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嫣然還沒來得及說話。


    “哇!小姐!!!”春花終於反應過來,衝過去抱著鄭嫣然的腿就哭,鄭嫣然回過神才想起來剛剛鄭骨鳶說的什麽:“春花,你好大的膽子!主子是你能隨意妄自菲薄的嗎?!你!你簡直是不要命了!”


    春花從來沒看過小姐對她發那麽大的火,平時她隻會對那個賤人這般憤怒的!


    “小姐我沒有!你別聽那個賤人胡說!啊!”這時鄭嫣然一巴掌扇了過去:“賤人?這是我們府上堂堂六小姐,你說誰是賤人?”


    “不是小姐你——”鄭嫣然惡狠狠的眼神瞪著春花,春花也意識到了什麽,現在的她,隻是一個人人刀俎的奴才!


    “小姐奴婢知錯!都是奴婢的錯……”


    “滾去跟六小姐說!”鄭嫣然努力想要維持自己淑女的形象,這句話是她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她的心腹怎麽能去跟那個賤人低頭,在府中那賤人就是連姨太太養的狗都不如的畜生!哼,罷了,如今太子殿下在這裏,門麵功夫還是要做好的,免得風言風語傳出去,對鄭府的名聲可不好。


    “六、六小姐——”春花慢慢挪過去跪在鄭骨鳶的麵前。弱弱的喊了一句六小姐,結結巴巴的著實不習慣。


    鄭骨鳶端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盯著春花也不說話。


    春花的眼神滿含怨氣,可見她現如今是多怨恨鄭骨鳶。


    “姐姐,這是說的什麽話,如今姐姐的丫鬟肯屈尊跪下跟鳶兒道歉,鳶兒已然是知足了,春花快起來吧。”說著就要伸手去扶春花,春花轉過頭看了一眼小姐,見自家小姐點了頭她才伸手牽住鄭骨鳶的手。


    鄭骨鳶笑眯眯的表情突然變得驚恐,朝地上摔了過去。


    手肘磕在地上立馬殷紅一片。


    “鄭小姐!”一直在一旁看著的袁旭走過去扶起鄭骨鳶,隨後死死盯住同樣跪在地上一臉驚訝茫然表情的春花:“好你個惡仆!一而再再而三對主子做出武逆之事!今日袁某鬥膽向鄭大小姐討要這賤婢,她如今明著當街都敢毆打主子,暗著還不殺人?!如此惡仆留不得!太子殿下——”袁旭先是對鄭嫣然先入為主,後又請太子做主,這鄭嫣然也沒辦法保全春花了。


    “剛剛的事大家有目共睹,如若嫣然不介意,那麽就交給袁二少解決,如何。”太子輕輕瞥了一眼鄭嫣然,鄭嫣然渾身一抖,有些顫抖勉強笑了笑:“是……那麽就勞煩袁二少了……”


    “小姐!不要啊小姐!是這個賤人她自己倒過去的!小姐救救奴婢啊!!!”春花哭得鼻涕眼淚橫流,袁旭將鄭骨鳶扶了起來,有些不舍的放開懷中的少女。


    對門外喊道:“來人!將此惡仆抓去刑天宮!”


    門外進來幾個帶著刀的侍衛,朝門內幾人拱了拱手將春花帶了出去,春花一直在掙紮,嘴裏一直在求饒,侍衛出門後將門關上,房內瞬間安靜了許多,大家都無言以對,出了這場鬧劇……


    “妹妹,傷勢還好吧?對不起……都是姐姐不好。”鄭嫣然首先開口,走到鄭骨鳶的麵前想要查看她的傷勢。


    而鄭骨鳶卻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受寵若驚的表情,有些畏懼又有些驚喜:“姐、姐姐你……不不,我沒事!謝謝姐姐關心,姐姐這麽關心我我真是太開心了,隻是春花她……她是姐姐的左膀右臂,沒了她姐姐會多不方便……”鄭骨鳶皺著眉似乎在苦惱什麽的樣子。


