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宿舍的。


    蘇遇沒有開燈,也沒有問我原因,他安靜的坐在我對麵。


    他說,“難過的話就哭吧。”


    我在黑暗中抬頭,我看不清蘇遇的臉,窗外的月光依稀描繪著他的輪廓。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對一個才認識不久的人敞開心扉。


    也沒有想過,這個男人教我會堅強,教會我反抗。


    “蘇遇,生活是一直這麽艱難還是長大了就好?我還要等多久才能長大?我……我還能等多久?”


    “許如塵!大道理我不會說,但是艱難不是留給時間就能磨平的,是留給你跨過去的。”


    蘇遇拿出手機,將耳機塞進了我的耳朵裏,點開我經常聽的那幾首歌。


    安靜的旋律流淌進我的耳朵,可是我還是無法平靜下來。


    淚水順著唇角蔓延進嘴裏,我都來不及擦。


    蘇遇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陪著我。


    我哽咽了一聲,什麽時候哭出聲音都不知道。


    房間裏隻有我的哭聲,而我的耳中隻有音樂聲,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別人聽不到。


    眼睛哭得發澀,紮眼都覺得脹痛,嗓子也啞了,人也發懵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看到自己的桌上放了一份早餐,還有一個全新的耳機,是蘇遇給我的。


    蘇遇留了紙條給我。


    “許如塵,像個男人一點!吃完早餐又是一條好漢!”


    我心裏很感激他,吃了他買的早餐就去上課了。


    中午的時候,班上幾個同學問我去不去吃飯,我搖頭離開了學校,去了校區附近的美食街。


    這裏每天都很繁忙,門口經常貼著招兼職的告示,這種店就會找一些勤工儉學的學生休息的時候打工。


    我問了好幾家都說已經找到了人,最後在一家特色餐館問到了空缺。


    “你確定你能吃苦嗎?我這裏中午晚上很忙的,手腳要快,之前來了兩個嫌累就不來了。”


    老板是個年輕的女人。


    餐館裝修風格也很時尚,應該是大學生喜歡的類型。


    “我不嫌累的,您能收下我嗎?”我懇求的看著她。


    她原本低頭在摁計算器,聽聞抬頭看了我一眼,淡淡笑了笑。


    “還是個小帥哥,希望你不是說說而已,我這裏不虧待人的,包兩餐,按小時算錢,周結,絕對公道。”


    我用力點頭,算起來這樣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周結的話可以把錢給媽媽,興許媽媽就不會沒有錢了。


    “謝謝老板娘。”


    “你喊我玲姐就行了,裏麵換衣服,等忙過飯點,我們才能吃飯,你要不要先吃點墊墊?”


    玲姐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笑著搖頭,身上已經一分錢也沒有了,也沒有什麽能吃。


    我走到一個狹小的工作間換上了衣服,深吸一口氣,然後走了出去。


    開始的我不熟悉菜單也沒有辦法單獨給客人點餐,隻能負責收拾桌麵。


    即便是餐廳裏開著空調,我搬著餐盒抗來抗去,弄得一身汗。


    也是因為忙碌,我才覺得自己不會胡思亂想,隻有這樣我才會覺得自己還活著。


    聽到門口的人喊歡迎光臨,我立即打開抽屜準備新的餐具準備擺上去,看到靠近自己的鞋麵,我手裏的盤子差點掉在地上。


    我立即轉身向後廚跑去。


    剛才是兩雙情侶運動鞋,我曾經見過。


    杜清雅攢錢給岑辭買的,他們兩個人一人一雙,杜清雅還去定了單獨的花色。


    杜清雅曾經還問我好不好看。


    我擔心杜清雅看到我會難受,所以不顧一切的躲在了後麵。


    “我幫你洗碗,你去前麵吧。”我蹲在同事身邊。


    “不能戴手套,不然抹不幹淨油漬。”


    我點頭接過了她手裏的刷子。


    洗碗池子建在餐廳後巷的外麵,這樣水濺出來也不會弄濕廚房。


    我的手伸進洗潔精裏,刺啦的疼。


    但是我像個機器一樣重複著自己的動作,以為忙碌可以緩解心裏的難過,到了現在才發現一見到岑辭,這種難為的苦澀就會展露無遺。


    碗一共要洗三遍,然後放在架子上端進消毒櫃。


    我不停的洗,一遍兩遍三遍四遍……


    水濺在臉上,與眼淚混合,掌心的疼痛也麻木了。


    咯噠一聲,我回神驚醒,立即回頭看著後巷。


    像是誰踩到了地上飲料瓶的聲音,但是這裏後巷不會有人來的。


    我擦了擦手上的水漬,懷疑是自己想多了。


    準備端起碗架回廚房,身後又是咯噠一聲,這次十分的清晰。


    更像是誰在發泄踩飲料瓶。


    我站在轉角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看到一道身影靠著牆。


    淺藍的襯衣習慣性的在手腕上挽了兩道,休閑褲也簡單的挽了一道,露出男人才有的腳踝。


    他腳上的運動鞋十分的顯眼,原本應該在餐廳的人,卻出現在後巷。


    而且一直都斯文幹淨的人,突然修長的指間卻夾了一支抽了一半的煙。


    我害怕他發現我,小心翼翼的轉身。


    “去哪兒?”岑辭冰冷的聲音喊住了我。


    我的手掌摩擦著牆皮,疼痛讓我無比的清醒。


    但是聽到岑辭熟悉的語氣,我覺得手的疼痛漸漸減輕了很多。


    我坐立難安不知道應該離開還是留下。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這裏,我馬上走。”


    後巷的過堂風將我的話吹散,我都不知道岑辭有沒有聽清楚。


    隻是看到他快步向我走來,我後退的時候卻被他拉進了後巷。


    我的後背貼著牆麵,脖子上橫著岑辭的手臂。


    滾燙的體溫熨燙著我的肌膚,我錯愕的看著他。


    岑辭的體溫高的嚇人。


    察覺他的手臂越來越用力,我開始呼吸困難,卻又不敢反抗。


    “蘇遇知道你的身份?”


