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吹得人發涼,但是我躲在岑辭的懷中,覺得這份帶著濕意的溫暖,比任何時候都要讓我安心及時。


    “岑辭……”


    我笑著笑著便閉上眼開始流淚,我好像抱一下他,可是我的手被綁著,我好像告訴他我剛才很害怕,但是現在已經不怕了。


    我也好像告訴他,我……我看不見了。


    失明了。


    “岑辭,我還沒看夠你,我還沒看到抒恩長大的樣子。”我將臉埋進了他的頸間,藏起了此時的懦弱。


    岑辭的身體一怔,輕顫的手停頓在我的背上,隨即便將我摟得更緊。


    “不會有事,不會的。”岑辭溫柔的安慰著我。


    我閉上了眼,意識也消失了。


    耳邊還殘留著岑辭驚慌的高喊聲,“人呢!來人!救救她!求求你們來個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醒來後,我的眼前一片明晃晃的,我立即長舒了一口氣。


    不是黑暗就好。


    但是我揉了很多遍眼睛還是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像是雙眼正對著陽光,怎麽也睜不開,看不明。


    我的手在床上亂摸了一通,觸碰到了床邊的手,一把抓住了手,細致的撫摸一遍,心口一暖。


    “岑辭。”我幹啞的嗓音喊不出溫柔甜膩的聲音,卻還是夾雜了興奮。


    沒有死,太好了。


    岑辭在身邊,也太好了。


    可是我看不見,我的情緒一下子便降了下來。


    岑辭沒有說話,在我臉上壓了一副十分厚重的眼鏡,與平常的眼鏡不太一樣,像是機器似的,實在是太重了。


    “看得見嗎?”岑辭的嗓子都不如我的清晰,像是被沙石磨礪一般,粗粗啞啞的。


    我調整了一下眼鏡,用手扶著才減輕了沉重的感覺,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間病房,外麵的積雪都把窗邊堆起來了,難怪這麽亮。


    然後是……岑辭。


    “你是誰?”我看著眼前的人。


    岑辭一慌,立即站了起來,差點就想衝出去喊醫生了。


    岑辭看到了我的笑意,才蹙眉坐下,低聲道,“不要嚇我。”


    “我的岑辭,很好看的,不是一臉憔悴,胡子拉碴,襯衣皺巴巴的人,你不是岑辭。”我說著話,卻不肯撒開他的手。


    岑辭瞟了我一眼,一副這到底是因為誰的模樣看著我。


    我立即環住了岑辭的腰,緊張的抱著他,“這次輪到我說,還好,還好了。”


    還好我還活著。


    還好我能看到他。


    岑辭卻低沉道,“不好。”


    我仰頭望著他,病房門被人拉開了。


    進來的是宋一和蔣鴿,他們手裏還牽著抒恩,一看我醒了,抒恩立即紅著眼眶撲了過來。


    “媽媽!塵塵!”抒恩語無倫次的喊著,窩在我懷裏便不肯動了。


    岑辭將抒恩抱了起來,“媽媽才好,不要讓她太花力氣。”


    抒恩這才乖巧的摟著岑辭。


    蔣鴿見狀緩了緩才走上來,將手裏的袋子放在了岑辭的腳邊接過了抒恩,“岑辭,你快點去洗漱一下,你這模樣我都看不下去了,如塵醒了就好。”


    “是,是,就去洗手間洗洗,花不了你太多時間的,我們在這裏看著。”宋一也催促道。


    岑辭看了看我,我對著他笑了笑,他才拿著袋子進了洗手間。


    宋一立即坐在了我的床邊,一把握住我的手,手都止不住的顫抖著,嘴裏還叨念著。


    “嚇死我了!沒事就好,你都睡了一個禮拜了。”


    “你們兩個能不能老實告訴我。”我輕聲開口,目光盯著洗手間,“我的眼睛是不是……”


    宋一和蔣鴿互相看了看,兩人都不願開口,還是蔣鴿為難的說道,“兩成。”


    我覺得臉上的眼鏡快要把我壓垮了,我不得不扶著,卻又不敢流露出太多情緒叫別人擔心。


    “你傷了腦袋,傷上加傷,原本控製很好的病情一下子惡化了,岑辭讓魏雨去國外把人家專家團隊都請過來了,四成一下子降成兩成,即便是不瞎也是個半瞎,甚至都不能保證以後會不瞎。”


    蔣鴿也不願我蒙在鼓裏,幹脆就直說了。


    “那就是說,這兩成機會還是虛的,其實我還是會瞎,不是現在就是在以後。”我苦澀的開口。


    宋一立即安慰我,“不是的,這是可以控製的,定期檢查加上藥物控製,都是能讓你的視力維持在一定範圍之內,岑辭說你救上來都看不見了,這七天一直打藥,不是也能看見?一定會沒事的。”


    我點點頭,便不再說話。


    岑辭煥然一新從洗手間走出來,發絲上還掛著水珠,我抽了兩張紙示意他坐在麵前替他擦了擦。


    俊美的容顏,怎麽看都看不夠,我舍不得瞎。


    我才好不容嚐到一絲甜味,叫我怎麽甘心撒手?


    我控製著眼眶中泛起的酸楚,對著岑辭笑了笑,然後道,“什麽時候手術?”


    岑辭怔怔的看著我,隨即便一切明了的望著我,他順了順我有些淩亂的發絲,語氣變得無比的溫和,“不怕。”


    “怕的。”我猛地摟住他的脖子,“很怕。”


    “我在。”


    岑辭說完,病房門又被人打開了。


    我低頭推了推眼鏡擦了擦眼角,看著進來的人,鎮定道,“金醫生,你沒事就好。”


    金準卻十分歉意的看著我,尤其是察覺到了岑辭的敵意,金準連病房都不敢進來。


    “對不起,許小姐。”金準站在門口道歉。


    我看到了金準才想起了這起事件的主謀葉菲菲和杜清雅。


    見每個人都神色凝重,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問,便看向宋一,用目光詢問著。


    “一死一傷。”宋一撇嘴,覺得這種結果還不夠狠。


    誰死誰傷?


    我看向岑辭。


    岑辭示意金準進來,兩人並肩站在我的病床前。


    “葉菲菲死了,她沒摔進海裏,砸在了礁石上,給杜清雅做了墊背。”岑辭泛著冷意開口,對著葉菲菲的死表現得十分冷漠。


    我麵色蒼白的抿唇,心底很複雜。


    葉菲菲死不足惜,但是杜清雅沒死就代表著這件事又是個沒完沒了的死循環,不禁讓我頭疼。


    金準神色平靜,補充道,“杜清雅雖然沒有死,但是被砸壞了脊椎,高位截癱,構不成威脅了,隻不過她精神問題的緣故,會輕判。”


    金準的口氣像是可惜杜清雅被輕判,卻又十分的自責。


    “許小姐,我想再次對你道個歉,當時……真的對不起,還好你及時打暈我,沒有釀成大錯,而且我已經得到了初蕊的撫養權,我想帶初蕊出國去我爸媽那,最近真的麻煩你們了,關於抒恩的心理創傷,我已經做過輔導了,你教得很好,他沒有留下陰影。”


    金準微微俯身,歉意的看著我。


    我搖搖頭,“金醫生,這不是你的錯。死現在對於杜清雅而言是解脫,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懲罰。”


    金準歎氣,“你們之間的事情岑辭已經告訴我了,其實……她真傻,如果當初她不幫葉菲菲脫罪,如今她也不會變成這樣,因果循環,最後她還是毀在了最初傷害她的人身上,而傷害她的人卻死得幹脆。”


    是啊,杜清雅是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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