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漢民把張誌陽和趙雪晴帶到一個家常小菜館,表示這次由他來請客。


    吃了一會後,張誌陽突然發現彭漢民望著自己,他不禁問:“怎麽了?彭局長,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彭漢民的語氣很平和,然而眼神卻很銳利,對張誌陽說:“是的,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麵對這位公安局長的質問,張誌陽還是倍感壓力的,立刻回答說:“當然可以,你問吧,是不是很重要的?”


    “很重要!”彭漢民說得一絲不苟,他接著開口問張誌陽:“以前一直聽說,你在市區有個女朋友,現在你跟她究竟怎麽樣了?”


    張誌陽心中一怔,他不想在趙雪晴麵前回答彭漢民,變得含糊其詞,半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而趙雪晴已經急起來了,她立刻拉住張誌陽的手,然後對彭漢民說:“彭局長,如果你還把我當成哥們,就不要問這樣的問題,我跟誌陽還得回陸窖鎮的,咱們走!”


    彭漢民卻突然站起來,對趙雪晴說:“你不要再逃避現實了,老雷已經跟我談過你的事,你現在就一直這樣執迷不悟嗎?早點放手,不是更好?”


    趙雪晴立刻回答說:“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彭局長,我以後再跟你談,現在隻想跟他回到陸窖鎮,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我們現在就得回去!”


    說完後,趙雪晴硬是拉著張誌陽的手,一直把他拉到外麵的小貨車前,接著又回頭對後麵的彭漢民喊:“這頓飯就謝謝你請客了,以後有空我請!”


    彭漢民這天穿著便裝,沒有人知道他是縣裏的公安局長,隻見他目無表情的站在那裏,看著趙雪晴和張誌陽緩緩走上小貨車離開,自始至終沒有一點反應,眼神盡是擔憂和落寞。


    在回去的路上,張誌陽一直眼神呆滯的駕駛著小貨車,沒有跟坐在旁邊的趙雪晴說一句話。


    他回想著雷成誌跟他嚴肅說話時的神情,以及剛才彭漢民那如同審問犯人一般的表情,他心裏百感交集,有著說不出的苦澀感。他很清楚,雷成誌和彭漢民都是為了趙雪晴的將來,而給他提出一個警示,希望他不要再跟趙雪晴這樣錯下去,早早認識他們之間這份關係需要劃清界限,而不是一直任由這情愫自由發展,最終隻會得到最痛切心扉的苦楚。


    他好幾次想鼓起勇氣向趙雪晴攤牌,想對趙雪晴說他其實已經跟黃秦梅進行了注冊登記,也就是說,他其實是已婚人士。然而,就在這話快要說出口的時候,他都因為不忍心對趙雪晴造成巨大打擊,從而把話按在心裏,最終說不出來。


    在回到陸窖鎮政府,張誌陽停好車後,才對趙雪晴說了一句:“趙書記!我接連聽到雷副縣長以及彭局長對我的提醒,覺得他們這些話都說得很好,確實有時候,我們不注意彼此之間的距離,以後咱們不能再這樣了,要時刻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不能再像以前那樣...”


    趙雪晴定定的望著他,好久沒有說話,等到張誌陽將要走回宿舍的時候,她才開口說:“你幹嗎這麽在乎雷副縣長和彭局長的話,他們都是我的老大哥,整天對我關心過頭了,以為我這輩子嫁不出去了,所以才會這樣說,我卻一點都不擔心,反正人生得意須盡歡嘛,別人以為我很想嫁人了,其實我一點也不想,隻想著能多玩一年,就玩上一年,所以,他們的關心隻會束縛了我的自由,我根本不聽他們的話,你幹嗎就這麽當真了?”


    張誌陽聽到她這樣說,變得激動起來,立刻情緒失控般的對趙雪晴大聲回應:“不是因為他們對我提醒過,就讓我覺得需要注意這個距離的問題,而是我自己一早就認為,需要注意,可就是一直沒有注意好,我有錯,你也有錯,你知道嗎?”


    趙雪晴也同樣激動起來,對張誌陽說:“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對錯,我隻知道,追求心中的愛情,是無罪的。難道你認為,一個人用心的愛著對方,也是一種錯?”


    張誌陽更加激動,他不得不對趙雪晴說:“假如,對方已經...”


