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頂上被燒掉的不過是華屋美舍, 明教數代積累的金銀糧草早就被搬到了密道裏,有這些錢糧的支持, 重建光明頂也不過是揮手之間的事罷了。


    在這期間,衛璧等人暫住在臨時搭建的帳篷內, 雖簡陋些,但這些年他和青書參與義軍東奔西跑,更惡劣的條件也不知經曆過多少了,自是不在乎這些。


    這天吃過晚飯後,眾人各自回房休息,楊逍卻是將明教的教義宗旨、教中曆代相傳的規矩、明教在各地支壇的勢力和教中首要人物的才能性格等,一一向衛璧詳為稟告。


    衛璧聽得極為認真, 一點不漏地記在心裏, 又讓楊逍清點明教多年積蓄的錢糧,匯成總賬,楊逍自是點頭應允。


    然而當楊逍掀開帳篷擋簾準備走出去時,卻是稍愣了一下, 原來他看到宋青書站在帳外不遠, 那距離卻又恰好難以聽到他們的談話——楊逍微怔之下,卻也是若有所思。


    衛璧自然也看到了青書,當即走出帳外問道:“青書怎麽站在這裏也不進來?”


    青書對楊逍行了個半禮,淡淡笑著說道:“楊左使定是有教務與大哥商議,我又怎好窺聽明教內務?”


    衛璧灑然一笑,拉著青書就往帳內走去,邊走邊說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麽可見外的……楊左使定也是這樣想的, 是不?”


    楊逍神色一正,頷首說道:“宋少俠與教主情逾骨肉,明教上下無有不知,自是無妨。”


    青書向楊逍微笑點頭示意,便隨著衛璧進帳去了,楊逍便也自行離去了。


    其實青書這般作為,無非是為了兩點,一則要顯示出他的行事不逾矩;二則是再次讓楊逍明白衛璧對他的信任程度。之前雖說明教上下也認可了宋青書的能力,但青書十分清楚,包括楊逍、殷天正、韋一笑和五散人在內的明教高層對他依舊是隔閡頗深的,因為無論如何,宋青書是武當弟子,甚至有可能是未來的武當掌門——這樣的身份,又怎麽可能完全融入明教?


    當然青書也沒打算讓明教高層對他完全信任完全接納,不過至少要讓他們真正明白衛璧對他的態度和信任,以避免在重要關頭因為內部不和而對大計有所妨礙。


    衛璧自然也明白這些個道理,更怕在他無法顧及之時有明教中偏激之人對青書不利,是而處處回護,表明態度。


    青書倒也不會太過幹涉明教內務,衛璧本身就見識過人,再加上楊逍等人的輔助,打理明教事務綽綽有餘。然衛璧卻也不想隱瞞什麽,便把剛剛楊逍和他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青書沉吟片刻,便問道:“大哥何不傳訊給明教在各地的勢力之首,讓他們前來拜見新教主?”


    衛璧想了想,也知青書所言很有道理,明教雖說勢力廣布,但在各地的勢力都隱隱有不服總舵,各自為政的苗頭在了,畢竟明教教主之位空虛多年,總舵各首領又不和,難免對分舵勢力失去掌控力。此時衛璧新登教主之位,當然應該召回各地首領,重振教主聲望,並趁機將些不聽話的刺頭除掉才是。


    可衛璧心中卻另有他想,皆因他知道這時趙敏對六大派的種種手段應該都已經使出來了,當務之急是救援六大派穩固明教總舵,然後才能騰出手來調整各分舵勢力。但這樣類似於未卜先知的理由,衛璧當然無法和青書直說了,他隻得含糊地表示他打算先完全掌控總舵之後再談其它。


    青書大約也知道衛璧的心思,便扯開話題,兩人如平時一般東聊西侃,很是隨意快活。但其實青書此來卻是想著,衛璧暗處的人手消息頗為靈通,若是劇情真因張無忌而偏離了方向,衛璧肯定難以再這麽若無其事了,這樣看來說不定一點兒偏差影響不大……於是青書便也把心思拋了開來,隨意地和衛璧從江湖風波聊到天下大勢,又從兵法謀略聊到朝堂內幕,如此聊到月上中天,兩人都大感舒暢。


    孰料青書當晚才稍稍放下心,第二天一大早,光明頂上便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張無忌和小昭急匆匆地來見衛璧,後麵還跟著殷天正和楊逍。


    “衛大哥,青書師兄……”張無忌喊了一聲,接著無比焦急地說道:“出大事了……”


    衛璧連忙讓張無忌坐下慢慢說,青書也讓明教弟子將茶水奉了上來,兩人便都麵色坦然卻心思各異地等著張無忌的下文。


    張無忌喝了口水,略略平複了一下呼吸,當即就是一句:“師伯和師叔們都受了傷,現在正在山下的鎮子裏。”


    青書立馬坐不住了,還是衛璧拉著他,才沒有馬上衝下山去,而是直直地盯著張無忌問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張無忌立時便將一應遭遇細細道出,小昭也時時做些補充,聽完這種種情況,衛璧簡直是目瞪口呆,青書也是一臉錯愕的樣子。


    原來那日青書與武當派暫別後,張無忌便隨著武當諸俠一同往武當而去了。小昭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離開,而她手腳上還戴著玄鐵鐐銬,張無忌本就心軟,自是答應帶小昭一起走,還想著要尋來倚天劍或是屠龍刀幫小昭劈開鐐銬。


