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霖拔腿就跑,再不走,許柏辰還真有可能拽著她去做檢查了。


    其實她的身體情況也還好了,這麽久以來也一直沒有出現出現過什麽異常情況,隻有那次車禍手術……


    “噠噠噠……”方霖一口氣跑到了重症監護室,站在門口,單手撐著隱隱作痛的心髒喘著氣。


    沒事的,隻是因為跑得太快,所以才會有點痛。


    她是頑強的小強,一點痛不算什麽,不會影響到她的。


    “嗡——嗡——”手機響了。


    方霖拿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上麵寫著‘母親大人’四個字。


    方霖立馬提起精神,扯了扯嘴角,強迫自己笑起來的接通了電話。


    “喂,媽媽。”


    “在幹什麽?電話都響了兩聲了才接?我不是給你說過嗎?我的電話,隻要一響,就必須馬上接通。”


    “媽媽,我在重症監護室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裏有多忙。”


    “忙不過來就辭職不要做了,老媽我養你一輩子。”


    “媽媽,做醫生是我的心願。”


    “我的心願是女兒能天天陪著我,滿足你自己心願前,先滿足你媽媽的心願。”


    “媽媽……”


    “好了,距離上次你發給我的體檢報告也有小半年了,為什麽這次還沒發體檢報告給我?是沒去做體檢嗎?信不信我馬上來你們醫院鬧事,讓你們院長把你開除!”


    “媽媽……”方霖欲哭無淚地喊著,“求您了,媽媽,別來鬧,我發給您就是了。”


    “快點馬上發給我,今天之內。否者的話,明天你就在醫院大門口來接我!嘟嘟嘟……”


    方霖垂下了手,焦頭爛額的站在重症監護室門口徘徊。


    她不敢發這半年的體檢報告給媽媽,是因為她不敢讓媽媽知道她前不久做過手術。


    做手術沒通知家裏人已經是罪惡一條,如果在讓媽媽知道她沒好好保護自己,那是罪加一等。


    但是不發體檢報告,天塌地陷!


    許柏辰來找方霖的時候,就看著她憋尿一樣的在那急得上竄下跳。


    “你幹什麽?”許柏辰走了過來,“不是讓你去做檢查嗎?你還待在這裏?”


    方霖哭喪著臉望著許柏辰,心裏急死了。


    “教授……”方霖眼眸閃著淚花,哭兮兮的,看起來很可憐。


    許柏辰心口一軟,之前嚴厲的態度也變得柔和起來,“聽話,去做個檢查,大不了我陪著你,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陪著你。要知道有些情況,早一點發現早一天解決,危險就會降低很多,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的。”


    “教授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隻要你接受檢查,我就答應你一件事。”


    方霖眼巴巴地望著許柏辰,“我媽要看我的檢查報告……”


    許柏辰愣了一下,覺得這沒什麽好奇怪的,媽媽關心女兒,很正常。


    “但是我不想讓媽媽知道前不久我做過手術……”方霖哀求著,“我可以做檢查,但是不要讓檢查報告顯示出我做手術的事。”


    “你想讓跟你一起騙你媽媽?”


    “如果讓我媽知道我出車禍是因為你在開車,她會把你烏黑的頭發全部拔光的!”


    許柏辰後背突然竄起一股涼意,“先去做檢查,看看情況在說。”


    許柏辰直接拉著方霖去了放射科。


    一係列的檢查之後,許柏辰站在兩台電腦麵前,目光冷冽地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檢查結果。


    “白細胞是1300,紅細胞沉降率是40,有感染性心內膜炎的可能。”放射科的醫生說著,“可能還會出現心髒猛動的情況。雖然隻是初期,但這種情況持續發展的話,症狀可能就會惡化,容易引起血栓而需要再次手術。”


    方霖低著頭,心髒猛動的情況,其實已經出現了。


    “要做注意休息,保證睡眠的同時,還要及時用藥。”放射科的醫生又叮囑了方霖幾句。


    “謝謝,麻煩你把這些檢查報告都傳到我的電腦裏。”許柏辰在告別放射科的醫生後,又拉著方霖去了點滴室。


    “今天就休假半天吧,打了點滴,然後回公寓去睡一覺。”許柏辰給方霖下了處方,讓護士配了藥,給方霖打了點滴。


    方霖躺在單人床上,目光有些呆滯。


    她不想成為一個病人,卻怎麽都逃不開這個牢籠。


    “我沒事的。”方霖眼睛紅紅地對許柏辰說著,“我在本科三年級的時候,也出現過這種情況,但是我也撐過來了。每天忙得要死,但我還是堅持著不想讓自己再一次休學,我沒事的,我會撐著的,我不會倒下去的。”


    許柏辰皺著眉頭歎著氣,見她孤零零地躺在臨時床位上,也沒個毯子蓋一下,脫下了自己的白大褂蓋在了方霖身上。


    “教授,我沒事的。”方霖突然哭了起來,眼淚總是忍不住往下落,“教授……”


    “哭什麽?”


