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驍,你這幾天好好休息。秦薏要是在天有靈的話,萬萬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其中一個警衛員對厲驍道。


    他姓王,是看著厲驍長大的。對於厲驍和秦薏間深厚的感情,也非常了解。他跟厲峰一樣擔心,厲驍要是去秦薏的喪禮,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出來。


    “王叔叔,小薏沒有死。她叫我去找她呢。你讓開,別擋著我。不然的話,我去的晚了,她肯定會不高興。”厲驍笑意盈盈地說道。


    陸湛眼眶不由得一紅,同時心中露出恐懼——厲驍恐怕精神受到刺激,神誌不清楚了吧?


    王叔叔抿著唇,盯著厲驍。


    他突然間一笑,“你不見到秦薏的話,看來你不會死心的。行,那你去找秦薏吧。”


    “王叔叔!”陸湛驚叫了一聲,看著王叔叔竟然給厲驍讓開路。


    厲驍對王叔叔感激一笑,便往外走。


    剛走出門的時候,站在厲驍身後的王叔叔突然一腳踹在厲驍的腿窩裏。


    大悲大喜過後,厲驍的反應有些遲鈍。他也沒有想過王叔叔會偷襲他。


    厲驍摔在地上,王叔叔膝蓋壓住厲驍的背脊,反扭住厲驍的雙臂。


    厲驍回頭,迷茫地看向王叔叔。像是不懂,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王叔叔壓住內心的悲愴,對愣住的陸湛道:“快去叫護士上來!趕緊給厲驍再打一針鎮定劑!喪禮馬上就要結束了!秦薏會被送到火化場!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厲驍趕過去!快點兒叫人啊!”


    ……


    ……


    黑色的棺木放在院子裏,即將被抬到火化場。


    “周錦!你放開我!讓我再小薏一眼!你放開我!放開我!”白瑜哭叫道,她被周錦用力抱住。


    短短幾天過去,白瑜瘦得形銷骨立,不成人形。


    秦薏對於她而言,不隻是她的女兒,更是那根讓她脫離苦海的浮木。要是沒有秦薏的話,她早就死在秦家村了。


    “小瑜,你別這樣……”周錦嗓子裏像是堵著一大塊棉花,他的眼眶通紅,帶著哭腔。


    在接到秦薏的死訊後,整個白家都塌了。


    白家二老當場暈死過去,直到現在還在醫院裏。白瑜幾乎都快要哭瞎了眼睛,日日夜夜守在冰棺前。


    秦薏,他的女兒。白淨美麗的麵容被毀,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肚子裏麵的孩子,尚未來得及出世,便跟著秦薏一起死去。


    雙重打擊,差點擊潰他。


    不隻是周錦和白瑜,李木子也哭倒在厲峰的懷中。


    自責和愧疚,讓她的發根白了大半。


    她緊抱著厲峰的手臂,喃喃道:“小薏是被我害死的。要是我的電話沒有被偷走的話,小薏那麽聰明,也不會被騙出門。是我、都是我!是我害死了她的……還有小薏肚子裏麵的孩子……我都不知道我的孫兒是男還是女……就被我害死了……都是我……”


    厲峰緊擁著李木子的肩頭,就連李木子都自責到這個地步。更遑論親眼目的秦薏死在車禍中的厲驍?


    秦薏對於厲驍而言,是他的命。


    厲峰知道,經過秦薏的死,厲驍整個人恐怕都會廢了。


    他猩紅著眼睛,不斷重複著在這幾天內已經說了千遍萬遍的話:“小薏的死,跟你和厲驍都無關。我會將害死她的人找出來!為小薏和我們的孫兒報仇!”


    他看了看手表,咬牙命令道:“抬棺!”


    早就守在棺木兩側的人,抬起棺木往外走。


    白瑜都快要瘋了,“不要!我女兒沒有死!她再叫我的名字!你們不要傷害她!不要!”


    一時間,她竟是掙脫了周錦,朝著棺木撲過去。


    白楊和白槐兩兄弟早有準備,兩人雙雙抱住白瑜。


    白瑜哭喊著,想要推開兩人。


    在這個時候,厲驍進入院子裏。


    “媽說得對!小薏沒有死!你們不能把棺木裏麵的人燒了!”厲驍的臉上沒有任何悲傷,雙眸晶亮。


    “厲驍!”厲峰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厲驍竟然會趕來。他不是已經派了身手最好的警衛員攔住厲驍嗎?


    厲驍望向厲峰,他對厲峰一笑:“爸,王叔叔和陸湛那些人已經被我打趴下了。即便是你,也攔不住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棺木走去。


    他伸手想要去輕撫棺木,像是意識到什麽似的,他又把手收回來。


    他對周錦道:“爸,棺材裏麵的人不是小薏。小薏沒有死。”


    此時的厲驍,不管是說的話,還是臉上的神情,都讓周錦毛骨悚然。


    他太冷靜了。給厲驍的感覺,就像是用盡最後的自製力,在保持著冷靜。像是有著一根線,在用力繃著。要是那根弦繃斷的話,他不敢去想厲驍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出來。


    周錦幹澀問道:“厲驍,你是發現了什麽讓你覺得棺材裏麵的人不是小薏?”


    厲驍道:“我做夢了。夢到小薏。她和孩子都沒有死。她讓我去找她。我相信她,她既然說她沒有死,那她一定沒有死。棺材裏麵的人,不是她。”


    厲峰聞言,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他深呼吸,用平靜到幾乎冷酷的語氣道:“厲驍,你清醒一點。你親眼看著小薏被挾持上車。也親眼看著那輛車爆炸。小薏已經死了。我們讓她入土為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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