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出麵和韓院長交涉,你不用擔心合同的問題。”蕭雨澗說。


    何群有些發懵:“這麽突然,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哎。”


    “住院的這幾天,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蕭雨澗說完,看向唐很甜:“唐醫生,你有問題嗎?”


    “我?”突然被點名的唐很甜眨巴眨巴眼睛。


    現在她是名義上的院長,名頭好聽,但隻是個光杆司令而已,連個護士都沒有,她一個人身兼數職,還能每天抽出時間給旅館和酒店送菜,可見醫院有多麽蕭條。


    而何群現在是國際上知名的胸外科專家,這麽一個炙手可熱的醫生放在愛心醫院,好像有點大材小用哎。


    當然,她是知道何群的實力的,他就是一個活招牌,比什麽忽悠人的廣告都要有用,如果他能加入愛心醫院,她當然歡迎,求之不得呢,院長不院長的,她才不在乎這些虛的名頭。


    “師兄能來,我當然高興啊。”她點點頭,卻又為難了起來:“但是……”


    “不會出現你的擔憂。”蕭雨澗打斷她的話:“我不會讓我的錢打水漂。”


    好吧。


    唐很甜不說了,她聳聳肩,表示讚同。


    何群想了想,表情認真:“蕭先生,讓我考慮幾天。”


    “等你好消息。”蕭雨澗點頭:“何醫生,趕緊吃飯吧,餃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何群又看了他一眼,覺得有趣,故意問:“蕭先生,很甜做的餃子特別好吃,要不要嚐嚐看?”


    “不用,我們已經在家裏吃過了。”蕭雨澗故意把家裏連個字加上重音,就是傻子也能聽的出來,何況何群比猴子還精,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麽,他瞥了眼若無其事的唐很甜,可惜某人一點自覺的都沒有。


    等何群吃完,唐很甜賢惠的收拾東西。


    “師兄,你晚上想吃什麽?”臨走她問。


    何群一臉滿足的躺著,懶洋洋的說:“隨便,隻要你做的,我都喜歡。”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哦。”


    唐很甜又切了個蘋果,插上牙簽放到何群的床頭櫃上,接著又把充滿電的ipad拿過去,吃的用的都在何群一伸手就能拿到的距離。


    臨走還又叮囑了幾句,活脫脫一個小妻子的樣子。


    蕭雨澗一直默默看著這一切,一顆心涼涼的,沉默著跟她一起離開病房。


    “我……”


    “我也要去警察局。”


    不等唐很甜開口,蕭雨澗先說,他是因為陸進才的事情去。


    “好啊,那我們一起。”


    到了警察局,唐很甜和蕭雨澗分開做筆錄。


    唐很甜在警察局又把和江伯的兒子發生的一切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包括他說的每個字,不多一會她額頭上都是汗,離開時臉色不好,明顯精神差了很多。


    警察告訴她江伯的兒子醒了,被打中了頭竟然沒死,今天已經脫離危險轉入普通病房。


    對她來說,這個人是噩夢,午夜夢回,她都不敢睜開眼,害怕看到他。


    真的太可怕了。


    回去的路上,車裏氣氛明顯比來的時候沉悶壓抑,唐很甜看著窗外,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麽,好幾次蕭雨澗想開口,卻最終都沒發出一點聲音。


    突然,有人打電話給唐很甜,她的手機驟然發出鈴聲,被拉回現實的唐很甜看了眼,接通。


    打電話給她的是一個患者家屬。


    “唐醫生,我媽說難受,你能不能過來看看?”


    唐很甜猶豫了下,答應下來,掛了電話,她看了看車外的街景,讓蕭雨澗把她放到前麵的公車站。


    “去哪裏?我送你過去。”


    蕭雨澗卻沒打算停車。


    “回村裏。”


    唐很甜剛說完,蕭雨澗一個猛打方向盤,車子在路口突然掉頭。


    “現在已經快四點了,你回去坐公車最起碼要一個小時,來回就是兩個小時,你還趕得上給何群送飯嗎?”蕭雨澗漫不經心的說。


    唐很甜垂著頭玩手指,良久吐出謝謝兩個字。


    蕭雨澗看了眼她一眼,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愛心醫院雖然已經破敗多年,但還是會有不少人打電話給唐有中,唐有中去世後,輪到唐很甜。


    不管白天還是黑夜,一個電話,即使唐很甜已經睡下了,她還是會披著衣服出門。


    她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說不上哪裏不好,但也挑不出不對的地方。


    好像這些事本來就是應該她做的。


    車子最後停在村東頭的一戶人家門口,一下車就聽搓洗麻將牌的聲音。


    從窗戶往裏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四個人圍坐在麻將桌旁,正打得不亦樂乎。


    “王叔?”唐很甜沒直接進去,在門口敲了敲門。


    一個中年男人來開門,手上夾著香煙,看到唐很甜,熱情的說:“唐醫生你來了啊,我媽在她屋裏,你快過去看看吧。”


    說完又回麻將桌上大殺四方。


    唐很甜熟門熟路的走到二樓的一個房間,蕭雨澗還跟著她,她回頭道:“蕭雨澗,你在外麵等我一會,我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蕭雨澗點點頭,停在門外,剛一轉身,忽然聽到房間裏一陣乒乒啪啪的聲音,他連忙推門進去,看到唐很甜正在給一個老太太做人工呼吸。


    “王奶奶?王奶奶?!”


    唐很甜一臉快哭的樣子,一邊給老太太按壓心髒一邊不停地叫她名字,然而老太太至始至終一點反應都沒有。


    蕭雨澗彈了探老太太的鼻息,已經沒有了。


    他對搖了搖頭:“不要做了,人已經沒了。”


    “還有救!還有救!”唐很甜含著眼淚繼續,聲音因為過度震驚和悲傷而微微發顫。


    “唐醫生!人已經死了!你看清楚!”看著這個樣子,蕭雨澗心髒疼的厲害。


    唐很甜突然沒了力氣,趴在老太太身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樓下的人終於發現不對勁,連忙跑上來。


    王叔看到這一幕,嘴裏叼著的煙掉在地上。


    “媽!”他衝過去,一把推開唐很甜,唐很甜直接被他推倒在地,差點撞到桌角,幸好蕭雨澗眼疾手快把她扶住。


    “怎麽回事唐醫生?!我媽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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