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國銘聽到了張誌陽的聲音,不禁心中既憤恨又畏懼,然而他隻是冷冷一笑,對著空氣叫嚷著說:“張書記,你好啊。我就是知道你在聽著我怎樣被審訊,我告訴你,想冤枉我,陷害我,你省著點吧,我沒有犯罪,你們如果繼續這樣審下去,我可以反告你們,到時,看誰受到的影響更大,我可以保證,你們連位子也坐不住!”


    張誌陽沒想到羅國銘被抓,還這麽的嘴硬,然而,正當他要向羅國銘施加壓力,讓羅國銘老實交待時,彭漢民在他旁邊說:“誌陽!你還是退下來,你的身份不適宜參與這次審訊,還是讓我們來審,我相信他會熬不下去的。”


    聽到彭漢民這樣提醒,張誌陽也覺得不應該幹預公安機關的工作,隻好點著頭,不再說話。


    而這個時候,羅國銘卻變得囂張起來,叫喊著:“怎麽樣?拿我沒轍了吧?我告訴你們,我絕對不會有事的。因為會有人把我撈出去,我上麵的後台可硬著呢,到時真正受打擊的,是你們,你們都得撤職!”


    警員立刻叫羅國銘肅靜,繼續接下來的審訊工作。然而,羅國銘是下定決心絕對不認罪,也不會供出任何人來。因為在他出逃之前,正是閻灼盛通知他,讓他即時離開陸窖鎮暫避風頭,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被抓。


    閻灼盛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正在工廠裏跟小情人親熱完,感到無比疲累,想在床上直接休息,卻沒想到,手機在響,他本來想著,這電話不接也罷,明天還可以再回撥,然而隱約卻覺得,在這個風頭火勢的時刻,深夜突然有人打來,估計不是什麽好兆頭,有可能事關重大,於是還是拿起手機看一看來電顯示,不看則已,一看讓他嚇了一大跳。來電的,正是陸窖鎮常務副鎮長閻灼盛。


    “閻鎮長,你這麽晚打電話給我,究竟是怎麽了?是不是有重大情況?”羅國銘有點緊張,可他每句話都說得很清晰,讓對麵的閻灼盛聽得一點也不費勁。


    閻灼盛在電話裏的聲音顯得無比焦急,他喘著氣對羅國銘說:“是的,剛才蔣書記那邊通知我,說公安局已經有行動了,很快就會查到你頭上去,估計他們很快就會抓人。所以你趕緊跑,另外,假若你很不走運被抓住了,千萬別認,不要對他們交待任何情況,更不要把咱們船上的人供出來,隻要你頂得住,蔣書記會想辦法撈你出來!”


    羅國銘聽後,立刻點著頭答應閻灼盛。他火速開著越野車回到家裏,把老婆叫醒,收拾一切能帶得走的行李後,和老婆一起往外麵逃,說是暫避幾天,以後會回來。他老婆陳紫衣根本不知道當中緣由,然而也不問什麽,隻是跟著他一起逃跑。


    直到羅國銘開著越野車往另一個鎮飛奔,被警察截住那一刻,他才知道,這次真的完了,在車上,他立刻打電話給閻灼盛,告知閻灼盛自己已經被抓,閻灼盛雖然震驚,可還是提醒他,千萬不要交待事實,不要認罪,等著上麵蔣書記想辦法撈他。


    審訊持續到零時二分,羅國銘一直不肯說出實情,也不願意供述上麵還有主使人,整個案子一下子陷入僵局,根據現在一個口供人的供述,很難作為證據指證羅國銘,而羅國銘又如此強硬,根本無法從他嘴裏挖出什麽,如果三天內審訊還沒有任何進展,那公安局就必須放人。


    正當彭漢民調集警隊中更有經驗的審訊專家,設法把羅國銘的嘴撬開時,他所在的指揮中心突然跑進來一個警員,神色緊張的對他說了幾句:“彭局長,縣委已經知道咱們局調查陸窖鎮的旱橋事件,他們派了政法委吳副書記來咱們局裏,想了解一下相關情況。”


    彭漢民一聽,心裏不禁犯困起來,他早就知道,政法委副書記吳長成跟縣委書記蔣賢德關係密切,吳長成究竟跟蔣賢德是否有親戚關係,雖然縣委縣政府上下都沒人能確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每年過年時候,蔣書記總是到這個政法委副書記家中一趟,顯然關係絕不簡單, 現在吳長成在深夜突然來到縣公安局,想必就是蔣賢德派他而來,而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撈人。


    想到這裏,彭漢民對前來向他匯報的那個警員說:“讓你吳副書記在外麵等吧,說我在執行緊急任務,不方麵接待他,假如他有什麽重要事情,就明天再來找我吧。”


