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我會變成這樣?”


    白越有些抓狂地call係統——它現在軟綿綿蓬鬆鬆的一團, 伏在地上, 眼睛隻能看得見自己前爪軟軟的橙色毛發——


    見鬼,還是隻胖橘。


    雖然現在大概沒有胖的跡象,但想想十隻橘貓九隻胖的傳說,他就眼前一黑。


    “宿主,這個事情是這樣的, 你呢,現在穿越的時間點是原主洛白越發生車禍之後。”


    “……等等?車禍?”白越一呆, “那不是就死了?!”


    “……呃,是的。因為係統限製, 宿主無法使用除洛白越意外的人類軀體,所以……我就為你精心選擇了現在的軀體以便你可以活動。是不是很貼心呢?”


    ……貼心你大爺!


    白越很崩潰:“那你準備讓我怎麽扮演洛白越?!”臉身體都沒了!


    “咳,宿主, 不要心急嘛, 褚檸原還不是死了之後變成貓也能再修煉成人?隻要你化形的時候變成洛白越不就可以了嗎?現在請好好修煉,爭取提高實力、早日化形哦。”


    得,係統不給幫忙。那就沒轍了。


    白越隻好努力適應。首先是看看環境。


    目之所及是一片綠汪汪的草, 估摸著是個草坪。這是別人家小區?或者綠化帶?怎麽看這也不是被人養的貓。


    白越想了想, 就是一愁:一隻貓,所能想到最好的日子是什麽呢?


    是找個鏟屎的,把你好吃好喝地養起來。


    不然難道要抓老鼠活著?想想都一陣惡寒。


    也就是說, 他還是得自己找個主人才行。


    最好當然是能找到洛白越家人蹭吃蹭喝, 但這可能性太小了, 找個好相處的人就成。


    要達成這個目標, 首先得了解自己這是在哪兒,附近住的有些什麽人。白越之前一直軟乎乎一團趴在草地裏,這會兒想明白了就撐著四條腿想站起來。


    站是成功站住了,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腿有點軟。


    低頭看了看軟軟的小細腿,再打量一下附近花花草草的大小,白越無奈地發現,自己目前是隻貨真價實的奶貓,細胳膊細腿,試著叫了一聲,酥酥軟軟仿佛在撒嬌,帶著股奶味。


    ……這樣子,也就一個月左右大的貓吧?


    小貓這麽點點大,好處是容易勾搭鏟屎官,小嗓子那麽一叫,嫩的呀,誰舍得拒絕?


    壞處是,行動力太差了,荏弱嬌嫩,自己生活不下去,必須趕緊找個人養著。


    白越一顆毛腦袋四下轉了轉,瞥見最近的一幢漂亮的居民樓,便打定了主意,準備到樓底下蹲守一個鏟屎的。


    然而剛想抬步他就傻眼了:不是,這四條腿的,怎麽走路?先邁哪隻腳?


    它試探地動了動爪子,慢慢地,伸出前腿,好的,第一步成功,那麽接下來是後腿……等等,哪條後腿?!


    pia唧。


    柔柔軟軟的奶貓一個腳下拌蒜,就糊在地上成了一隻薑黃色的貓餅。


    “噗。”


    係統在他腦海裏笑得特別歡快。


    白越氣得不行,陰惻惻地低吼了一聲:“滾!笑個鬼!”


    然而現實當中,奮力發出咆哮的毛團子張大了嘴,然後用它那似乎隨時隨地都在撒嬌的聲音,拉長出了一聲含糖度一百昏的——“喵~~”。


    “哈哈哈哈哈哈哈。”係統笑得越發猖狂。


    白·奶貓·越:……奶奶個腿!


