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麵授機宜(謝正卿準備將計就計,來個狠的)


    蔡思瑾、張思晨二人留下之後, 與謝正卿到了他的書房之中。到了書房之後, 他們二人才發現謝正卿的嫡長子謝存正與庶子謝存元也在場。經過這些年來, 謝正卿手下那些小嘍嘍都至少升了四級, 他的兩個兒子自然也不可能落下。


    謝存正現在已經是正四品的一省學政, 還是在江南省那樣文風鼎盛、最容易出成績的省份,此次進京述職肯定也不會得“優等”意外的其他成績了,再往上就是一省的副總督了,說不定幾年以後就會像沈子安當年那樣出任一省總督,成為一個風光的封疆大吏了。不過謝存正現在已經三十五歲了,比起沈子安當年來說還是遜色了不少。


    而謝正卿的庶子謝存元就要差得多了,他現在是正五品的知州, 與蔡思瑾一樣是正五品的官職,甚至還比謝正卿的得意弟子張思晨要官職低。可是謝存元現在已經三十二歲了, 而張思晨現在還不滿二十二歲, 二人之間的水平高下一望可知。由此可見,謝正卿對待張思晨有時候真是比對自家兒子好多了。


    謝正卿說道:“我今日與你們說的話都是機密, 我隻會與皇上和你們四人說, 出了今日這間房門之後,你們就把此時忘記,也絕對不要對別人提起, 否則我們幾人都恐有事關身家性命的大禍, 望你們周知。”


    四人聞言均是一怔, 齊聲應諾、保證不外傳。然後打起精神來聽謝正卿的吩咐。


    原來, 謝正卿在改革之初就早已料到各地的世家大族、地方豪強會隱匿土地,卻也準備來個狠的,將計就計。


    “現在,各地新的土地契書已經存放在衙門裏,也備案一份叫到了戶部,便是他們使壞,放火燒了該縣的縣衙也沒有用,我隨時可以從戶部要一個備份再送給各個縣的縣令。而這份新的土地契書,就是你們去到各地的立身之本了。


    我會將你們四人安排在事先挑選好的一些的地方,當然,都不可能是輕鬆的地方。你們到了該地控製好局勢之後,立即開始約著軍隊一起動手,按照新的土地契書劃定的範圍去實地查探,發現不在契書上的地一律視為“無主荒地”,由軍隊就地安營紮寨、占用,歸為軍屯。然後你們可以以軍屯的名義招募農民幫你們種地。


    這些農民需得是有戶口的大晏朝子民,其餘條件均不限,地租你們隻收很少一部分,且軍隊與地方縣衙五五分成,到時候這部分地租的賦稅我也會少算給你們一點的。最重要就是要安民,不論你們用什麽方法,都一定要確保當地的農民有地可以種,不至於亂起來。


    你們最重要的作用就是以雷霆手段血洗一部分刺頭,才好為之後我在全國進行賦稅改革打好基礎。若是你們出師不利,不能有效清理刺頭,震懾那些懦弱的觀望者,那麽我們這次改革很有可能就會以失敗告終。


    隻要你們一成功,其他人心中對此一膽寒,我在全國推行稅賦改革就會很順利,便是派出個隻會聽話其餘一概不會的庸才去監督,也能將改革順利推行。


    諸君身上膽子甚重,望諸君愛惜身體、仔細謀劃,絕不要‘出師未捷身先死’。”


    蔡思瑾等四人聽完之後瞬間明白了謝正卿的計劃——他這是要利用軍隊的強製力,硬生生從世家大族、地主豪強那裏搶地啊!


    謝正卿的邏輯也很清晰:我讓人測量土地,好收土地稅,你們偏偏因為不想交稅隱匿土地。那好吧,你報多少土地上來我就認多少土地,你不報上來的那些土地我就直接視為荒地讓軍隊搶走,讓你看看是損失那一點點土地賦稅心疼,還是損失大片土地更心疼!


    蔡思瑾覺得謝正卿這招夠狠!若是能夠很好地實施起來,絕對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可是他皺眉,上輩子怎麽沒有這樣的效果呢?謝首輔是在哪一環失敗了呢?


    謝正卿也看到了蔡思瑾的表情,問道:“致知,你有何想法嗎?”


