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一時沒明白陸雲深的意思,怔愣間陸雲深已經側身走開。


    言溪:“……”


    可沒走幾步的陸雲深突然又折了回來。


    叼著煙頭的他看起來有點屌,有點壞,即便他身上穿著警服也掩飾不了那種隱藏在骨子裏亦正亦邪的壞。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陸雲深突然彎腰,雙手趴在車窗,他人本來就高,彎下腰來還是顯得高,把整個窗戶都給遮住了。


    前麵坐著的司機阿晚,“……”你有問題就問,幹嘛靠那麽近,不知道我家二爺不允許?


    陸雲深嘴角噙著笑,“你有個朋友是不是叫唐棠?”


    言溪一聽他提起唐棠,神色警惕地打量著他,半響,語氣有些情緒化,“是,唐棠!陸隊長應該有點印象,上一次她在警署配合你們錄口供,結果卻被你們的人關了一天一夜。”


    事後還是她和慕時年來把人給接走的,把唐棠嚇壞了,到現在一聽到警局還心驚膽戰的。


    那妞從小膽子就小,是那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類型。


    “陸隊長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言溪想說,是要道歉嗎?道歉的話還是當著當事人的麵最好吧?


    說到唐棠,言溪確實有點生氣的,一個配合警方錄口供的合法公民被無緣無故地扣留了一天一夜,事後警署這邊也沒給出個說法,唐棠那人膽小怕事,出去後便說算了不問了,以後小心些就是了。


    在唐棠那妞看來,吃點虧吃點虧沒什麽,隻要最後人還是好的就行,也就她能忍!


    陸雲深手指在車窗上敲了敲,眼神意味深長,“哦,突然想起來了,有點問題還想要去再問問她!”


    言溪:“……”


    待陸雲深離開後,言溪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阿晚,這個陸隊長,你了解多少?”


    阿晚蹙眉,“陸隊長的弟弟陸小三是爺的小跟班!”


    言溪:“……”


    這關係,就是自己跟班的大哥?


    說起來在荊城,她也知道一些陸家的事情,但是因為陸家人向來低調,且他們家一向不喜歡跟人多交集,所以不像慕家,秦家和宋家那樣時常出現在公眾視野裏。


    言溪對這位陸家二少了解的也少。


    思緒一轉,言溪才想到了重點,“阿晚,他說付國航這次出不來是什麽意思?”


    她從荊城郊外農家樂歸來後就一直沒問那邊的人處理得怎樣了,是全部送來警局了嗎?也不知道錄完口供沒有?這些人的口供就是證據。


    再加上她之前早有防備,自己一路裝暈,身上是佩戴著錄音器的,裏麵那些錄音也是證據。


    她擔心證據力度不夠,還用三千萬把付國航給釣出來,抓捕付國航的時候那些監控錄像都可以作為證據。


    有了這些證據,付國航綁架勒索意圖傷人,唆使人換藥導致顧老爺子病危的罪名還能摘得掉?


    言溪想著就有點後悔,不對,她不該這麽完好無損地回來的,早知道……


    即便有這些證據在,付國航罪名成立頂多也就蹲個十幾年,十幾年以後出來肯定又是一番更加猛烈的報複。


    言溪在這裏想著付國航能判幾年,而阿晚卻在發愁了。


    農家樂那幾個人本來就要留作活口作證指認付國航的,可誰知道人全死了,而他還一直沒敢跟言溪提及。


    好在二爺那邊未雨綢繆,不需要那幾人指證也可以讓付國航一輩子出不來。


    隻是,這事兒可不能跟顧言溪說。


    阿晚深思熟慮後才開口,“應該是那些證據確鑿,即便顧老太太找來律師也沒什麽用吧!”


    “小姐,我們先回去,您需要休息!”


    言溪渾身一鬆,癱在座椅上,閉眼,大腦裏很多思緒在動,亂糟糟的,她急需要休息一下冷靜冷靜。


    ……


    當天下午,顧長安清醒了過來,醒來一睜眼看到言溪,半響後才出聲,“言言,你沒事?”


    他這是在做夢嗎?


    不對,他好像心痛到暈倒了,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都不記得了。


    “爸,我沒事!”言溪扶著他坐起來,看他臉色因為疼痛抽搐著,放慢了動作,替他撫了撫心口,“你感覺怎麽樣?還疼嗎?”


    顧長安躺下來喘了口氣,“疼,疼得要命!”疼得他以為自己都快要死了。


    那一刻他心有不甘啊,就這麽死了,女兒怎麽辦?還有,她怎麽辦?


    看他臉色變得難看,言溪以為他還難受,“我叫醫生上來!”


    “不用!”顧長安叫住她,伸手將她的手拉過來,確定十指完好無損,鬆了一口氣,“你身上有傷嗎?那綁匪有沒有傷你?”


