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突然想起小叔逗她的時候,她反應越激烈越生氣, 她小叔就越開心。


    所以此時, 她應該將傅一言當作空氣。


    清歡戴上掛在衣領上的太陽鏡, 錄像按下停止鍵, 移到表演廚師的火焰上, 繼續拍表演, 就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誰拍你啊,你怎麽那麽美啊, 我拍你?


    對,哪怕現在她心裏特別想讓小孩往他頭上拉屎,也要表現的雲淡風輕。


    清歡這麽堅定的想著, 突然聽到紮頭發的小皮筋“噔”一聲折了的聲音, 她本來就紮的是鬆的馬尾辮, 皮筋一折,馬尾辮慢慢掉下去, 耳朵旁邊的頭發漸漸鬆散落下來, 劉海碎發也都垂到臉側。


    就, 人不開心的時候吧, 越發生這種小事情, 越覺得人倒黴, 怎麽什麽都跟她作對呀。


    清歡把手機放到包裏, 不再錄像了, 摘下壞掉的小皮筋放手裏攥著, 滿腦袋都是有小孩往傅一言腦袋上拉屎的畫麵, 就這樣心裏很爽的看火焰表演。


    火焰表演的花花樣兒很多,清歡看的漸漸入神。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感覺身後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她回頭,站在她身後的是個頭發油膩的中年男人。


    清歡心裏有點怪異,又回頭看,突然被一個白襯衫身影給擋住視線,她太陽鏡垂到鼻尖,往上看他臉,他目光平靜又溫柔,沒有戲謔她的意思,就穩穩當當的擋在她和那個中年男人之間。


    傅一言斯文紳士的對她笑,“放心吧。”


    清歡心裏的不安消失,就沒再回頭。


    但她胳膊突然被他抓住,被動的往旁邊挪了好幾個位置。


    清歡心說這個人好像有點得寸進尺,正腹誹他時,左耳突然被戴上一隻耳機,耳裏傳來好聽溫柔的英文歌。


    傅一言也沒再說什麽,就一直很沉穩的站在她身後。


    可這個樣子,清歡心裏又升起另一種怪異,她腦袋沒動,單就太陽鏡下滑,眼睛往上看……沒看見傅一言的半點頭發絲兒。


    她腦袋往後仰了一點點,突然就看到了他低頭看她的雙眼,以及,他的眼鏡鏈碰到了她太陽穴,觸感絲絲涼涼的。


    傅一言忽而伸手拽她太陽鏡,為她正正當當戴好,溫柔輕笑,“看表演,看我幹什麽。”


    清歡聞到了他呼吸間的清酒味兒,連忙直起腦袋,目不斜視看前方。


    清歡聽不見耳機裏的音樂聲,好像也聽不見日料餐廳裏放的音樂聲,就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好大。


    還不如欺負她呢,突然這麽溫柔幹什麽呀。


    火焰表演快結束的時候,人群突然出現騷動聲,接著一個女人大聲喊,“你有病啊!”


    清歡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退的撞到身後人的胸膛,聽到他很淺的一聲“嗯”,她又趕緊向前邁出去。


    清歡尋著聲音看,那個女人穿著剛過膝蓋的裙子,正在弄裙擺,她嘴裏罵的人就是剛才站在清歡身後的頭發油膩的中年男人。


    那個女人好像是被那個中年男人掀裙子了。


    清歡心有餘悸的深呼吸,差一點啊,差一點被掀裙子的就是她。


    清歡看到經理過去做中間協商,她抿了抿嘴,回頭視線相平的看他喉結,有點忸怩的說:“那個,謝謝啊。”


    傅一言“哦?”了一聲,屈身與她視線相平,戲謔道:“謝什麽?”


    “……”


    就說這個人容易來勁,清歡本來對他那點感謝頓時蕩然無存,再次把耳機掛到他眼鏡上,轉身就跑。


    清歡跑的時候沒注意前麵的路,突然就撞上迎麵向她跑來的小男孩。


    小男孩左手一個冰淇淋,右手一碟醬料,一頭撞到她肚子上,冰淇淋和醬料也全部撒到她裙子上。


    清歡僵在原地,呆呆看著撞到她裙子上的冰淇淋球,順著她的裙子,一點點滑落到她小腿上,咕嚕咕嚕滾掉地,圓球變成金字塔尖兒。


    清歡的太陽鏡也一點點滑落到地上,正好落在冰淇淋球上,眼鏡片沒摔碎。


    小男孩撞到清歡肚子後受到衝力,小男孩向後“噗通”一聲坐倒在地上。


    小男孩都愣住了,呆呆的仰頭看清歡。


    清歡感覺好像是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樣,“哎喲”一聲,慘不忍睹說:“屁股疼死咯。”


    傅一言走近清歡,聽到清歡這句話,輕笑出聲,“疼的這麽有經驗,你小時候是不是總摔屁股墩兒啊?”