    蔡思瑾猶豫一番之後說道:“謝首輔,我認為你的計劃確實可行。若是計劃成功了之後,那些大地主們自會心疼自己的土地,紛紛要求重新簽訂新的地契,稱前一次的地契畫圖不準,把他們的土地都補上,也就能達到謝首輔您的目的,但若是他們不懼威脅,不怕軍隊征地,仍然我行我素呢?是否真的要血洗全國?”


    上一世貌似就是這樣的吧?好像好多地主都主動要求重新簽訂契約,但是更多的地主還是我行我素,謝正卿的改革並未在全國順利推開,而是沾滿了鮮血,致使他在後世名聲不是很好,所有人對他的評價都隻有一個詞——“狠辣”。


    謝正卿摸著自己的胡子笑眯眯地說道:“我為何不能血洗全國?若是那些地主們識相,把自己隱匿的土地都放出來擺在明麵上,乖乖的不偷稅了,這樣咱們大晏朝的《賦稅法》就能平穩地推行了,挺好的。若是他們不識相,真要和我硬碰硬,看看他們的脖子硬還是我的刀子硬,最後也能將改革全國推行,用我一個人的名聲換取大晏朝幾百年的平穩和安寧,不好嗎?”


    蔡思瑾猛然一怔,這才是謝正卿的真正目的!他根本不懼流言、不懼惡名,他就是要以這樣強迫的方式讓那些地主主動將隱匿的土地交出來!若是不交地,那麽就得交人頭!


    可是這樣一來,不但謝正卿的名聲會變壞,他們這些實際執行的儈子手恐怕也不會在曆史上留下什麽光彩的名聲!


    張思晨等人也明白了蔡思瑾和謝正卿話中的意思。想到了可能的後果,他們均是臉色一白。


    謝正卿見幾個年輕人有些麵色發白,擔心他們心中有些害怕,臉色一正就鼓裏他們說道:“全國確實會有很多這樣的‘硬骨頭’,極不好啃。我覺得這樣的世家就沒有什麽存在的必要了,直接視同謀反,讓軍隊平了吧。不用擔心他們在朝中有多少親族、多少人,不用擔心他們在曆史上有多少淵源,直接帶兵平了就行。朝中的一切風風雨雨有我替你們擋著,你們隻要在地方上一往無前就行了。”


    說到此處之後,謝正卿捋了捋自己的胡須,說道:“說起來,你們四人是我最為信任的人,存正、存元你們是我親子,我們謝家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我自然放心你們,也知道你們放心我,我自然要把難啃的硬骨頭交給你們二人。


    清源(張思晨及冠之後謝正卿為他取的字)乃是我的入室弟子,與我關係非常、信任非常,我自然也是會將你用在刀刃上,需要你為我的改革披荊斬棘。致知一直以來就是我欣賞的人,我同樣信任你,想要將這樣的難題交托予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信任我?”


    蔡思瑾聞言自然是肅立拱手到:“思瑾承蒙謝首輔不棄,委以重任,自是深感榮幸。同時讓大晏朝通過改革變得更好也是思瑾一直以來的理想,自當為此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絕不會臨場退縮!”


    謝正卿聞言也激動得站起來,撫掌笑道:“好!好!我謝正卿有你們幾人相助,何愁此番改革不能成功?你們放心,我雖然讓你們去啃硬骨頭,但是不會一點兒助力也不給你們就讓你們如此隻身前往,此番科舉考試之後,一定會進行妥善的安排,讓你們去到了那個地方之後隻需麵對世家大族和地方豪強,其餘瑣事一律不用操心。”


    蔡思瑾聞言點了點頭,他雖然有些怕在曆史上留下“儈子手”的名聲,但卻不是那種為名聲所累,裹足不前的人。該做的事情他自然會去做,他一定會忠於他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回家將這些事□□無巨細都告知周水靜之後,蔡思瑾開口問道:“靜兒,我到時候去做地方官太危險了,說不定還要見血的,你就安心在京城養胎,有我父母和你父母照顧你,也能免了我的後顧之憂。”


