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有好多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弄傻了。


    即使是以前見過周靳言一言不合就出手的,但是那也隻是一酒瓶子就完事兒了, 再嚴重點, 就是一刀子。可是像今天這樣氣勢帶有如此濃烈的殺氣還是第一次。


    周靳言一路把鍾凱拖到了王家主宅的外麵, 一邊拖一邊對著身後驚疑不定的賓客們說道:“我和這位鍾少的事,既然我們家老爺子之前欠了人情, 那我就給你個麵子,去外麵解決。”


    出了這樣的事情,新郎賀朗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再怎麽說鍾凱今天都是為了給他充麵子當伴郎才遭此橫禍, 如果他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算事後鍾家人不敢找周靳言的麻煩,但是他卻是跑不了的。


    可是這攔…說實話,看著周靳言慢悠悠的像是拖著一具屍體的背影,他真的有點瘮得慌。


    感覺到身後還在躊躇著想要靠近自己的人群,周靳言猛地回頭拿眼神一一掃視過去,然後將食指抵在嘴唇上, “噓!這次,誰要是攔我,我是真的會生氣的…”


    被他飄忽, 陰冷如鬼魅的視線一一看過去, 所有人都感覺全身一冷,再不敢有什麽阻攔的念頭了。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好像被周靳言一腳踹暈過去的鍾凱被拖行著離開眾人的視線。


    “這…咱們要不要打電話跟周家那邊說一聲?”鍾家他們是不敢通風報信了, 左右每家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即使慢一點, 但是鍾家遲早會反應過來的。隻是那個時候,這個鍾凱還是不是好好兒的就不好說了。


    但是看周少的這個狀態,要不要跟周家的說一聲,還真不好說。


    “唉,這些事哪裏用得著咱們操心,呶,周少帶過來的那些人早就跟著去了。”其中一個人努努嘴,示意他們往那邊看。


    周靳言慢慢的循著自己來時記憶中的方向找尋過去,索性他的記憶力還算是挺好的,沒有走彎路,準確無誤的來到了目的地,一處山腰的斷崖邊。


    鍾凱在被拖行間早已因為身體被石子摩擦的疼痛而醒來,隻是不知道周靳言是怎麽踹的,他現在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除了上半身,下.半.身一點知覺都沒有。


    他反應過來拖著自己的人是誰了。同時內心的恐懼也隨著周靳言踏踏踏的腳步聲慢慢放大。有時候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他開始不要命的掙紮,腿用不了就用手,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想要抓住一路上所有可以借力的東西。木頭樁子,石頭,樹幹…


    甚至到了最後直接用手死死的扒住地麵上的泥土。


    鮮紅的血手印一直隨著周靳言走過的地方蔓延到了斷崖邊。


    可是他卻不敢說話,生怕身後的那人注意到了自己杯水車薪的反抗。


    周靳言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西裝,斷崖邊的風獵獵作響,吹散了他的頭發,點綴著他風華極盛的眉眼,有一種說不出的強大而又充滿毀滅的美感。


    可是這樣的畫麵在鍾凱看來,無異於是死神索命。


    周靳言慢慢的繞到了鍾凱的麵前,眉眼低垂,眼中再也沒有一絲波動,連怒火也好像奇跡般的消失了一樣。因為在他的眼裏,鍾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精準的掐住麵前的人的脖子,看起來不算太過強壯的身體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一下子就把鍾凱卡著脖子提了起來,雙腳離地,轉移到了斷崖邊。


    鍾凱甚至連一句求饒的話都沒有說出來,瞳孔由於驚恐被放大,雙手死死的抓住周靳言的手腕。


    “我們玩一個遊戲吧,如果你沒死,我就不生氣了。”周靳言忽然說了一句從客觀條件上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的話。


    然後,放手,轉身,離開。一氣嗬成。


    直到掉下去的前一瞬,鍾凱都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遭遇了這般的無妄之災。


    他也根本不會知道,當周靳言看到狼狽的女孩躊躇著白字黑字寫下屋子裏發生的所有事情之後,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成為了定局。


    無關權勢,無關力量,無關錢財。


    如果今天的我隻是一個衣衫襤褸的普通人,看到這樣的你,我依舊會為你手染鮮血,亡命天涯……


    “我叫周靳言,等我以後下去了,記得要報仇,來找我。”隻此一生,他日九泉之下,一切罪孽惡果都是周靳言的,跟青青,沒有一分一毫的瓜葛。即使是十八層地獄,又有什麽去不得?