    於是一行人便上路了,武當諸俠素來心疼張無忌,這些年來張無忌一人在崖底已將九陽神功練至最高層,然而他空有內力,招式卻沒有什麽長進,當年他雖也在武當派住了兩年,可那時他身中寒毒,也沒什麽機會多學武當功夫,是而這一路上武當諸俠便給張無忌開了小灶。而張無忌果然天資聰穎,悟性奇高,就連見多識廣的武當諸俠也讚歎不已。


    當然武當諸俠絕不會想到他們給張無忌開小灶的這件事竟會帶來無法預料的蝴蝶風暴,最終導致趙敏設計的環環相扣的抓捕方案就在武當手底下宣告失敗了。


    卻說武當派諸人一路快行趕回武當山,這夜恰好錯過了城鎮,便在野外露宿。白日裏在路上宋遠橋剛指點了張無忌幾招劍法,半夜裏張無忌竟就迫不及待地一個人跑到林子裏演練去了。


    想來智謀算計信手拈來,聰敏靈慧狡詐多變的趙敏也決計想不到張無忌這人的運氣到底是有多麽地逆天——半夜裏張無忌一個人跑樹林裏去練劍,就偏偏能撞見趙敏的手下鬼鬼祟祟地在林子裏穿梭,似要對在林邊紮寨的武當派不利——張無忌自然是高聲示警,頓時武當眾人都提高了警惕應對來敵。


    這下無色無味的十香軟筋散也大失其效,武當諸俠哪個不是老江湖,看對方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手裏還握著幾個小瓶子,難道還會湊過去吸兩口不成?毫無疑問,這第一波功夫不濟的暗算者就這樣“光明正大”地被武當眾人給解決了。


    武當諸俠自然感覺出不對來,張鬆溪更是推測是否有人想將六大派一網打盡,這下眾人都不淡定了,宋遠橋顧及江湖道義,決定知會其餘五派保持警惕。


    張無忌心中還是掛懷一直對他照顧有加的周芷若,便說要去提醒峨眉派小心防備,宋遠橋見他內力深厚,便在囑咐他多加小心後也由得他去了。


    可惜張無忌最終還是慢了一步,當他趕到的時候,峨眉眾人已經中了十香軟經散,並被暫時拘禁在一處破廟內,隻待次日便被押送離去了。那破廟四周有不少高手看管峨眉派眾人,張無忌知道光靠他一個人定是不行的,便也不莽撞救人,隻趁夜潛了進去,找到了周芷若,和她做了一番約定……這裏張無忌講得頗為模糊,不過衛璧和青書都能想到,這兩人之間的感情,怕是慢慢地開始變質了……


    衛璧心裏暗喜,忽然覺得這個老是壞他好事,這次還大扇蝴蝶翅膀的張無忌好像也沒那麽討厭了……那話是怎麽說的來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咳,錯了,是情敵的戀人也是朋友……


    不過衛璧可不敢把欣喜之情表現出來,他還是帶著滿臉的沉重之色聽張無忌繼續講下去,不過在偷偷瞥到青書臉色微變的時候,那就更沉重了,這次是真的沉重了……衛璧酸酸地想著青書肯定是在擔心那個什麽周芷若,真是……真是可惡至極——是周芷若可惡至極,青書一點兒也不可惡……


    話說張無忌夜半和周芷若一番約定後,便急速趕回武當眾人所在之處,想讓師伯師叔們想辦法救峨眉派的人。孰料當張無忌趕回去的時候,正遇上武當諸俠與趙敏手下的一眾高手交戰,其中甚至包括了玄冥二老等人,局勢十分危急。


    而且高手交戰本就凶險,武當諸俠又在千防萬防之下還是中了趙敏的詭計,吸入了一些十香軟經散,雖以內力強行壓製,但還是對實力有了極大影響。


    而後在張無忌的護持下眾人且戰且退,又往光明頂的方向退走,所幸張無忌的九陽神功恰能克製玄冥神掌,雙方暫時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


    更幸運的是,武當眾人竟在路上遇到了親率原天鷹教弟子往光明頂運送物資的殷天正——殷天正一看外孫遇險,自然不能不幫,這下趙敏眾人隻能退走了,殷天正安排了部分人手看護受傷的武當眾人,便帶著張無忌和小昭一起往光明頂來了。


    衛璧聽完這一係列的事,心裏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但他自然還是憂心忡忡地說道:“我懷疑這些事都和蒙古人脫不了關係,妄想一舉生擒六大派的勢力背後絕對醞釀了一個大陰謀。”


    青書眉頭緊皺,語調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急說道:“大哥,我須得馬上下山去看看父親和師叔他們……”


    衛璧點頭說道:“這是自然,我和你一起去,不過這種情況下我們可不能輕舉妄動……”言下之意就是擔心青書為了某個美人莽莽撞撞地自己跑去救人去了,衛璧覺得他還是和青書保持寸步不離比較好。


    兩人稍作打點,衛璧又安排了明教中人暗加防範,這才和張無忌他們一起下了光明頂。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一個絕頂聰明、有著傾國之貌,眉宇間卻也帶著三分英氣的妙齡少女,一把將鞘中寶劍拔出,隻見銀光一現,仿若有劍音輕吟,映著那雙盈盈美目的,正是古樸威嚴的“倚天”二字。


    “好一把倚天劍!”少女嘴角微翹,雙眸亮似璀璨明星,卻微微蹙起柳眉說道:“居然敢壞了我的布置……衛璧、張無忌……以後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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