    然而,讓彭漢民想不到的是,當他的話剛說完,外麵就響起了腳步聲,政法委吳副書記硬是闖了進來,由於他的特殊身份,是主管政法工作的縣委領導,因此外麵守著的警員不好攔他,隻能讓他徑直進來。


    看到這個吳長成一點情麵也不給,彭漢民也沒有發怒,隻是擺出一張虛假的笑容,對他說:“哎呀,是吳書記來咱們局裏視察工作,歡迎,隻是現在咱們正忙著一件案子,不方麵接待你,讓你久等了。”


    吳長成的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他對彭漢民說:“不用客氣。我這次來,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們局調查陸窖鎮旱橋事件的最新進展,聽說,你們抓了一個企業家,叫羅國銘,是不是真的?你們為什麽要抓他,他難道被這個案件牽連進去了嗎?據我所知,羅國銘是當地有名的企業家兼慈善家,捐過不少款項...”


    彭漢民不得不承認,對吳長成說:“是的,吳書記,我們是根據另一個嫌犯的口供得知,羅國銘是雇傭凶手對旱橋進行破壞的幕後主使之一,現在就得通過他來審訊出,是否還有別的主使人...”


    吳長成的麵部表情變得陰沉起來,對著彭漢民以批評的語氣說:“你們局怎麽可以這樣做?就憑著某個小混混的一麵之詞,就對一個企業家動手了?你知道,這樣的魯莽行動,會造成多大的不良影響嗎?這樣的企業家可不多啊,蔣書記給我特別指示,叫我過問此事,如果沒有鐵定的證據,就不能隨便抓人,你們必須檢討,並且立即放人!”


    這個時候,張誌陽也在現場,他沒想到突然闖進個政法委副書記,並且下令立刻放人。他立刻站起來對吳長成說:“公安機關在審訊的時候,是根據線索來確定嫌疑人的,現在既然有人供認,羅國銘就是幕後主使,並且言之鑿鑿,那就是這個供述者會對他的言行負責任,而羅國銘作為嫌疑人,企圖在深夜潛逃,這更加證明他嫌疑很大,如果公安機關不采取強製措施,就會讓這個嫌疑人逃掉,如果最後證明他確實涉案,那是否由你這個政法委副書記負起責任?”


    吳長成在此前曾見過張誌陽一兩次,但並沒有麵對麵的進行交談或如此對懟,他早就聽說張誌陽的不簡單,現在被張誌陽說得啞口無言,他也終於相信了,張誌陽確實是個厲害人物,這番話可以說擊中了吳長成的要害,他最害怕的就是在某種情況下,必須承擔責任,並且這樣的責任可一點也不輕,隨時可以讓他不僅掉了官,還可以得個妨礙公務的罪名。


    “你是陸窖鎮的書記張誌陽同誌吧?我早就聽說過你,這次陸窖鎮發生如此事故,我也很理解你的心情,但這個羅國銘確實是個企業家,為你們當地以及陸川縣交納不少利稅,我相信,他是無辜的,相信他不會這樣做,這樣,我可以向你保證,縣政法委很重視這個案子,知道這已經不是一起簡單的自然災害,而是一起人為的蓄意破壞事件,影響極大,我們會督促公安機關,去好好的調查清楚,但羅國銘,是蔣書記親自下令,要求撤銷對他的嫌疑認定,畢竟企業家就不同一般的小混混,他們在這裏呆一兩天,就會讓企業受到很大的經濟損失,工人們也就失業了...”吳長成壓低聲音,說得很誠懇,企圖用這種虛偽的麵目都蒙蔽張誌陽,把他騙過去。


    然而,張誌陽卻對他看得很透,知道他這樣說完全就是假惺惺的做秀,目的還是想撈出羅國銘,而這番話裏還透露出一層意思,很明顯蔣賢德對羅國銘的落網表現出異乎尋常的關注以及緊張,否則他也不會如此想方設法的撈人,這從另一個側麵看,恰恰能證明蔣賢德就是這個案子最大的幕後主使人。


    “如果蔣書記要放人,那請蔣書記親自到這裏來說個清楚。”張誌陽隻是就這樣說了一句。


    吳長成無言以對,此刻,他實在拿張誌陽沒辦法。然而他很快就找到限一個漏洞,立刻冷笑了一聲,對彭漢民說:“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是縣公安局的指揮中心吧?我隻想問問,一個陸窖鎮的鎮委書記,怎麽能坐在這裏,跟你們一起協同辦案?這合規矩嗎?請這位張誌陽同誌立即離開!”


    彭漢民聽後,心裏一驚,他不得不承認,吳長成所說的確實有理。他隻好走到張誌陽旁邊說:“誌陽!你先回去休息吧,這個案子就交給我來辦。”


    張誌陽不得不站起來,在走過吳長成的時候,暗暗說:“吳書記,我勸你不要踩進去,這裏麵是一個坑,你假如進去了,就出不來,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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