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布這話說的沒錯,從這人心口的傷勢情況來看,的確是被捅死的,而且這人死前的表情也被完整保留了下來,看起來完全是一副驚恐加意外的模樣。


    這肯定是被一個他萬萬沒想到的人突然襲擊殺死的,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趙有匡。


    這種殺死自己人的事情,以她的性格是絕對能幹得出來的,不過這趙有匡也不是瘋子,她不可能平白無故這麽做。


    莫非這個人背叛了趙有匡?這似乎不太可能,因為他如果背叛趙有匡的話,那就隻能投靠伏都教了,我可不認識伏都教會接收他。


    還是說趙有匡有其他迫不得已的理由?


    此時我已經把這屍體完全拖到了外邊,這才發現在車廂裏邊居然還散落了一些箱蓋,看外形的話很像是那種存放壓軸藥的容器,不過現在這箱子裏卻是空的。


    以上就是這車廂內的全部內容,我連續找了好幾遍也沒有更多的發現,便隻好暫時把那屍體丟到一邊,開始用開山刀配合自身朝上方挖掘起來。


    然而我還沒動幾下,就聽到紮卡在後邊喊了我一聲,他說自己發現屍體有些不太對勁。


    我皺了皺眉,心說我剛才明明已經把那屍體仔細檢查過了,怎麽還可能有不對勁的地方?我立馬回頭朝地麵的屍體看了過去……


    我擦……我這才發現,原來這屍體和剛才相比竟然出現了十分顯著的變化,而變化大多集中在了麵部!


    其實在我剛才觀察這人臉上表情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他的皮膚不太正常了,隻是那個時候我還以為隻是屍體僵硬之後的後果,但是現在卻明顯發現他的臉部肌肉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硬化……


    他的臉……變得越來越像……麵具了!


    沒錯!


    是麵具臉的模樣!


    難道我之前看走眼了?這個死掉的人其實是伏都教成員?


    但是不對啊!我記得很清楚,自己剛才看他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他曾經是趙有匡的親衛隊之一,怎麽現在……卻變得認不出了?


    這人的臉部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首先就是他臉部的皮膚變得越來越堅硬,也越來越厚實,其次則是他的眼耳口鼻等器官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退化,這種退化的意思就是說它們基本上都被新出現的角質層給包裹住了……


    總結下來就是他的臉簡直就是在緩慢朝著麵具的樣子在變化,我期間還用手摸了一下這人的臉龐,我發現自己並不能感覺到他體內的能量湧動,但是這人現在的麵部出現這種變化,擺明了還是和能量分布開的。


    可現在這裏的能量明明都已經被遏製住了,他又是怎麽改變的?


    此外,還有剛才纜車裏裝的壓軸藥空箱子,趙有匡是個做事情很有針對性的人,她既然選擇帶上這些壓軸藥,就表明這些藥物對她而言肯定有相當重要的用途。


    現在箱子還在,藥卻沒了,這就說明趙有匡已經把藥單獨帶走了,莫非她自己要服用這些藥?還是說她要給身邊的其他人準備?


    正在思考呢,紮卡又再度喊了一聲,而且他這一聲喊叫還很慌張。


    要知道紮卡可以說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這是什麽情況能把他嚇到如此地步?


    我急忙朝他那邊看去,接著就見紮卡的手指著對麵的塌方土石區說道:“那裏有東西在動!”


    我皺了皺眉,目光再次改變,果然發現那邊的土石下方似乎正有什麽東西在顫動一樣,一起一伏的,我抽出開山刀剛要往前走,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沉悶的哼聲。


    ……


    草,這個聲音既不是雅布發出的,也不是紮卡發出的,因為兩人現在都在我側方,而聲音傳出的位置卻不在側方……


    當我再一次回頭朝後看去的時候,隻發現剛才那個倒在地上的屍體現在竟然已經站起來了。


    對於死而複生這件事情,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沒有真正遇到過,因為即便是還魂屍,從生理上來講的話,也不能完全用“複活”來解釋,因為還魂屍也是有最起碼的生命特征的。