    “被感動了,所以就哭了。”


    “傻。”


    許柏辰用手探了探方霖的額頭,“你媽媽那邊,好好解釋,解釋清楚了應該就不會擔心了。所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想讓別人擔心就健康的活著。”


    “我也想好好的活著。”方霖睫毛上掛著眼淚,“謝謝您,教授。”


    許柏辰重重地歎了口氣後,抬頭看了一下點滴。


    “也沒多少了,就陪你打完點滴在走了。”許柏辰說著。


    “教授下午也不忙嗎?”


    “晚點有個會議,應該可以早點下班。”


    “哦。”


    “打完點滴,你先回公寓,我去開會,然後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嗯。”


    許柏辰的安排,方霖全同意了。


    雖然自己是個老病號了,而且也是自己熟悉的醫院,方霖心裏還是慌慌的。


    隻有看著許柏辰,她心裏才舒服點。


    打完點滴後,方霖回了許柏辰公寓。


    有些時間沒來了,公寓和以前沒什麽變化,但方霖還是細心的發現許柏辰為她準備的小書桌上多了一盆植物。


    有了這盆植物的點綴,冰冷的房間也多了些生機。


    說好的一起吃晚飯,等方霖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三點了。


    許柏辰沒有回來,大概是緊急手術要忙吧。


    起來煮點東西吃了後,方霖又繼續睡,她要把這段時間欠下的睡眠全都補回來。


    第二天,方霖是被自己的手機吵醒的。


    居然還有一通未接電話?


    看到未接電話名字後,方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藏起來。


    “媽媽……”


    “你怎麽回事啊?為什麽沒接電話啊?都在幹什麽?”


    “媽媽,我在手術室裏,手機放在值班室了……”


    “我現在已經在出租車上了,大概還有2分鍾的時間就到南城醫院了……”


    “媽媽?”


    “我昨天讓你發你這半年的體檢報告給我,你沒發,那我就隻能自己來了……”


    和媽媽通話的時間,方霖已經一路小跑地趕往醫院大門了。


    薑女士拎著個手提袋從出租車上下來,抬頭看著南城醫院的紅色標誌,定了定神,抬步往裏走。


    還沒走進醫院大廳,方霖就發現媽媽了。


    實在是媽媽的裝扮,太容易認出了。


    一頂碎花太陽帽,墨鏡,雪紡紗裙,看著完全不像是五十來歲。


    “媽媽,你怎麽真的來了?”方霖站在母親麵前,“我會給你發檢驗報告的了,你幹嘛還真的來醫院啊?”


    “你在這醫院工作這麽久了,我都還沒來看過,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去,所以就親自來一趟了。”薑女士握著女兒的手,“好像瘦了很多,而且臉色也不好看,我都說不要做醫生了,你咋就那麽固執呢?和你老爹一個毛病。”


    “我覺得做醫生挺好的啊,我喜歡這個工作。”方霖安慰著母親,“雖然瘦了點,但現在不是流行減肥嘛,所以我隻是跟上了潮流而已。”


    “哎喲,這會說話的性格到底隨誰呢?”薑女士心疼女兒,認真地看著一直擔心在外工作的孩子,“看著你還活蹦亂跳的,我這懸著的心也算落下去了,其實我今天來南城,主要是吃喜酒,順便來看看你。”


    順便?


    方霖這懸著的心也跟著落下去了。


    “哦,又是誰家要嫁女兒了?”


    “你姑媽的三女兒,才23歲,找了個南城的大老板,開了十輛奔馳把我們接過來的。”


    “才23就嫁人了……”想想自己都27了,還一事無成?


    “趁著年輕就該找到合適的,等你老了,誰還看得上你啊?嗯?”薑女士又指責方霖,“你能不能趁我還活著的時候把你嫁出去啊?”


    “這個……”方霖麵癱,正巧許柏辰穿著白大褂從遠處經過,目光看向這邊。


    方霖抓了抓後腦勺,“這種事又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隨緣了,媽媽。”


    薑女士歎著氣,不隨緣又能怎麽辦?


    “媽媽,你什麽時候去吃喜酒啊?”方霖問著,其實是想問老媽什麽時候走?


    “幾點了?”


    “快要11點了。”


    “不是才10點35麽?”


    方霖詭辯,“也是快11點了呀。”


    薑女士又歎著氣,突然有些悲傷起來,“我這段時間天天晚上夢見你,都是不好的夢,我這心啊,一陣陣的揪著痛?”


    “是真的嗎?媽媽有心痛的現象嗎?”方霖急了,“要不你先做個檢查在走?”


    “我是因為擔心你,才心痛的,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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