    ……撲騰撲騰,費了半天勁,終於學會了四條腿走路,蹭到樓底下,躲在一堆自行車後麵,小心翼翼地打量。


    ……行色匆匆的夾著公文包的男人,看起來很忙而且脾氣急,pass;


    軟聲對著手機撒嬌問電飯鍋怎麽用的女孩紙,看起來照顧寵物的能力有點危險啊,pass;


    恩恩愛愛抱著寶寶的小夫妻,有孩子應該是不想要貓的,pass……


    奶貓一個一個看過去,遲遲等不到合適的鏟屎官,心裏都有點犯嘀咕了。


    恰恰此時,係統的提示音又響了:“宿主,檢測到本世界主角攻穆時斐、主角受褚檸原、穆時斐的哥哥穆時辰正在接近。”


    原來是主角攻受在附近,難怪他會出現在這裏……等等,穆時辰?


    白越一下子來了精神。聽名字就知道這人很可能是自己家老攻啊。不過還要親眼打量一下,確認了才知道。


    遠遠的,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下來三個人。白越焦急地抬頭等著,仔細分辨這每個人,很快視線就在其中一個高大的男人身上凝住了。


    對方一米八五到一米八七左右的個頭,穿黑色的風衣,一雙眼睛好像黑深的井,又像是無垠的星海,臉上表情此刻有些不耐煩,一點點擰起的眉心讓熟悉他的白越立刻意識到他心情不佳。


    ……果然是時辰!


    白越心裏一喜,根本顧不上打量主角攻受,連忙倒騰著小短腿吭哧吭哧從自行車輪之間的縫隙鑽出來,在三個人走到樓下時乖巧地蹲坐在地上,仰著頭,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人看,嘴巴動了動,發出一聲軟萌到了極點的:“咪~”


    一隻軟乎乎的小橘貓蹲在路中央,就這麽仰著頭看著你,任何人隻要不是鐵石心腸,都能被萌化了。


    褚檸原輕輕地“啊”了一聲,語氣有些驚喜,穆時斐這個貓控不用說了,眼珠子都不轉地盯著奶貓。而穆時辰,一向對軟乎乎的小動物敬而遠之人人,不知怎麽就鬼使神差地慢慢走近,然後就看著那隻約莫才一個月大小的小東西親昵地邁著小短腿爬到他鞋上,前爪抱上他的腿,毛茸茸的小臉在西裝褲上蹭了蹭。


    “我的天,太可愛了。”


    穆時斐在後頭眼饞地感歎了一聲,心裏癢癢的想把這奶貓養起來。


    “這也沒看見主人,也沒有貓媽媽的,好像……”可以拐走?


    褚檸原就悄悄懟了他一肘子,湊到耳邊悄聲說:“你還想要別的貓,嗯?”


    “哎喲,沒有沒有,我有你一隻小饞貓就夠了。”穆時斐有些曖昧兮兮地用下-身頂了頂對方,又被懟了一肘子,兩人打情罵俏,全然看不出來不久之前穆時斐還是別人的好男友,更看不出來被背叛的男友還屍骨未寒。


    兩人你儂我儂著,前麵的穆時辰卻一點沒有注意,隻是全神貫注看著抱著自己小腿蹭來蹭去的小東西。


    他低頭,定定看著,而那隻萌物在一番磨蹭之後也抬起頭用褐色玻璃珠一般的剔透大眼睛看著它,又可憐又可愛。


    穆時辰心裏忽然就軟了。從小到大他沒養過寵物,也有人給他送過什麽名貴品種的狗、金魚等等,都被他轉手給別人了,但這一刻他就是特別想把褲腿上這小東西帶回家去。


    穆時辰是個很遵從自己心意的人,既然喜歡,那就養。於是他彎下腰,雙手將那軟綿綿的一團一捧,給拎了起來。


    白越很新鮮。


    他真沒試過被人這麽拎著,忽悠悠地往上抬,一直舉到和男人的視線齊平,雙方大眼瞪小眼。


    ……這麽看,他男人長得是真好看。


    白越心裏有點美。它現在是個嬰兒貓的身體,大腦似乎都被同化了似的,行事一半都靠本能,此時忍不住動了動身體,一個探頭,湊過去毛茸茸的臉在對方臉上舔了一口。


    穆時辰身體一僵,很快又放鬆下來。大手把貓腦袋一揉,又捏了捏它不安分的耳朵。


    這麽個小東西,又嬌,又軟,又蓬,抱手裏暖烘烘軟綿綿一團,他捧著就不舍得放下了。


    於是默不作聲把貓直接擱懷裏一摟,對身後你儂我儂的那對撂下兩個字:“走吧。”


