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酒瓶的警察,就這麽搖搖晃晃的走到了辦公樓的走廊上。


    迎麵走來一個方臉龐的中年警察,嗅到一股難聞的酒味,再看到對方紅通通的眼睛,皺眉道:“宣副支隊長,怎麽一早就喝酒啦?”


    “喝酒?老子喝酒又怎麽啦。”宣副支隊長不但沒有回避,反而往對方跟前湊了過去。


    “宣副支隊長,上麵三令五申推行禁酒令。你作為一個領導,怎麽能不以身作則哩。”中年警察的語氣愈發嚴肅起來。


    一聽這話,宣副支隊長狂笑起來:“方正,老子看得起你,把你當個政委。如果看不起你,那你就什麽都不是。呸!就是一攤垃圾。”


    “宣得利,你是不是看得起我,那都不重要。就你今天這種清早飲酒,還要酒後駕車的做法,我們就得要好好理論一番。”


    眼見對方這種狂妄的樣子,方政委沉下臉來。


    “理論你個頭喲——你一個小小的政委,還敢在老子麵前放肆!”宣得利手中的酒瓶,一直就在對方眼前晃悠。


    “宣得利,請你口齒幹淨一點。”方正指責說。


    “老子就不幹淨,你咬我個鳥!”聽到指責,宣得利的氣焰更是囂張起來。


    “姓宣的,你還象個警察嗎?”方正有些惱怒的皺了皺眉頭。他對眼前警察的做法,表示出了極度的鄙視。


    “呸!老子象不象警察,關你個屁事!”說話之間,宣得利掄起手中酒瓶,朝著方正的腦袋上砸了下去。


    站在對麵的方正,根本沒有想到對方敢於對自己下手。一時大意,就讓宣得利砸了個正著。


    隻聽“咣”的一聲響,方正應聲而倒。額頭那一塊的鮮血,頓時灑滿了地麵。


    “打人啦——打人啦——”


    “宣得利打人——”


    “宣得利打傷政委啦——”


    聽到二人爭吵的時候,就有警察圍了過來。看到方政委被打倒在地上,他們頓時大叫起來。


    這樣的叫聲,讓在家的警察感到有些疑惑。不知是什麽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到特警大本營來找麻煩。


    轉念一想,不是說得很清楚嘛,是宣得利那條瘋狗打的方政委嘛。也不知今天又是發的哪一種瘋病!


    疑惑歸疑惑,他們的反應速度,還是所有警察當中最為迅速的一支隊伍。


    剛一聽到叫喊,從支隊長到普通警察,立即都湧了出來。


    到了門外一看,他們一下子都傻了眼。不是有人吃了熊心豹膽,而是自己人在打自己人。


    湧出來的警察看到宣得利手中那半截酒瓶,再聯想到此人的平時德行,還有什麽事情會弄不明白。


    有人上前扶起了方政委,取出支隊平時備用的急救箱,幫方政委進行包紮。


    更多的警察,則是義憤填膺地站在一旁。


    支隊長董友川是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剛一看清情況,立即下令道:“唐隊長,快帶幾個人送政委去醫院治療。”


    “是,堅決完成任務。”一個年輕警察揮手道:“二中隊,跟我來。”


    那邊的汽車剛一出發,董友川就站到了宣得利的跟前:“說說看,為什麽喝酒,為什麽打人?”


    他的聲音有若洪鍾,就連囂張的宣得利也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兩步。


    也許是覺得有些丟人,宣得利剛一停下,又往前走了一步,昂著頭說:“姓董的,我喝酒又咋的啦。”


    董友川眼睛一瞪,說:“姓宣的,你喝酒還有道理啦。行,這事我暫時不管。你告訴我,憑什麽打方政委!”


    “姓方的不開眼,竟然敢來教訓老子,我不打他,又去打誰。哼!我知道你們都看我不順眼。


    老子今天就在這兒把話挑明了說,誰要是再在老子跟前磨磨嘰嘰,我就不客氣的教訓誰。”宣得利色厲內荏的說。


    他不怕方政委,因為方政委是個斯文人。如果用對付方政委那一套來對付董友川,準會被董友川揍得找不到家。


    說到這兒,他將手中半截酒瓶往牆上一摔,玻璃碎片飛濺四處。


    周圍的警察,紛紛躲讓不迭。


    “姓宣的,你敢如此放肆!”董友川無法忍耐,上前一步,揪住了宣得利的衣襟。


    麵對人高馬大的董友川,宣得利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他所依仗的本錢,就是那臭名昭著的名聲,還有那些下三爛的把戲。


    真要麵對上了董友川這樣的實力派,那是半分用處也沒有。


    “董支隊,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求求你……”


    被舉到半空中的宣得利,揮舞著雙臂,兩隻腳也在不停地掙紮,口中更是不停的在說好話。


    圍觀的警察,沒有一人上前勸說。大家都覺得解恨,恨不得董支隊長再多加幾分力氣才好。


    “哼!我告訴你,回自己的辦公室好好蹲著,等會兒再找你算賬!”董友川用力一摔,讓宣得利坐到了地上。


    他不能真的動手,那樣的話,反而會讓宣得利找到脫身的借口。


    “好,好,我回辦公室,看你能把怎麽樣。”宣得利還想再說,看到董友川掄起拳頭,趕忙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在他走後,這些特警立即嚷嚷成了一片。


    “董支隊,再這樣下去,我們特警支隊還算個單位嗎?”


