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主要戰鬥力評價是兩個體係, 一是魔法, 一是武技。魔法從業者職階分為魔法學徒、初級魔法師、中級魔法師、高級魔法師、大魔法師、魔導師、法聖幾個階段。而與之對應的是騎士,這是修煉武技的職階。他們的職階從學徒開始,到初級騎士、中級騎士、高級騎士、玫瑰騎士、騎士宗師和聖光騎士。


    ——據說在黑暗一係還沒有被打壓到沒落的時候,黑暗教廷也是有與最末三階光明陣營騎士相對的深淵騎士、騎士宗師、冥獄騎士的,但現在早已銷聲匿跡。


    在兩千年前的神戰之後, 全大陸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一名聖階職業者,無論是法聖還是聖光騎士。也就是說, 這位殺掉霍利爾的,是目前全大陸最高階的職業者。


    “汙蔑主教冕下的瀆神者。”那名騎士還劍入鞘, 語氣十分隨意,“理應斬殺。”


    路德維希神色莫名。


    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主意,他早就猜到愚蠢地將德諾文主教拖下水的霍利爾, 在主教本人麵前不會有好下場。倘若是更為緊密的關係也就罷了, 情人的弟弟?這算什麽了不得的身份嗎?還被他傳播得人盡皆知。


    德諾文主教但凡頭腦沒有被那些粗碩的廚娘製作的劣質鯡魚糊糊給糊住,就會知道怎麽處理。


    但這個“處理”方式,以及騎士的輕蔑隨意, 還是讓路德維希一陣本能的不適, 並且暗暗提高了警惕。


    ——他雖然繼承了記憶,卻還是沒有真的融入這個環境。所以忘記了,對於平民, 更不要說奴隸, 貴族和神職人員是如何的高高在上。


    霍利爾被殺, 周圍的人露出恐懼或快意的神情, 卻同樣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即是這是個欺男霸女的無賴,沒什麽人同情他十分正常,但這樣光天化日之下的私刑,卻也被理所當然地接受。


    路德維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


    少年揚起熱忱而又真誠的笑容,迎向一行來人:


    “尊貴的德諾文冕下!日安,願神的光輝始終照耀著您的冠冕。”


    德諾文鷹一樣的眼睛盯了路德維希三秒,才用慢吞吞的、傲慢的強調回應:“日安,願你的魂靈最終棲息在神的花園。”


    他已來了半支金沙漏流盡的時間,足夠他判斷出這小子確實是個傻頭傻腦的蠢貨。盯上霍利爾的確出於愚蠢而頑固的信仰,而非其他人——比如和他出身同一片土地的海曼樞機主教——試圖給他使絆子。


    那麽這件事情對他而言就無關緊要了。


    不過一個霍利爾。


    腦子恐怕還不及一枚銅板大,竟到處宣揚他那姐姐和自己的關係。


    想起最近上心的情人,又想想被自己的騎士一道劍風殺死的霍利爾,德諾文不由有些煩躁,一方麵暗罵霍利爾過分張揚跋扈,另一方麵又覺得眼前望著他的聖子格外礙眼。


    “菲利克斯才不幸殞命不久,教廷的戒嚴還未解除,教廷裏的兄弟們都忙於查探這件事。路德維希聖子,清理瀆神者固然是好事,但你未免沒有將教廷的敕令放在心上吧?”


    這顯然就是找茬了。


    菲利克斯的死,這麽多樞機主教、主教都找不到凶手,現在說是戒嚴未解除,又有幾個人還在真的找線索?


    但他也不爭辯,反而一臉崇敬地看著德諾文:“是,主教冕下,這是我的過錯。但看到這樣一個卑劣肮髒、甚至不及路邊塵土的無賴汙蔑您的聲譽,我又怎能坐視不理?他竟汙蔑您與女人有私情不說,還妄圖稱那女人是他的姐姐!就他那樣的長相,便是真有姐姐,恐怕也如魯魯獸一般,怎麽可能讓您投去一眼?”


    說著,他仿佛十分氣恨的樣子:“這人竟編造出如此拙劣的謊話,實在可惡。”


    德諾文的臉色一陣發青。


    魯魯獸便是一種肉質鮮美但外形連白白胖胖的豬也不及的動物。想想每天與自己廝混的女子,再想想粗蠻肮髒的魯魯獸,德諾文隻覺得自己被嘲諷了一臉,但是再看看路德維希那張滿是單純的臉,隻覺得跟他說話純屬是給自己找氣受,便冷哼一聲草草離開。


    路德維希隨後也返回了中央教廷,當然,不忘帶上那個很讓他在意的、名為柯林斯的青年。這讓跟著他的騎士非常不解。在他們看來,聖子哪怕是帶人回去作仆人,也太便宜這普通的農民小子了。


    .


    回程的路上,係統的聲音忽然又出現在腦海裏。


    “宿主,經檢測,這個柯林斯,是世界主線中的重要人物。”


    “?”


    “按照世界線,霍利爾要殺人奪寶,但恰巧被鳳凰協會發現。主角受克勞德救下了柯林斯,而柯林斯為了表示對他的感謝,將雖然是自己傳家寶、但自己因為沒有資質而一直無法使用的傳家寶——薩維戈龍骨送給了克勞德。克勞德用這片龍骨修補了黑暗權杖,也幫助柯林斯覺醒成為騎士。之後的柯林斯一直是鳳凰協會中的重要一員,克勞德的左右手。”


    路德維希聽得心裏一陣不舒服。


    雖然這是沒發生的事情,雖然按照原本的世界線路德維希根本與柯林斯沒有交集,可是聽著這個明明就是時辰的男人主動給另一個人奉上傳家寶、成為別人的左右手,他還是覺得一陣別扭。


    好在,他現在在這裏了,就絕不允許這個男人被其他人拐走!