    穆時斐趕緊答應了一聲,拉著褚檸原跟在大哥屁股後頭走。他哥其實隻比他大兩歲,但他是真怵他,總覺得對方看起來平靜的表象下掩藏著某條凶獸,一不小心能把人生吞活剝了的那種——


    再看對方在商場上的行事,那真是商場如戰場,半點不含糊,年紀輕輕留下凶名。穆家底蘊深,所以穆時辰幾年前初出茅廬的時候還有不少人輕看他,隻當又是一個蒙祖蔭的公子哥,幾年下來,再沒人敢不慎重。


    他想起最近洛家鬧的事兒,再想想自己大哥一貫的性子,心都有點懸起來。


    三個人進了樓,直接進了一層左側的門。


    這地方是s市市中心最貴的一片住宅區,而這個小區的地皮又是幾年前房價漲得最可怕那會兒的“地王”。


    也就是穆時辰,有本事自己在一層買下個帶院子的房,使用麵積二百平米。穆時斐看了大哥的房子當時就羨慕得不行,跟著也買了一套,不過就是靠家裏幫忙了。


    “進來吧,自己換鞋。”


    穆時辰用瞳孔解鎖了防盜門,進門之後先把貓擱在鞋櫃頂上,然後換鞋。


    穆時斐剛剛忙著和褚檸原說話呢,白越這身子又太小,都沒注意他哥把貓兜回來了。這會兒看著鞋櫃上暖色的一小團都驚了:“哥你不是說沒工夫養小動物嗎?”


    當初你哥們給你從哪兒弄回來那純種黑背,最後不還是擱爸媽鄉下牧場裏去了?


    這居然還帶主動往回撿的?


    “它可愛。”穆時辰相當理直氣壯,換好鞋就又把那團貓球捧起來了,帶著往屋裏陽台去。


    白越在他臂彎裏探頭探腦打量新家,非常簡約的裝修風格,基本以米色和白色為主,間有淺灰。怎麽說呢,過分簡約整齊,以至於有股樣板間風格。


    但白越看了就覺得熟悉。他家男人大概是軍隊出身養成的習慣,利落,喜潔,哪一世都是恨不得明麵上東西越少越好的。


    它左右張望著,發出滿意的哼哼聲,來到新世界變成一隻柔弱小動物的不安全都沒了。這人在,那就是家了。


    .


    穆時辰把拐回來的貓團子放到陽台的沙發椅上,洗了手去廚房咖啡機倒了兩杯咖啡過來,讓穆時斐兩個人坐。


    他說“坐”這個字的時候習慣性地帶著一種上司叫下屬的語氣,褚檸原在沙發上不安地動了動屁股。


    ——他覺得戀人的這個大哥十分不好相處。


    白越趴在沙發椅上豎著耳朵聽,就聽穆時辰先起了話頭:


    “……這次叫你過來你應該知道為什麽。洛家動用人脈打壓你那產品銷路的事兒,我知道了,但我不打算管……先別忙著反駁,我知道洛家的孩子,你沒打沒罵沒殺,可是你確實有錯在先,劈腿、背叛、害得人出了意外。法律上你不是責任人,但良心上,你不應該隨隨便便過得去這一關……”


    沒想到是說這個。


    白越詫異地動了動耳朵。


    係統跟他科普劇情發展的時候提過。洛家也是富裕階層,家裏母親家裏從事文娛行業,開了個業界有點名氣的公司,父親是個知名學者,所以才有能量針對穆時斐和褚檸原。


    但是穆家無論財富地位卻遠勝洛家。說實在的,如果真的想按住洛家,那根本沒有洛家成為這個故事裏反派的機會,都輪不到褚檸原修-真一日千裏搭上各路有權有勢的人之後回來打臉。