    “整天對外防暴,自己內部的暴力都處置不了,說出去丟人喲。”


    “哼,連方政委都敢打,我們這些普通警察還能找到安全感嗎?”


    ……


    手下警察議論紛紛,董友川聽得心煩。


    他大吼一聲道:“吵,吵,你們就知道吵。老子現在就去找陳局長,如果不能處理這條瘋狗,老子立即就打辭職報告。”


    局長室裏,局長陳浩然正在和政治部主任宋文和商量工作。


    “陳局長,省裏來的聯合調查組已經結束了工作。昨天下午,他們就離開了潤江。據我所了解,趙大康完全沒有精神準備。”


    想起這些聽到的消息,宋文和輕鬆的說。


    陳浩然眉眼一動,也跟著笑道:“這麽看起來,他背後那些個大佬沒有來得及通報消息喲。”


    “照我看起來,應該是這麽一個情況。接下來的事情,就看省裏那些大佬如何決定嘍。”


    “是啊,那些大佬之間的事,我們人微言輕,插不上手,隻能先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做好。對了,你說說隊伍當中有哪些特出問題。”


    “陳局長,看守所那邊發生的一件事,很有典型性。如果能夠抓上一抓,肯定會有轟動效應。”宋文和的眼光盯在了陳浩然的臉上。


    “哦,說來聽聽。”陳浩然不動聲色的說。


    宋文和把張玉富打方曉蕾的主意,反被方曉蕾和袁語夢聯手教訓的事,詳細介紹了一回。


    說到方曉蕾離開看守所後,張玉富就去了“鴻運大廈”的情況時,宋文和笑眯眯地賣起了關子:“陳局長,你猜猜看,張玉富去幹什麽的?”


    “這還用猜嗎?肯定是找背後的主子,想要報複小方和小袁嘛。”陳浩然心中明白屬下笑的意思,故意順著話音說話。


    “陳局長,姓張的是不是搬救兵,我們不知道。隻是知道張玉富從‘鴻運大廈’出來的時候,不但是灰頭土臉,頭上的傷痕也多了不少。嗬嗬——”宋文和開心大笑起來。


    以往出事以後,張玉富總能找到救兵。到了要處理的時候,也總能有人幫助說話。


    這一次,可沒有那麽一種好事嘍。從一開始,張玉寶就沒能搬得到救兵嘛。


    等到笑得停當,他才繼續說道:“很明顯,張玉富沒有討得了好處。還有,那天晚上,小方、小袁和羅家母子一起吃的飯,這就說明他們的關係不一般。這下子,張玉富算是撞到了鐵板上嘍。”


    “老宋,難道張玉富這麽一種道德敗壞之人,就不能得到很好的處理嗎?”陳浩然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些事情是公開的秘密,別說是警察,就是社會各界也都傳得是紛紛揚揚。


    陳浩然在潤江駐紮了這麽長時間,怎麽可能不知道其中的貓膩。這麽一句問話,隻是一種藝術。


    麵對陳浩然的追問,宋文和有些無言。


    盡管心中有些不滿,也還是回答說:“陳局長,以前趙大康在位的時候,看在張家的麵子上,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不當一回事。


    加上他自己的屁股也不幹淨,更不會去查張玉富的問題。


    時間長了以後,張玉富也就愈加膽大包天。別說是我們這些管理部門的領導,就是差不多的副局長,也不會放在他的眼中。”


    陳浩然輕輕敲打著桌麵,有些開心的說:“老宋,照你這麽說起來,眼前確實就是一個好機會。”


    “對喲,我怎麽沒想到呢?沒有趙大康的庇護,羅家再不幫助出麵,那我們就來上一個順水推舟,肯定能夠將張玉富給一舉拿下。


    正好借張玉富這麽一個出頭鳥,好好整治一下機關作風問題。不過——”宋文和停了下來。


    陳浩然有些不滿地說:“老宋,說話幹脆一點,用不著這麽藏頭露尾。”


    “陳局長,紀檢鬱書記是趙大康的人,對這種事情肯定不會有興趣。加上省調查組來的事,也沒有讓他參加調查,肚子裏肯定是滿腹牢騷。即使讓他調查,恐怕也是出工不出力的多。”


    宋文和把牙一咬,說出了自己擔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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