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張誌陽又把彭漢民拉到一邊,暗暗對他說:“彭局長,這個案子裏麵,羅國銘是一個很關鍵的人物,是他拿錢出來雇凶的,對破獲這個案子非常重要,所以這個人是絕對不能放的。”


    彭漢民點了點頭,對張誌陽說:“放心吧,我不會隨便放的。”


    當張誌陽離開後,吳長成暗暗捏了一把汗,他聽得出張誌陽所說的那最後一句話中,對他的警示含義,他確實對蔣賢德這次是否也涉案有所懷疑,心想蔣賢德派他來做這個工作,極可能也把他扯進水去,他心裏也沒有底,究竟是否該繼續站在蔣賢德的那一邊。


    吳長成想到這裏,開始鬆動起來,雖然沒離開縣公安局,但跟彭漢民隻是對峙著,並暗暗發信息給蔣賢德,把現在的情況說明白,希望蔣賢德早點作決定。


    張誌陽離開縣公安局後,並沒有立刻回陸窖鎮。而是連夜打電話給縣紀委書記吳勝邦,想向吳書記說清楚現在這個複雜的局麵。雖然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可吳勝邦依然接聽電話,得知張誌陽有重要情況要向他匯報,他立刻從家裏趕出來,約張誌陽在一家茶館會麵。


    見到張誌陽後,吳勝邦立刻就坐在他前麵,小聲的問:“你剛才在電話裏說的,這個案子可能會涉及到縣委某個重要官員,究竟這個是誰啊?以我縣紀委的權力,如果要查一把手或者二把手,那實在是難以開展啊,必須得匯總情況,上報市紀委,而且必須證據充分,不能單憑一麵之詞,如果市紀委認為問題確實存在,那他們自然會動手的。”


    張誌陽心裏不禁有些黯然,雖然有楊悅蓮供述蔣賢德存在違紀嫌疑,可確實難以成為實打實的證據,而此刻縣公安局那邊雖然把羅國銘抓住,但羅國銘死不供出幕後主使,也就難以證明,蔣賢德以及他的秘書黃承萬參與其中。


    在開車離開公安局的時候,張誌陽就已經在心裏有了一個大概的案情脈絡圖,很明顯,最下麵的花頭等小混混隻是為錢而作出摧毀橋梁這種傷天害理的事,而他們受的錢,是羅國銘這個老板出的,羅國銘跟閻灼盛互相勾結,很顯然是閻灼盛授意他這樣做,而他們之所以步調一致,原因就是都有一個共同敵人,張誌陽知道他們的共同敵人就是自己,為了對付自己,他們不惜冒著法律風險,做出這種破壞公共設施的行為,已經是違法犯罪,或許他們還不知道。


    而閻灼盛上麵,顯然還有黃承萬和蔣賢德,因為在橋梁被急毀的第二天,蔣賢德就突然帶著眾多常委官員趕到陸窖鎮,顯然,他不僅知情,還是陰謀的參與者甚至策劃者,而安監局局長陸勝的瀆職,顯然是受蔣賢德的牽製,授意他作出這樣的事故鑒定結論,這一整夥利益集團,勾結在一起,就如同結成無形大網一般,足可以瞞天過海,把他張誌陽徹底陷害,讓他在鎮委書記這個位置上黯然消失。


    想到這裏,張誌陽咬緊了牙,想著這些敵人是多麽的陰狠,而現在,他雖然知道大不致的真相,然而,對這些涉嫌違紀犯罪的幕後主使,依然無法真正有效打擊,因為紀委需要鐵一般的證據,現在已有的證據,不足以把蔣賢德從縣位書記的位置上掀翻。


    “吳書記,我明白你的難處,現在的證據確實不足,但你也知道,既然有人舉報,那就說明了問題,我希望你們紀委可以從這個方麵著手去查,因為這種問題的影響將是非常重大的,畢竟縣委的一把手存在問題,將造成整個縣的官場處於不良風氣之中,有一句話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希望紀委可以及早的根除毒害...”張誌陽皺著眉睫,對吳勝邦說著。


    吳勝邦歎了一口氣,對張誌陽說:“我也知道影響重大啊,而且,這蔣賢德有問題,我也不是現在才知道,在過去,已經有不少同誌暗地反映過,趙雪晴同誌也很明確的跟我說,她認為蔣賢德存在包庇某些幹部,打壓某些幹部的行為,而且關係網錯綜複雜,在陸川縣的官場可以說根深蒂固啊,誰也不敢得罪他。那個時候我就答應趙雪晴同誌,作為縣紀委書記,我願意冒著風險,去暗暗的查上麵這個一把手,可這麽久以來,我們都沒能抓住他什麽把柄,他行事小心,處處謹慎,而且讓秘書出麵的時候比較多,他自己就隱藏在幕後,很少露麵,隱蔽性極高,我們想查他也不容易。但我可以保證,最狡猾的狐狸,還是會露出馬腳的,遲早我們紀委都能找到重大線索,到時,就會上報市紀委那邊,讓市紀委行動。”


