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組織部出來之後,景德龍和大家一一告別。答應等到工作定當下來之後,一定會請這些難兄難弟好好喝上一杯。


    說是難兄難弟,那是一點也不假。大家都過了同樣一段煎熬的時光,也算是有著一種不同尋常的感情。


    社會上不是有著一種傳言嘛,什麽人的感情最為深厚?


    一起渡過江,一起扛過槍,一起吃過糠,一起下過鄉,一起分過贓,一起嫖過娼。


    象他們這麽一種同病相連的人,也能勉強算得上一起受過傷吧。


    告別大家之後,景德龍直接回了家。


    今天的衝擊太過猛烈,所得到的喜悅也遠遠地超過了自己的期望。他想要讓自己好好靜上一靜,然後再找徒弟好好談一談。


    作為一個老警察,他意識到自己今天的任命,有著一種非同尋常的意思。


    從道理上來說,那位領導最為關心的事情,就是要把“校長”給揪出來。


    在這麽一種用人之際,沒有把自己留在刑警支隊,卻送到了經警支隊這個肥得冒油的位置上,多少也有一些不太正常。


    走到家門口,景德龍發現家門虛掩在那兒,眉毛頓時就揚了起來。


    這麽一段時間裏,全局上下都知道他是以待罪之身,等著接受組織上的處分。


    因為這樣,平時還算是比較熱鬧的家門,也就變得特別的冷落。


    除了揚誌宇、孫峻嶺和吉通以外,就是董法醫那幾個老朋友,還能時不時的來串一下門。


    其他的人,早就沒了蹤影。


    想不到今天剛剛有了新的任命,家中立即就有了訪客。景德龍的嘴角上,立即就浮現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


    “老景,你怎麽才回來呀?快瞧瞧,是誰來啦。”景德龍剛一進門,妻子藍如梅就咋呼了起來。


    一聽這樣的語氣,景德龍的眉頭立即鬆了開來。他已經意識得到,自己剛才的分析,應該是發生了錯誤。


    要不然,妻子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如果是那種白眼狼上門的話,妻子的反應會比自己強烈。沒有用掃帚趕人,那就是好事。


    象這種開心的語氣,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


    想通這些,他也就立即笑道:“如梅,是誌宇來了吧。”


    “師傅,是我來了。”原來背對著門口看電視的揚誌宇,已經站了起來。


    “坐,快坐。如梅,你弄幾個菜,咱們師徒二人好好喝上幾盅。”景德龍丟下手中的皮包,快步上前將徒弟按到了沙發上。


    藍如梅口中應了一聲,卻沒有立即轉身去廚房。她想親耳聽上一聽,丈夫的處理結果到底是怎麽樣?


    不用妻子開口詢問,景德龍就把自己去紀委和組織部的情形,給詳細介紹了一遍。


    “老景,你……你說的都是真的……”藍如梅顫抖著聲音問道。


    看到丈夫使勁點頭的動作,她一捂嘴巴,就衝進了房間。


    不大一會,就聽到房間裏傳出了一種極力壓抑的抽泣聲。


    景德龍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隻是那笑容有些苦澀的味道。


    揚誌宇沒有笑,他能理解這對夫婦的心情。


    這段時間裏,雖說有了自己的幫忙和安慰,師傅夫婦的心情也還是好不起來。


    不但要經受內心的煎熬,還得接受別人那譏諷的眼光。此時得到這樣的結果之後,哪兒還能控製得住。


    過了一會之後,心情平靜下來的藍如梅走出房間。她走到沙發跟前,不好意思的說:“誌宇,讓你見笑啦。”


    “師母,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別人不能理解,我還不能理解嗎?”揚誌宇連忙安慰了一句。


    “行,你們師徒在這兒慢慢談,我去好好做上幾道菜。”藍如梅沒有進廚房,而是出了家門。


    這些日子裏,她根本就沒有心思做菜。前些日子吉通來的那一次,還是吉通自己帶的菜。


    “誌宇,你說那位領導要見我,要進行工作上的部署,你是不是趕快給我安排一下。”看到妻子剛一出門,景德龍就說了起來。


    受人點水之恩,便當湧泉相報。這是自古以來,就流傳下來的美德。


    盡管這樣做的人越來越少,景德龍還是想要這樣去做。


    更何況,那位不認識的領導,所要讓自己做的事,不是私事,更不是壞事,而是揪出“校長”的大事。


    “師傅,那位領導的身份有些特殊,很不方便與我們這些人接觸。我與他之間的交往,也都是通過電話進行。因為這樣,你的工作任務就由我來傳達了。”揚誌宇解釋說。


    聽說是這麽一種情況,景德龍立即就反應了過來:“誌宇,你說的這位領導,是不是就象前些日子出現過的馬處長?”


    “師傅,你真的好神誒!”揚誌宇雙眼放光,一臉敬佩的神采。


    看到自己的猜測得到證實,景德龍心中也是一樂,連忙追問道,“快說吧,到底是什麽任務?”


