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新皇登基(皇上駕崩, 九皇子登基)


    九皇子現在被立為太子, 他曾經的侍講、最信任的臣子蔡思瑾也變得炙手可熱,他的一言一行自然更加牽動人心。得知蔡思瑾與張思晨兩家聯姻之後, 朝廷上下都一片嘩然。


    有腦子的朝臣們紛紛猜測, 張思晨是不是與蔡思瑾達成了某種協議,他精明地以兒女親事為媒介, 將自己改頭換麵搭上了九皇子這艘船,想要洗清他身上的“五皇子餘黨”的印記, 轉而想接著親家蔡思瑾,也成為新太子的心腹重臣。


    便是太子殿下得知了此事, 也急急將蔡思瑾招到東宮來儀式,免得他為人老實著了人家的道。


    哦,對了。九皇子自被立為太子之日起, 就攜帶妻女一同從睿王府搬出去,住進皇宮裏儲君居住的東宮了。蔡思瑾等人想要見他比以前更加不易,要在非宮禁的時間遞牌子才行, 再不像以前那樣抬腳就能去睿王府了。


    師徒二人見麵之後, 太子憂心忡忡地問了問蔡思瑾是否被張思晨所騙。他知道自家師傅心思純良, 不會把人往壞處想, 與張思晨也是從小的情誼, 難免無法開口拒絕兒女親事。


    太子大包大攬地說道:“蔡侍講放心,若是你不願意與張思晨結親又不好意思開口拒絕, 我可以向皇上去求聖旨賜婚, 你們之間的婚事便可不作數了。”


    蔡思瑾先是一愣, 繼而微微一笑,對太子殿下一拱手,說道:“微臣多謝殿下關心。其實兒女親事我是極為慎重的,你也不要將我想成那等優柔寡斷之人,當年我們去修葺黃河河道的時候,死在我刀下的貪官難道少嗎?


    別人不知道張思晨是什麽人,殿下應當對他清楚得很啊。他與謝首輔具有師徒之誼,而且共同進退,之前確實是跟著謝首輔支持五皇子,但是在殿下您被皇上立為太子之前,就已經改換門庭支持您了,何來以兒女婚姻為交易一說?那些都是不了解事情之人胡謅,殿下不可輕信。


    張思晨的長女張雅瑩聰明機敏,而且他們夫婦極為寵愛這個女兒。若是他們想要讓女兒得富貴、得權勢,就不會看上我那駑鈍的大兒子毛豆,而是會想方設法與我那人精似的二兒子狗蛋結親了。說實話,毛豆日後在科舉一途上進益不大,便是考個三甲同進士都有點兒困難。狗蛋兒則不然,便是二甲也能爭一爭。”


    “哦?還有這等事?”太子極為驚訝,問道:“那是不是張思晨夫婦不知道蔡侍講兩個兒子的情況啊?時人都重嫡長子,鮮少有重視次子幼子的,說不得他們以為毛豆日後會有大出息才想要結親呢?”


    蔡思瑾搖了搖頭,說道:“絕無可能,我已經對張思晨夫婦實話實話了,他們不但不腦,反而很高興。張夫人說就喜歡毛豆那樣性格駑鈍的孩子,若是日後像我一樣更好。”


    太子哈哈大笑,說道:“看來張夫人雖然一生賢良,是大晏朝貴夫人的楷模,可是她心中對於張思晨後院之中的那些妾室、通房也恨得緊呢。竟然寧願女兒嫁個駑鈍些但是心性純良的夫婿,也不願意女兒嫁給一個精明有前途的夫婿呢。”


    蔡思瑾歎了口氣,說道:“她乃是婦人之見,其實以我們蔡家的家風,便是狗蛋日後再能耐,也絕不會許他納妾的。可是無奈別人怕是不會信的。”


    太子殿下歎了口氣,說道:“說道這裏,我也愁啊。自從登上了太子之位,已經有不少朝臣都想往我的後院裏麵塞人了,便是太子妃都抵擋不住,勸我納一兩個側妃了。我卻是不想納,我深知女子心性,再賢良的女子也會忍不住妒忌的,我不願日後與詩蘊同床異夢,不願我的子女日後出自她人肚皮內。”


    蔡思瑾聞言正色道:“太子殿下,若是您有此決心,就請堅守本心。日後您還會成為帝王,權力日益變大,但是敢在您身邊說真話的人卻會越來越少。微臣現在鬥膽建言:若是殿下想要太子妃成為您的助力,就絕不要納妾,納妃,便是日後您的母妃施壓也決不能答應。


    否則,您與太子妃娘娘必定離心,整個大晏朝也就更加亂了。這樣的話其實是臣有些逾越了,臣也隻敢在此時與您說,若是日後您登基了,微臣卻是萬萬不敢說此離間你們母子情分的話的。殿下,現在您做了太子,日後您做了皇帝,您與皇太後就不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盟友了。”


    太子殿下悚然一驚,繼而驚訝地問道:“蔡侍講的意思是,外戚幹政?”