    可是眼下這個臉龐已經徹底變成麵具模樣的家夥卻完全超出了這個範疇,我剛才在檢查屍體的時候可還親自確認過這人是否死亡,得出的結論自然是百分之百死亡,因為他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呼吸,包括瞳孔也渙散了。


    但他現在又的的確確站起來了,從我現在這個角度去看的話,他除了衣著之外,已經和普通的伏都教成員沒什麽區別了,甚至於如果不是地上的屍體不見了,我都懷疑這是不是有一個伏都教的人一直在偷偷跟著我們,到現在才突然現身呢……


    這家夥就站在我對麵,我心裏驚奇萬分,心說莫不是以前所遇到的伏都教麵具男都是這個樣子的?但似乎也不太好解釋得通,因為我也曾經和一些伏都教的人近距離接觸過,甚至還和他們交過手,都沒發現對方是這樣的“活死人”。


    更關鍵的是,作為伏都教裏的重要人物之一聖女也從來沒有提到過類似的情況,至少在她的認知裏,伏都教的成員是不可能通過這種方式“擴軍”的。


    然而眼前的事實又擺在這裏,由不得絲毫的反駁,我打著手勢讓雅布和紮卡站到我身後,我自己則用開山刀攔在身前,死死盯著那麵具人的一舉一動。


    這人就像個雕塑一樣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打算返身觀察剛才塌方土石那邊情況的時候,我卻已經提前聽到了一陣很明顯的窸窣聲,這聲音就是從剛才紮卡所指的地方傳來的。


    隻見那邊的土石被進一步頂開,從灰塵中露出來一隻人手……


    我草……


    一陣毛骨悚然襲入心頭,難不成伏都教這是已經掌握了如何操縱屍體的方法?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意味著我們的人一旦倒下,接著就會變成敵人了?


    這個想法實在太過可怕,以至於我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之前那個一直站立不動的麵具人突然大吼了一聲,這人的吼聲像是那種得了哮喘的病人在病情發作的同時又放生大喊的動靜……嗓音裏夾雜著濃厚的“隔閡”音,聽起來讓人的耳朵相當不舒服。


    但是比起聽覺上的刺激之外,視覺的刺激就要更加可怕了,我看到隨著這人的叫喊,他口中居然還有黑血朝外邊淌了出來……此外他臉上的那些麵具狀皮膚似乎也不太牢靠的樣子,有的皮肉都快被撕裂了,而我卻根本找不到撕裂的力量源頭來自於哪裏……


    就在這種混亂狀況之際,身後也同時傳來了幾聲同樣的呼喊,雖然是從土石下邊傳來的,但我卻聽得清清楚楚,肯定是同一種“人”發出來的聲音!


    不過後邊的“人”畢竟還在土石的掩埋之下,我暫時還有時間應對,可麵前這個麵具人此時卻已經開始發動攻擊了。


    本來以為這家夥肯定會像怪獸一樣朝我一頓猛撲,可是讓我意外的是,他的行動方式居然和正常的人沒什麽太大的差別,甚至還會取下腰間別著的刀具對我進行猛刺。


    我急忙閃躲了幾下,為了進一步確認情況,我也最後用漢語說了一遍:“如果你是趙有匡的人!那你聽好了!我現在已經和她和解了!”


    然而這人並沒有絲毫回話的意思,隻是口鼻之中不斷噴湧著巨大的呼吸聲和零星的戾氣,像是一頭憤怒的公牛一般朝我一次次襲來。


    “肖辰哥哥……這個人肯定聽不懂你的話……他的神智應該已經完全消失了……”雅布說話的同時,手裏的飛刀朝前一丟,直接命中了那麵具人的肩膀。


    這家夥立馬哀嚎了一聲,看來他的痛覺還在,這似乎又表明這個人並沒有死去……


    我感覺腦袋裏亂糟糟的,偏偏此時月靈的聲音也加入了進來:“貓抓老鼠的遊戲好玩嗎?看來你現在遇到了一點麻煩……”


    我心說我他娘的連“老鼠”都還沒碰到呢,何來好不好玩之說?還是說在月靈的觀念裏,眼前這個麵具人也算是“老鼠”之一?