    鄭嫣然嘴角一抽:“是……沒事的,那樣的丫鬟我有好幾個呢。”說完這話太子和袁旭同時盯著鄭嫣然,鄭嫣然立刻改口:“她們可不像那個惡仆,真是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鄭骨鳶低著頭低低的笑了一聲:“姐姐可知道,畫龍畫虎也易畫骨的。”鄭骨鳶說了莫名其妙的話雖然讓人有些奇怪但也讓鄭嫣然鬆了一口氣。


    袁旭一直對鄭骨鳶噓寒問暖,鄭嫣然努力的想找回太子對她的好印象,實際上太子一直都不太在意鄭嫣然,隻是敷衍交流而已,可那個鄭骨鳶——卻是一個有手段的人。


    在深宮中長大的太子怎麽會看不出鄭骨鳶的小伎倆,能夠找到袁旭當擋箭牌,也確實有些小聰明。


    鄭骨鳶低眉順眼的低著頭時而捂嘴笑笑時而露出疑惑的表情,那張臉也是有趣,太子抿了一口香茶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笑得若有所思。


    袁旭覺得很莫名,不知道為什麽……一接近這個女子他就覺得渾身舒暢。


    之前他也隻是看熱鬧,這鄭家六小姐摔倒了之後好心扶了一下,在碰到她的一瞬間就神清氣爽,之前也不覺得奇怪,隻是自己身體覺得很重,老是犯困而已……


    “袁二少,袁二少?”鄭骨鳶看著這個眼圈凹陷神情恍惚的袁旭有些擔憂的叫了一聲。


    “啊、啊——鄭小姐何事?”晃神的袁旭看到鄭家兩位小姐都莫名的看著他不由得突然有些害羞。


    那太子輕輕把茶杯放下:“袁二少是經常如此晃神的,想必是家中如花美眷太過銷魂。”鄭嫣然臉騰的就紅了,這太子說話……怎的如此直接……


    袁旭也臉通紅,緊張的環視了兩位小姐,發現鄭骨鳶神情自若的吃著糕點仿佛沒有注意這邊。


    “太子殿下切勿挪揄在下——在下還尚未娶妻。”


    鄭骨鳶估摸了一下時間,天已然全黑了,那煙花也砰砰砰的在空中炸開,雖然鄭骨鳶覺得在現代也看過不少,這古代煙花花樣也少,也許是枯燥的,可在場的人無一不抬著頭仔細的看著煙花並發出嘖嘖稱奇聲。


    太子到時不時抬頭看,也許見得多也就不那麽稀奇了。


    太子湊到鄭骨鳶的旁邊,附耳小聲說:“六小姐剛剛演的一出好戲啊。”


    鄭骨鳶斜眼彎了彎眉眼,點了點頭不否認也不承認,並不說話。那鎮定自若的微笑在煙花爆炸瞬間閃出的光下褶褶生輝。


    太子顯然沒有想到鄭骨鳶是這個反應,他以為……她至少會驚慌一下,這個反應,嗬——著實有趣。


    太子站起身在煙花炸裂的聲音中朝他們告別:“因東宮事務繁忙,本宮就先走一步。”


    “太子殿下慢走。”


    “恭送殿下。”鄭骨鳶和鄭嫣然同時說道,鄭嫣然嘟著嘴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和不舍。


    今天鬧了這一出,太子殿下對她的印象會不會不好。


    待太子走後,鄭嫣然也沒什麽看煙花的心情了,差小廝去將秋月帶回來,而袁旭則說要送兩位小姐回家。


    鄭骨鳶無所謂沒有說什麽,鄭嫣然則是行禮謝過袁旭,在等了少許之後鄭嫣婉也回來了,她湊到了鄭嫣然的耳邊小聲的說她遇到了三皇子,耳力出眾的鄭骨鳶當然聽到了,隻是這三皇子——是誰?何為讓心係太子的鄭嫣然露出嫉妒羨慕的神色。


