分。


    一言未落,大門轟然倒塌,但見明火執仗足足有近千騎馬大漢,手提鋼刀馬背帶囊,看那漸漸向梁府蔓延而來火勢,便知他等乃是搶了梁府左右鄰居家財。


    府門外長街上,奔走哭號一片騷亂,都是平日趾高氣昂當官的富貴的,隻聽馬蹄聲起有人出門來看,照麵便被一刀剁倒,打量凶神惡煞反賊如狼似虎殺將進門,片刻席卷家財都來圍住梁府,刀下不知多幾許亡魂。


    那撞破院門殺將進來山賊,當頭的一個方麵大耳臂長過人,隻是滿麵都是橫肉,身披緞黃色大氅,手中捏一把點鋼渾鐵長槍,腰下懸一柄百煉鋼刀,頭頂豎三支顫巍巍明珠流蘇兜鏊,身邊圍拱**個粗豪壯漢,黑衣滴滴答答尚有血滴落下,將梁府院門踩在腳下,當真好生豪強!


    瓊英麵見此人,向人群裏一閃,低聲向趙楚恨道:他便是田虎,身左那廝,乃是他嫡子田定,身右那廝,便是他舅子鄔梨,乃我切齒仇人!略略又道,這廝本是威盛州沁源縣一個獵戶,膂力過人通熟武藝,自小便愛結交惡少。前些年天旱民饑,他便嘯聚山林,將一幫子惡賊養著,想來便是這幾日聽聞郎君做得大事,自然蠢蠢欲動。


    趙楚低聲笑道:如何我來做事便是應該,這廝也是有心之人,便是你口中惡人一個?


    瓊英皺皺瓊鼻,理所當然道:你自是與他們不同的,便是你做錯事,也是好事。


    趙楚一笑,伸手握她手掌,道:若是我這便將他殺了為你報仇,如何?


    瓊英急將手搖動,道:不可如此!報仇早晚也有,隻郎君要做大事,終究如今比不得趙佶那廝勢大,若這廝在,便有一份掣肘在,便許他幾日多活。


    趙楚暗暗一歎,轉頭去看扈三娘,她靜靜凝立身旁,一雙眸子裏滿是情意,柔柔望來,便是有鋼鐵也能繞指,不知有甚麽能耐,竟能得此嬌嬈。


    可要幫梁中書這廝躲過一劫麽?見趙楚偏頭來看,扈三娘暗暗在意別人,但見身邊諸人不敢抬頭側耳,靠來低聲問道。


    欲先求之,必先予之,要取幽雲,都在這梁中書手上。趙楚隱隱感覺田虎提前造反非是瓊英所言那般簡單,隻他心下沉默慣了,也不肯在麵上流露出來,暗忖片刻斷然決斷,將手內長劍一握低聲道。


    梁相公,威盛州著實太窮,田某想平淡過個日子也不成,便想著來你這裏取些錢秣,隻盼你大方一回。那田虎,走入門內後環眼將廳內顧視一邊,隻在趙楚身上停留片刻,心道並無一個可入眼的,便向梁中。


    梁中書勉強鎮定,他哪裏想過這廝竟自那威盛州來大名府,前些日裏驟然湧入城內行腳客人增多,他尚未在意,如今看來隻怕都是這田虎的安排。


    既是下轄,自有救濟,如何能來大名府鬧事。若你這便退軍,下官,自無不允。大名府留守司軍士,也不過三五萬人都分赴周邊諸城,梁中書自知憑城內那巡街廂軍千多人不能與田虎抵抗,隻得勉強自屏風後轉來喝道。


    田虎放肆大笑,猛然將手頭一顆級向這邊擲來,暴喝道:鳥救濟,今日先殺人,後取財,便是皇帝老兒位子,老爺惦念許久!


    他這一聲令下,身旁那麵目陰沉青年,便是他嫡子田定,將手內一柄鋼槍呼嘯向趙楚刺來,鄔梨手中一把潑風刀,繞開要自窗戶裏殺入前廳,先取梁中書來做人質。


    田定也知,隻怕殺了梁中書他山寨不能安穩,今日隻要將他擒住脅迫來軍資,梁中書顧惜羽毛前途安能與他明地裏鬧開,若是用些小手段,他自忖天下無敵。


    不料自信手到擒來一擊,竟半途夭折,那田定也是有手段的,也不過軍中健將身手,如何能在趙楚劍下討得好去,那一槍,被輕輕蕩開順勢抹在身邊,若非鄔梨半途中眼見不妙情急來救,隻怕田定十根手指早落地上。


    田虎睜開雙睛望定趙楚,見他麵目黝黑鎧甲破舊,大笑道:你這廝,若來我帳下,可保你日後平步青雲,封侯拜王不在話下!


    趙楚今日隻要梁中書心內更添分量,也不與這田虎多言,迫退田定便依門而立,目光盯住田虎脖頸,似將最終目標便在那裏。


    田虎隻覺脖頸一涼,心下微微慌亂暗道:梁中書如何能有這般厲害幫手,索到高手?