    好在月靈的聲音並沒有給我帶來聽覺堵塞的感覺,而是在說完之後便立馬消失掉了。


    與此同時,那麵具人也對我發動了新一輪的攻勢,我這次也不客氣了,直接一開山刀對準了他的麵門狠狠劈了上去。


    和之前一樣,我依舊把這個麵具人當成了被人操控的行屍走肉,所以本能地就認為他不會閃躲,可事實上,他不僅躲開了,而且速度還非常的靈活!


    我那一刀堪堪擦著他的前胸膛位置劃了過去,眼看著一刀劈歪了,我才急忙右腳一攔,把這人閃躲的幅度強行減小,然後我的開山刀刀刃便又以極快的速度再一次斜劈上了那家夥的胸口。


    這一刀終於命中,他的胸口依舊是血肉之軀,被我一刀直接斬入腹內,接著便是更多的黑血噴湧了出來。


    雅布和紮卡此時也繞到那人背後,兩人一人一刀幹脆了當地割斷了這人的脖頸,接著我又是狠狠一腳把他踢飛了出去。


    已經沒必要再仔細檢查屍體了,因為檢查屍體的目的無非就是想確認他體內是否還有蠱蟲殘留,不過在我剛才一刀入腹的時候已經看過了,這人體內除了黑血和少許的戾氣之外,並沒有其他特別的東西,甚至於他基本的五髒六肺也都是正常的,至少從表麵看不出問題。


    那家夥被我一腳踢到遠處的牆壁上,滑落到地麵之後便再也不動彈了。


    雖然看似這種麵具人的單體作戰能力一般,可如果現在整個秦淮山脈內的每一具屍體都發生這樣的變化……那豈不是會出大亂子?


    但這時候雅布卻給我提了個醒,她說這種屍體的轉變應該是有特定因素的,雖然她也說不清這個“因素”到底是什麽,但她卻說如果是趙有匡選擇強行殺死這個人,就意味著這個人其實早在活著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出端倪了,被趙有匡發現之後才直接選擇了殺死的方式。


    隻不過趙有匡的判斷似乎還有所偏差,她可能以為殺掉目標就好了,卻萬萬沒料到死亡才隻是真正意義上改變的開始……


    說話間,土石裏邊的“人”也終於爬了出來,果然還是那種麵具人,一共是三個,這三個人由於之前被埋在地下,但他們口中也有黑血噴出,這就導致這三個人的麵相相對剛才那個被我砍死的家夥要更加讓人惡心反胃。


    三人的速度也都能用“迅捷”來稱呼,大體上也都等同於之前趙有匡貼身衛隊的敏銳程度,此時三人也這樣直勾勾衝了上來,我注意到三人的心口果然也有一模一樣的傷口。


    有了剛才的經驗,我們這次對付起這三個人來就要簡單許多了,他們雖然可以對我們的攻擊做出避讓動作,但卻沒法領略到我們的假動作,很快這三個家夥就再度被我們砍翻在地上,我本來還試圖留他們其中幾個人活命,可惜的是這些家夥如果不徹底砍死就一直糾纏不休,我到了最後也隻能痛下殺手了。


    剛剛這幾個從土石裏爬出來的人其實也算或多或少給我們做出了一些貢獻,因為他們爬行的路徑恰恰就是一條通往地麵的“通道”。


    由此看來,這三個人甚至都有可能是直接從地麵強行挖進來找我的,我站在通道口裏就已經能看到從上方打下來的陽光了。


    雖然這次身處地下的時間很短,但我此時卻有種重獲天日的感覺,這是因為在剛才的地下層裏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壓抑因素存在……


    沒錯,就是段曉曉,再加上月靈那鬼魅聲音的時不時現身,更讓我有種前怕狼後怕虎的感覺。


    我急忙招呼雅布和紮卡往上走,但卻發現二人都停住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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