    雖然謝正卿謝首輔要求不能將這個秘密告訴別人,但是靜兒與他夫妻一體,算不上是“別人”,是自己人嘛,當然得說一下了!再說了,以靜兒的脾氣,即便自己不和她說真話她也能敏感地察覺到自己此行的凶險,還不如主動向她坦白,讓事情都在她的控製之內,這樣她還能更有些安全感。


    而且蔡思瑾還把話往輕了說,其實他心中明了,既然謝正卿讓他去啃硬骨頭,不流血是不可能的。區別肯定隻會在於是直流一點兒血,還是血流成河了。


    雖然說沒有靜兒在身邊就好像沒有主心骨一樣,但是蔡思瑾終究更加心疼自家媳婦兒,舍不得她挺著一個大肚子涉險,更不願意自家媳婦兒看見自己大開殺戒的一麵。所以他還是開口勸周水靜留在京城。


    但是想到要和自家媳婦兒分別,想到連孩子出生第一麵都有可能見不到,蔡思瑾的臉就皺的像苦瓜一番。


    周水靜心中也挺不是滋味兒的,但是她成婚多年,現在才好不容易得了這麽一胎,也不敢太過於作,免得傷了孩子有什麽意外。於是她也隻得安慰蔡思瑾到:“夫君你放心,改革此時應該不會很快推進,你還有一些時間,好好準備一番,到時候多以說服為主、流血殺人為輔,盡量減少殺孽。但是若是情況緊急,你也無需婦人之仁,該出手時就出手,顧著自己性命和改革大業為重。


    你不必太過於在意我的想法,我也不是那種柔弱經不得風雨的婦人。我的預產期是今年七月,待得我生了孩兒、做完月子之後就帶著孩子去找你,我們一家三口還是能團聚的。”


    蔡思瑾點了點頭,但是其實他心中是清楚的,孩子一生下來太弱小了,周水靜為了穩妥肯定會讓孩子留在京城好好養大的,至少得養到兩歲才好帶著出門,否則旅途勞頓,小孩子受不得苦,病了可如何是好?可是他去到地方上之後,卻不可能一直等著周水靜不動手,謝首輔肯定不可能給他這麽長的時間做準備,必定是想要很快就看到成績的。


    周水靜開口說道:“夫君,我覺得你現在是正五品,謝首輔有極大的可能會任命你做知州。聽說知州、知縣等人可以自己帶著招募的師爺、衙役、家丁,我覺得你可以先會邊西省蔡家村一趟,若是招募一些同鄉的蔡家人作為衙役與你一同去赴任,在安全上肯定能更有保障些。畢竟那些將軍們都是走得謝首輔的關係,與你始終不相熟的,如何能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這樣輕易交給別人?”


    蔡思瑾聞言眼睛一亮,他也是糊塗了,前世裏他做的官越來越大之後,也跟著周水靜回鄉招過一些鄉勇的,他現在甚至能知道那些蔡氏族人是堪用的,那些人是草包,完全可以少走一些彎路啊!


    蔡思瑾點了點頭,說道:“娘子放心,你說的事情我都會做好的,你安心留在家中養胎就好!”


    周水靜欣慰地點了點頭。


    “叮,宿主技能‘舌燦蓮花’熟練度加一,現已升級至三/級(滿級),由於宿主有三個技能升至滿級,完成支線任務7,獲得獎勵等級升一級,任意屬性點加1。”


    “叮,目前探測到宿主已經有十級,完成新手期,進入進階期(初入官場),可以組建屬於自己的官場團隊,解鎖新技能:1、可以招聘謀士(0/3),且隨時查看謀士忠誠度;2、可以招聘侍衛(0/3),且隨時查看侍衛忠誠度;3、可以招聘管家(0/1),且隨時查看管家忠誠度。”


    “叮,檢測到宿主已經完成新手期、進入進階期,初始屬性全部滿值,並且之後不再顯示。宿主擁有的三個技能上限變為6級,可以在日後繼續升級。”


    蔡思瑾完全被這一係列的係統提示砸暈了,沒有想到係統在這個時候進階了,那他以後按照謝首輔的安排去做地方官豈不是就更加有把握了?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就這樣,係統給了蔡思瑾一絲底氣,雖然還是不能完全抵消他因為媳婦兒不能跟在身邊的不適感,但是也不至於讓他沒有主心骨一樣慌了手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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