    清歡下意識反駁,“你才總摔屁股墩兒。”


    傅一言也沒跟她強,笑道:“行,我總摔屁股墩兒。”


    傅一言蹲下身幫她撿起太陽鏡,想順手扶一下小男孩,但小男孩的媽媽比他快一步扶起了小男孩。


    他伸出去的一半的手,便落到了小男孩的腦袋上,輕輕拍了拍,“小心點啊。”


    清歡聽的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畫麵,他也是這般扶起小朋友,對小朋友說“小心點啊”。


    好像每一次都是出自真心,不是作秀。


    這個人怎麽會這麽多麵呢。


    傅一言站起身後,微懶的倚著旁邊桌子,拽了張紙巾,為清歡輕擦眼鏡上的冰淇淋。


    小男孩的媽媽看見清歡的裙子,連聲說對不起,手忙腳亂的拿紙要給清歡擦裙子。


    服務員也過來擦地上的冰淇淋。


    清歡伸手擋住小男孩的媽媽,“沒事兒,我沒關係。”


    媽媽教兒子,“快跟姐姐道歉。”


    男孩呆呆的仰頭看清歡,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天大的錯事,“姐姐對不起,姐姐你原諒我好嗎?”


    男孩簡直比清歡小時候還會服軟,眼淚巴巴往下掉,邊哭邊堅強抹眼淚,“媽媽我錯了,我這樣是不對的,我以後再也不亂跑了,媽媽你原諒我。”


    清歡聽的目瞪口呆,豎起大拇指“寶貝兒,你比姐姐小時候還厲害。”


    男孩媽媽見清歡沒有生氣的意思,慚愧說:“還是沒教好,對不起啊美女。”


    清歡同情的看著她:“我沒事兒。”


    就是您兒子從小嘴就這麽厲害,以後怕是要命啊。


    傅一言在旁邊為清歡擦好太陽鏡上的冰淇淋,遞還給她,“這是男士的吧?”


    “……”


    清歡沒想到他半晌沒出聲是在琢磨這事兒,不理他。


    清歡看自己裙子的慘狀,很想遷怒他,他要是不戲弄她,她就不能跑,就不能跟這小男孩撞上,可清歡裙子又很慘不忍睹,也沒空搭理他,接過太陽鏡去洗手間。


    心裏麵嘀咕,你管我戴的是不是男士的呢。


    身後慢悠悠的腳步聲一直跟著她。


    一樓的女洗手間裏也沒有洗手池,仍然是公用的,清歡的裙子才到膝蓋,不方便彎腰搓裙擺,緊抿著唇猶豫著不知道怎麽弄,就回頭瞪傅一言。


    傅一言突然笑出聲,“又賴我啊?”


    清歡覺得傅一言真是天賦型選手,短短一個午餐,竟然能讓她陸續產生出怒發衝冠、麵紅耳熱、感激不盡、七竅生煙的不同情緒。


    傅一言笑意不變,忽然又靠近她,耳機線掛到她脖子上,把手機放到洗手台上,“在這兒等我,我去拿件衣服。”


    清歡覺得這個人八成自學過心理學,怕她跑掉,還把他手機硬塞給她。


    傅一言手機都給她了,清歡就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等他。


    等了兩分鍾,傅一言的手機響,清歡看了眼屏幕,顯示是:杜斌斌。


    和她一起玩過刮刮樂的男生好像是叫杜斌斌,當時傅一言的說辭是他學生。


    這個騙人精,怎麽能每次相處都有謊言呢。


    清歡一度不知道別人手機響、房間裏又隻有她的情況下、她該不該接電話,後來她爸教她,響一遍禮貌不接,如果連響起兩遍就興許有急事,可以接聽。


    杜斌斌電話響第一遍時,清歡沒接。


    緊接著杜斌斌又打來第二遍,清歡猶豫著按下耳機接聽鍵。


    她不等對麵說話,先快速的說:“我是傅一言同學,傅一言現在不在,但是他馬上回來,請問是有急事嗎?有急事等他回來我立刻讓他給你回電話。”


    對麵像是時間定格了,一片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杜斌斌像受了驚嚇似的說:“我倒是沒急事……你是,小錦鯉?”


