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雖然遲了,但沒有食言,前天欠的一更補上。


    那廂裏喊聲一陣緊似一陣,方臘向那虞李去瞧,卻不見他有如何驚慌,急忙側耳靜聽,隻聞那喊聲急迫卻不悅耳,心下稍稍不穩,暗道:隻聽那老狐狸說此人最是憨厚一個生意人,如何能有早早知曉我打算?莫非他也是一方豪雄,心思難測至極?


    思忖未定,身前圍住他幾個那莊丁卻是大驚,有人持刀槍棍叉來護虞李,更多卻是一聲喊要向莊園回去,這莊戶人家,此刻哪裏尚不知這方臘乃是聲東擊西要取自家莊主錢財來。


    虞李笑吟吟地,示意身後隨從將莊客們都勸阻下來,那方百花兩個聞聽聲響也自後退,趙楚不去追擊,倒也是她兩人鬆了口氣,卻這方傑,阮小七深恨他襲殺也不是個樣子,一把槍隻在他周圍打圈,方傑心下篤定,終究忌憚趙楚畫戟,終於拚著吃阮小七一槍退卻下去。


    虞家莊,旦夕為我所取,隻盼得三兩日整修便離開,如何虞莊主這般不肯與人方便?方臘顧忌虞李笑意,也不敢將話說太圓滿,強自鎮定說道,倒有一兩分梟雄氣度,無奈隻好自來取了,待方某臨行,定當來與虞莊主告辭。


    虞李望向趙楚道:本是哥哥到來,心內好生歡喜,如今小弟也成無家可歸之人。


    趙楚明知此人早有安排,懶得與他說話,心下總是甚不舒服,似自己肺腑都在他目光之下,淡然轉身過去,向花榮幾個道:時已不早,咱們趕路要緊。


    方臘耳聽遠遠腳步聲傳來,將稍稍焦慮也放下,大聲笑道:你折我方門子弟,可謂血海深仇,安能就此一走了之。不如盤桓幾日,正有許多交情要與尊駕敘敘,吃杯酒也是不遲。


    趙楚啞然失笑,此人如此耐不得性子,如何能成大事。


    虞李總是有氣度,也看不順這方臘趾高氣昂,冷笑道:江南方臘,本待你是個好漢,原來竟也是個草包。不待方臘怒,他向後急退數步,揚聲叫道,倭國賊寇,豈可成就大事,方教主倒是放心得很一個不留!


    方臘大驚失色,四周火光通明處,林間跌跌撞撞奔出數十黑衣人,個頭甚矮,手握橫刀模樣長刀,渾身鮮血不減剽悍本色,疾馳間驟然光亮滿目,一驚之下不知內裏有人叫一聲甚麽話來,但見他們紛紛團結一處,背靠背組成一組戰陣,緩緩向方臘這廂靠近而來。


    方臘氣急敗壞,便要嗬斥時候方百花輕輕一拽他衣角,將那怒氣緩緩壓抑,心下自責暗道:東京之行,一帆風順,又有王寅江南起事四方豪傑都來響應,卻將性情也驕躁起來。那楊戩,未必都是好心,這虞李能在河北多事之地穩如泰山,自有其過人之處,卻是小覷了這廝!


    隻他眼見趙楚時候,似是仇敵一般先將性子平和折了,後又見花榮這等將領盡在他周圍,心下又忌又嫉,將平日做事未曾全然把握不肯出口習慣一時間忘在腦後,不料那虞李這般狡猾,竟將自己聲東擊西都算計進去,徒然折這許多好生不易方得來倭國刀手。


    深深喘息一口,將滿心苦澀仇恨都壓下,卻他將這都算在趙楚身上,暗道:若非此人攪和,先擒了這虞李,何愁大事不成。待有時機,定將此人挫骨揚灰,不能泄我心頭之恨!


    卻向那虞李施禮道:都是方某一時貪念,隻這許多兄弟都是無辜,虞莊主若執意怪罪,方某一人做事一人當,便請放過他們,千刀萬剮在所不辭。


    趙楚暗自一笑,示意花榮與阮小七退回,那倭國刀手正前進間,陡然腳下草皮翻飛而起,無數鉤鐃手鑽將出來,立時將他等死死困住,又有虎視眈眈壯丁一聲喊,那手中有弓箭的便是一頓亂射,片刻死傷數人。想要衝來廝殺,又為鉤鐃手所狙,急切間又損數人。


    方臘隻覺心頭滴血,那方百花自知大兄性子絕非困獸待斃之人,暗暗將平素不肯施來暗器扣在手心,心道便是死了,也須成全他一腔英雄血脈。


    倒是那龐秋霞,畢竟不曾有過許多見識,見方臘竟要一一己之身來換眾人脫困,大是感動便要廝殺,卻她糊塗,龐萬春是個成精的,悄然拽一把,將乃妹按住不使送死那虞李身邊,趕來壯丁足有三五百,手中弓弩利箭森森,便是有通天的本領,這等近距如何能躲閃得開,更有這方臘乃是梟雄性子,且看他有甚麽算計。


    那虞李,聞聽方臘措辭,也不驚詫似早料到如此,宛如天真爛漫孩童脫口笑道:你要自殺麽?那隻請便罷,我可不曾殺過人,最是怕鮮血。


    方臘一呆,不料此人竟此刻裝瘋弄傻,心下更是仇恨,千萬算計將日後報應都想來,口內卻道:非是方某信不過虞莊主,且請先放我手下,便再來請落如何?


