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南深被她問的也是略愣,側過頭來看她,“為什麽忽然問這個。”


    顧落歌說,“看前麵看前麵。沒什麽,就是好奇了下,從來沒聽誰提起過她爸爸。”


    韓南深淡淡地說,“她的爸爸和你的爸爸一樣,在顧紀二家都算得上一個禁忌話題,這也是你爺爺會對紀紫虹和紀英格外憐惜的原因。”


    顧落歌一怔。


    韓南深道不過我覺得你可以知道,他薄唇微吐的說了一個名字。


    ……


    ……


    顧家。


    紀英端了茶水出來後,發現韓南深不在位置上了,還以為去了洗手間,結果一問才知道,走了,送顧落歌走了,她的笑容一下僵硬了住,“他走了,為什麽不和我打聲招呼。”


    顧二夫人覺得這問題好生奇怪。


    人家走了為什麽要和你打招呼,本來關係就算不得多好。


    而且落歌還在這裏,非要打聲招呼的話,把落歌置於何地。


    她和顧大夫人對視一眼,皆不接話。


    紀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有些問題,不過她並不想隱藏自己的心情,找了個理由回房間呆著去了。


    “大嫂……”顧二夫人開口道,“你說,咱爸有沒有看出來紀英對南深的心意啊。”


    “爸除了在三弟一事上糊塗了之外,其他事上什麽時候糊塗了。”顧大夫人點了點弟妹的眉心,“這事咱少摻和。”


    “那你說爸是反對,還是……”顧二夫人小聲問。


    “不說反對,起碼也是不同意的。”顧大夫人說,“爸也是看得出南深對紀英沒什麽意思的,不然南深要走的時候,他大可以喊紀英出來送人。”


    有道理。


    顧二夫人略略點頭,喃喃的道“我也看出來了,爸嘴上嚷著要趕落歌走,實際上,不過是氣話而已。”


    “他約莫是怕落歌隻身一人,會受到丁家的欺負吧。”


    院子裏,顧陶站在玫瑰花海前碎碎念著什麽,隱隱約約可以聽到罵什麽小混蛋之類的,“做人不怕壞人,就怕陰險小人,為了報複,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這丁長紙隱忍多年和他那妻子都是同一類的人,這樣的人,不做得罷一做往往一口咬得人傷痕累累,你這孫女不知死活的跑去戳穿了他們的麵孔,回了頭有什麽事,不記恨上她才怪……”顧陶講著講著,滿是氣憤。


    “你說這丫頭怎麽就這麽倔……”


    “和界生一個德行,這樣的事,隻稍她稍微一開口,老婆子,你是不是要說我脾氣這麽臭,誰願意和我說話,可是,不和我說,和老大老二說也行啊,再不行,不是還有阿謝和阿涵嗎。”


    “有顧家保著,丁家不敢動她,可她愣是不來開口說一聲……膽大妄為,這樣的性格若不是有她那師兄和外公保著,現在不定早被人弄死了。”越講,越來氣。


    慢慢的,語氣又緩了下來,“你也別擔心……”


    “雖然我不認她,她也不認我,可好歹謝家也不是擺設,真有什麽事,舅兄不會放著不管的,老婆子啊……”後邊的話,在一陣大風裏顯得支離破碎。


    文叔和顧熙都沒有聽清楚。


    顧熙眼眶有些泛酸,有些抱怨的說道,“以前我就說過,死要麵子活受罪,爸聽不進去,現在好了吧……文叔,他經常對著媽媽養得玫瑰這麽自言自語嗎。”


    文叔說道,“熙小姐,老先生有許多話,不好意思對少爺和你說出口,以前老夫人在,還能對老夫人說說,現在老夫人不在了,自從界生少爺走了,大少爺二少爺都怪他,他就隻能對著玫瑰花說說了,慢慢的,養成了習慣。”


    顧熙心口泛酸,她記得,母親去世那會,她和三個哥哥都哭了,唯獨爸沒有哭,那時她還埋怨爸爸,後來半夜睡不著起來聽到了哭聲,在院子裏的時候看到了老淚縱橫的父親,看著看著……自己也不自覺得滿臉淚。


    母親那樣好的人走了,作為兒女他們都痛苦如斯,那她陪了父親走過了這麽多年歲月,一直堅強而有力的站在父親的身後,父親怎麽可能不難過。


    他才是最難過的那一個啊。


    可是再難過,有什麽用……


    當年他執意逼得三哥離家出走,三哥離家出走後又早早死掉。


    “三哥……”顧熙看著天色,難過地問“你說,你女兒和爸爸之間的結,要怎麽樣才能打開啊。”