    顧長安語氣急,抓著言溪的手也用力,扯了胸口,咳嗽不止。


    言溪一邊替他撫著後背一邊回答他的問題,“綁匪沒有傷害到我,我一切都好!”


    “那……”顧長安臉色疑惑了。


    言溪搬過凳子在他麵前坐好,規規矩矩的像個小學生。


    “爸,對不起!”


    顧長安眉頭皺了皺,隱約猜到了什麽,咳了幾聲忍住了,“你來跟我說說吧!”


    言溪便將事情經過跟顧老爺子說了,期間顧長安幾次因為情緒波動厲害咳得停不下來,還用手握成拳頭在胸口砸了幾下。


    “混賬,混賬……”


    “爸,你不要激動!”言溪看他臉色蒼白,胸口起伏厲害,擔心他會暈厥過去,按了鈴,樓下秦晉之很快上來。


    “顧叔!你冷靜一下!”秦晉之安撫他的情緒,顧長安喘氣厲害,上氣不接下氣地罵著。


    “付國航那個狗東西,該千刀萬剮!”


    顧長安差點又一次心絞痛,好不容易冷靜下來,老爺子一張臉蒼白得讓人害怕。


    “顧叔,付國航已經被警局逮捕,你別擔心了!”


    秦晉之生怕他血壓再高起來,老爺子這種狀態很不樂觀。


    顧長安躺著,心情大起大落之後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弱,問了一下柳浩的情況,言溪說了後,他愣了半天,苦笑一聲後就不再說話了。


    秦晉之讓他好好休息,趁機也把言溪叫了出來,“你也該去休息一下!”


    言溪卻道,“他受了很大的打擊!”


    秦晉之歎息一聲,“是啊!”


    怎麽會不受打擊呢?


    付國航怎麽說也是他妹夫,他之前私下裏意圖吞並顧氏的事情都是過去式也就不說了,還沒有實施就被言溪扼殺在了搖籃裏。


    本以為這下總該知道收斂,卻不想還沒有被逼得窮途末路就動了這種邪念。


    至於那個柳助理,聽說,老爺子之前可是把他當未來女婿來培養的,奈何言溪對那人不來電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不管如何,那也是他曾經信任過的人,被信任的人背後插刀,差點連命都給折騰上了,不難受是不可能的。


    “有件事我恐怕要跟你談談!”秦晉之今天上午過來的,一直在等著顧長安醒來。


    言溪看他臉色嚴肅,心裏微微一緊繃,壓低了嗓音,“是有關我父親的嗎?”


    秦晉之點了點頭,“顧叔的身體情況我建議去帝都的醫院療養一段時間!”


    荊城跟帝都的醫療條件不能比。


    言溪深吸了一口氣,“我會考慮!”


    去帝都嗎?


    去帝都,她就能見到他了!


    “嗯!”秦晉之話音剛落,樓下就有車的聲音響起,花園大門沒開,那車喇叭就一個勁兒地按,唯恐裏麵的人聽不到。


    樓下林嬸趕緊出去看,就聽到幾聲砰砰砰的聲音響起,是人下了車迅速關車門的聲音。


    “顧言溪,你給我開門!”


    “你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小賤人……”


    “你栽贓嫁禍,你不是個東西……”


    “顧長安,你也不是個好東西,鬼知道你二十年前是從哪兒抱回來的野種非要說是自己的種,你喪盡天良啊……”


    言溪聽到這聲音就忍不住挑了挑眉,她這一整天都繃著個神經不就是為了等這些人的到來嗎?


    從早上到現在,可算是等到了!


    秦晉之走到過道窗戶邊朝樓下看了一眼,聽著那越發汙穢不堪的罵聲,不可思議道,“你姑姑?”


    顧長青從帝都趕回來了!


    也是,這麽大的事情,顧長青是一定會回來的!


    隻是,這潑婦罵街的行徑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言溪點頭,朝父親臥室門看了一眼,“麻煩你在樓上看著我父親,我下去解決!”


    秦晉之,“好!”


    他是不擔心言溪的,樓下有阿晚還有好多保鏢在,顧長青若是好好說話還好,不好好說話恐怕也討不到好!


    隻是,顧長青罵的那些話……


    秦晉之轉身去了顧老爺子的房間,言溪下樓去會姑姑,他要在樓上看著顧長安。


    一進門就見顧老爺子自己爬起來坐著了,正伸出手吃力地朝床.頭櫃上抓東西,秦晉之正要大步過去幫忙,就見老爺子伸手抓住了那隻花瓶。


    下一秒,直接朝窗戶上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花瓶和窗戶玻璃盡碎!


    秦晉之:“……”好生猛!


    然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他目瞪口呆。


    顧長安扯開嗓子就罵,“顧長青,你tm給老子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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