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陛下請安。”阮明麗屈膝跪在軟墊上,給汪弘川周周正正磕了個頭。


    汪弘川端坐椅中, 麵不改色的受完禮, 方出聲道:“免禮平身。”接著,目光一瞥, 朝旁邊的周海德看了一眼, 周海德會意, 立即捧了一個方形錦盒上前,一張胖胖的圓臉笑得既紅火又和氣,“四姑娘,這是陛下送您的見麵禮。”盒子已經打開, 裏麵擺著一隻玉雕的紅色鯉魚,十分可愛惟肖,“還不謝過陛下隆恩。”


    “謝陛下隆恩。”剛剛站起身的阮明麗,再次跪下拜禮。


    阮明玉在一旁瞧得略不滿, 但她也知道, 宮中規矩就是如此繁瑣嚴苛,尤其拜見的又是汪弘川,這禮數更是不能少, 阮明玉正內心糾結時, 不妨汪弘川突然扭頭, 朝她低聲笑語道:“你小妹子是挺機靈可愛, 不過, 沒你好看。”


    阮明玉:“……”


    簡單的見麵儀式過後, 午膳分擺了兩桌, 一桌照舊擺在膳廳,另一桌安排在了槅間,是供阮明麗和汪弘淑一起吃的,因汪弘川也在,嘻嘻哈哈一上午的兩個小丫頭,這會兒都特別拘謹規矩,除了偶爾一兩句竊竊私語,就再無旁的聲音傳過來,汪弘川倒跟個沒事人一樣,不住的給阮明玉添菜勸飯:“多吃點。”


    碗都快堆成山了,汪弘川還一個勁兒的夾菜,阮明玉略有點惱:“陛下一股腦兒塞過來這麽多,臣妾怎麽吃啊?”


    汪弘川訕笑了一下:“你慢慢吃就是了。”見阮明玉的碗堆的滿滿當當,已沒有什麽可容納的空間餘地,這才擱下公筷,頓了一頓,他又控製不住的戲謔道,“反正皇後能吃,朕不愁你吃不完。”


    阮明玉忍住翻狗皇帝白眼的衝動,與碗裏的各式菜色做起鬥爭。


    飯畢,汪弘淑被遣送回壽康宮,阮明麗被安置在偏殿歇下,至於阮明玉,則被汪弘川拉到床上一起午睡,初夏的午後,陽光端的是明麗疏朗,哪怕隔著窗紙細紗,也依舊篩落進來絲絲的明亮。


    “把腳伸過來一下。”鳳榻之上,汪弘川的睡姿很慵懶,他側身斜躺著,一手撐著額角,一手捏玩著阮明玉的手。


    吃飽喝足了,阮明玉困意十足,很想睡覺,她懶懶的打了個嗬欠:“伸腳做什麽呀?”


    “還能做什麽!”汪弘川略沒好氣的低嗔一句,順便用力攥一下掌心裏的小手,好叫阮明玉能清醒一點,“你倒是心寬,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也不想一想,你都嫁給朕這麽多天了,還沒與朕做成真夫妻,你就不著急呀你……”


    阮明玉努力打起精神,訕訕笑回:“臣妾若是表現著急,豈不是給陛下增添壓力?”


    廢話,有病的又不是她,她著急個毛。


    汪弘川被堵得噎了噎,佯裝怒道:“你倒是什麽都敢說?!”


    “臣妾不想說的呀,這不是陛下誤會了臣妾,臣妾才稍微替自己辯一辯嘛。”看得出來,汪弘川不是真的在生氣,阮明玉便一臉笑眯眯地解釋道,說罷,便抬起一隻腳,低聲請示道,“陛下想叫臣妾伸到哪裏?”


    汪弘川抿了抿唇,俊臉微紅道:“……伸朕的腳上。”實驗證明,阮明玉的上半身不太好抱,那就改從下頭試試吧。


    阮明玉依言照做。


    隔著羅襪相觸,汪弘川感覺……還行,過了會兒,他又低聲道:“把襪子脫了吧。”


    阮明玉坐起身來,先扯掉自己的襪子,再脫掉狗皇帝的,做完這些,阮明玉原本打算重新躺回去,不過,她轉了轉眼珠子,壞心眼兒一起,便伸出一根指頭,冷不防撓了幾下狗皇帝的腳丫子。


    “你幹什麽!”汪弘川猶如觸電般,砰的一下,就彈坐起來。


    阮明玉忽閃忽閃眼睛,聲音弱弱道:“就是撓了幾下癢癢……”


    “誰叫你自作主張,撓朕癢癢的?!”汪弘川心裏有些窩火,他方才驚跳起來的樣子,肯定特丟人,是以,他板著臉道,“朕要罰你一回,略作懲戒。”


    阮明玉滿腹委屈道:“剛剛陛下嫌臣妾不上心,臣妾上心著急了,陛下又生氣動怒……”抬起雙手,從脖子裏掏出一塊瑩白細膩的玉佩來,一臉傷心的擱到汪弘川手邊,“陛下拿著玉佩自己消消火吧,臣妾這就去美人榻靜思己過。”說罷,就手腳並用,要往床下爬。


    汪弘川一呆,隨即長臂一伸,捉住阮明玉的手腕,就將她扯到身邊,他惱怒道:“你走什麽?朕又沒罰你去思過!”


