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丁遠山和唐輝的解釋之後, 阮螢大致了解清楚了丁遠山參與的這個節目是個什麽綜藝節目了。


    《明日演員》是一檔競演類的綜藝, 它新鮮之處在於這個節目不是什麽唱歌跳舞的綜藝,而是讓演員們在舞台上現場表演, 比拚演技的節目。


    按丁遠山所說, 節目暫定的形式分成台上台下兩個部分, 台下由三個演技導師指導表演, 台上有三個演技評委點評。


    參加的選手每兩人一組, 意味著不僅要相互合作,還存在著競爭關係。


    而參與這檔節目的演員初步請到的有兩類人。


    第一種,有實力但不火。


    第二種, 火但外界對演技不了解或者說是有誤解。


    在華國還沒有這種以演技作為賣點的綜藝節目, 所以想要找到願意參加這個節目的演員並不容易,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離開自己的舒適區,受到外界嚴苛的點評和吹毛求疵的挑剔的。


    隨便接點賺錢的綜藝吃吃玩玩不好嗎?既輕鬆又能撈錢, 何必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雖然我希望你能來,但是我還是要跟你事先講明白。”丁遠山看著阮螢的目光很溫和, 像是長輩囑咐小輩一樣親切, “現在的娛樂圈跟我們那個時候不一樣了,我們那個時候是戲比天大,誰能演好戲, 誰才能得到大家的尊敬……但是現在變了, 現在是流量的時代。”


    這位在上個世紀曾出演了許多膾炙人口的經典電影的前輩有些感慨萬千:


    “……我們誰都不知道, 這檔節目籌備的時候就沒人看好, 幾乎沒有人願意投資, 要不是老唐厚著臉皮去找了百奧的秦崢,這節目都辦不起來。”


    “所以小阮啊,這件事你要考慮清楚,這節目不能讓你大紅大紫,我跟老唐甚至都不知道這個節目會不會被半路腰斬。”丁遠山看著阮螢的目光忽然又鄭重起來,“但我能保證的是,我們節目的這幾個導師也好、評委也好,肯定能讓你的演技更上一層樓。”


    阮螢在劇組的時候,大致聽他們說起過劇組裏這幾個演員的片酬,跟丁遠山一樣沒有多少戲份的楚語冰,片酬是一百萬。


    ——而丁遠山才不到五十萬。


    並不是唐輝偏心誰,故意給誰多誰少。


    誰都能知道丁遠山就算是兩分鍾的戲份,那也是每根頭發絲都在飆演技,十個楚語冰加起來也趕不上他。


    但這個市場就是這樣。


    [叮咚——第二個必做任務:參加綜藝節目《明日演員》!獎勵錦鯉點數50]


    阮螢放下手機看向丁遠山,笑了笑。


    “我參加。”阮螢看著這個已經六十多歲,但在演戲時依然有著不遜於任何一個年輕演員的熱忱的老人,笑容裏有幾分自信和熱血,“您放心吧,您的這個節目一定會大火的。”


    看著小姑娘率性堅定的目光,丁遠山和唐輝相視一笑。


    “大火是不可能的,不過……借你吉言。”丁遠山拍了拍阮螢的肩,沉甸甸的,“合作愉快,小女主角。”


    —


    陸逢川到片場的時候,鍾月說她還在陪阮螢化妝換衣服,晚點出來接他。


    他也並不著急,穿著隨便在路上買的一身衣服站在忙碌的片場角落,等了一會兒居然有幾個片場的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過來問他是哪個明星走錯片場了嗎。


    陸逢川:“……”


    撇去這點不太重要的小插曲,他等了一會兒後,他二叔給他回了電話。


    “逢川?”陸二叔的聲音有點驚喜,“這不過年不過節的,你居然給我打電話,稀奇啊。”


    這個開頭略有點尷尬,陸逢川斟酌了一下才說:“……這次真有重要的事找你幫忙。”


    陸二叔五十出頭,剛退休不久,每天在家養他的花花草草,難得接到陸逢川的電話,忍不住調侃了幾句:“我還以為是你又被綁架了,打電話給我讓我帶人去救你呢。”


    前警察局局長陸二叔年輕的時候沒少帶著同事跋山涉水的去救自家侄子,他這個倒黴侄子從小到大光是綁架就遇見了三次,還被人販子拐過兩次,在路上走著走著走丟了的次數更是數不勝數。


    說來也好笑,陸二叔當初晉升的幾次關鍵案件,都是因為破獲了跟陸逢川有關的犯罪團夥而得了幾個立功獎章才升上去的。


    這也導致陸二叔現在一聽到陸逢川的聲音,第一反應就是:


    “怎麽啦?又丟了?又被誰綁啦?”