    清歡不想用別人的手機閑聊,覺得不禮貌,簡潔答應道:“啊,我是,你有事嗎?沒有事我先掛了?”


    杜斌斌忙道:“別掛別掛,我就是想問問e,直,啊。”


    杜斌斌像是想問e神直播的事,又不知道傅一言掉沒掉馬,結結巴巴支支吾吾的說不完整。


    清歡想了想,貼心而沉重的說:“他掉馬了。”


    杜斌斌立刻就不結巴了,說話利索又快,“所以他直播簽名上寫的不生氣好不好,就是和你說的吧?我就是要問這個事兒,你倆國慶節怎麽在一塊兒啊,現在是什麽情況啊?”


    清歡不知道該說多少,也支支吾吾,“就,大概,還。”


    杜斌斌大笑,“我就猜以言哥的性格,肯定哄不好你,是不是還生氣呢?小錦鯉,這樣,我們有個發小群,你要不要弄個微信,偽裝我們小號進來啊?讓你看看言哥平時都是什麽樣的人。”


    傅一言平時和發小們是什麽性格?清歡聽著莫名挺感興趣。


    可是那樣不禮貌啊,而且杜斌斌怎麽好像很高興能夠坑一坑傅一言似的呢。


    杜斌斌攛掇著,“他還騙你那麽長時間呢是不是,他太過分了,特別不解氣是不是,要不然你加我微信,我給你發我們群聊截圖,讓你看清他的真麵目。”


    清歡終於明白了,“斌斌同學,你和他有仇是吧。”


    杜斌斌:“倒是沒到有仇的程度,但是也每天都會生出來想要殺他的心,你看我們倆共同的仇人都是言哥,我們倆就是好朋友啊,是不是?”


    清歡覺得杜斌斌說的很在理,“那你加我微信吧,我告訴你手機號。”


    杜斌斌大笑,“好好好,等他再惹你生氣,把你氣的想殺人的時候,我就拖你進我們發小群!我們一起合夥騙回去!”


    清歡喜歡這個計劃,“斌斌同學,就這麽辦!”


    ·


    傅一言回來的時候,拿著條水粉色的空調披肩,還拿了一盒紙抽。


    清歡對著披肩眨了眨眼,沒接,感覺像是別的女生的,不太想接。


    傅一言輕笑了聲,“我媽的。”


    清歡小心思被拆穿,臉一紅,接過披肩圍腰上,“那個,杜斌斌給你來電話了,打了兩遍,我以為有急事,就接了一個。”


    傅一言表情凝固了五秒,“杜斌斌語文考五十分。”


    清歡沒懂,“什麽?”


    “他語言表達能力很有問題。”


    “……還行吧。”


    傅一言狀似無意的問:“他和你說什麽了?”


    清歡突然覺得現在就應該加進傅一言的發小群,“你怕他和我說什麽?”


    傅一言耳機線繞手機,尾音又是那種拖著長腔的懶散,“怕他惹我家小錦鯉生氣啊。”


    “……”


    她瘋了才主動跟他說話。


    ·


    清歡低頭給裙子撩了點水,彎腰擦裙子上黏糊糊的冰淇淋和紅黑的醬料。


    她一彎腰低頭,披肩的頭發也全都往下滑,擋住了她視線,妨礙她弄裙子。


    傅一言歪頭道:“你把頭發弄一下,我幫你抓著?”


    清歡動作定格。


    其實仔細想一想,從傅一言為她擋住後麵那個中年男人時,行為上就一直很紳士,再往前數,他很多行為也是很紳士,她就沒拒絕,雙手從耳側往後抓起頭發給他。


    傅一言屈身幫清歡抓頭發,很禮貌的沒有伸手幫她擦裙子。


    清歡腰上圍著披肩,不怕走光,她就半蹲在地上弄,弄完抬手要站起來拿紙巾擦幹,看到傅一言將紙抽盒遞了過來。


    清歡抽了兩張紙擦裙子,聽到他說:“和你說件事。”


    清歡站起來,沒搭腔。


    傅一言:“國慶假期後,我會換座位。”


    清歡抬頭。


    傅一言歪頭。


    清歡手指著自己,“不是和我一桌吧?”


