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全是穿著整齊警服的警界精英,倪源和幾個副派出所長雖然對張誌陽心裏不屑,也深深不服,但對突然前來巡查的彭漢民,他們沒敢吱半句聲,隻能默默半低著頭,聽著彭漢民的訓示。


    “你們派出所裏麵,難道就沒有一個能熱心工作把案子破了的人才嗎?不僅沒破案,還一直不上報,把這個案子當作兒戲,不重視,以為隻是人民群眾裏麵的糾紛事件,你們有沒有想過受害者會經受多大的傷害?你們這是愧對黨紀國法!”彭漢民忿忿地說著,會議室內隻有他一個人洪亮的聲音回蕩。


    這個時候,副所長王誌金終於忍不住,他也知道倪源希望有人出來申辯,從而讓彭漢民降低對這個事件的不良看法,也就讓倪源不致於受到上級領導的警告處分,他等到彭漢民停下說話後,無奈地說:“彭局長,其實你應該體諒一下咱們派出所,咱們在倪所長的領導下,都很盡心的應對每一個案子,隻是這黑風坡有它的特殊性,你也應該知道,這地方太偏僻了,基本是一個人影都沒有,而恰好就是有一條山路在那裏,如果有美女經過那裏,當然成了獵物,還不認栽了?”


    會議室內所有的警察本來都坐得挺直腰板,一麵凜然,當王誌金說出這些話時,卻全部都禁不住笑起來,仿佛覺得這樣的事件跟鄉村桃色緋聞沒什麽區別。


    “你們笑什麽?”張誌陽還沒有等彭漢民發話,立刻厲聲作出駁斥。把十多個派出所領導全都懟得啞口無言,羞愧地低下頭來。


    接著,張誌陽又對王誌金的無理辯解作出抗擊:“竟然以這樣的托詞來掩飾破案效率低下,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你們破不了案,竟然以這樣的理由來解釋?就因為黑風坡那裏偏僻,你們覺得就應該出現這樣的案子?所以你們就不打算用心去查處犯罪嫌疑人?那人民群眾還有安全感嗎?如果受害者是你的母親或者你的老婆,你們會有什麽樣的感受?就因為那些受害者都是窮苦村民,跟你們毫無關係,所以你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想著待在派出所裏天天混,每個月收工資?你們竟然在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實在是太荒謬了!”


    十多個警察被張誌陽的話批得灰頭灰臉,而這個時候臉色最難看的,要數倪源,他作為派出所的最高領導,當然承擔最大的責任,對於張誌陽以這樣的姿態,當著縣公安局局長彭漢民的麵,批駁他們派出所的執法行為,他心裏感到極大震怒,然而他不得不暗暗驚訝於張誌陽的膽色以及氣魄,在過去,無論是任何一個鎮政府裏的官員,麵對他們警察隊伍,都麵上流露出三分敬畏,不敢隨便批評,然而這刻張誌陽一點也不留情麵,並且批得有理有據,每句話都好像刀鋒般直插到他心窩裏,他不得不害怕眼前這個敵人,這是個內心強大得無比可怕的敵人。


    而這刻,倪源發現他旁邊坐著的王誌金正怒視著張誌陽,似乎完全忍不下這口氣,要跟張誌陽互懟,他心想如果真吵起來,那吃虧的,隻是他們派出所,畢竟張誌陽把彭漢民叫來,如果自己的下屬在爭吵過程中失態,甚至爆出更大的過錯,那可能他這個派出所所長的位置也保不住。想到這裏,倪源暗暗在會議桌下麵用手敲了敲王誌金,並示意他不要衝動。王誌金正想發飆的時候,被倪源勸阻下來,沒有作聲,隻是繼續圓瞪著雙眼,仿佛要讓張誌陽驚怯,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張誌陽毫無懼色。


    “嗬嗬,剛才張鎮長作出的批評,很有道理啊。我們必須接受批評,虛心接受政府部門的教育。而且剛好今天彭局長也在,那更好,我在此表示,以後咱們得跟鎮政府加強溝通,可能以前咱們不夠配合鎮政府的工作,所以讓張鎮長現在批評了。這樣,隻要你們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派出所絕對會大力給予支持。”倪源的臉上掛著友好的笑意,他這樣說,完全是為了向張誌陽示好,也是想表達他們在這次事件上,已經作出妥協了,表示放低姿態,接受鎮政府的監督。


    彭漢民一直沒有再說話,他在觀察著張誌陽和倪源兩個人的表情。他心想,倪源畢竟在警隊混了多年了,他雖然對張誌陽不服,但還是能做出這樣的低姿態,確實是有一些能耐的,然而倪源剛才那些話顯然很虛,完全是表麵功夫,不知這樣說了以後,張誌陽是否也跟著妥協,不再為這件事而費心。鼓漢民深知張誌陽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新銳官員,他其實並不遵循官場中那一套死死的規則。正因為此,倪源根本不能猜出他打向何方,正因為張誌陽沒有普通官員那種權衡利弊的心態,可以說大無畏,才讓倪源真正害怕。


    果然,在倪源擺出妥協的低姿態以後,張誌陽並沒有善罷甘休,他對倪源嚴肅地說:“倪所長,我並不是因為你過去不配合鎮政府的工作而在這裏說事,我是代表陸窖鎮人民來監督你,請你把治安法製搞好!不要再讓類似的事件發生,另外,案子必須要盡快破!不管你們派出所出動多大的警力,必須全力抓捕犯罪嫌疑人!”