    我用力搖頭,喉嚨被卡的已經回答不上來話。


    “他為什麽護著你?你勾引他?”


    “……沒,沒有。”我艱難且用力吐出兩個字,感覺脖子快要被他壓斷了。


    我用力呼吸,渾身發抖的看著岑辭。


    岑辭鬆開了我,深吸一口另一隻手上的煙,煙霧緩緩升騰蒙住了他的目光。


    我扶著牆喘息,幹嘔的難受。


    “那就是你犯賤!”


    岑辭抓住我的衣服,將衣角從褲腰裏拽了出來,他的手順著衣服的下擺貼上了我的肌膚,他的手迅速向下。


    從腰間到臀部,突然手一頓。


    我難堪的看著周圍,“這裏不行,不要!”


    岑辭冷笑一聲,“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麽?這麽寂寞嗎?”


    我咬住唇瓣,岑辭那些尖酸刻薄的字眼再一次落在了我身上。


    我不看他,或許是真的犯賤,我的心裏沒有排斥他的戲弄,因為這樣的岑辭至少不是校園裏的陌生人。


    我察覺到他的手指摳進我臀部肌膚,像是要摳下一塊血肉一樣。


    我咬著手背不吭聲。


    “岑辭,岑辭,你在哪裏?”


    杜清雅的聲音瞬間敲醒我所有的理智,我推開岑辭,將衣服塞進褲腰。


    岑辭甩了甩手,“離蘇遇遠一點。”


    我扶著牆維持身體的平衡,“我,我知道了。”


    岑辭掐了手裏的煙,快步離開了後巷。


    我聽到玲姐喊我的聲音才回神跑出去,剛跨出一步,臀部疼得連抬腿都覺得拉扯發疼。


    “玲姐,你找我?”我若無其事的走到了玲姐麵前。


    “你表現很好,這是今天多下來的披薩,那你們這些小年輕不是都喜歡吃這個,帶回去吃。”


    玲姐把包裝好的披薩遞給了我。


    我萬分感謝,因為從來沒有吃過這些隻能在廣告上看到的食物。


    “謝謝,玲姐。”


    披薩我一片都沒有吃,帶回去給蘇遇吃了。


    蘇遇看我心情不錯,還以為我遇到了什麽開心事,非要我說出來。


    我就說了關於找到兼職的事情,還有玲姐對我特別好。


    至於岑辭,我一個字都沒敢說。


    我甚至分不清心情好是因為岑辭突然對我改變的態度,還是因為找到了簡直。


    心裏一杆天平搖晃著,我都不敢深想,嘴角卻抑製不住上揚的弧度。


    雖然腦海裏還有岑辭警告我遠離蘇遇的話,但是看著蘇遇,我撥弄著手指,還是存了一點點的私心。


    “蘇遇,以後我和岑辭的事情你千萬不要管,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不想牽連你。”


    蘇遇聽聞,用紙巾擦了擦手,轉頭看著我。


    “不能!我要是不管你,我覺得你真的會聽岑辭的話去死。不管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現在這個宿舍我的地盤,你住一天我都就會管你一天。”


    “你……”


    我沒想到蘇遇強硬起來還挺霸道的,不論是不是為我好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都幾分強詞奪理,卻又不容我反駁。


    蘇遇立即轉移了話題,說起了他把我唱歌的錄音發給廣播站的人引起的後續事情。


    “許如塵,你喜歡唱歌嗎?你也應該聽到自己的歌聲了吧?難道你沒有想過繼續培養下去?”


    “什麽意思?”我不解的看著蘇遇。


    蘇遇將椅子拉近我,“興趣愛好,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


    我搖頭。


    “害怕別人盯著你看?”


    我想了想,的確如此,就看著蘇遇點了點頭。


    我從小都害怕別人的目光。


    蘇遇把廣播站的消息給我看,“好多人都去廣播站問是誰唱的,希望你能繼續唱。”


    我看著手機界麵上的版麵,全是對廣播站的留言,似乎不找到唱歌的人不罷休。


    我不知所措的看著蘇遇。


    “這樣吧,繼續匿名,隻要你喜歡你就繼續唱下去,你知道有一樣自己喜歡的事情有多難嗎?就像我喜歡籃球,受傷留疤我都是在所不惜,你其實還是很喜歡唱歌的對吧?”


    “我……”


    我想拒絕蘇遇的提議,但是我還是遲疑了。


    我不知道興趣愛好是什麽東西,但是我第一次找到了可以緩解我壓力的方法,就是帶上耳機跟著旋律唱歌。


    不是歌曲有多好聽,而是聽歌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故事,總會找到一首符合自己心境的歌曲。


    無法指望它撫平傷口,卻能緩解疼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擒妻入懷:岑少別太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如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如素並收藏擒妻入懷:岑少別太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