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誌宇的話音未曾落下,門外就有人接上話說:“揚支隊長,什麽雙喜臨門啊,也說來讓我高興一下。”


    “小通,是你來啦。唷,小芳也來啦,糖果也來啦。快進來,正好一起吃晚飯。”景德龍樂嗬嗬的招呼說。


    說話的人,就是他的外甥吉通。一家三口人,上門來作客。


    得知舅舅逢凶化吉的消息以後,不管是從哪一個角度來說,吉通都要上門道喜才對。


    回家和妻子商量了一下,幹脆就買了一點菜,再帶了兩瓶酒,來了一個全家集體出動。


    看到外甥一家過來,藍如梅立即就將接待胡秀雲的事情,交給了外甥媳婦。


    加上吉通的女兒在旁邊湊熱鬧,更是讓剛剛懷孕的胡秀雲笑聲不斷。


    景德龍朝揚誌宇使了一個眼色,就將客廳讓給了女士和小朋友。


    三個男子漢在房間坐下之後,景德龍直接問道:“小通,那人的反應怎麽樣?”


    “不高興,而且是很不高興。”吉通明白是問劉波的反應,也就趕忙回答說。


    “哦,怎麽一個不高興的樣子?”景德龍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的味道。


    劉波曾經當過自己的徒弟,自己也曾付出心血加以培養過。


    在自己落難的時候,劉波非但是若無其事,還落井下石,想要講自己的外甥拉入泥沼之中。


    吉通的想法,也和景德龍差不多。如果不是揚誌宇的挽救,今天的自己,要麽是成了萬劫不複之身,要麽就是死於非命。


    聽到舅舅問起劉波的情緒,也就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


    這批幹部的處理結果和重新任命的消息,剛一傳回局機關,劉波就砸了手中的茶杯。


    然後,又將桌子上的物件,統統都給推到了地上。


    到了後來,可能是考慮到影響,這才“砰”的一聲把門關上,獨自一人窩在了辦公室裏麵。


    “唉——一個好好的人才,怎麽就不往正道上走呐。”景德龍歎息了一聲。


    揚誌宇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事情發展到了這麽一種程度,再說多少都是多餘的話。


    看到徒弟沒有接話,景德龍也就收住話頭。


    想到先前說了一半的話題,他朝外甥歪了一下嘴說:“小通,你到客廳坐一會,我和你揚大哥有話要說。”


    看到舅舅和支隊長的樣子,吉通懂事的點了一下頭。出門的時候,還把房門給拉了起來。


    此時劉波的情緒,確實就是吉通所說的不高興,而且是很不高興。


    這一次的人事調整,所有人都知道,經警支隊長胡長安身上的問題太多。


    不管是怎麽一種寬大處理,肯定都會要讓開支隊長的位置。


    內行人都知道,這是一個肥缺。局裏不少資曆深的警官,都在不同程度上瞄準了這麽一個位置。


    整個國慶長假期間,凡是有門路的警官,都在找門路,托關係。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厲害的人,一直把關係找到了在京城當官的潤江老鄉。


    有個在高層領導家當秘書的年輕人,也幫助把電話打給了諸葛白和呂芸。


    至於省城裏那些能夠說得上話的有權人家中,更是門庭若市。


    因為這樣的熱門,景德龍根本就沒有動過一絲念頭。


    到了後來,省委書記李青柳發下話來,說是誰想要插手,那就自己主動下台。


    聽到這麽一個樣的威脅,這才讓諸葛白的壓力減弱了許多。


    看到諸葛白那兒沒有信息透了出來,大家這才意識到,諸葛白並不會有什麽主觀意見。


    真正的關鍵人物,說到底還是陳浩然。


    明白這一點之後,大家也就把目光轉到了陳浩然的身上。


    隻是由於陳浩然來的時間太短,潤江的這些領導,很難與他拉得上關係。


    為了能夠得到這麽一個位置,好多人就把關係拉到了省廳,拉到了陳浩然的老同事那兒。


    劉波也是動的這麽一個主意。除了讓背後的“校長”幫助出力以外,他自己也出了手。


    他找的這個關係,就是省廳刑偵局行動處長言林海。在水響審查孔一凡時,二人之間結下了一份不錯的感情。


    上次東光村槍戰發生之後,還是言林海提醒了劉波。說是做人要大度包容,才能更有發展前途。


    有了這樣的提醒,劉波才會及時出席了當晚的案情通報會,才對整個案件的走向有了一個清晰的了解。


    要不然的話,那天晚上的缺席,就會在陳浩然心中留下深刻的壞印象。


    劉波找上言林海,也有一條重要的原因。


    言林海是陳浩然的嫡係部下,相互之間的關係非常的鐵。


    要不是這樣,陳浩然到潤江之後,也不會一直都把言林海帶在身邊。


    讓這樣的人出麵幫助打招呼,要比官場上的那些說客強上不少。


    乘著國慶放假的機會,劉波專門找過言林海。


    對這樣的請求,言林海倒也沒有拒絕。隻是說自己不清楚陳浩然的想法與安排,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做勸說工作。


