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找不到岑辭,頓時我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奔走亂竄。


    宋一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拉著我回到了剛才記者們待著的地方,隻是這次人更多了,我和宋一根本擠不進去,隻能站在最外麵看著。


    從我身邊擠過去一個還算熟悉的身影,戴著口罩和帽子。


    隻見她艱難的往前,眼底多了一抹堅定。


    我伸手想拉住她,卻被人群衝開。


    隻聽見她一聲高呼,“我就是邵揚的受害者之一。”


    眾人鴉雀無聲,轉身看著她。


    她將口罩和帽子摘了下來,露出小醜一般的唇角,她正是李佳。


    記者擠在她身畔,“小姐,請問你是誰?”


    “我叫李佳,一年多前是邵氏的實習生之一,在一次同事聚餐中,邵揚買通侍者在我的酒裏下了藥,讓人從洗手間將我從後門帶走,而他則正大光明的從正門離開,後來我才知道這是邵揚慣用的手段,他和他的朋友在酒店將我……甚至還給我打了毒品,我想去報警,邵揚的母親就對我下了毒手……”


    李佳說的事情和我的遭遇如出一轍,還真的像趙亦辰所言,邵揚做這種事都有經驗了。


    猛然的爆料,邵家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我知道邵揚和邵家都完了,心裏卻高興不起來。


    我……我有些想見見岑辭,想把這個事情告訴他。


    可是我找不到他。


    有記者問李佳,“是什麽讓李小姐你站出來的?”


    李佳哭著哭著便一笑,“有位小姐和我有類似遭遇,她找過我想讓我站出來指證邵家,後來她也差點遭邵太太毒手,有位先生很擔心她,便不停的打電話給我,想說服我,我想這位小姐是幸運的,有人這麽想要保護她。”


    聽聞,我呼吸一窒,被身邊擠過去的人撞了幾下,我順著人群往裏麵擠,看著李佳的臉,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


    可是這些人將我輕而易舉就推了出來,甚至將我撞倒在了地上。


    我半趴著還像擠進去,宋一推開別人將我拽了起來。


    “如塵,你瘋了!”


    “宋一,你聽到了嗎?她剛才說的話,一定是岑辭找的她,我一定能問到岑辭的去向。”我哽咽的推宋一。


    宋一卻將我從背後抱起,直接帶了出去。


    “放開我!”我鬧著。


    宋一不顧別人的目光,遠離了人群才放下我,“如塵,你別這樣。”


    我冷靜不下來,隻能捂著臉,用力的搖頭,“我不想這樣的,可是我管不住我自己,我……我就是……”


    宋一皺著眉頭蹲下身子陪著我,“如塵,對不起,我騙了你,我以為隻有讓你什麽都不知道才能好過一點。”


    我抬起臉看著宋一,並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宋一,你騙我了?你騙我什麽了?”


    這些天我們都在一起,宋一能騙我什麽?


    宋一臉頰擰巴著,英氣的神色都鍍上了灰暗,“不是我讓趙哥去岑家救你的,是岑辭發信息讓我去找趙哥的。還有……那天岑辭叫蔣鴿出去不是為了蔣鴿掐杜清雅的事,是為了把邵揚同夥的底細透給他,讓我好下手查,其實我和蔣鴿最多算個幫忙的。”


    我嗬了一聲,烏央烏央的酸水漫過了心房,衝上眼角,腦子也徹底不會思考了,屏著一口氣,蹲在人不算多的角落嗚咽的落著淚。


    對岑辭的恨意裂了一條縫,鮮紅的血混著眼淚衝刷著,什麽都淡了許多。


    我就是想見岑辭,現在,馬上。


    在醫院前後耗到了天際透光,我蹲的酸麻,起身走出了醫院。


    天邊的黑透著縫,一泄的清光不夠亮,路上樹影沙沙,群光寂寂,明明是夏日,我卻覺得自己像是走在了冬日的街頭。


    冷得發僵。


    宋一默默的陪伴著我,最後圈著我像是要為我取暖一樣。


    我身上沒有手機,宋一倒是手機響個不停,她看了看號碼,又望了望我最後隻能關機繼續陪著我。


    我回到自己公寓的小區,摁下十樓,宋一還以為我摁錯了,自己又無言的摁了一個十一。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十樓的那棟房子裏。


    叮一聲,電梯打開,門前的燈感應似的亮起,可是靜悄悄一片。


    我剛要跨出去,宋一拉住我提醒道,“還沒到。”


    “到了。”我沙啞的開口。


    站在門前,我用力的敲了兩下,咚咚的聲音猶如心跳,卻又石沉大海。


    除了我和宋一的呼吸聲,再也沒有一絲聲音。


    我不甘心的貼著門板,透著貓眼,但是最後還是失望了。


    “你開門!我知道你一定在裏麵!開門!”


    我發泄似的拍打著門。


    宋一受不住瘋狂的我,將我往後拉了一點,“如塵,你到底在幹什麽?這裏住的誰,難道……”


    宋一指了指樓上,又指了指麵前這扇門,像是明白了什麽,立即閉上了嘴。


    門前的感應燈一會兒亮,一會兒暗,來回幾次,讓我一會兒揣著希望,一會兒又絕望。


    “宋一,你說他會不會還在現場,隻是沒人發現?會不會……”死了?