    蔡思瑾點了點頭,說道:“未爭得皇位之前,麵對皇上、麵對其他的皇子,您與皇後娘娘是最好的盟友,你們有著共同的利益。但是一旦您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你們之間便有了間隙,互相之間都想獲得更大的權力,就會有鬥爭。


    您的妻子太子妃娘娘就是其中一個重要的砝碼,若是您堅守本心,與她一夫一妻、同心同德,她必然與您夫妻一體,更親近於你。但是若是您納了其他的妃子,有了其他的兒子,她必然與您的母親結成攻守同盟,一同要對付您,爭皇位了。


    殿下,雖然您還是太子,還未登上皇位,可是日後的朝局紛爭、下一代皇權的紛爭現在就已經開始了,您做任何事情之前一定都要慎之又慎啊。”


    太子殿下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涼氣,站起來對蔡思瑾行了一禮,說道:“多謝蔡侍講教我,浩誠一定將您今日的金玉良言謹記心中,好好做這個太子,日後也好好做皇帝,將大晏朝治理得政清人和、欣欣向榮。”


    蔡思瑾絕不敢受這一禮,站起來側過身躲避,同時對太子殿下拱手行禮,說道:“殿下,這也是我以侍講的身份與你講的最後一課,日後這些逾越的話我絕不會再說了。從今日起,你便是大晏朝的太子殿下,日後是大晏朝的皇帝,而我,就是您忠心的臣子,聽命於您。”


    蔡思瑾離開之後,太子殿下有些悵然若失,他明白蔡思瑾的顧慮,自己日後隨著權位越來越高,確實有可能容不下臣下再對自己說這樣振聾發聵的勸誡之言了,可是蔡侍講他像現在這麽血淋淋地將這個事實展露在自己麵前,還真是——極有蔡侍講的風格呢。


    太子殿下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師傅就是這樣,一輩子都這麽耿直。


    太子既然已經立定,其他的皇子都去京外就藩了,皇上也著力培養自己的太子,教導他如何處理政務、如何與朝臣鬥爭、如何玩弄帝王心計、如何將自己的真實意圖隱藏得很好、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


    每日早朝時,皇上坐在金鑾殿高台之上的龍椅上,太子殿下也在金鑾殿的高台上有一個簡單的坐位,一同接受朝臣的山呼萬歲,一同聽朝臣的奏折。遇到簡單的事情,皇上自然乾綱獨斷,立即給出意見,讓太子聽著就好了。但是遇上疑難值得考教太子的問題,皇上就會先問太子的意見,然後一邊教導臣子、一邊教導太子。


    漸漸的,太子殿下也樹立起了威信,蓄起了胡須,有了威嚴、有了君王的氣象。


    皇上深感他年壽無多,便時不時輟朝一兩日,讓太子監國,自己則帶著謝皇後出宮看看這大好的河山。有時興起,甚至會出門遊曆一月有餘。


    就這樣,兩年的時間過去了,皇上病倒了,這一病便如山倒,皇上不僅食欲不振,還不良於行。後宮嬪妃、太子、群臣們都知道皇上大限將至了。


    皇上緊握住太子的手,屏退了所有人,對太子殿下交代遺言,他說道:“浩誠,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隻是我一直憂心你太過於重情義了,被人所害。你要記住,你是姓陳的,這大晏朝的江山也是我陳家的。你母妃對你再好,她也是姓謝的,一定要謹防謝氏亂政!


    謝玲瓏是你的母親,日後她可以孝道壓迫於你。但是你放心,父皇已經為你考慮好了,我這有一道密詔,若是日後謝正卿與謝玲瓏聯合起來想要推翻我陳家天下,你便手持這份密詔將謝玲瓏誅殺,以保我大晏朝無虞,切記!切記!”


    太子聽聞自己父皇此言之後非常的痛心,父皇這是逼迫自己做出弑母的承諾啊!可是看著皇上那瞪大的眼睛,總不能讓父皇死不瞑目吧?


    太子浩誠隻能流著淚點了點頭,此時皇上才終於閉上了眼睛,溘然長逝。


    大晏建國55年的時候,第二任皇帝薨。其第九子繼位為新皇,給他的父親定了廟號為“晏□□”,諡號為“文”,史稱“晏文帝”,與他的祖父(廟號“晏高祖”、諡號“晏武帝”)一同供奉在皇家宗廟之中,享受香火。並且冊封其母謝玲瓏為皇太後,其妻衛詩蘊為皇後,正式開始了自己的皇帝生涯。


    此時的浩誠,已經不再是那個年輕的九皇子,不再是那個漸漸成熟起來的太子殿下,而是心思莫測的天下之主了。


    他的喜怒哀樂都牽動著萬千朝臣的心,他的一言一行都被所有人細細琢磨。


    但是目前而言,蔡思瑾還是他最為信重的人。他已經力排眾議讓年僅四十歲的蔡思瑾坐上了刑部尚書這個正二品的位置,讓蔡思瑾這一生第一次做到了一個比張思晨更高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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