    趙楚暗暗不齒,卻是不得不佩服他心機深沉龐萬春等人,哪裏不知拜火教都是他方臘心腹,若自己幾個丟了方臘隻身逃脫,日夜追殺恐怕不肯罷休。如此之下,他幾個走脫安能不千方百計來救方臘,這方臘甚是有忍耐,隻借口些許理由,自能等到時機脫困。更遑論,這方傑便是他至親,無論他幾個誰逃脫出去,虞李麻煩定然不斷。


    更有這虞李不過財大氣粗,河北境內方臘許是奈何不得,隻這方臘手下不下百萬,若是與朝廷有個勾結,方臘縱然身死,他部下隻推說要報仇之後便罷手不再造反,那徽宗也非是愚笨之人,區區一個生意人,他自是舍得。


    那虞李,笑容依舊,火光之下璀璨如星河,瓊英望望他,又來看趙楚花榮,忽然拊掌低聲笑道:若單論樣貌,這虞李堪稱天下無雙,平日隻見禍國殃民女子,今日卻是稀奇,終於見了這樣男子,許不是他與皇帝老兒


    趙楚哭笑不得,扈三娘愛他至深,便是有誰也不放在心上,瓊英雖也有意,卻總是跳脫更甚的性子,心直口快又最喜與他鬥嘴,隻她怎地竟能想到那孌童之癖這時代,卻也是了不得有那斷袖之好的,雖史書不曾記載宋朝有甚麽古怪,瓊英這般一說,趙楚倒也好奇往那虞李多看兩眼。


    虞李似有所覺,更見瓊英妙目遊走在他臉麵,以他聰慧自然轉眼便知這幾個說笑戲謔,心下微怒自橫來一眼,瓊英急忙一個激靈,向趙楚道:快些擋住他眼睛,便是我也吃不消,想來我猜想定然不錯的了。


    趙楚甚是無奈,轉頭向突兀之間淡然至極扈三娘道:若說千奇百怪,總不敵瓊英一條心思,甚是不解她這腦筋裏,整日都有甚麽計較。


    扈三娘方才一通廝殺,氣息尚未平穩,聞言皺眉望那愈惱怒虞李一眼,淡淡道:郎君確該小心,這位虞莊主甚是怪異,總覺他頗有掌握天下姿態,心思也是了不起的。轉眼又補充道,隻若論英雄,郎君確是強似他十萬個。


    趙楚啞然失笑,脫口道:若要成就大事,英雄總是有贏家。楚霸王英雄氣短,便是先例。


    扈三娘輕輕低頭,蚊呐一般低聲道:郎君若是有烏江之日,我自葬身黃沙,聽老人都說人有轉世輪回,便是來世,也在扈家莊裏等郎君畫戟紅馬颯遝而來。她這一句雖是低聲說出,卻是鏗鏘猶若擲地,容不得半分質疑。


    花榮微微屏氣,心道這女子如何能說這等不利話來,阮小七卻是心潮起伏,大聲讚道:俺也不服你武藝,更不服你出身,隻這一句,俺心服口服。俺家哥哥,隻你扈家娘子方配得起來。


    趙楚伸手出去,輕輕握住她顫抖手指,心下歎道:如此方是扈三娘,縱然別人顧忌的,她也須不肯隱藏。若是那嬌怯怯女子,哪裏肯說烏江這般不吉利來,卻她說出口,便是天經地義。


    心下也微微愧疚,清河之戰來,自己心內總有千萬計較不及往日那般光明磊落,扈三娘看在眼裏,今日方有契機自然道來。


    瓊英轉過臉去,心下酸澀。她雖與扈三娘性子頗有相近之處,卻不及她這般愛便無所顧忌,恨也不肯壓抑,若說要她來開口講這等話,人少處自然不會遲疑,有旁人在怎樣也不能。


    正苦澀處,手掌裏畫戟輕輕被摘開,溫熱一雙粗糙大手緊緊來握,轉頭去瞧,趙楚似是長歎一口壓抑氣息,明亮目光所在,宛在她心間。


    花榮與阮小七悄然後退幾步,不料趙楚突然道:七哥與小弟,生死之交從來不曾相負。花榮哥哥乃是人間少有好男兒,小弟便有些話,卻是心內知道口中說不出來。隻盼兩位哥哥今日替小弟做個見證,自今日,定然不肯與眾兄弟有相負之日,小弟若負情意,管教荒野裏五雷轟頂。


    花榮臉色驟變,與阮小七待要阻攔時已是來不及,卻心內終於將幾日來壓抑放下,又自知如今便是說甚麽都顯多餘,卻見趙楚意態奮宛如初見之時,自是心懷大暢,阮小七笑道:俺從來不曾遲疑哥哥,便如哥哥從來不曾遲疑俺。這大好頭顱是可以沒有的,有一日在,便與哥哥飲一日酒。


    那虞李麵色不知變幻幾遭,方臘更是深恨,這幾人如此肆無忌憚,安能在這裏做這肝膽照心的事情,卻這更是他從不曾能做的。


    這兩廂裏計較萬千,驀然趙楚問虞李笑道:虞莊主,本叨擾幾日甚是不安,隻如今更有一情,願請莊主思慮。


    虞李眼珠轉動,驀然一笑,趙楚急忙轉睛不看,此人太過女子氣息,隻他有自己生活方式,便是不慣也須尊重。


    那虞李笑道:無所不從!


    趙楚轉頭將方臘上下打量,半晌笑道:便請莊主放這方教主一行南歸,如何?


    眾人驚疑不定,方臘愕然瞬間轉冷笑,他自不信趙楚能有這般胸懷,更不信那虞李有這般胸懷,不料那虞李笑靨如舊,彷佛便是趙楚問他借三兩個大錢一般,點頭道: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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