    “如塵,你別多想,現場警察都封鎖了,這麽多人要找到早找到了,這說明岑辭不在那兒,也說明他很有可能是自己走的,或許傷的不重,又或許他隻是不想和邵揚去同一個醫院引人注意……”


    宋一變了法的找借口安慰我,自己卻越說越小聲,恐怕連自己都不相信後麵的話了。


    但是宋一最後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去別的醫院了不是不可能。


    原本沉浮不定的心尖像是抓住了什麽重要的東西,猛地起身,一陣暈眩讓我倚在了門上緩了許久。


    “我知道他在哪裏了!”


    期望重新被點燃,看著緩緩下沉的電梯,恨不得自己脊背上躥出翅膀,乘著晨光微熹,翻越城市的大樓,下一刻就能穩穩當當的落在那人的麵前。


    但是事實卻是,我和宋一穿過了小半個城市,繞過繁華,到了一處兩層樓的診所前。


    上次岑辭救了我,就把我交給了他的同學,如果岑辭真的出事,他想要避開別人的話,這裏絕對是好去處。


    診所開了半扇門,鐵柵欄也卷了一半,像是很匆忙的打開了門還來不及整理。


    樓上還透著燈光,我著急的推門而入,望著地上滴答滴答的幾滴血跡,順著血跡就衝上樓。


    剛到樓上就看到岑辭的同學白大褂上沾著血跡從房間裏走出來,差點我們兩個就撞在了一起。


    他氣喘籲籲,擦了擦額頭的汗,一見我眉頭皺的更深了,“你來幹什麽?”


    “岑辭呢?”我殷切的望著他,希望他能給我一個好消息。


    但是他卻撇過頭,“不知道,你走吧。”


    我不信他,用力的推開他,把他一把推撞在了門上,門板都跟著搖了一下。


    從來沒想過我會有這麽大力氣,或許是他疲倦的身體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眼中,才被我有機可趁。


    我繞過他用力推開門,狹小的房間,隻有一張床,空氣中還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床前的窗戶透著朝陽柔和的光芒,床邊就坐著岑辭,赤裸著上身,腰間的紗布纏得很厚卻還透著血跡。


    聽到聲響,岑辭吃力的轉首望著我,沒有眼鏡的臉頰,五官深邃卻蒼白如紙,窗外的光落在他的發間和半張臉上,發梢還掛著汗珠,一顆連著一顆帶著晶瑩墜下。


    肌膚透著微光,淡得快要消失,淺淺的眼眸越發的透明,失去了焦距。


    此時的岑辭像是個漂亮的人偶,沒有一點人氣。


    岑辭雙眸一眯,目光像是在描繪我的身影,指尖輕顫向著我伸出手,聲音粗粗的沙啞著,“你來了。”


    望著他,又聽著他的聲音,我的胸口就開始劇烈的起伏著,似要跳出胸膛朝著他飛奔而去。


    腳下卻無比的沉重,深怕打破了這片安靜,岑辭也會跟著這片光碎成千萬片離我而去。


    我艱難的吞咽著,小心翼翼的走到岑辭麵前,萬分惶恐的坐下,望著眼前的人,目光頓時迷離。


    我好怕,全身都透著害怕。


    “他死了嗎?”岑辭輕聲問著。


    我用力的搖頭,根本無心再去關注邵揚的生死,好像一切在這一刻都變得無關緊要。


    岑辭聽聞卻目光一冷,凜冽一語,“真可惜。”


    我低頭看著岑辭身上的傷口,大大小小的擦傷,全身都是,腰間的傷勢最為嚴重,他說話的時候都需要扶著,甚至要放緩氣息。


    我抬手卻不知道該如何觸碰他,手指在他身體的幾厘米前停下,微微蜷曲像是在描繪他的傷口。


    抽噎一聲,呼吸紊亂。


    微微抬首才發現岑辭為了看清楚我,不知不覺靠得我很近,近得兩人呼吸交錯著,粗重混亂分不清彼此。


    岑辭的手撫上我的臉頰,掌心細小的傷口層層疊疊,摩挲著我的眉骨,眼角,沾濕的指尖像是柔順的毛筆尖描繪著我的每一處,讓我心驚膽戰,卻又想索要更多。


    心頭顫巍巍的感受著岑辭的溫度,壓抑的呼吸更顯焦急。


    我黏糊的聲調帶著濃濃的鼻音,“疼嗎?”


    岑辭眼眸微微晃動多了一絲光彩,湊近我,加重的氣息掃在我的鼻翼,微微啟唇,唇珠便擦過我的唇瓣,似試探,又似等待。


    “有點疼。”


    我眼眸垂下,望著他蒼白的唇瓣,一絲遲疑都沒有,便貼了上去。


    輕柔的唇碰,節奏卻越來越由緩變急,喘息越來越纏綿濃鬱,泄露的微吟漸不成調,理智早就被撞碎。


    我該恨他的,可,見到他之前好怕他出事。


    怕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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