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白花這話裏的挑撥之意實在是太明顯了,但凡有點腦子的都能聽出來。可周誠這會兒氣懵圈了,別說沒聽出來,就算聽出來,他也會裝糊塗。


    薑悅這哪是打江鶯的臉啊,這跟扇他嘴巴子有啥區別?


    “薑氏!”周誠臉陰的嚇死人,指著薑悅的鼻子氣極敗壞道:“你別給臉不要臉,別以為本官治不了你!”


    “老爺……”崔氏掙紮著往床下撲,想替薑悅求情。


    成親十餘年,她太清楚周誠性子了。真惹急了,誰的情麵也不會顧!


    好聽些是鐵麵無私,說難聽點就是冷血無情!


    薑悅傲然而立,眉眼間連一絲畏懼也沒有,“玨姐姐,這事你別管!廖嬤嬤,照顧好你家夫人!”


    說完,她悠然的坐到桌邊,吩咐煙兒道:“給我倒杯茶,八分熱的,沒有大紅袍就用老君眉!再端盤點心來,男女小人看多了,我犯惡心,吃點東西壓壓!”


    眾人,“……”


    周誠氣的直哆嗦,“薑氏,你……”


    “周誠!”薑悅猛的一拍桌子,“你要能說人話,我就跟你好好說說這賤人的罪孽!你要是不說人話,我立刻就走……”


    “你想幹什麽?”周誠一激靈,直覺告訴他,薑悅說‘走’絕不是就此回家,息事寧人,肯定憋著大招!


    薑悅冷哼,算你那腦子沒死透!


    此時,煙兒已把茶泡好端過來,薑悅接過茶,慢悠悠的撇著茶沫子,冷聲道:“我就去前衙擊鼓鳴冤,以尊夫人妺子的身份狀靠你仗勢欺人,寵妾滅妻。我玨姐姐病入膏肓,這做不了假,我可以請全城的郎中來診脈。


    然後再把你和這賤婢做的醜事,一樁樁一件件都說給全城人聽聽!你不是清流嗎?你不是名臣嗎?你不是鐵麵無私嗎?我把你這張畫皮撕下來,看你還有什麽麵目行走於天地之間!”


    你不是會審案子嗎?姑奶奶今天就給你演一出楊三姐告狀!


    周誠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回頭看著崔氏,眼底終於滑過一絲惶亂。“你、你真病了?”


    崔氏絕望的閉上眼,不想再看他。十幾年夫妻情,沒換來他一絲絲最基本的信任,竟然以為她裝病?


    “不然呢?”薑悅接過話冷嘁,“你以為我玨姐姐,跟你那個老*鴇*子養出來的寵妾一樣沒廉恥?天天把你們床上那點破事兒拿到我姐姐跟前說,你不是不行嗎?怎麽跟她在一起就得把避火圖三十六式做個全套的?”


    周誠差點暈過去,“薑氏,如此口無遮攔,你還要不要臉?”


    “喲,你們做的都不在乎,我說的怕什麽?江姨娘,你們昨晚上是什麽姿勢,你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姐姐吧?現在說吧,我們也跟著開開眼!聽聽周大人有多要臉!


    十幾年跟結發嫡妻裝君子,每個月行一回周公之禮,還專挑不能成孕的日子。然後拿嫡妻無子當借口,肆無忌憚的羞辱她,你還是人嗎?回頭跟這種貨色,夜夜顛鸞倒鳳,花樣翻新。一夜還叫兩回水?呸!你也不怕精盡人亡!生出來的雜種當嫡子養?做夢!就衝你們這缺德勁,生的出來嗎?


    過成這樣,我姐姐還不如守寡。守寡還能給自已賺個貞潔牌坊,不用受你們周家這些雜碎氣。你摸著良心說,到底是她不能生還是你不想讓她生?你要敢說她不能生,咱們現在就去找個爺們來,三個月之內我姐姐要懷不上,我把命賠給你!姓周的,你敢不敢跟我賭!”


    薑悅的潑辣勁已經超出所有人的認知範圍,屋中鴉雀無聲。


    崔氏一把捂住臉,眼淚順著指縫無聲的往外湧,此刻她感覺到的不是羞臊,而是徹頭徹尾的屈辱和欺騙。


    她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啊?真像悅兒妺妺說的,還不如守寡呢!


    江鶯瞠著一雙眼,活見鬼般的瞪著薑悅,做夢也沒想到她敢把這種話都擺到台麵上說。


    周誠則是被薑悅這些話轟傻了,腦子裏一片空白,捊了半天才捊出兩個要點。崔氏能生啊!那他急著讓江鶯懷上,給她一個孩子撐腰做什麽?隻要她有了孩子,母親就不會為難她,我這是好意啊……怎麽誤會成這樣?


    算了、算了這事兒先往後放,江姨娘每天在崔氏跟前都說了什麽?難道……


    江鶯察言觀色的本事那都是從小練出來的,瞥見周誠臉色不對,不等他質問,搶先哭道:“表哥……路娘子冤枉我,我再沒教養也不會把床第之間的事情拿出來亂說……”


    “廖嬤嬤,你把我姐姐供的菩薩請來。讓這小賤婢對著菩薩發誓。如果撒謊,天打雷劈死後入畜生餓鬼道,永不輪回,天天下油鍋!”


    江鶯一抖,哭聲戛然而止,惡狠狠的回望薑悅,“你、你好毒啊!”


    薑悅也淩厲的盯著她,“你敢不敢發誓?”


    就你這宮鬥劇中活不過兩集的智商,還敢嘚瑟?慣的你!


    “你……你真的說過?”周誠踉蹌了一下,驚怒交加的瞪著江鶯。


    江鶯哆嗦成一團,不敢應聲。


    周誠大怒,上前一腳把她踹個跟頭,“我問你話呢,到底說過沒有?”


    薑悅罵道:“你這話說的跟放*屁一樣,做戲給誰看呢?你不口口聲聲說我姐姐不成體統嗎?你現在就給我擺個體統出來,妾室淩辱主母該當何罪?你比我清楚,說說吧!”


    “這是我周府內事,不勞你費心!”周誠‘你’字咬的極重,硬撐著不讓自已氣死過去。


    這個潑婦,真是不依不饒!


    薑悅暗罵,我饒你三舅姥爺家的老母豬,你他喵的都快把崔玨逼死了,我還跟你客氣?


    罵你都是輕的,這兒要是秦楠在,我就讓她揍你!


    “廖嬤嬤,你替夫人送薑氏出府!”


    薑悅冷笑著不動,周誠隻好硬著頭皮攆人,他總不能當著薑悅麵兒細問案情吧。


    那啥啥啥的男主角可是他自已。


    薑悅轉臉看著崔氏。


    崔氏見她看過來,木呆呆的臉上飛快的浮出不舍與恐懼,幹瘦的手指下意識抓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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