    鄭骨鳶打定主意決定晚上回去問問香兒。


    ——


    袁旭將幾位送回了尚書府,並與鄭骨鳶這個身體的父親尚書鄭國軒敘述了今日發生的一切,他勃然大怒,差點就處置了鄭嫣然,好在大夫人以及幾位姨太太好言相勸,鄭嫣然才免去家法伺候,被罰祠堂思過。


    家裏的事他極少關注,一切全權交給大夫人,嫣然又是大夫人的親生骨肉,難免嬌縱,鄭國軒為人中正,他向來對於大戶人家家宅中那些昏暗事跡有耳聞,也靜止這種事情發生,他以為他的夫人都是不敢的,表麵一派寧靜下竟然暗藏如此波濤洶湧,居然還要一個外人來告訴他!


    此刻生氣也沒用,鄭連華不怒自威:“此番多謝袁世侄,我定當處置這個嬌縱的逆女。”


    “老爺!然兒她可不是這樣的,一定是那惡仆自作主張!”大夫人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行了!俗話說這狗仗人勢,沒個主子在後麵撐腰,那小小奴婢會自作主張嗎?她敢嗎!”鄭連華一巴掌排在了桌子上,水杯也跟著抖了抖,大夫人嚇得一旁抖了好一會兒不敢說話也不敢再為自己的女兒求情了,狠狠的瞪了眼一直在袁旭背後笑眯眯的鄭骨鳶,小賤人這次高興了吧!哼,我非整死你不可!


    鄭連華又跟袁旭寒暄了幾句,袁旭就要告辭:“那麽在下就告退了——”


    “袁世侄慢走,鳶兒你去送送袁世侄,謝謝袁世侄好意幫你懲治了歹人。”鄭連華說到歹人的時候輕飄飄的瞥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把頭埋得更低了。


    “是的父親大人,袁二少請。”鄭骨鳶福了一個禮對著袁旭說著。


    “那麽有勞六小姐了。”袁旭作了個輯跟在鄭骨鳶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勞煩六小姐,在下這就先行告退。”


    鄭骨鳶心想,他幫了那麽多忙,幫幫他……也不是不可。


    “袁二少且慢。”鄭骨鳶走到滿臉疑惑的袁旭身邊:“六小姐可還有事?”


    鄭骨鳶看了看他旁邊的小廝,露出白白的兔牙:“袁二少可否借一步說話?”


    袁旭揮手讓小廝先去拉馬車,轉頭看著鄭骨鳶。


    鄭骨鳶伸出手扶住袁旭的肩膀,袁旭瞬間緊張了起來:“六、六小姐!請自重!在下——”


    “噓。”鄭骨鳶豎起食指放在唇邊,一隻手在袁旭的肩膀往下摸,摸到心髒的時候,明顯感覺袁旭心跳很快,鄭骨鳶詭異的笑了笑:“袁二少不必緊張。”說著收回了手,袁旭鬆了口氣又略顯失望,摸著自己的心髒部位,總覺得這感覺很奇怪。


    “袁二少是不是每日定會做夢,夢中都會有一女子與之歡好?”袁旭因為鄭骨鳶直接露骨的話語驚的說不出話,可那雙眼睛在黑暗中明明顯得那麽清澈,一點取笑的意思都沒有。


    可是,這種事……如何說?!他張了張嘴還是沒能說出來。


    鄭骨鳶點點頭:“那就是是咯?那袁二少可否覺得與那女子交合的感覺異常真實?睡著前一定會有被什麽東西死死壓住動彈不得的情況?每日都會精神恍惚食欲不振?總是覺得自己睡不醒,晚上特定的時間無論在哪兒都會犯困?”


    袁旭張大嘴巴,這些事她怎麽知道的?這明明是近來才發生的事,況且,他是今日才認識這個看似柔弱實則皎潔聰慧的鄭府六小姐的。


    “我不得不說,袁二少——”鄭骨鳶紅唇輕啟:“你被鬼壓還被鬼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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