    “師傅,你對自己的任命,難道沒有一點聯想嗎?”揚誌宇先反問了一句。


    看到景德龍嘴角上浮出笑意,又跟著說道:“師傅,這個‘校長’在潤江掀起了這麽大的風波,難道說你不覺得有些反常嗎?”


    “是誒。誌宇,你這麽一說,我也想了起來。在我出事之前,特別是在那個走私最瘋狂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說到這兒,景德龍停了下來。


    看到景德龍在思索,揚誌宇也不催促,隻是坐在一旁抽煙。


    “我想了好長時間,覺得這個‘校長’應該是差錢用,才會采取了這麽一種饑不擇食的瘋狂做法。”景德龍分析說。


    不等揚誌宇接話,他又繼續說,“這麽一個能操縱兩個幫派的人,為什麽會差錢用呢?這樣的推理有些說不通呀。”


    景德龍站起身來,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說:“誌宇,我換了一個角度來推理。”


    “師傅,什麽角度?”揚誌宇問道。


    “假如這個‘校長’在做生意,而且是投資失敗,經濟上出現了巨大的黑洞。這樣的做法,可能就解釋得通了。”景德龍介紹說。


    “有道理,師傅,你說得很有道理。”揚誌宇誇獎說。


    聽到徒弟的誇獎,景德龍的眉宇之間都是笑意。


    他繼續說道:“今天下午在組織部那兒,聽到我的任命之後,我覺得意外,又覺得這應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師傅,這話應該怎麽理解?”揚誌宇有些狡黠地笑了一笑。


    對於徒弟的笑容,景德龍全都看在眼中,也得意地笑道:“誌宇,領導讓我去經警支隊任職,應該也是把突破口放到了這麽一塊陣地上。”


    “高明,太高明啦。師傅,我此時再說一句,你真的是寶刀不老。不對,你這把寶刀是越來越快了。”揚誌宇開心的誇獎說。


    “誌宇,說吧,那位領導到底是什麽意思?”景德龍有些迫不及待的追問說。


    “師傅,你的分析,和那位領導想的差不多。讓你去經警支隊,就是讓你對以前的經濟案件進行一次係統清理,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誌宇,我明白這個意思。”


    “另外,對方在近期內,將會有一筆走私所得返回到潤江來。我們已經聯係了有關方麵……”


    二人說得開心的時候,聽到門響。抬頭一看,是藍如梅買菜回來了。


    沒等進門,藍如梅就開心大笑說:“老景誒,今天是個好日子,雙喜臨門啊——”


    聽到藍如梅口中說出雙喜臨門這四個字,景德龍和揚誌宇都是心中一樂。


    不管是什麽樣的事情,能用得上這麽一個詞語,肯定都是能讓人開心的事情。


    揚誌宇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藍如梅的一個女人。那不是別人,正是自己那應該下班回家的妻子胡秀雲。


    “秀雲,你怎麽也來啦。”揚誌宇連忙招呼說。


    胡秀雲紅著麵孔,有些羞答答的“嗯”了一聲。看到妻子如此表情,揚誌宇不由心中一楞。


    “傻小子,你馬上就要當爸爸啦。”站在旁邊的藍如梅,樂嗬嗬地說出了雙喜臨門的內情。


    “秀雲,這是真的嗎?”揚誌宇激動得衝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妻子的手。


    胡秀雲沒有作聲,隻是紅著臉蛋點了點頭。


    “誌宇,快讓秀雲坐下說話。”景德龍連忙招呼了一聲。


    揚誌宇“誒”了一聲,連忙小心攙扶著妻子的手臂,朝著沙發走了過來。


    雖說是剛剛懷孕不久,應當要小心保養才對。可象揚誌宇這樣的小心翼翼,那也過分了一點。


    盡管如此,胡秀雲還是十分享受地接受了丈夫的這麽一份溫馨。


    等到大家都坐下之後,景德龍和揚誌宇二人,這才明白了胡秀雲到來的原因。


    為了慶祝丈夫的重新上崗,藍如梅上街去好好采購了一番。


    丈夫能夠得脫大難,多虧有了揚誌宇這麽一個好徒弟。


    人要飲水思源,知道感恩。藍如梅把菜給買好之後,就想到了揚誌宇的妻子胡秀雲。


    既然徒弟留在自己家吃飯,那胡秀雲豈不是獨自一人在家?想到這兒,藍如梅就給徒弟媳婦打了一個電話。


    這樣的事情,以往也不是發生過一次、兩次。到師傅家中蹭飯,對揚誌宇夫婦來說,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接到電話的胡秀雲,下班之後沒有回家,直接就在菜場與藍如梅碰上了頭。


    看到胡秀雲臉上紅撲撲的樣子,藍如梅有些好奇,哪能不加以詢問。這麽一問,哪能不知胡秀雲害羞的原因。


    由於這樣,也就出現了剛一進門就說出雙喜臨門的情形。


    得知是這麽一回事,揚誌宇開心笑道:“太好啦,太好啦,真的是雙喜臨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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