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寶上前一把薅住柳風的衣領一把把他給拽了起來,大聲吼道:“柳風,你給我起來,別給我裝死,你現在害了我表姐一條命,若是你不給我個說法,我就把你碎屍萬段,讓你死也不得安寧。”


    大長老趕緊勸到:“少宗主,老夫剛給他灌下猛藥...”


    可陳二寶卻一把推開他:“要你管。”說著便繼續搖晃柳風,沒想到被他這麽一搖晃,那柳風竟然真的微微睜開了眼皮,此時陳二寶不由分說便問道:“快告訴我,我表姐在哪?”


    柳風還在懵懂中,陳二寶卻不住的催問,柳風剛剛蘇醒,哪裏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麽,此時陳二寶已經把那封信塞到柳風麵前,質問道:“快說,我表姐在哪?”


    柳風一看字跡頓時虛弱的問道:“這是小公子的信?”


    陳二寶哪裏還由著柳風細問,繼續吼道:“快說,我表姐此時在哪?”


    柳風卻突然從台案上翻身下來,抓著信就踉踉蹌蹌的往外走,陳二寶大喝:“站住,你去何處?”


    柳風長歎一口氣:“二寶兄弟,我尋小公子已有月餘,若是得知,豈會遭歹人之手,我料定小公子必然有事,你們還不分開去尋?”


    陳二寶氣的嘴角哆嗦:“料定,你是真的料定了呀,我表姐為了你,服了噬心萬毒蠱知道嗎?此時也就幾日壽命了,你倒好還僅僅是個料定。”


    柳風一聽,本就沒有血色的臉上更加沒有血色,怒道:“還不分頭去尋。”說罷已經朝著山下摸索而去,此時沒有人阻難,但陳二寶卻丟下一句:“若是我表姐有任何閃失,我必將親手結果與你。”而柳風卻連頭都沒有回。


    一路下山,柳風走的是何其艱苦,身上劇毒未解,胸口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但自從他看到這封信之後,卻有了主意,就在藏鋒城外,蕭家所在的那個莊子的一處小山崗上,果真有人搭建起了一個小茅屋,茅屋旁邊是兩個隻有碑卻無人的空塚。柳風艱難的走到茅屋旁邊,卻看到一個用白沙覆麵的女子,在屋內痛苦的掙紮著。


    汗水如被澆灌,撕心裂肺的嘶喊讓人毛孔直立,而那本來清美的臉頰更是銷售了許多,柳風踉蹌著闖入屋內,雙手抱起那個掙紮中的女子,口中輕輕的喚起:“軒兒,你果真在這,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值得嗎?”


    或者是胸膛的餘溫,讓那個女子有了片刻的安寧,沒過幾時女子靜靜的昏迷在柳風的懷中,柳風輕輕的撤開女子的麵紗,卻看到她臉頰上都已經有了蠱蟲的紋路,那模樣著實淒慘,他探了一下女子的脈搏,發現她體內的蠱毒已經進入心脈,恐怕時日無多了。


    柳風使出渾身的氣力,趕緊把女子抱起放在床榻之上,拿出匕首在女子胳膊上一劃便立刻有一隻已經成型的蠱蟲從她的血肉當中掉了出來,柳風此時悲痛欲絕,對著那個女子便大聲吼道:“你怎麽這麽傻,你是瘋了嗎?”


    說罷他便低下頭,在那女子胳膊上深深的吸了一口,一口鮮血當中更多的卻是蠱蟲,此等情況,若要救治恐怕也隻有一個辦法了,柳風知道,那就是以血換血,好在他趕來的時機非常的合適,若是再晚一日,即使換血也不一定能行了。


    機緣巧合下柳風也習的此法,他長歎一口氣,對著靜靜躺著的小公子說道:“看來,你救我一命,我也隻能還你一命了,你說若有來世,你願許我一輩子,我看還是不要了吧,我柳風一生失敗,第一個喜歡的女子慘遭厄運,直到此時才終於想清楚了,而楚河卻遠遁深山。


    倒是你,你為了我也落的如此境地,看來我柳風不是一個有福之人,受不起你們的厚愛,軒兒聽我一句話,若是你還能醒過來,就好好的活下去,為了我這個曾經負過你的人,好好的活下去。”


    說罷他已經動手,伸手一按小公子的脈搏,已經將小公子的氣血用真氣逼入心髒,便使用了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的換血之法,隨著自己的血液湧入小公子的身體當中,柳風是何其的苦撐,那帶著蠱蟲的血液進入自己的體內,也讓他幾近昏迷,何況血液不同,自有排斥。


    每一次排斥都有鑽心的疼,那疼痛讓柳風汗如雨下,他所坐的地方,已經被汗水打濕了,而體內的劇毒卻不知為何並沒有汙染到血液,而是朝著帶有蠱毒的血液迎了過去,好像在自己體內搏鬥一般,這又讓他的疼痛加劇幾分。


    終於在即將完成換血之時,柳風感覺胸口一悶,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接下來的事情他便不知道了,直到他再次醒來之際,卻看到小公子坐在他的身邊,獨自垂淚。


    柳風伸出手,艱難的拉著小公子的手,虛弱的問道:“你醒啦。”


    小公子立刻嗔怪道:“你這是幹什麽,你不要命了嗎?”