    回到中央教廷,路德維希在腦海裏打了好久的腹稿,想著如何才能將人一直留在自己身邊,結果他準備好的說辭尚未出口,就見高大的青年單膝落地,表情虔誠地表示希望追隨他左右。


    路德維希又是開心又是不解。他看得出對方是個警惕而機敏的人,不會不知道一個農民之子被聖子這樣突兀地特別對待是件蹊蹺的事情。他原本還擔心對方是不是會懷疑自己對他手裏的龍骨別有所圖,可誰知柯林斯竟直接提出想要追隨他。


    “你放心,我願以光明□□義向你保證,不圖謀你手中的寶物分毫。”


    為了讓柯林斯安心,路德維希還是強調了一句。


    誰知,那容貌俊朗的青年卻道:“我知道。這並非客套或是盲目,而是當我見到您的第一眼,便奇怪而篤信地知道,倘若這世間有一個人值得我全身心信賴和追逐,便注定是您。我的殿下。”


    路德維希愣住了。


    我的殿下。


    時辰曾經無數次親昵地在他耳邊這樣稱呼,將標示所屬權的占有和對當時身為皇子的他的崇敬微妙又融洽地混合在一起。在打趣或情酣時聲音性-感地呼喚,將最柔軟又溫熱的情緒一路熨燙到心底。


    ‘他真的什麽都不記得嗎?’


    路德維希忍不住再一次詢問晉-江係統,後者在程序自檢後給了非常肯定的回答。這隻是時辰的另一片靈魂,哪怕係出同源,也絕不會有相同的記憶。


    路德維希卻還是覺得,眼前這個人,或許冥冥之中感應到了什麽,不然不會說出在初見時便全身心信任這樣的話。


    他忍不住微笑起來,違反禮節地親手將半跪在他麵前、用熾熱眼神望著他的青年拉起:“留在我身邊一直陪伴著我吧,我也會同樣全身心信賴你,柯林斯。”


    確認了青年不會誤會,路德維希便問及對方的傳家寶。


    按理說,這種寶物流傳給後代都是為了讓後代有所依仗,根據家族的血脈量身定製,最適合後人使用。然而按照原先的世界線,這枚薩維戈龍骨卻便宜了主角受克勞德。


    路德維希想試試看能不能讓柯林斯使用它。


    “這枚龍骨嗎?”柯林斯對於路德維希仿佛有著與生俱來的坦誠和信任。他毫無防備地將薩維戈龍骨拿出來,呈到路德維希麵前:“我可以用它來修煉魔法,隻是使用魔法的時候我總會感到筋脈一陣疼痛,因此我更多修煉武技。”


    竟然是罕見的魔武雙修?!


    路德維希更是愕然——根據係統給出的信息,柯林斯分明無法使用這枚龍骨,所以才將其送給克勞德以表達感謝。可是現在……他明明就能夠修煉魔法!而且,也不像係統說的是克勞德幫助他覺醒成騎士,對方現在就可以修煉武技。


    等等?


    既然如此,柯林斯何須鳳凰協會的幫助才能解決掉霍利爾?


    就算身為農民之子,擔心懷璧其罪和得罪德諾文主教,柯林斯不好公然暴露自己的力量,但暗地裏解決霍利爾可不難吧?


    麵對路德維希的質問,係統檢索一番後尷尬地表示,它的信息來源主要還是原世界線,其中或許會存在一些春秋筆法的部分,不是主線的話係統往往不會刨根問底。


    春秋筆法?


    路德維希眼底不由泛起冷意——


    說得好聽,其實就是鳳凰協會碰到霍利爾想對柯林斯殺人奪寶,強行“施恩”了柯林斯。柯林斯實力不及他們又暴露了龍骨,隻能“自願”以龍骨答謝克勞德。


    這恐怕才是真相吧?


    他倒要看看,這一回,沒有了柯林斯的“無私奉獻”,那柄最終高擎在克勞德手中、伴隨著他宣布黑暗教廷重生的權杖,要如何被修複和重現光彩。


    路德維希勾了勾嘴角,對柯林斯道:“如果我沒猜錯,你的家族血管中流淌著龍族的血液,這讓你們可以使用龍族的魔法。而之所以你現在在使用它時會感受到疼痛,恐怕是因為的龍族血脈已經稀薄了。——這其實不難解決,一株伊麗莎白草,三盎司的星辰砂,龍族的血,迦南花葉尖的露水,形成一副促進血脈返祖的藥。”


    而恰巧,對於一個教廷的聖子來說,這些珍貴的東西,都並非遙不可及。


    “隻需要十天的時間,便足夠讓你脫胎換骨,你願意嗎?”


    柯林斯捧起他膝上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當然,我的殿下。因為疼痛和筋脈的阻礙,我如今僅僅是中級魔法師,而騎士級別也僅僅是高級騎士。這個級別遠不及你如今的守護騎士,談何永遠追隨你的腳步?”


    青年鈷藍色的眼睛如同倒映著最廣闊的天空和海洋。


    “——我希望強大到足夠保護你在大陸的任何一個角落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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