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穿白袍的虯髯人聽得衛璧口出罵言, 高舉聖火令大喝道:“見聖火令如見教主,你不但不跪迎, 反倒口出狂言,該當何罪?”


    衛璧聞言厲聲說道:“我便是明教教主, 在這天下間隻有別人跪我,沒有我跪別人!”


    虯髯人怒道:“胡說!中土明教本源於波斯。我乃波斯明教總教流雲使,另外兩位是妙風使、輝月使。我等奉總教主之命,特從波斯來至中土。中土明教合教上下,須得齊奉我等號令,你敢對我等不尊,當以教規處置!”


    青書上前一步冷笑道:“番邦胡虜也敢來我中原撒野, 什麽烏七八糟的東西, 管叫你們來得去不得!”說著側頭向衛璧示意,顯是要動手殺人。


    衛璧本就怒火高漲,早已起了殺機,自然不會向這些自以為是的波斯人低頭——再說了, 源於你就要聽從於你?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火藥本來源於中國, 可沒見別國不用火藥來炮轟華人了!想到此處衛璧眼光一閃,提劍就殺了上去。


    三使同時一瞪眼,口中呼嘯著一些嘰裏呱啦的喝罵,便也舉著聖火令殺了過來。


    衛璧劍影連閃,同時擊向三使,登時“鐺鐺”聲紛紛作響,劍勢都被聖火令擋下來了。


    那三使身法極其怪異, 大出中原武學所知,縱是衛璧心裏早知這其中有古怪,還是防不慎防,被那些左拐右拐的拳頭擊中了好幾下。


    青書暫未上前相助,一是因為他的佩劍被陳友諒帶著一起跳海了,此時赤手空拳,占不了什麽好處;二來他也想先研究一下這三使的武功路數,好一擊而中。


    那邊廂輝月使欺身直進,左手持令向衛璧天靈蓋上拍落。衛璧回劍一蕩,將聖火令挑開。便在這一瞬之間,流雲使滾身向左,已然一拳打在衛璧腿上。衛璧一個踉蹌,妙風使立刻趁機橫令戳他後心——這三人配合默契,陣法不似陣法,合擊不似合擊,卻實在是詭異莫測,厲害得緊。


    突然間妙風使手腕一緊,聖火令已被人夾手奪了去。他大驚之下,回過身來,隻見一個青衣男子的右手中正拿著那根聖火令。青書這一下縱身奪令,身法快速無比,手法巧妙無倫。流雲使和輝月使驚怒之下,齊從兩側攻上。


    青書身形一轉,向左避開,這時輝月使一令向他後背擊來。便在此時衛璧一劍橫削輝月使手腕,氣勁帶得聖火令一歪,自然打不到青書身上了。


    那三使時而飛躍時而翻地滾落,相互配合十分默契。然而衛璧以凜冽多變的桃花島劍法點挑劃刺,信手拈來,攻勢隨心所欲,直擊三人;青書則是用手中奪來的聖火令使出太極劍法護住兩人周身,更如行雲流水一般,守勢潑墨不進。


    這樣一來雙方頓顯勢均力敵,交戰數十招,各無所得。


    這時青書右手持令畫圈擋開流雲使的攻勢,左手倏地伸出,已抓住了輝月使左手的聖火令。輝月使見狀立時忽地放手,那聖火令尾端向上彈起,眼看就要打中青書的手腕。青書早有準備,手腕一弓以太極拳奧義卸力,又一轉一收便順手將那聖火令放進了懷裏。


    眼見青書連奪兩令,三使又驚又怒,霎時間妙風使忽然低頭,一個頭錘向青書撞來,如此打法原是武學中大忌,竟以自己最要緊的部位送向敵人。但他這一招似拙實巧,必定伏下厲害異常的後招——可青書不驚不乍,右手繼續畫圈,將那妙風使上半身都籠罩在圈中,衛璧趁機出劍,直往妙風使頸部刺去。


