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披著件女式的風衣,被女生以擔心著涼關懷著,韓南深眼皮都跳了幾跳,很想把衣服還回去,不過見到顧落歌眼底的擔心,想說我不會著涼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裏,改為了一句:“晚安。”坐進車裏。


    顧落歌愉快的揮了揮手道,“晚安,好夢。”


    車子開動,韓南深從倒車鏡裏看著女孩站了一會,才往回走,也收回了目光,靠著椅背閉目養神,過了半響,他又睜開了眼道,“派個人,暗中跟著顧落歌。”


    阿半怔了下,“老大,你確定沒說反了。”


    韓南深看他:“什麽?”


    阿半念念叨叨的道,“我覺得如果有人要害顧小姐的話,該被保護的那個人是他才對。”顧小姐多暴力啊,誰盯上她誰倒黴。


    韓南深淡淡地說你想多了,讓你派人跟著是為了出現情況的時候第一時間通知我,“打架這種事,到底不應該讓她一個女孩子出麵,皮糙肉厚的,手容易疼。”他不想再看到她受傷了。


    阿半腳差點踩下油門,好在及時的卡住了。


    老大!!


    你認真的咩?


    這話聽得他牙都酸了!


    然而從倒車鏡中看去,老大一臉麵無表情的並不似說笑,他深吸了口氣,天惹,回去他要告訴阿閱,第一次知道老大有做妻奴的潛質。


    清晨天一亮,顧落歌去四叔舅的房間看了看,發現老人家已經醒了,正和五叔舅說著話,謝庭也坐在旁邊陪聊著,三個男人手裏還各自拿了一串肉肉香,忽然見到落歌進來,謝庭驚得條件反射的把肉香丟進了垃圾桶裏,咳了咳,佯裝的若無其事。


    “落歌啊,這麽大早的,怎麽不多睡會。”


    顧落歌也是意外。


    兩個老爺們一個大老爺們居然躲在房間裏偷吃肉。


    見他們尷尬,她也佯裝的沒看到,說道,“我來看四叔舅怎麽樣了。”


    把了脈又問了些情況,確實老人沒什麽問題後,顧落歌想起傭人提的話,問道,“叔舅,你昨天怎麽會摔倒。”


    四叔舅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路太滑了吧,沒事,沒事啊。”


    五叔舅道,“昨天四哥為什麽去院子,他也忘記了,自從病了後,他忘性就大,上一刻的事下一秒也很容易忘記,不過回國後情況好了許多,好在沒什麽事。”


    顧落歌知道這是老年癡呆的症狀,加上吃藥,藥的副作用會讓這種症狀加深,她若有所思的,如果有有效的中藥加以治療的話停了西藥,對老人家身體反而好一些。


    回去問問古老家主。


    還有一些預防老年癡呆的方法,正好葉爺爺或許也用得上。


    人嘛,要做好預防不是。


    四叔舅沒什麽事,謝家人也都齊鬆了口氣,紀英聽說四叔舅不記得昨天的事了,本來還有所懷疑,等看到四叔舅被大家圍在中間,她試探的出聲說了兩句話,老人家目光也平和,並不似作假,心裏一直提著的石頭也瞬間落地。


    還有一絲絲心虛。


    她想過要主動認錯的……


    可是她怕本來謝家對她意見就大,認錯了後,謝家會對她更有意見,於是幹脆閉而不談,佯裝沒這回事。


    ……


    ……


    別墅裏。


    劉升日常出去打拳,邀請葉朔一塊去。


    葉朔抱著他的玉樹花說好啊好啊,然後一到門口,哎喲一聲的捂著腿說,“老劉,我這腿有些酸,今兒就不去了。”然後打道回府。


    劉升啼笑皆非的把他拽住,“不成,你今兒必須和我去,每次喊你去,不是手酸腦袋疼就是頭暈今兒是腳酸了,明兒得來個胸口疼了是吧。你啊,就懶吧,趁著現在能動不抓緊運動老了可怎麽辦。”


    葉朔咕噥說,“我也沒老了的時候,不想那時候的事。”


    劉升回看他,“你說什麽?”


    葉朔罷手沒什麽沒什麽,見劉升堅持要自己去,沒法子,隻得去取了墨鏡戴上才出門。


    一套拳打完。


    葉朔直喊不行了,要休息要休息,然後跑到旁邊躺椅去躺下,劉升拿他沒辦法,隻得叫他等自己別走遠,一會一塊回去。


    葉朔答應著,跑到趟椅那邊,臉上的嬉皮笑臉立即收起來,趕緊從口袋裏取了個維生素瓶子出來倒了兩個藥丟進嘴裏,然後大字形的靠在椅子上閉上眼曬了會太陽,胸口的疼,才逐漸的緩下來。


    墨鏡下的眼睛睜開,他哎了口中喃喃有語,“還記差一大半,等記好估計還要一年,應該差不多了……”


    話剛落音,一個小孩跑了過來,“諸爺爺,有人給你封信。”


    葉朔一動不動的罷手說,“孩子,你認錯了,這裏沒有諸爺爺。”


    孩子立即驚喜的道,“那個大哥哥真的連爺爺你說什麽話都猜到了哎,他說,要是爺爺你否認自己是諸爺爺的話,他就去找小師弟談談心。”


    什麽!


