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來到星際的那一天,仔細想想,和平常的日子並沒有什麽兩樣。她早早的就起了,刷牙洗臉,做飯吃飯,打理好一切便出了門。


    街道還是那個街道,瀝青的,遇上了大太陽天會有股古怪的味道。出門直走,左轉,一直轉過三道彎,就到了她掌勺的酒店。路上車鳴人走,早點攤蒸騰出熱氣,呼啦啦的,模糊了一張張行人的臉龐。


    多麽熟悉的一切。是啊,可不是很熟悉,以至於當她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比現代要發達的多的星際時代時,她的腦子裏還一直轉著那一天的回憶。她想啊想啊,死活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她隻是尋常地走個路,也能再也回不了家?


    不知道第幾次回憶了當日的細節,卻還是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釋她的離奇經曆的理由,坐在屋裏的沙發上,江燃透過完全透明的那堵牆第一百次看向窗外,她不得不學著習慣,窗外不是她熟悉了二十五年的景象——首先入目的,是平地絕不可能見到的天空,天空平時那麽遠,在這裏看過去,卻又像是很近,江燃知道,這是因為這棟樓足夠高的關係。她目光憂愁地望著窗外半晌,又幽幽地歎了口氣,棕灰色的眼睛不自在地眯了眯。


    這麽高的樓,在她所生活的二十一世紀也不是沒有,但也一定稱得上世紀高樓了,在全球範圍內也是鳳毛麟角的。而在這裏,這樣的高樓卻比比皆是,以至於這種樓層如今已不再局限於商業用途,很大一部分,還作為居民樓供人們使用。


    江燃就住在其中一棟樓的頂層。來這裏一周,一開始她表現得很慌亂,目光所及的陌生事物令她惶然又害怕,大量湧入腦海中的不屬於她的記憶又使得她大腦混亂了好一陣子,好像被迫重走了一遍別人的人生,雖然隻是走馬觀花地略過了,她所受到的震撼卻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概括的,那幾天她就呆坐著,或是躺著,除了被迫地吸收驟然闖入的記憶,她別無選擇。


    三天之後,實在餓的受不住了,她恢複了一些理智,憑著記憶所告訴她的,在“她家”翻出了這個時代的人普遍使用的營養液喝下,此後又花了好幾天,才算漸漸地能夠麵對現實了。


    不管願意與不願意,不管相信與不相信,她來到了另一個時代,變成了另一個人,也許是命運的惡趣味,這個人也叫作江燃,不過要比二十五歲的江燃要小上五歲,她們長的也很像,隻是這個江燃更年輕,不過除此之外,她們就沒有相似的地方了。


    這個江燃,是個很懦弱的人。


    她的家境優渥,先祖是最早支持推行聯邦製的那批人之一,此後曆經數百年發展,到了現在,江家雖然不涉及實權,但是相應的,運營著許多高效益的產業。從這點看,江燃出生在江家,算是投了個好胎。不過……自然不會這麽簡單。


    她的父親叫做江潺,江潺有兩個哥哥、一個妹妹,既不像最大的那個受重視,也不像最小的那個受寵愛,而且早年間,因為拒絕了家裏給他續弦的安排,被早早地安排到了一個遠離主星的偏遠星球上,小江燃當時還小,倒也跟著他一起去了,此後循規蹈矩地生活到十八歲,才被莫名其妙的接了回來。


    江潺卻沒一起回來。


    回了主星,江燃也沒有被帶回江家莊園,而是被安排在了這裏住下,江家把她送進了聯邦大學,這方麵倒沒虧待江燃,江燃有許多的兄弟姐妹也是在聯邦大學讀書的。無論是從師資還是學生的前途來看,這所學校都是聯邦的首選。


    可是......就是太好了啊。


    江燃的學習並不是很好,而且她原本很喜歡古文化,是想自己力所能及地考一所大學,學習古文化相關專業的。然而江家這樣一安排,江燃直接被塞進了聯邦大學的外語係,可她本來一門外語都學不好,況且要學的可不隻是一門,因此日子過的很不順心。又加上學校裏的人似乎也知道這個新轉校生的來曆,有意無意地排擠她,弄的江燃入學快兩年,卻沒交到什麽真心朋友,卻被哄騙著交了幾任男女朋友,如果不是她膽子小,一直不肯做到最後一步,恐怕早就鬧出了醜聞了。


    想著腦海中的那些回憶,江燃興趣缺缺地打開了營養液的瓶蓋,那個小倒黴蛋被排擠了兩年,卻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受排擠,可是江燃不,她翻看過記憶,模糊地覺得這恐怕跟江家的某些人有關,隻是為什麽呢?都是姓江的,即便她的父親不受待見,江家也應當不至於給她使袢子才是。


    幾口把營養液喝光,江燃嫌棄的皺緊了眉頭。這東西當做飲料來喝的話,並不難喝,但是如果天天喝,就會有種牙根發軟的感覺,難以想象,這裏的人很多都拿這個當飯吃,原主也是這樣,她家甚至連廚房都沒有。


    她把江家的事情放在一邊,想著是不是先置辦一個廚房。


    她十歲開始學廚,兩年洗菜工,五年菜墩子,十七歲開始拿大勺,一直到二十五歲,得到讚譽無數的她能撐起酒店了,卻又忽然的來到了這裏。


    命運真是個討人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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