    話中的意思,劉波也能聽得明白。工作我幫你去做,是不是能夠成功,我也說不準。


    這是一句大實話,劉波心中也能理解。


    當時,他還很大度的說了一句話:“多一份權力,也就多一份責任。如果我沒有這麽一個幸運,那就少花一份力氣唄。”


    說是說,做是做。


    從昨天開始,劉波的心情就變得很差。因為,他已經從“校長”那兒得到了消息,說是花落別家。


    至於說花落誰家,“校長”沒有說。


    到了今天下午,組織部那邊的消息終於傳了出來。


    誰也沒有想得到,經警支隊長的職務,竟然會爆了這麽大的一個冷門。


    各方神仙大舉出手爭奪,最後的結果,卻是誰也沒有爭得過景德龍這麽一個待罪之身。


    全局上下,頓時都是一片嘩然。有人眼紅,有人妒忌,也有人歎息。最大的共同點,就是“想不到”這三個字。


    劉波的心中,更是覺得有些不平。“校長”雖然說了“花落別家”,卻沒有說出落在誰家。


    落在別的人家,劉波也能想得通。可落在景德龍的身上,他的心中覺得特別的不平衡。


    景德龍的背後能有什麽樣的勢力?作為當初的三大徒弟之一的劉波再是清楚不過。


    除了揚誌宇能在陳浩然麵前敲邊鼓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能幫忙。那個孫峻嶺嘛,隻是一個代理主任,還差一點氣候。


    怎麽說起來,言林海的麵子要比揚誌宇大上不少吧。在這樣的形勢下,自己竟然會打了敗仗,這不氣人嘛。


    下班之後,別人都是悄聲無息的從他辦公室門前走過,唯恐引發了劉波心中的火氣。


    對於部下的這種舉動,他就更是覺得有些鬱悶。隻得坐在沙發上,悶頭抽起香煙。


    “釘鈴鈴——”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都已經下了班,誰還再給自己打電話呢?


    心情不好的劉波坐在沙發上,連動都沒有動上一下,任由電話鈴聲在那兒頑強的響個不停。


    過了一會,鈴聲終於消失。劉波站起身來,準備下班回家。


    走到門前的時候,他在心中暗罵一聲。


    平時沒有事的時候,這幫兔崽子都圍繞在自己身旁獻殷勤。真的碰上事情的時候,一個個都跑得沒了人影。


    他就沒有好好的想上一下,人家又沒有毛病,憑什麽會要湊上來看自己那麽難看的一種臉色。


    就在這時,劉波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取出一看,是言林海打來的電話。二話不說,就接通了電話。


    “言處長,你怎麽會想到給我打電話哩。”劉波的聲音之中,透出了一絲意外的味道。


    手機中,響起了言林海那宏亮的聲音:“老劉,你這話說得有點不對吧。說說看,我為什麽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呢?”


    “失言,失言。言處長,我的意思是都已經下了班,你怎麽還會打電話過來呢?”劉波趕忙解釋說。


    “老劉,枉我還把你當了朋友。除了工作以外,難道我就不能找你喝酒嘛。”電話中,言林海聲音流露出了有些不滿意的語氣。


    “能,怎麽能說不能哩。言處長,隻要你有空,我是隨喊隨到。”一聽這種語氣,劉打了一個激靈,趕忙爽快的回答說。


    “那好,就今天晚上,我請你喝酒。”言林海直截了當地說。


    “不,哪能讓你請客呐。我來請客,我來請客。一會兒,咱們曲江飯店那兒見。”劉波幹脆利落的回答說。


    隻要有酒喝,誰請客那不是重要的事。言林海在電話中說了一聲“好”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聽到手機中傳出“嘟嘟”的聲音之後,劉波站在原地楞了一會兒功夫。


    言林海揀在這個時候喊自己喝酒,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勸說,還是安慰?意思都差不多吧。


    經警支隊長的位置,已經是花落別家。再說多少,也是一些沒用的話。


    換作是其他人,劉波也許會在電話中直接拒絕這樣的邀請。對於言林海,他不會這麽做。


    不管是從什麽角度去想,這個言林海都是一個用得著的人。而且,劉波已經與言林海結下了一份不錯的感情。


    絕對不能為了一時的衝動,毀了這麽一份情誼。


    想到這兒,劉波也就快速地走出辦公室,去了他剛才口中所說的“曲江飯店”。


    在這一路上,他還在腦海之中進行著不停的思忖。言林海到底會和自己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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