    關鍵就在於,穆家從始至終是沒出手的。


    在洛家報複的時候沒幫著小兒子,在小兒子崛起打臉的時候也沒護過洛家——這倒是理所當然。


    白越原本以為,洛家是根本沒把這些小兒女情情愛愛的事當事,但現在看來,如果穆時辰會為此鄭重其事地叫穆時斐談話,那是他猜錯了。


    看來是包括穆時辰——甚至還有穆家長輩——這些穆家主事的人不認可穆時斐的涼薄花心;但又覺得洛白越畢竟是自己出了意外死亡和穆時斐沒有直接關係、洛家的報複也過分了,所以幹脆不插手。


    那邊,穆時斐有些不快地皺了皺眉:“哥,什麽劈腿?別說得那麽難聽,我是先和洛白越處不到一塊兒去,兩人淡了才和檸原好上的。”


    “是不是你心裏清楚。”穆時斐冷淡地瞥了弟弟一眼,“八月的時候爺爺還告訴我你帶著白越到家裏吃飯,九月初出差要人照顧你那貓、爸媽說家裏有狗不幹你還說給白越照顧,九月底你們倆分的同時你就和現在這個同進同出,白越傷心過度出事。你想告訴我你先分手再和這個談戀愛的?咱家家教不是這樣的。”


    穆時斐臉上掛不住。


    褚檸原也一陣一陣難堪。


    穆時辰雖然沒指名道姓說他一句不是,字字句句批評的都是人家自己弟弟,可就是這種正眼都不看你、連你名字都懶得稱呼的態度,才讓人覺得自己根本沒被看進眼裏,就好像是穆時斐一個掛件似的。


    他心裏憋屈。他不覺得自己比時斐前頭的男朋友差什麽,對方死了他也很同情,可是自己哪怕心裏喜歡,也一直和時斐清清白白,直到洛白越虐待到自己生病,自己才終於忍無可忍,覺得這種人不值得擁有時斐這樣好的戀人,在激動當中突破、化為人形,和時斐在一起了。


    ——穆時辰說的這麽不好聽,也不過是洛白越早遇到了時斐、懂得討好穆家人,先一步獲得了認可而已。


    自己是後來者,就被挑剔猜疑。


    時斐都跟他說了,洛白越很會討好長輩的:“我家老爺子特別保守,同性婚姻合法多少年了,還是有偏見,覺得這個圈子亂。當年我和洛白越一起對家裏出櫃,我真是差點腿都給爺爺打斷了。洛白越那會兒和現在按部就班沒有激情的模樣不同,沒這麽死氣沉沉,為了維護我倆的感情天天變著法地討好我爺爺,又是做菜又是下棋的……老爺子後來被他磨動了,可喜歡他。我其實這段時間早就想和他分手了,都是顧慮著老人的心情啊。”


    這話要是說給白越聽,他能一拳砸塌了這混蛋的鼻子。


    這tm說的是人話?


    曾經的付出恩愛,到了現在就剩下一句“死氣沉沉”?還拿老爺子出來作為自己猶豫不決的理由?!他猶猶豫豫不就是因為自己熱情消退、但洛白越實際上無可指摘沒什麽值得分手的地方嗎?


    穆時辰看著眼前這對小情侶掩飾不住的不忿心裏就冷笑。


    他太忙,和穆時斐之前的男友洛白越一共沒見過兩回,也不熟,但自己爺爺提起來卻是沒口的誇。那就錯不了。


    結果,自己弟弟劈腿,讓人傷心過度出車禍死了。非要說,穆時斐是沒什麽責任的,開車走神,理由大破天去也是自找的。但是出軌之後明明就是沒感情了,非說什麽別人虐待你的貓、倒打一耙強行分手,然後立刻和出軌對象在一起……


    這簡直讓他懷疑這弟弟是不是親的。


    他家家教沒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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