    柳風笑笑:“我的命又能算什麽,倒是你,這又是何必呢?”


    小公子再次嗔怪:“你不知道這噬心萬毒蠱是解不了的嗎?雖然你給我換了血,那也隻能解一時之危,到時候我依然會死,可你這白白搭上了性命值得嗎?”


    柳風緊緊的攥了攥小公子那柔軟的小手:“談不上值不值得,若是當初你不給我取來續骨再生膏,我恐怕已經死了,能活下來真好,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去動噬心萬毒蠱,這種劇毒,不過看在你能如此對我的份上,我把命給你也是值得的。”柳風說完還輕輕的笑了笑。


    小公子推了柳風一下:“你是不是傻呀,明知道這樣根本救不了我,你還這樣不值得呀。”


    柳風剛想說話,心中卻突然一緊,再次昏迷過去,此間反複,柳風時而蘇醒,時而昏迷,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蘇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昏迷的時間卻越來越長了,小公子乃是薇草先生的高徒,自然醫術了得,每日不聽的給柳風灌湯藥,但依然不見起色,而隨著柳風再次醒來之時,卻發現小公子更加的消瘦了。


    柳風再次抓住小公子的手,歎息道:“軒兒,其實我真的很後悔,很後悔。”


    小公子愣了愣神問道:“為何?”


    柳風長歎一口氣:“當日你父親賜婚與我們,可我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內心,以為這是妥協,沒想到時至今日,我才發現,他把你這麽好的姑娘交給我,我卻不知道珍惜。”


    小公子趕緊說道:“別說話,好好休息。”


    柳風任然掙紮著說道:“讓我說完好嗎?”


    小公子點點頭,卻讓柳風看到了她眼中的淚光,柳風抬起手輕輕的給她擦了擦,然後說道:“你應該很怨我去找楚河吧,其實我也怨自己,我不知道如何對待她,她總給我一種錯覺,那就是分不清她到底是她還是雪兒,你也知道若不是我雪兒就不會死,追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當然惹了竹苑。


    雖然我知道即使不是我,那竹苑也會對蕭家動手,可畢竟是因為我才導致了雪兒慘死,所以我心中一直無法釋懷,而楚河有和雪兒長得如此相像,這讓我無法麵對與你,雖然你我同生共死這麽多年,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麽薄情的人,所以....”


    小公子趕緊用手擋著柳風,勸道:“別說了,我都懂,你到底在想什麽我是知道的,我父親賜婚,你覺得對不起楚河,才去找她,我不怪你,要是我也會和你一樣,楚河是個好姑娘,也是個好姐姐,我隻希望你能早點好起來,等你好了我親自去和楚河說。


    我去和她提親,現在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何況我並不介意我和楚河一同服侍與你,若是楚河覺得委屈,我讓她做大夫人又有何不可?”


    柳風聽著小公子的話,微微的笑了笑:“軒兒,你又在說胡話了,你是九公主,身份是何其的高貴,怎麽能和普通女子相比,你的江湖習性甚重,但此時你我都是大周的臣民,怎麽還能按照這種江湖習性說話呢,我看我是好不了了,你要記住,以後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你體內的噬心萬毒蠱是沒有清出出去,但是若是能找到奇藥,也是無礙的,我相信憑你父親的能力是能辦到的。我若是....”


    小公子趕緊阻止柳風說話,伏在柳風的胸口,輕輕垂淚,柳風頓覺心中氣血不順,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小公子慌忙給他擦了一下嘴角,然後看著柳風幽幽的說道:“柳風,你為了救我淪落至此,我也沒有把握將你救下,你還年輕,但若真是有所閃失也無法對你的祖上交代。我沒辦法報答與你,那也隻好為你做最後一件事情了。”


    說完小公子輕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顏,然後解開了自己的腰帶,柳風趕緊說道:“軒兒,使不得。”


    小公子長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我已有婚約,這是我該做的。”她說完,輕輕的褪去衣衫,湊到柳風的身邊,此時茅屋當中,便有一抹久違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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