    ***


    “等急了吧?我剛剛已經通知前麵了,你姐姐估計等一下就過來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周靳言笑著推開醫療室的門。


    裏麵的女孩驀的回頭,看到是周靳言進來了才放鬆了下來。


    王家老爺子晚年的時候都是在主宅調養的,所以在這裏有著一間設備還算是比較完備的醫療室。


    剛好周靳言在逛花園的時候恰好看到了,發現青青身上有傷之後就帶著她來了這裏。


    青青本來也不是這麽沒有警惕心的,隻是周靳言看起來太可靠,太正直了,再加上青青已經被這一連串的事情折騰的心力交瘁,一有個人出來告訴她該怎麽辦的時候,她就迷迷糊糊的跟著周靳言的步調走了。


    當然,這也歸功於周靳言對青青世無其二的了解程度。


    “對了,我剛剛去前麵的時候發現前麵好像出事了,一個叫鍾凱的伴郎被周家的少爺直接拖走了。”周靳言拿著自己從外麵順手帶來的蘋果慢條斯理的削了起來,順便狀似無意的對青青說起了前麵的情況。


    聽到前麵出事了,青青的身體都僵住了,還以為是因為找不到自己那個鍾家的少爺拿霍家出氣了。後來聽完了周靳言的話之後,青青悄悄的籲了一口氣。


    可是等她慢慢的理順周靳言話裏的意思之後,才明白過來。鍾凱就是那個欺負她的人,而周家少爺,一定就是好多人口中的那個周靳言了。


    簡而言之,就是青青心裏現在第一害怕的鍾凱,被前幾天給她留下陰影,第二害怕的周靳言給拖走了!


    那,那鍾凱不就不會回來來找她了?青青劫後餘生般的得出了這個結論。


    到底是自己推斷出來的,現在的青青急於得到其他人的確定,於是也顧不得跟周靳言根本就不是很熟了,拿起桌子上的紙筆就開始寫,“是不是說,他被拖走了,就不會來找我了?也不會去找我姐姐了?”


    周靳言看完上麵的話,十分自然的撇撇嘴,“他當時被拖走的時候已經沒有意識了,你以前可能不知道,這得罪了周家那個瘋子的,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哪裏還有精力去管別人。你就放心吧。”


    得到周靳言的肯定,青青才算是真的放下心來,也顧不得一個好好的大活人就這樣被拖走了的害怕,露出了見到周靳言之後的第一個淺淺的微笑,真心實意的在紙上寫道:“謝謝你,周錦,你真是個好人!”


    “行啦,我也知道自己是個好人,今天就當我是日行一善了,救了你這麽個小丫頭。你姐姐估計也快來了,讓她好好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吧。我就先走了。”周靳言又狠狠的揉了揉青青的頭發,然後伸了一個懶腰站了起來,作勢要走。


    走到一半,看著青青呆呆的看著他的眼神,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


    眼前這個第一眼時那麽溫柔,甚至是顯得有些虛幻的男人怎麽變的這麽快?忽然就帶了些痞痞的感覺。可是莫名的卻一點都不惹人厭煩,反而多了些初見時沒有的真實感。


    “對了,蘋果給你吃。啊~”周靳言示意青青張嘴。


    輕輕反射性的張開了嘴。然後,嘴裏就被塞了一個又大又圓的蘋果。整個人看起來都顯得有些滑稽了起來。


    “走了。”這下,周靳言沒有再回頭,徑直走出了醫療室。


    等出了醫療室,看著魏蘭接到傭人的報信來找青青時,周靳言才慢慢的消失在了醫療室的視野範圍內。


    走到一個旁若無人的角落的裏,周靳言的臉色猛地暗沉了下來。


    當自己說要去前麵給她報信的時候,青青有些感激的問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周靳言原本不做他想,可是後來,在周,靳,言三個字還沒有完全說出口的時候,就猛地戛然而止。


    她在害怕,她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在反射性的害怕,雖然隻有一絲,也絕逃不過周靳言的雙眼。


    她害怕他,或者說,她害怕周靳言這個人。


    這沒有什麽要緊的,既然她害怕周靳言,那他在她麵前,就隻是周錦。


    想著當時青青有些怔愣的看著自己,周靳言就想笑,小笨蛋怎麽還是這麽好騙,傻乎乎的。他說叫周錦,她就信了,一點都不懷疑自己跟周靳言的關係。


    也怪他,周靳言想起來了,青青現在在霍家住下,霍磊前幾天剛把自己兒子給廢了,就在家做的手術。應該是嚇著她了。下次要注意…


    不過也好...


    曾經的周靳言並不是這樣歇斯底裏,癲狂入骨的。他也陽光過,也單純過,也有過古道熱腸,真正的少年意氣,揮斥方遒…


    那樣的周靳言,讓曾經那個小小的村子裏的女孩暗暗喜歡著,向往著。最後,傾心相愛過。


    夢中的青青喜歡過的,是那個像是太陽般熾熱,陽光,開朗的周靳言。


    現在的這個陰沉,晦暗,癲狂,喜怒無常的好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樣麵目可憎的周靳言,真的可以得到她的喜歡嗎?


    不會的,周靳言在心裏篤定的告訴自己,不會的。怕是怕都要怕死了,她膽子那麽小。


    就這樣吧,從今以後,所有的陽光,善良,開朗,都是周錦的。


    隻要能裝的了一輩子,誰又能說這不是真實?周錦,是屬於青青的周錦。


    所有的壞事都是周靳言幹的,周靳言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而他們,是毫不相幹的兩個陌生人。唯一的交集,也隻有周錦,和周靳言那兩個一字之差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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