    倪源的額上緩緩流著冷汗,他這刻沒有任何還擊之力,隻好含糊地點著頭,對張誌陽說:“好,好!我們會明白這些的,案子也會盡快的破,請鎮政府監督。”


    彭漢民坐在會議桌的主席位置,看到倪源這個狼狽模樣,他心裏暗暗驚歎,張誌陽確實厲害啊,把倪源這隻鑽營多年的老狐狸打得完全抬不起頭來,想著自己如果坐在張陽那樣的位置,還真那樣的膽量以及氣魄。這一場的對戰,很明顯是張誌陽完勝倪源,雖然張誌陽借了自己的一點威勢,但這當中張誌陽遣詞造句的能力充分表現出來,邏輯思維以及辯證口才也十分了得。


    看到倪源像鬥敗的公雞一般不再說話了,鼓漢民這才發聲:“好了,既然倪所長如此拍胸口的打下保票,說短期內一定破案,那我們就把這個期限定為十五天!”


    倪源一驚,他連忙向彭漢民求情:“彭局長,你說是十五天?這也太倉促了,我估計派出所內警力不足,很難完成任務啊,你還是多給我一些時間吧。”


    然而,這個時候他對麵的張誌陽又一次發起進攻,並且句句直逼他的要害:“倪所長!十五天太長了,現在我們已經那麽重視這個案子,估計那個犯罪嫌疑人也收到風聲,他會想辦法躲起來的,如果你們還不迅速行動,那查處抓捕的難度就會加大,我建議速戰速決,讓你們所裏的幹警加快辦案速度,反而會提高破案的效率,這個期限,我覺得七天就夠了,這樣才可以讓幹警在壓力下辦案,從而把案子盡快破了!”


    當張誌陽提出七天破案這樣的論調,會議桌上的十多個派出所領導全部起哄,他們覺得那簡直是不可能的,對張誌陽這樣的要求表現出極大不滿甚至憤怒,王誌金更是忍不住站起來,對著張誌陽怒懟:“張鎮長!你這是開玩笑吧?你說破個案就隻需要七天?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案子,是懸案,那家夥很狡猾的,如果真那麽容易抓到,我們在幾年前早就把他抓到了,現在你竟然一開口就說給七天?你以為當警察很容易的嗎?”


    張誌陽也站起來,與王誌金對視著,毫不退讓地說:“這是在促進你們把辦案效率提高!而且彭局長就在這裏,你可以問一下他,這是否應該把破案的期限盡可能縮短?因為時間越長,嫌疑犯越容易藏匿,證據越難以搜集,破案難度會越來越大!”


    彭漢民沒想到張誌陽還對政法工作有那麽一點認識,他心裏在認同張誌陽這些觀點,於是緩緩地發言:“你們都坐下!”


    當王誌金和張誌陽都坐下以後,彭漢民似乎陷入了思索,他微閉著眼睛,就像在養神一般,好久才睜開來,然後再次說話:“這樣吧,張鎮長說的話確實在一定道理,但我也考慮到派出所可能麵對巨大的壓力,我建議,把這個破案期限從原來的十五天縮短到十天,雙方都退讓一步,大家有沒有意見?”


    會議室內陷入了靜默,這些警察們都知道張誌陽的厲害,沒有人再提出任何民異議。這個時候,鼓漢民正打算就這樣散會,然而,張誌陽卻再次站起來,他手裏正拿著一份文稿那樣的幾張紙,似乎要把這裏麵的內容都提出來。


    “你有什麽要補充的?”鼓漢民疑惑地問張誌陽。


    張誌陽對彭漢民說:“是這樣的,彭局長!根據我們陸窖鎮偏僻地區特別是黑風坡這樣的地方治安形勢惡劣,人民群眾沒有安全感的情況,我製定了幾條關於如何改善派出所工作方向的建議,希望可以提出來,讓倪所長以及各個派出所領導都參考一下。”


    聽到張誌陽這樣說,倪源額上的汗更多了,他心裏想,張誌陽肯定會建議他們派出所在基本治安設施上多投入,這樣一來,派出所的財政又多了不少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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