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北域與魔族交界處


    烏雲墜地,天氣陰沉的下人,像是一把鐵錘砸在人心。


    空氣中彌漫濕潤的氣息,好似隨時有一陣狂風暴雨落下,但偏偏久久下不下來,隻有厚重的雲層壓得極低,似要讓人窒息……


    一身是傷的北王,躺在濕漉漉的土地上,雙手枕在頭後,睜著眼睛看著上方的烏雲,看著上方的雲層變化,幽深的眸子一片死寂。


    他剛從巫族逃出來,而巫族能抓住他了,全賴巫族有讓他忌憚的人質——他名義上的師父,實則是他的舅舅。


    然而,直到被巫族囚禁,直到第一次到巫族禁地,他才知道……


    一直以來,那個人都在騙他。


    什麽他娘是巫族族長的未婚妻,為了不嫁給巫族族長,兄妹二人從巫族逃了出來,相依為命,直到遇到他那個蠢爹,可事實呢?


    他那舅舅就是巫族的族長,而他娘也不是什麽族長未婚妻,而是巫族族長的妹妹,巫族的公主。


    什麽當他收到消息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娘的屍體已經被人毀爛,他也下落不明,可事實呢?


    他娘的屍體,被他帶回了巫族,而他……


    也是被他丟棄的。


    本以為他死定了,沒想到他陰差陽錯的活了下來不說,還成了北王世子的藥人,活在幽暗的世界。


    那人教導他武功,教導他做人的道理,把他送去參與非人的訓練,也不是為了他好,而是把他當成玩具,想看他如何被他作弄死,如何自我毀滅……


    教給他的武功,全是毫無實用的花架子;教給他的道理,也全都是偏執瘋狂的;送他去的非人訓練,是訓練殺手死士的,是血樓培養殺手的手段。


    那人根本沒有把他當人看。


    他以為那人是把他人從地獄裏拉長出來,不想……


    那人是想把他推入更深的地獄,但他命不該絕。


    垃圾一般的武功,他練成了四國第一;陰暗、暴戾毀滅的做人道理,讓他變得強大而理智。


    他出乎那人的預料,哪怕打小學的是陰暗、暴戾的道理,哪怕在他毫無所成時,就被他丟去參加非人的訓練,麵對比他強大的對手,他也了活下來,沒有自我毀滅。


    甚至,他活得比誰都好,活得比誰都健康,活成了北國的天驕,也活成了四國的共敵。


    其實,那人還是做到了。


    你看,他不就成了四國的共敵嗎?


    人人都想殺他。


    “真是有意思。”那個人想看他自我毀滅,想看他活活玩死自己,卻沒有想到,他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並把巫族視為仇敵,把巫族複出、崛起的機會擋得死死的……


    因為控製不了他,因為不能像小時候一樣擺布他。所以,那人選擇對他出手,把他弄死。


    其實,在那人對他出手的刹那,他雖有意外卻不震驚,反倒帶著一絲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其實一直是不信任那人的……


    哪怕那人教他長大,給他成長的機會,可他仍舊不相信他。


    倒不是那人露了什麽馬腳,也不是他查到了什麽,而是……


    他骨子裏就不信任任何人,天性就帶著對人的防備與戒心。


    是以,那人給他的人,比如江河。他重用江河,把江河安排在重要的位置上,但是……


    他從不讓江河接觸北域的事物,不讓江河有機會碰到北域的兵權。


    他的人生充滿爾虞我詐,充滿算計與不信任。


    他不信任任何人,而事實也證明,他身邊的人也不值得他信任。


    他本以為,他會一直過這種充滿算計與防備的生活,不相信任何人,直到都要死,可是……


    他遇到了楚九歌。


    一個純粹的,執著的,能不受魔族幻術影響,能堅持自我,不管遇到什麽挫折,都能堅持本心的傻女人。


    不顧一切的付出,執著的堅持自我有多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曾經試過,而後放棄了。


    楚九歌能一直堅持下來,叫他意外,意外的……感動。


    楚九歌那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嘴上說著不愛他,嫁他是為了活命,可一知道他現事,那個女人卻丟下一切過來。


    知道他失蹤,也沒有放棄,反倒在他不在的時候,撐起北王府的重擔。


    那個女人,真是蠢得可以,也蠢得叫他冰冷的心,多了一絲溫度。


    看在楚九歌的份上,他決定……


    “江河,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不會背叛本王。”北王突然起身,身手矯健的不像是受過傷的人。


    他看了一眼北域的方向,沒有一絲留戀,也沒有一絲遲疑,轉身朝魔族的居住地走去。


    那個地方,對普通人類來說是墓穴,裏麵危機四伏,不需要魔族的人出手,就能被裏麵的環境折磨而死。


    對人來說,踏入魔族領地,必死無疑,但……


    他早在十歲那年,就進去了,並且活著出來了。


    那群人想要他死在魔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天,陰沉的嚇人,帶著一絲邪氣的風,不知從哪個方向吹來,吹得路邊的小草左右亂晃……


    而,在北王踏入魔族領地的那一刻,一直沒有落下的雨,落了下來。


    “啪嗒,啪嗒……”豆大的雨珠落在地上,打在樹葉上,啪啪作響,打破了空間的靜謐。


    “他,進去了。”在北王踏入魔族領地的刹那,一直隱在暗處的追殺者,走了出來。


    “給魔族傳消息,他們要的人……我送進去了。”站在中間的,赫然是巫族少主,現在鎮守北域的人。


    “少主……魔族人生性狡詐,咱們放北王進去,萬一他們不按約定殺了北王,怎麽辦?”巫族的人,麵露憂心的問道。


    然,巫族的少主卻是自信滿滿,絲毫不以為意的道:“沒有人能活著從魔族領地出來。魔族對北王的仇恨,並不比我們巫族少。北王走進魔族領地,就是羊入虎口,任他有滔天的本事,也無法活著從裏麵走出來。”


    北王是很強,但再強也隻有一個人,他不相信……


    北王能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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