    妙風使此時後招使不出來,想退又被太極劍圈圈住,眼看利劍即將加頸,真是生死頃刻之間。


    驀地裏流雲使躍身半空,立時便向青書頭頂坐了下來。這一招更是怪異,竟是以臀部攻人,天下武學之道雖繁,也從未有過像這一路這樣既無用、又笨拙的招數。青書不躲不避,右手依舊以劍圈製住妙風使,口中快速而低聲說道:“別擔心我。”


    衛璧當下會意,青書這是讓他先殺了妙風使——於是他劍勢更急,一劍便將妙風使的頭給削了下來——但此時他想再助青書也來不及了,心下擔憂要是被那麽一個大屁股砸中,豈不是脊椎都要給壓折了?不知青書會怎樣應對?思及此處,左手卻是同時出掌將眼見妙風使身死而大喊著殺上來的輝月使擊飛開去。


    再說那流雲使躍身半空,向青書頭頂坐了下來——而青書右手劍勢不變,左手瞬間從懷中摸出剛剛搶到的聖火令,直往上去,對準流雲使的□□就刺了進去,此時瞥見看到妙風使已死,青書便身往前傾躲開流雲使的泰山壓頂,更以左手掌力一吐,那聖火令竟穿過流雲使的身體從其背部穿出,同時帶出了濃稠的血液。


    以上種種隻在眨眼間發生,此時妙風使已頭斷身死;流雲使倒地抽搐不止,眼看也活不了了;輝月使被掌力擊飛,此時眼見兩同伴慘狀,呆坐在地,仿佛失了神智一般。


    這等變故,便連衛璧也看得目瞪口呆。那波斯三使招數詭異,令人防不勝防,卻是占了些許便宜。哪知青書反應極快,手段不羈,招數更是毫無章法,甚至不講道德……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這真是傳說中的以怪製怪,以暴製暴——效果自然也很是顯著。


    這時青書輕呼了口氣,拍拍衛璧的肩膀,以目示意讓他去解決輝月使。衛璧怔怔地點點頭,走上前去,一劍便了結了她。而後衛璧又走到還未斷氣但顯然十分痛苦的流雲使身前,看著他這血肉飛濺的慘狀,衛璧忽而就渾身一個激靈,腦海裏浮現出“爆菊”兩個大字,麵有戚戚地一劍給了他個痛快。


    及至此時夜幕降臨,四周都靜了下來。


    青書去撕了波斯三使的一塊相對幹淨的袍子,將那些聖火令一一撿起來包好提在手中,這才走到依舊有些愣神的衛璧身前,握著他的手低聲說道:“剛剛看大哥挨了好幾下,傷勢可有大礙?”


    衛璧回過神來,看青書麵露溫柔地對他說話,一時間有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頓了頓,才搖頭說道:“沒事……”而後看著青書的雙眼說道:“倒是青書你……還真是讓我……大吃一驚……”


    青書也頓了頓,而後眼中便泛起了幾分笑意,低聲笑著說道:“大哥不喜歡我這樣?”


    衛璧愣了愣,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句話怎麽有點兒調笑的意思,這才臉色微赧地說道:“當然不會……你怎樣我都喜歡……”


    青書輕輕地笑了起來,拉著衛璧的手走到一塊大石頭旁邊,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而後把手裏的一包聖火令放在衛璧懷裏讓他抱著,這才湊近他耳邊說道:“你坐著就好,等我一會兒。”


    而後青書將那三具屍體都搬到碎石坑裏,再轉身回到雙方交戰之處,把那些染了血跡的雜草石塊也都扔進了石坑裏,還拿雜草樹葉蓋了一層,最後才用石塊壓了上去,掩蓋了一切痕跡。


    衛璧坐在一旁看青書十分細致地把方方麵麵都顧及到了,毫無疏漏,不知怎的,心下就詭異地想到了某個頗有名氣的“殺、刮、抬、埋”一條龍服務的夫妻檔人肉包子店了……想著想著,之前那血淋淋的一幕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衛璧不自主地就笑了起來。


    青書正解決了一切回轉身來,便看到衛璧一個人在那兒傻樂,心下無奈搖頭,走前幾步拉起他說道:“我們這一身血跡,還是去海邊清理一番罷……話說大哥你剛剛一個人在笑什麽?”