    張誌陽聽到吳勝邦這番激動人心的活,點了點頭,表示對他這個縣紀委書記有信心,希望他早日可以查出些什麽來。而吳勝邦則叮囑張誌陽,回到陸窖鎮後,要想辦法搜集更多的線索和證據,爭取找到更有力的事實真相,從而對蔣賢德他們一夥及早開戰。


    兩人在茶館談到淩晨一點多才散。


    回到陸窖鎮後,張誌陽稍為睡了幾個小時,到了六點多天剛亮的時候,他就立刻回到鎮委鎮政府辦公大樓,先是把昨天放下的一些重要工作跟進處理好,接著,他在思索著如何對付閻灼盛。心裏想著,這時閻灼盛還不會跑路,畢竟羅國銘頂得住,就不是東窗事發,閻灼盛也就不會覺得有跑路的必要。


    然而,很明顯閻灼盛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有可能這天不來上班。想到這裏,張誌陽決定,假若閻灼盛在八點鍾後還沒有出現在鎮政府,他將會聯同鎮紀委書記林風,一同前去閻灼盛的家進行查找。


    時間在一分一針地過去,早晨溫暖的陽光很快就照遍了整個鎮政府,張誌陽分別打話給陳德永以及鎮政府大院的保安,讓他們隨時匯報副鎮長閻灼盛是否回來,一直到了八點多,還是沒有見人,張誌陽立刻決定,與林風出發。


    可就在張誌陽和林風一起跑下辦公大樓,準備上車時,卻突然看到鎮政府大院外正緩緩駛進一輛小車,他們都認得出,開著車的,正是閻灼盛,隻見閻灼盛表情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回來上班了。


    張誌陽不禁驚詫,心想閻灼盛在這個風頭火勢的時刻,竟悠然自得的上班遲到,卻沒有一絲緊張,這是否說明他心裏有著非同尋常的自信?又或者,是因為上麵有人給他撐腰。


    沒多久,閻灼盛就從車上走出來,看到張誌陽和林風就在不遠處,他並沒有驚慌,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露出笑臉,算是打了招呼,接著就準備往辦公大樓裏走去,回他的辦公室。


    然而,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麽,停下腳步,然後轉過身來對張誌陽輕聲叫喊:“張書記,我忘了跟你談幾句,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張誌陽和林風都感到閻灼盛這樣說話,是極為無禮,按理說,張誌陽是鎮委書記,而閻灼盛隻是常務副鎮長,他是不能以這樣的語氣要求張誌陽走過去跟他說話的。然而張誌陽還是沒在乎這些,緩緩走到他跟前,一麵凜然的正視著他,對他說:“閻副鎮長,你現在還要裝?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全知道了,你沒必要這麽虛偽,而且,羅國銘已經被抓,他遲早都會鬆口的,你到時可別跑...”


    閻灼盛絲毫沒有露出緊張神色,隻是對張誌陽說:“張書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本來隻是想跟你談談工作方麵的事情,真沒想到,你竟然就這樣說我,看來,你對我懷著的敵意可不少啊,那我也不跟你談什麽了,紀委林書記也在這裏,我更不想因為你說錯什麽話,就受到處分!”


    張誌陽立刻大聲訓斥他:“你混帳!做了傷天害理的事,還一點也不覺得心裏有愧?我告訴你,別以為公安以及紀委就查不出來,你遲早都會受到嚴懲的,你如果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去投罪自首,別在這裏裝模作樣!”


    閻灼盛並沒有被他的氣勢所壓倒,依然保持著鎮靜自若的模樣,隻是輕輕一笑,然後說:“張書記,你別說這麽失禮的話好不好?你嚇不到我的,因為我問心無愧,你隻不過是想誣蔑我,在林書記麵前說我的壞話,是不是?我相信,林書記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不會因為你所說的話,就認為我違法違紀,我確實沒做過什麽,你省著點吧!紀委辦案,是要講究證據的。”


    這個時候,林風也看出他們的爭吵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立刻上前勸說著,把張誌陽拉到一邊,小聲地勸解:“張書記,我很體諒你的心情,但正如他所說的,咱們如果真要辦案,確實是需要證據的,在現在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吵再多也沒用。”


    張誌陽聽到林風的話,終於控製住激烈的情緒,深呼了一口氣,對林風說:“好,咱們走,不要再跟這些小人再說什麽,他遲早都會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下場。”


    說完後,張誌陽不再理會閻灼盛,和林風一起急著腳往辦公大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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