    不孝徒!


    葉朔立馬說,“爺爺剛老糊塗了,記起來了,我確實是諸爺爺。”他把信接過來拆開,眼神憂鬱。


    還是上一次的咖啡廳。


    葉朔用手攪拌著麵前的咖啡,戴著墨鏡在店裏顯得鶴立雞群,等到店外一個穿著中式旗袍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很激動熱淚盈眶的罵道,“不孝徒,你你你竟然拿暴露我的身份威脅我,我還是你的老師嗎?”


    青年看著老師指過來的手指,問,“不這樣你會出來嗎?”


    “那肯定……”不會。


    在大徒弟沉靜的眼神裏,葉朔一哆嗦,把手收回來,嘴裏咕噥咕噥的,“你不好好在島上呆著,過來幹什麽。”


    青年說,“這次來這,是有件事拜托老師。”


    葉朔說好說好說,“怎麽了,看上誰家閨女要追了嗎,不是我說,你這萬年撲克臉不改一改,老師想搬也搬不上你啊。”他唉歎一聲。


    青年不理他的扯皮。


    說道,“阿克絲的母親患了一種奇怪的病,我看不了。”


    葉朔,“你學藝不精。”


    青年:“是,所以要請老師你出麵。”


    葉朔一副寧死不從的樣子抱住了咖啡,樣子很是滑稽又堅定的說,“老爺子我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生日子你要是逼我,那我寧可去跳護河城。”


    青年唇角一抽。


    幾年?


    他沒數錯的話分明已經過了十幾年了。


    他不理葉朔的胡鬧,繼續講著自己的要事,“老師你還是老樣子,國家現在對很具備研究價值的雕塑落在阿克絲手裏,她的條件是諸師出麵看她母親的病,我欠過一個人情,現在那人來討人情,就是想讓我出麵醫好阿克絲的母親。”


    葉朔氣呼呼的指著他道,“你還說呢你個不孝徒,你為了還上你欠的人情居然把你老師我出賣了,還害我被登上了報,要是我的身份暴露了出去,以後,我還有什麽安生日子過啊,嗚嗚嗚嗚。”哭完,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再繼續哭。


    青年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耍戲,說道,“那人情,是老師你把我丟下後,欠下的。”


    葉朔瞬間哭聲停住。


    青年繼續道,“老師若你不出麵的話,那我就要失言,這個人情可能一輩子也還不上,我一欠了人情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我就很容易做出格的事。”


    葉朔打了個激靈趕緊按住他的手道,“別衝動,衝動是魔鬼。”


    青年不以為然將阿克絲母親的病情講了一遍,“每到入夜時,總會莫名的瘋癲,咬人。”


    葉朔愣了下,“是不是還長出兩個獠牙呀到處吸人血啊。”


    青年譴責的瞥了老師一眼。


    葉朔立即閉嘴,哎哎,大徒弟還是這麽一本正經的不好玩,“開個玩笑嘛,你說的症狀我聽過很多例子啊,可是我知道的例子你不應該不會治啊。”


    青年沉默了,隨即眼神一黯,“我醫術不精,所以要老師你出麵。”


    葉朔飛快的罷手,“別胡鬧了,我不可能出麵的,死都不可能,而且這症狀我沒親眼過目,你單單和我說,我所能診斷的病情有十幾種因素,可這十幾種你都會治,連你都不確定的話,那一定是種棘手的。”


    “國家文物也不止是雕塑一個。”


    “沒了這個還有其他個嘛。”


    在青年責備的眼神裏,葉朔想起這孩子小時候自己正義凜然的教他男兒當以國為家,有國,才有家,心裏虛到不行,就差撒潑打滾了,“反正我不會去的。”


    青年垂下眼瞼說,“你可以不出麵。”


    葉朔大喜,這麽好說話。


    青年接著說,“我自己沒把握,但倘若有一個類似老師一樣的得力人物幫我一定研究,或許能找出原因。”


    葉朔心咯噔一跳,“你……”


    青年道,“讓師弟們出手。”


    葉朔顫著手指著他,“你你你你……”


    “你怎麽這麽狠毒,你師弟都沒成年呢,你這是要氣死我呀。”


    青年不理他的指責,堅持道,“老師出麵,或者師弟,二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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