    傅一言笑。


    清歡睜大眼睛,“憑什麽啊,你跟班主任說的?”


    “可能憑我數學滿分?”


    清歡氣的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她聽見一聲喊,“許清歡?”


    許閑月打量清歡腰上係的東西,又打量她旁邊站著的白襯衫男生,“你同學啊?”


    清歡看見她小叔向她走來,怒氣還沒收回去,看了兩眼傅一言後,蹭蹭跑到許閑月身後怒道:“小叔,就是他!那個騙子!”


    傅一言:“……”


    ·


    清歡仿佛有了撐腰的人,躲在許閑月身後對傅一言腦袋揚的老高,小人得誌般嘚瑟。


    傅一言唇角微微勾起,很快消失,看向許閑月禮貌問好:“叔叔好。”


    許閑月大概是覺得麵前的小帥哥太淡定了,反而對自家小侄女兒產生了懷疑。


    清歡感覺到小叔好像不相信她,在許閑月回頭看她的時候,她表情瞬間變的委屈,“小叔,就是他,你要幫我出氣,你家小侄女都要被他氣死了。”


    傅一言:“……”


    許閑月眯眼打量傅一言,幹幹淨淨的白襯衫,頭發也洗的幹幹淨淨,戴著斯斯文文的金絲邊眼鏡,還垂著複古眼鏡鏈,確實有點衣冠禽獸的意思。


    遂直截了當問:“你騙炮?”


    “……”


    “你騙你女朋友去裸貸?”


    “……”


    “你還騙我侄女的錢?”


    “……”


    傅一言看向清歡,驀然失笑,“許清歡?”


    許清歡也慌張了,沒想到她小叔居然這麽直白的問了出來,眼看著謊言要被當場拆穿,她眼睛骨碌碌一轉,伸手掏許閑月的兜,掏出個錢包就跑,“小叔我去結賬。”


    許清歡不顧後果嗖的一下溜了。


    傅一言目送著清歡逃開的背影,她腰上係著水粉色的披肩,就特別像幹了壞事兒跑開的那種穿著可愛衣服的小狗,撒腿跑的飛快。


    傅一言沒忍住又笑出了聲。


    許閑月這回判斷出清歡是騙人的了,但是他輕描淡寫的拋出了另一個最關鍵性問題。


    “你騙我侄女感情了是吧?”


    “……”


    許閑月腦筋轉的也很快,“你是直播講課的那個主播?還說轉學次數多怕掉馬,就不露臉那個?”


    傅一言坦率承認,“叔叔,是我。”


    許閑月若有所思,聽見大廳裏通知藝伎要開始表演,他對傅一言微揚下巴,“跟我來。”


    許閑月找了個舒服的休閑區坐下,桌上有茶水,傅一言主動為許閑月倒茶。


    許閑月搬出了長輩的架勢,“我很疼我這小侄女,我看的出她這幾天很不開心,這位同學。”


    傅一言說:“我叫傅一言。”


    “這位同學,”許閑月沒搭理他,繼續說,“她快要高考了,我不希望這些事情影響到她的學習。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具體都聊過什麽,但猜也能猜的出來你大概騙過她什麽。”


    傅一言倒好茶,推到許閑月麵前一杯,許閑月十分威嚴的沒喝。


    藝伎上台表演了,也響起詭異腔調的吟唱,許閑月半眯著眼看向傅一言,“你有女朋友了?”


    傅一言輕笑,“沒有。”


    許閑月點頭,“那情節還不算太嚴重。”


    傅一言歪頭,“叔叔能給減刑嗎?”


    許閑月若有所思的看著藝伎表演,期間一直沒有說話,一首歌結束,許閑月淡道:“我是大學老師,平時也沒什麽懲罰學生的手段,就寫一萬字檢討吧。”


    傅一言持杯的手頓住,“叔叔,我現在和清歡是同學,也是明年高考。”


    許閑月“啊”了一聲,“那就換成給我寫一萬字的小論文?淺談法語電影名的漢譯文化,淺談法語複合過去時的使用,淺談法語長音符號的使用,淺談阿爾及利亞人在法語……”


    傅一言誠懇道:“叔叔,我給您寫一萬字檢討。”


    “嗯,行,”許閑月頷首,“下周一十點前交上來,文檔一版,打印紙質一版。”


    傅一言喝了口茶潤嗓,嗓子不那麽幹了,點頭應下,“叔叔,準時交給您。”


    許閑月滿意起身,手指扣了扣桌子,明明白白的威脅,“小同學,別讓我知道你再欺負我小侄女,也別讓我再抓到你什麽把柄,否則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


    許閑月和傅一言談完,想起來最後給清歡要的冰淇淋忘拿了,上樓去取,迎麵走來一個穿旗袍的氣質女人。


    那女人見到他後,高興道:“這不是乖乖爸嗎!”


