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沉默,低著頭小聲說道:


    “去了公司。”其實小晚也想不通,平日裏先生總是陪著沐小姐,哪怕辦公也是在書房裏讓她陪著。現在是沐向晚最需要撫慰的時候,他卻去了公司,對沐小姐置之不理。雖然先生曾經對自己有恩,但現在這樣做,未免太過分了。


    沐向晚頜了頜首,看了眼時間,如果明天她就這麽坐牢了,是不是就很難再見到他了。怎麽辦,好像還有很多話沒有來得及告訴他。


    顧以深,今晚我還你一個曾經的沐向晚。以後,就什麽都不欠了。


    喬家,喬雲嫤目光無神地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好像心不在焉,對那些所謂的報道絲毫沒有情緒。倒是喬父喬世安,似乎對顧以深和沐向晚的事很憤怒。


    “立馬和他解除婚約!”


    憤懣的聲音中都是怒意,女人聽著,勾唇譏誚,她沒聽錯吧?


    “爸,你在開玩笑麽?”


    女兒帶著笑意的反問讓喬世安徹底怒了,喝道:


    “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麽!這種男人,還沒結婚就在外麵養了女人,還是個這麽可怕的女人。以後要是結婚了,你的日子還能過麽!”


    這可是,在為她的幸福人生考慮?


    但可惜,她已經無所謂了。爸爸,當初為什麽你就沒這麽想過呢?慕家敗落的時候,你又何曾為我的幸福考慮過?


    “再說了,若不解除和顧以深的婚約,喬氏也會被牽連進這次醜聞!我喬世安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果然……還是為了你的喬氏。利益,永遠比她的幸福來得重要。


    見女兒不說話,喬世安以為她是心裏難過了,收了收動怒的脾氣,好言相勸道:


    “雲嫤,這男人根本不愛你,不值得。以後還會遇上更好的,比顧以深好,比他更愛你的男人。”


    女人冷冷勾唇,雖然沒有笑出聲,但心裏也涼的透徹。這話,似曾相識。父親當初也是這麽跟她說的——


    孩子,你還小,不懂得什麽是喜歡和愛。以後長大了,你會遇上比慕衍琛更好的男人,那才是你的幸福。


    此時此刻,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遇上,但慕衍琛,已經是她心裏永遠出不去的人。


    ……


    夜幕降臨,顧以深回到顧宅時,一片黑暗,安靜如斯。偌大的房子沒有開燈,但地板上連續放著的蠟燭倒顯得很有神秘感。睨了眼四周,一向在廚房裏忙活的小晚和慵懶的嗯哼都不在,他菲薄的唇角微微揚起,他想,今晚有人是給他準備了驚喜。


    順著那搖曳的燭光上了樓,這樣的夜晚,嫵媚的撩.人。


    那精心準備好的房間裏,窗戶開著,吹入的風將白色的窗簾吹拂起,在燭光的映射下,一道道的影子瀠洄著。


    身後,有人低低的呼吸聲。悄悄地靠近他,踮起腳尖,那柔軟的手從身後捂住男人的眼睛。輕聆的笑聲在他耳邊傳來——


    “我是誰?”


    顧以深握住女人的手,將它握緊在掌心,轉過身,借著昏暗的燭光看清眼前的小女人。她穿著男人白色的襯衫,衣角遮到她的雙膝間,露出白皙的細腿,沒有穿鞋,就這麽赤著腳丫。散落的發絲透著自然的清香,臉上沒有半分冷淡,笑靨如花,沒有夾雜任何的雜念。


    就好像……18歲成年那晚的沐向晚,那個把自己交給他的女孩。


    “晚晚。”他回道,手壓住她的腰,貼向他的身子。讓彼此之間的距離隻差分毫,感受到彼此的氣息相互交融。


    “答錯了。”沐向晚迎著笑搖頭,顧先生,答案可不對哦。


    眯了眯重瞳,他看著她無暇的笑容帶著幾分狡黠。


    “那你說,是誰?”


    如果讓她說……沐向晚嬌笑的容顏上,凝著男人的眸光泛過一絲漣漪。她想,好好記住這個樣子的他。要是坐了牢,還有個能想的念頭。要是不小心給金睿償命了,她也不想忘了他。


    良久,女人低聲黯語——


    “我是你的妻子。”


    就讓這一刻,回到那一年。我即將成為你的妻,沒有後來的傷害,也沒有失去的痛苦。


    踮起腳尖,那緋紅的唇就要吻上他的薄唇。但他卻低笑避過,這……沐向晚有點挫敗,難得的一次主動,卻被拒絕不成?這男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無趣了?


    “當年的沐向晚,從不是膽怯的人。”


    沐向晚掛在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明明精心準備了幾個小時,還是敵不過他的一句話看穿。


    膽怯?不,是她真的累了。金睿的這場官司,她沒有想過任何的反駁。是因為,不想再讓他牽扯進來了。


    “覺得我這次救不了你,所以把今晚當做最後的告別。晚晚,你還是沒能相信過我。”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問過他或是說過一句——能不能幫她?


    隻要她說這句話,隻要她承認自己需要他。很難麽?“


    “不……”她想否認的話被男人打斷,而後身子就是突然一怔——


    “林允溪殺人的證據,在我這。”


    證據?什麽證據?沐向晚眸底驟起的顏色帶著震驚。


    “嫁給我,你把證據給你。”這是,他唯一的要求。


    既然彼此之間沒有信任,那麽交易,總可以吧。


    “你……這是交易麽?”來不及思考為什麽他會有口中所謂的證據,他提出的條件就是她無法接受的。


    “是,這是交易。”


    男人陰沉的眸底沒有一絲溫度,看不出半分之前的柔情。


    “……”她搖頭,幾乎是不假思索開口——


    “顧以深,我不能。”


    “不是說是我的妻子麽,怎麽就不能?”顧以深笑得幾分陰鷙,剛才是誰抱著他說,是他的妻子的?


    “所以,”女人冷清的容顏在微弱的燭光下越顯蒼白。


    “我要是不願意,你會讓我坐牢麽?”


    如果這是一場交易,那她不同意,是不是就代表交易失敗,他就這麽看著她墜入黑暗呢?


    法庭外圍了很多記者,都在等著今天這場官司的開始。


    在來的路上,沐向晚睨著窗外的景色不作聲音,身邊的男人冷肅的沒有一絲溫度。彼此就這麽坐在車裏不說話,安靜地死寂。


    昨晚,當她問出那句話後,顧以深的回答卻是——


    “我不做虧本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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