    然而這一次陸逢川要說的卻不是這些:


    “我今天跟我一個朋友在路上遇襲了,對方應該是職業打/手,市裏這段時間不是掃黑除惡嗎,我跟您舉報一下,好好查查。”


    提到這種正事,陸二叔稍微嚴肅了些:“你把事情經過跟我好好說說。”


    聽了陸逢川所說的經過之後,陸二叔沉默了一會兒。


    “我會讓劉局去查車牌號的,不過這種小規模作案的團夥不好抓,一時半會兒不一定有結果。”


    陸逢川也明白:“我知道,您讓人慢慢查著就行。”


    怕的就是這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他們自己去舉報被一拖再拖,最後不了了之。


    這種人就跟老鼠一樣,狡猾,生命力還頑強。


    說完了正事,陸二叔又開始逗陸逢川:“今年過年不打算帶個女朋友回家?你要是過年又一個人回來的話,老爺子又能念一整年。”


    陸逢川也對這種話題習以為常:“我帶個假的沒用,帶個真的……還是別禍害人家了。”


    這話一開始聽著是個玩笑,可仔細一想,又有點心酸。


    自家人當然不嫌棄,但陸逢川從小到大也被外人說過不少閑話,說陸家那個小兒子聰明是聰明,但就是命硬,倒黴,克人。


    這個詞從小壓在頭上,也難免他養成了今天這種陰鬱脾氣。


    電話頗為沉重地掛斷,陸逢川站在夜色中有些走神,腦海裏徘徊的不隻是今天的事,還有更多更久遠的、並不美好的回憶。


    而此時在化妝間的阮螢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在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找機會告訴封蘊秀。


    “……你是說,這一切跟他有關?”電話那頭的封蘊秀此時比當初聽到顧正元有私生子的時候還要驚訝百倍,“不,不可能,怎麽可能會跟他有關……這太不現實了……”


    阮螢就知道封蘊秀很難接受這個現實,這也是她想找偵探調查到證據再告訴封蘊秀的原因。


    但現在情況有變,她必須直接說出她的想法。


    “……雖然隻是我的直覺而已,但想要證明我的這個想法也很簡單,隻需要跟他做個親子鑒定就可以了。”


    這一次,封蘊秀沉默了很久,她當然知道阮螢說的這一切有多不可思議,但冥冥之中她又有一種感覺——


    她的猜測很有可能是對的,因為隻要這麽想,所有的謎團就解開了。


    顏令茹為什麽想在那個時候突然出現在公眾麵前。


    顧旭為什麽跟顧沁長相相似。


    甚至她最近調查到的,顏令茹的確與一些化學實驗室在近期有過接觸的事情,也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我會去調查的。”封蘊秀定了定神,“之後的事情……”


    封蘊秀的話說到一半,電話那頭隱約傳來顧沁的聲音。


    “……媽你在跟誰說話呢?”


    封蘊秀並未隱瞞:“是阮螢,她剛剛沒打通你的電話。”


    顧沁剛瘋玩了一天,手機早就關機了,她對著封蘊秀的手機笑眯眯地說:“螢螢這幾天拍戲還順利嗎?”


    “順利……”


    顧沁對於阮螢和她母親所暗中調查的事情一無所知,也並不知道暗地裏有誰在密謀著想要殺掉她的親人。


    阮螢恍惚間想,上輩子的自己大約也就是顧沁的這個樣子。


    被很多人庇護著,所以可以保持那份天真。


    電話的最後顧沁問清楚了她什麽時候有空,兩人好見個麵出去放鬆一下。


    約了個時間後,阮螢笑著掛斷了電話。


    陸逢川在外麵大約等了二十分鍾,等到阮螢走入片場的時候,他有點不太認得出她。


    燈光聚焦的中心,那個笑起來柔軟又親切的女孩忽然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那種有點不諳世事的天真變成了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間的魅力。


    嫵媚但不俗氣,妖嬈中又混雜著一點小女孩似的純真。


    她站在燈光璀璨的舞台上,而他站在台下,專注地仰望著她的星光萬丈。


    這一夜,對於陸逢川而言,是在他一言不發、安靜地站在片場欣賞著阮螢認真演戲的模樣中度過的。


    然而對於蔣鴻暉他們來說,這一夜自從搞砸了他們的任務之後,他們五個人就被接連不斷的厄運所吞沒。


    最初,是斷了肋骨的老三進醫院碰上醫鬧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頓開始。


    然後幾人千辛萬苦花錢找了個床位讓老三住院,以為終於可以各回各家,沒想到說是他們的老窩被警察突擊檢查,一鍋端了。


    蔣鴻暉被這個消息嚇得不敢回家,想去情人那裏住一晚,剛進屋沒半個小時,他老婆不知怎麽找上了門,帶著一大幫子親戚,差點沒把他和小三一起摁窩打死。


    最後蔣鴻暉翻窗逃跑,這原本對於身手矯捷的他來說並不困難,但卻一不小心腳下一滑,從二樓直直地摔了下去,最後差點被打得隻剩半條命。


    第二天蔣鴻暉在醫院醒來,還沒鬆口氣就聽老三給他打了個電話說:


    “蔣哥你那邊是不是也出事了?我們這次點背啊!你知道客戶讓我們打的是什麽人嗎?那位哪裏是什麽小明星啊,那簡直是活錦鯉!我們平時燒香拜佛的,這次觸了大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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