    衛璧任由青書拉著他往海邊走,興致頗好地說道:“青書,我給你說個故事——那是在宋朝,有一對夫妻,一起開了家黑店……”


    “……”青書一邊聽一邊點頭附和,心下無奈想到:上次給我講了射雕神雕的故事,這次還要講水滸傳……完了,這輩子不知道還要聽多少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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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書和衛璧這邊“殺、刮、抬、埋”一條龍服務地把波斯三使給人道毀滅了,那邊廂金毛獅王和金花婆婆兩個故人卻是當麵鑼對麵鼓地交起了鋒來。


    謝遜質問金花婆婆是如何得知他身在冰火島的,又說當日她請他到靈蛇島來,分明是答應他幫他查找張無忌的下落,他也念在彼此交情上信了她一次,可此時她卻背信棄義,又有何解釋。


    金花婆婆便將種種事由款款道來,原來那一日她偶然聽得兩個美貌女子爭吵,其中一人說道:“你拉我做什麽,江湖上人人都在傳,表哥他做了明教教主了,我這便上光明頂找他去。”


    另一女子說道:“朱九真,你當你找到師兄,便能做明教教主夫人了嗎?他把我們安置在這兒遣人照顧,衣食無憂,卻是這麽多年也不來看我們一眼,每次來信也隻寥寥幾句,最多也不過是兄妹之情罷了,你難道還不明白?”


    原來這兩人赫然便是朱九真和武青嬰。


    朱九真哭道:“不會的,不會的。從小到大我一顆心全在他身上,便是要和你分享我也認了,他不會不要我們的。”


    武青嬰微微歎氣說道:“小時候我們三個倒算是青梅竹馬,可自從師兄行走江湖多年不歸,與我們感情就越是淡薄,漸漸也再不見那些隨信而來的討我們歡喜的小禮物了,從前我還自欺欺人,現在卻是想明白了。”


    朱九真依舊不願相信,搖頭說道:“不會的……是了,我去找到他,把那金毛獅王謝遜的下落告訴他,他定會十分歡喜的……”


    便是這話一出,金花婆婆立刻抓了二女來嚴加拷問,不多時便問出了謝遜身在冰火島的消息,同時也把當年朱長齡是怎樣誆騙張無忌的種種情由都問了出來。那衛璧做了明教教主的事天下皆知,但張無忌也在光明頂露麵的事也就六大派知道,而後又是萬安寺的事,便也沒怎麽傳出消息來,是而蛛兒把二女的話與之前青書和她說的話兩相對照之下,更確定張無忌是真的死了,當下悲痛不能自已。


    謝遜聽到這裏,先因明教終於不再分裂而欣喜,又因張無忌之死痛不欲生,仰天長嘯——便在這時金花婆婆突然偷襲謝遜,兩人頓時打得飛沙走石,不可開交。


    張無忌此時正和趙敏、小昭及周芷若隱身在旁。原來他們白日裏露了行跡,趙敏卻謊稱他們是巨鯨幫的人,金花婆婆顧著謝遜,也不與他們多做糾纏。張無忌和趙敏趁機跑到船上,找到了昏迷的周芷若,將她救醒過來,一行四人便要去找謝遜。


    結果他們在路上不經意間發現金花婆婆在地上埋了鋼針,又和謝遜約定在此處相見,張無忌自然又怒又急,打定主意要相助他義父。同時張無忌也看到蛛兒對他一片情真意切,分明不願意幫金花婆婆害他義父,卻是身不由己,他心中真是感激不已。


    此時四個女孩子,蛛兒正焦急地看著金花婆婆和謝遜打得天昏地暗,糾結難過不知如何是好;小昭這時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一雙眼隻看著她的公子了,而是直直盯著金花婆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趙敏手中握著倚天劍,雙目灼灼地看著屠龍刀被謝遜舞得呼呼作響,嘴角微微上翹,笑容裏帶著些許誌在必得的意味;然而就連趙敏也沒有留意到,周芷若隻看了兩眼屠龍刀,便一直不著痕跡地瞥向倚天劍和趙敏,眼中流露出難以形容的恨意和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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