    趙雪晴卻突然往宿舍樓跑去,一邊跑一邊說:“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我不想知道,早點去睡吧,明天還得繼續工作,而且非常忙碌。”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陸窖鎮的政府工作逐漸變得繁忙起來,張誌陽每天都不得不加班到深夜,自從荷蘭客商加入了投資行列,經濟發展如火如荼,稅收增多了,很快就讓鎮財政收入翻番,而陸窖鎮內的各個村,無論是從事農業的農民,還是加入工業行列的務工人員,都得到收入上的提高,越來越多的外出務工者回到陸窖鎮,也越來越多的大小商人進入陸窖鎮做各種各樣的生意。


    麵對著這樣喜人的形勢,張誌陽是欣悅的,雖然很累,但他已經在陸窖鎮做出成績來,他想加把勁,將陸窖鎮發展成真正的經濟強鎮,讓整個鎮的經濟總量從縣內排名最末躍升到第一位,把隔壁的大郅鎮也比下去。


    然而,在某一天,很久沒有跟他正麵談話的趙雪晴卻突然找他,想跟他說幾句話。張誌陽不知道趙雪晴想說什麽,但還是熱情地把她邀請到辦公室裏,靜靜等待著她把要說的話說出口來。


    “我要離開這裏了,前些日子,我已經向組織遞交了我的調動申請,覺得陸窖鎮真不應該是我呆的地方,陸川縣也不是我想回去的,我想到別處去,做個閑職人員,或許能過得更開心一點。”趙雪晴平靜的臉上有著幾分落寞,繼而苦笑著望向張誌陽。


    “什麽?你要離開陸窖鎮,為什麽?”張誌陽對她這個決定表示很震驚,因為現在陸窖鎮的經濟剛起來了,很快就會快速發展,最終成為經濟第一強鎮,他正準備把這個喜人的成績跟趙雪晴分享,畢竟彼此在一起搭檔這麽久,曾經曆過不少艱辛困苦,可以說甜苦辣什麽滋味都嚐過,現在陸窖鎮的經濟騰飛可以作為他和趙雪晴的政績,對他們日後的仕途有著重大的正麵影響。


    然而這個時候,趙雪晴卻突然提出,她想離開陸窖鎮,這麽一走的話,可能組織部門就不會把陸窖鎮的成績劃入她的檔案之內,並且聽她這樣說,是要調到另一個偏遠的地方,而不是回陸川縣政府,這讓張誌陽感到很不解,如果不能在以後的崗位上發揮所長,對於趙雪晴這個優秀的幹部,未免是一種惋惜。


    趙雪晴對他的詢問回答得很簡單,隻是說:“不為什麽,就因為在這個地方呆得太久了,對於一些人,一些事,我怕不能忘記,所以想找個地方靜靜,或許就能忘記了。”


    張誌陽聽到這些話,心裏隱隱作痛,他終於明白,趙雪晴為什麽有這樣的決定,這完全是因為他自己,是他一直在牽動著趙雪晴的心,卻不能給趙雪晴什麽,這分明是耿誤了一個正值芳華卻又快要凋零的美麗女性,如果這樣下去,他或許真正需要的,是譴責自己,為什麽在這個時候還對趙雪晴有眷戀之心,這會讓趙雪晴想忘記他的決心變得動搖起來。


    “你既然有這樣的決定,我也不能跟你說什麽。隻是想跟你說說,現在陸窖鎮發展得這麽好,你能不能再等一些時間,這樣,組織會看到你作為鎮委書記所作出的成績,會給你一個更好的位置,你就不能再等一下嗎?”張誌陽對她說。


    趙雪晴搖了搖頭,對張誌陽說:“更好的位置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我所需要的,是盡快找到一個地方安靜,用工作來麻痹自己,我既然下了決心,就一定會去實行,請你不要再跟我說些什麽了。”


    說完後,趙雪晴站起身來,緩緩往辦公室外麵走去。


    這一刻,張誌陽感到眼睛濕潤,心裏盡是極大的不舍,她看著趙雪晴的背影,難以平靜下來,對著趙雪晴叫喊:“趙書記...”


    趙雪晴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過頭來,仿佛在等待著張誌陽繼續說下去。


    然而張誌陽卻在這刻語塞了,他實在不知道能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又不得不咽回到肚子裏,最後他忍著淚對趙雪晴說:“如果組織真的把你安排到別的地方去,你一定要照顧好身體,我也會去看望你的,一定會。”


    “嗯!”趙雪晴暗暗點了點頭,苦笑了一下,再也沒有說話,一直走出了辦公室。


    就在這個時候,張誌陽突然想到,或許趙雪晴作出這個決定的原因,還有另一個。那就是,趙雪晴這麽一走,鎮委書記的位置就空出來,這樣張誌陽作為鎮委副書記,並且在這個時候做出了成績,就可以接上趙雪晴的這個位置,雖然時間上倉促了點,張誌陽在短短的半年時間裏,就能從鎮長,一直做到鎮委副書記,然後又升上鎮委書記,但假若組織部門考慮到成績的話,就不覺得是一件不可行的事。


    想到這裏,張誌陽立刻拿起電話,他想再次勸說趙雪晴,等一些時間再向組織遞交這個調職申請,因為在那個時候,趙雪晴將有更多的政績。然而,趙雪晴卻並沒有接聽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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