    心下略略安定一些,向身後一人道:山士奇,素聞你勇武過人比那孫安更勝一籌,這廝交由你打如何?


    田虎身後閃出一人,但見他:鐵甲附身,將一柄精鋼長槍倒提,身材雄大一身都是神力,冷眼來瞧他人,都是睥睨。


    山士奇原是沁州富戶子弟,善使槍棍,後因殺人而懼罪不敢停留,徑自投了山大王田虎,自孫安走後,田虎正愁猛將,見之大喜,乃作親衛看待甚是看重。


    見田虎點將,山士奇倒提長槍迎麵便刺,旁邊閃來忌恨交加田定,與鄔梨合力來敵趙楚,心道此人劍法了得乃是戰陣殺人招數,若將他纏住,何愁心願不能得償!


    趙楚夷然不懼,將那鋒利一把長劍舉輕若重,輕輕在身前畫個圓圈,將那三把兵器,似絲線纏繞一般圈在內裏,順勢一扯,鄔梨踉蹌幾傷於他手,驚駭山士奇急忙要抽出長槍,不料自桌案下爬出梁采薇,將麵色愈蒼白梁采芷護在身後,取來一把長劍向戰圈便拋,道:那把劍有些輕了,你你來換一把罷!


    趙楚讓開鄔梨舍命一刀,將那長劍接在手裏,順眼去瞧,隻見上麵珠光寶氣將一柄靈性兵刃竟都玷汙,心下暗怒,道是如此神兵如何能落入梁中書這廝手中!


    隻那田虎,本要下令部下向廳內衝去,驟然見麾下三個猛將抵不住那麵目黝黑甚是平平無奇一人,心下驚怒,暗道梁中書不過官老爺酸文人一個,若是今日能殺他左右手,後日再使喬冽請設計殺了索,何愁大名府平定不得!


    於是又喝道:這廝也算勇猛,急切間疏忽不得,方瓊安士榮夾擊,褚亨於玉麟圍拱,三合之內,必要拿下!


    瓊英心下一驚,鄔梨武藝非凡比之孫安隻差些許,田定那廝也是個人物,山士奇更是了得,這方瓊四個,乃是田虎手下四威將,七人之力趙楚如何抵擋!


    扈三娘見她要出手,低聲喝止道:莫忙,旁人隻知郎君畫戟紅馬,卻不知他刀劍也是絕頂,盧俊義也讚歎他武藝駁而精非人力可及,隻待時機將田虎那廝擊傷便可!


    瓊英便自停歇,忽覺有人輕牽她絛帶,急忙回頭,正是那嬌蠻梁采薇,但見她將弱怯怯梁采芷護在身後,低聲急促道:我有一兄長,不得家內疼愛,明日行軍時候便交你們,自有厚報。


    這廂裏言語不停,趙楚雙手舞動長劍,火光下,一片若浮光般劍影,將那七人兵刃也不抵擋往那門柱上隻是牽引,這劍法倒也不甚凶猛隻是平靜,偏生似有一隻手,將那七人兵刃分分合合不止,左右衝突不得,三五十回合,梁中書眼放精光欣喜若狂,田虎也看得呆了。


    此何劍法?平生未見!鄔梨進攻,均不可深入那劍影之中,急忙呼哨一聲,七人同退,眼見趙楚麵色祥和似並未曾動手定定立在原處,心下詫異之極大聲問道。


    若是你能見,便與我一般。趙楚幾日來未將拳腳來習,一番劍法施展,又要嚴防田虎那廝偷襲,隻覺心神暢快,一身骨骼都似作響,一笑答道。


    鄔梨陰晴不定,不敢冒犯再來進犯,山士奇大覺受挫平生之恥,暗暗將長槍挺來,一聲不響望定趙楚麵目便紮,暗道如此之人,隻怕田虎也是動心要招納,若他來,河北好漢臉麵安放何處。


    田虎陡然喝道:住手!


    山士奇一槍未到趙楚門麵,長劍已劃破他衣甲,堪堪帶出一絲血肉,冷汗涔涔而落。


    梁相公,今日來,那糧秣便作未道,隻替小兒問相公求一件寶物,若是相公肯應允,便當我從未來過,這廳內有眼目的,自有人替相公料理。若是不肯,好自為知!田虎麵色甚是難看,他自知隻怕此刻若不能走,那位大人物交換便不能得到,厲聲何止了山士奇幾個,向梁中。


    趙楚悶哼一聲,將長劍拂動光華閃爍,梁中書望眼向角落處縮作一團蜷曲梁采薇懷內梁采芷瞧來,嘴角肌肉狠狠抽*動幾下,似是呼吸也不暢,終於厲聲道:也罷


    田定欣喜若狂,熱切隻向廳內角落處來看,隻等明日,夙願便可得償。


    也罷!忽聞趙楚一聲長歎,將那雙劍扔在地上,梁中書一驚,田虎大喜正要命山士奇取捉拿,卻聽他淡然道,縱然有心放過,老天難容。


    瓊英一急便要阻止,院外幾聲慘叫,趙楚暴喝道:陷陣營,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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