    許閑月疑惑,“我是乖乖她小叔,您是?”


    傅媽媽“啊”了一聲,想起來了,“她三叔是嗎,我是乖乖她媽的同事,咱們還一起吃過飯。”


    許閑月沒想起來。


    傅媽媽又道:“確實都十多年了,忘了正常,那你還記得乖乖她媽給乖乖定的娃娃親嗎?”


    許閑月想起來了,“是您啊。”


    傅媽媽:“對對,是我,我是嬌嬌他媽。”


    “……”


    許閑月明顯在聽到這個名字後愣了好幾秒,傅媽媽忙道:“乳名乳名,嬌嬌是乳名,我兒子現在可帥了。”


    許閑月嘴角有一絲絲尷尬,“是是,聽我大哥大嫂提起過……嬌,嬌嬌他爸也來了嗎?挺多年沒見了,去敘敘舊。”


    傅媽媽笑說:“他爸工作忙,沒來,我兒子來了。”


    傅媽媽對自己兒子的長相還是很自信的,“我兒子剛才也在樓下了,你看見他了嗎?穿著白襯衫,戴著眼鏡,眼鏡上還有細鏈,應該是全日料最帥的那個。”


    許閑月覺得世界真是小。


    他笑了起來,“看見了,那嬌嬌是真挺帥的。”


    許閑月虛扶著傅媽媽到沒人的地方,以防被傅一言和許清歡看見似的,含笑說:“嫂子,乖乖和嬌嬌倆人現在是不是提起對方就鬧別扭?”


    傅媽媽說:“可不是嘛。”


    許閑月熱心道:“那這樣,您有嬌嬌的qq號嗎?把嬌嬌qq號給我一下,我讓倆人先當陌生網友互相交流了解一下。”


    傅媽媽讚成,“這個不錯。”


    許閑月像馬上要做壞事的那種奇興奮,強忍著興奮說:“但是啊,您回家別跟嬌嬌提遇見我的事,也別提乖乖,不然他容易產生懷疑,過幾天我讓乖乖加他。”


    傅媽媽完全不知道乖乖她小叔安的是什麽心,立馬拿出手機翻qq,“我好友裏就有我兒子,我給你找啊。”


    ·


    清歡買完單得到小票,用小票去抽獎,不時的回頭看一眼她小叔和傅一言,但是中間隔著表演的藝伎和觀眾,看不到他們。


    清歡不知道戰況如何,但是她小叔對她那麽好,肯定會為她出氣的吧。


    清歡遞小票給服務員,興奮的手伸進紅箱子裏抽卡。


    她小胖手晃了又晃,從裏麵抽出一張卡來,緊張兮兮的拿到一旁去刮獎。


    身後突然走過來一人,拽了拽她頭發。


    清歡被拽頭發生氣,回頭瞪他,卻見傅一言手指著她腰上係著的披肩。


    清歡的怒氣定格了幾秒,解開腰上的披肩,心說披肩已經碰過她屁股了,不好就這樣還回去。


    而且也不知道小叔怎麽難為他了,她就努力平靜的說:“我送幹洗店洗洗,開學拿給你。”


    傅一言搖頭,拖腔帶調的說:“不急。”


    清歡“哦”了一聲,回頭繼續刮塗層,刮出來個二等獎,二等獎好像是月餅,正好拿回家給爺爺奶奶吃。


    挺高興的拿出手機拍照片。


    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故意撒嬌似的有點奶的聲音,“喵。”


    清歡眨眼,停住。


    “你小叔讓我寫一萬字的檢討書。”


    清歡回頭,持續眨巴眼睛。


    傅一言此時語調和直播裏e神完全重合,帶著低笑的軟綿綿的貓態,“看在我這麽可憐的份上,我家小錦鯉不生氣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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