    阮明玉氣鼓鼓道:“那請陛下明示,要罰臣妾什麽,臣妾等著受戒便是。”


    汪弘川喉頭一噎,他剛才隻是說了句氣話,並沒有真要罰阮明玉的意思,不過,話既然堵到這裏了,他怎麽著也得擺個樣子,略一沉吟,便順手扯過一床被子,胡亂將阮明玉一裹,就欺身親住她的嘴唇,又被裹成粽子調戲,阮明玉罷工不幹的情緒瞬間高漲,這回,她不再那麽配合,直接伸胳膊推喜怒無常的狗皇帝。


    誰知,阮明玉越是拒絕掙紮,汪弘川卻是親得越來勁兒。


    良久之後,阮明玉才被汪弘川鬆開嘴巴,氣喘籲籲,麵色潮紅,樣子無端的嬌豔嫵媚,隔著被子,汪弘川仍然摟著阮明玉,他輕輕親了親她的臉頰,聲音低微,略含歉意:“剛剛是朕不好,你別……生氣了。”


    阮明玉別過臉,不想搭理狗皇帝。


    他都服軟說好話了,阮明玉卻不給他台階下,汪弘川不由斂了神色,緊抿唇角,屋內的氣氛漸漸陷入詭異的死寂,汪弘川在心裏氣惱道,他這陣子,確實有些太慣著阮明玉了,弄的她脾氣竟比自己還大,一念至此,汪弘川便冷冷的鬆開她,正要訓斥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時,卻見阮明玉扭頭就撲到了枕頭上,肩膀一抖一抖的輕泣起來。


    “……”汪弘川無語了片刻,忍不住問道,“你又哭什麽?”


    阮明玉不答,隻將臉埋在枕裏低低哭泣。


    又被無視忽略了,汪弘川鬱悶的額筋亂蹦,又過了一會兒,他隻能親自動手,把阮明玉從枕頭裏挖出來,望著她淚眼朦朧的傷心樣子,汪弘川不由心情煩躁道:“朕剛剛凶你,的確是朕不對,朕不都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你別光哭啊,你倒是說呀你。”


    “陛下叫臣妾說什麽?反正陛下的喜怒,都在一念之間,臣妾隻有受著的份兒罷了。”阮明玉抹著眼淚,形容悲戚。


    汪弘川張嘴欲言,卻不知該說些什麽,阮明玉說的不錯,他可以為了哄她高興,特意叫她喜歡的妹妹來宮裏陪她,也可以為了自己的顏麵得失,轉臉就對她擺冷臉說重話,他是一國之君,本就擁有這樣的無上權利,默了良久,汪弘川又拿被子裹住阮明玉,將她摟在自己懷裏,低聲歎氣道:“別哭了。”


    “就哭就哭,反正臣妾總惹陛下生氣,遲早是要被陛下厭棄的……”阮明玉哭著輕嚷起來,不待她嚷完,汪弘川已黑著臉打斷道,“胡說什麽呢?你若是好好的,朕……才不會厭棄你。”


    阮明玉又不吭聲了,因為她正十分辛苦的往外擠眼淚。


    “好啦,別哭了,咱們大婚還沒一個月,你都哭了幾回了……”汪弘川有些無奈的說著,雙手不自覺的輕拍起阮明玉的後背,語氣溫柔道,“朕的脾氣是有些不好,可在皇後麵前,朕真的已經特別收斂了,今天一時沒控製住,又叫皇後傷心難過,都是朕不好,別哭了,好麽?你哭成這樣,朕心裏……也不好受。”


    這些話倒沒摻假,若他一點沒把阮明玉放在心上,縱算需要她配合治病,他也會毫不留戀的拂袖離去,歸根結底,他其實是有些喜歡阮明玉的吧,或許是因為她生的很美,或許是因為她符合他心目中的理想皇後,又或許是單純的喜歡了她這個人,不管怎樣,看到她傷心落淚,他會心生不忍,而非無動於衷。


    一直往外憋眼淚,還是挺辛苦的一件事,是以,阮明玉終於決定雲開雨散:“那臣妾不哭了,陛下也別心裏不好受了。”


    聞聽阮明玉這般回答,汪弘川不由失聲輕笑:“真是孩子氣。”頓了一頓,汪弘川又溫聲解釋道,“朕剛剛其實也非真的動怒,隻消你說句軟和話兒,不都什麽事也沒了?偏你是個強驢脾氣,非和朕扭著來,憑白生了一肚子氣,又掉了一臉的淚。”


    淚雨剛散,阮明玉說話便有淺淺的鼻音:“臣妾記住了,下回不和陛下扭脾氣了。”


    見阮明玉也服軟認錯,汪弘川心裏舒坦了,便低頭親了親她的臉蛋,聲音柔和道:“皇後,朕還想罰你一回。”


    “……啊?”阮明玉失聲張嘴。


    汪弘川笑著咬上去,聲音模糊道:“笨蛋!朕剛才想罰你的事,既非打你,也非罵你,隻是想親親你罷了,還沒明白過來麽?你怎麽這麽笨啊……”


    夫妻兩個的小摩擦,再次消弭於無形。


    接下來的數日,夫妻兩個相處的十分和睦,汪弘川牢記不能對阮明玉發脾氣的宗旨,免得她又哭得自己頭疼心疼,見汪弘川再度收斂自己的狗脾氣,逐漸往暖男形象靠攏,阮明玉便也打起精神,進入溫柔順從的賢妻模式,手爪子隨他捏,腳底板隨他撓,呃,那個,脖子以上的部位……自然也隨他啃。


    這日,又是阮明麗入宮來玩的日子,不想孔氏也跟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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