    日子匆匆而過,不自覺的進到了十一月底,秋意漸濃,方泰準備備戰藥師大會的第五關,顧落歌則讓狗膽子去了查一個人。


    韓南深那天告訴她的,紀英親生父親的名字,馬雨陽。


    這個人在京市可以說失蹤了二十幾年,狗膽子費了好些時間才查到了這麽一號人物然後將資料拿了回來放到了落歌的書房裏並讓葉朔轉告一聲,又匆匆的走了。


    晚上,顧落歌放學回來,葉朔把狗膽子的話和乖徒兒提了下。


    顧落歌聽說是調查的資料,立即眼睛一亮快步的到了書房,但是卻沒找到那份什麽資料,按理來說,狗膽子會給她放在書桌上的才是,她在地麵和抽屜都找了一遍,沒找到,打電話問。


    狗膽子費解的說,“我放在了書桌的呀,會不會被風吹到窗外了誒。”


    顧落歌看了看窗戶,確實開著,“那我再找找看。”


    她探頭看了下院子裏,沒有什麽文件,出去找了一圈,還是沒有。


    “嘶嘶的兩聲……”大蟒蛇從草叢裏冒出了頭來,親昵的纏到了顧落歌伸出的手腕上,“主人。”


    “小花……”顧落歌好奇的問它,“你有沒有看到一個信封掉在了這裏?”


    “?”大蟒蛇困惑的看著落歌,語氣苦惱地,“主人在說什麽?冬天到了,沒糧食了,所以要攢糧食嗎?”


    顧落歌聽到了它說的話,默了,很快說,不,不是,你誤會了。


    小花卻刷的一下退開鑽進了草叢,很快圈了一堆東西過來。


    那些東西裏,有老鼠啊,小兔子啊……


    反正應有盡有,顧落歌唇角一抽,這時,房間內被風吹到抖動的喇叭花發出了聲音。


    “這死孩子……”


    “非要把弟弟連累了才滿意嗎。”


    是劉梅的聲音。


    顧落歌哪還有不明白的呢,眼神略冷的回到了客廳裏找到了劉梅,伸出了手,“拿來。”


    劉梅在看電視,被她打擾,很不開心,“什麽?”目光還是一瞬不瞬的看著電視。


    顧落歌直接把電視關了,讓她注意力集中了過來,才開口道,“我不想說二遍,狗膽子今天拿了份資料回來放在了書房,把它給我。”


    劉梅眼眸一閃,否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見她不承認,顧落歌也不急,隻道,“我已經問了一圈了,大家都沒拿,如果連媽媽你都沒拿,那就是家裏進賊了,看來要報警了。”


    講著,作勢去拿起了電話。


    小一和小奶包知道怎麽回事後開口道,“姐,那份資料很重要嗎?”


    顧落歌說道,“是啊。”


    小奶包著急地,“那快打妖妖靈,讓警察叔叔把小偷抓了。”


    小一說,“我記得,偷竊的話最起碼要關個幾年,讓那些小偷長長記性。”


    幾個人一唱一和的說著。


    劉梅卻嚇得不輕,不過一份資料而已,怎麽說得這麽嚇人,她繃了臉的說,“你們也別唬我,什麽重要資料,那是你調查紀家的資料吧。”她一副我什麽都明白的表情。


    顧落歌把電話放下,“這麽說,媽媽你承認你拿了,資料呢……”她伸出手。


    劉梅不甘願的回答,“被我撕了。”


    預料中的答案,沒多少的意外。


    不過顧落歌的眼神徹底變得冰冷如寒骨,“我不記得,我準許過媽媽你隨意動我的東西。”


    劉梅被她冰冷的語氣嚇了一跳,說道,“我可是你媽媽。”


    顧落歌淡然的道,“你也知道你是我媽媽,不是紀英的媽媽,卻幫著外人來對付你的女兒,你太讓我失望了。”


    劉梅心裏打鼓,說道,“什麽外人什麽對付的,我隻是不想讓你再調查你爸爸的事害了你弟弟而已。”


    “你爸爸死了這麽多年了,死了就讓他死了,別因為一個死人拖累我們活著的人。”


    “得罪了顧家對你有什麽好處?”


    “非要把一家子害死,你才滿意嗎?”


    劉梅很是氣憤的說,想要逼她妥協,可是兩年沒住在一起,她卻忽略了落歌如果會妥協,當年也不會上京來,更不會千方百計冒險女扮男裝數次涉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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