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主任聽到何方芝的感慨, 笑著點頭,“可不就是藝術嘛?演員在演繹別人的時候,要拋棄自己現有的身份。所以說並不是所有的演員都是好演員。要做到好演員很難的。”


    張向陽低頭,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接下來, 何方芝很快察覺張向陽似乎有意無意就喜歡觀察別人。甚至還會觀察家裏的三個孩子。


    何方芝覺得他為了提升演技, 已經到了封魔的地步, 拽著他的袖子往屋裏拖,“你幹什麽這麽看她們?你年紀這麽大, 又不可能演她們?”


    張向陽有些郝然, 他尷尬地解釋,“不一定啊。如果一個人被撞, 失憶後,那他的大腦就是一片空白。他的智商或許也會像個孩子。”


    何方芝竟無言以對。


    隻是有些可惜的是, 直到這學期結束,張向陽也沒能接到一個角色。不僅僅是他沒能接到, 所有影視學院的學生都沒能接到。


    因為上麵為了拍人物傳記電影和宣傳片, 已經停拍了。


    張向陽不是不失望的,他歎了口氣, “咱們國家還是太窮了。我聽張導說八一製片廠現在的員工除了去拍上麵交待下來的任務,其餘都是在翻譯外國的作品。”


    何方芝有點不是滋味兒,“也就是說你暫時演不了戲了?”


    “是!”張向陽沒能想到阻攔他大紅大此的原因不是自己的演技, 而是上麵沒錢。


    他握著拳頭, 看著何方芝道, “我想成立一個公司, 自己拍電影。”


    何方芝擰著眉頭,“你幹爹不是說拍片要審核的嗎?如果上麵不讓你通過,豈不是讓錢打了水漂?”


    他們手裏的錢也不是很多,大部分都要投資在新廠上麵。如果把錢投在電影上,而片子卻上映不了,那豈不是收不回成本?


    張向陽也知道現在有點風聲鶴唳,尤其是自從那些大學老師陸續平反後,有的出了國,有的開始在公開場合發表自己的不滿。甚至還有人把自己這些年遭受的痛苦寫出來。雖然暫時還沒有出版社敢刊印這樣的作品,可現在正是緊要時候,如果他拍出一部片子,肯定會被輪番審查。能不能過審,什麽時候過審都是個未知數。


    張向陽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拍出來的作品被擱淺,他就受不了,隻能道,“那我再等等吧。等咱們手頭鬆了。”


    “行!”


    時間一轉眼,又到了暑假。


    張向陽又飛到深圳去處理新廠的事情。而何方芝忙著研究新配方。之前從方中田手中買到的中藥方子,已經有兩個被她配出來了。


    剩下的幾個藥方,她在逐一試藥量。


    張向陽是第二次建廠了,相比第一次要熟練多了。再加上彭家木已經把廠房建好,還把手續也辦齊全了,甚至連所需的材料都準備齊全了。他到了之後,直接讓手底下的員工嚐試做產品。


    不是他不想花錢買機器,而是錢要花在刀刃上,他得省著點花。


    第一批產品出來後,彭家木就帶著新招來的銷售部跑市場。


    這時候就突顯深圳的好處來了。清涼膏非常適合在這個地方兜售。


    張向陽早在來之前就讓彭家木在深圳買了好幾個鋪子,每個鋪子間都隔了兩個區的距離。


    在鋪子前擺上一方長桌,讓售貨員拿著喇叭喊免費試用。


    “免費試用”一出,吸引了無數人擠過來看熱鬧。大人小孩,老人男人都有。


    “陽子,咱們這東西算是得到認可了。”彭家木看著那些人在試用之後,都爭相購買,喜得整個人都飛揚起來。他之所以答應來當廠長,也是知道這清涼膏有多好。


    張向陽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今天是開業大吉,買二送一,也不知道之後會不會還有這麽多人來買。”


    “必須的呀。哪能天天搞活動啊。”彭家木很有自信,“以前咱們還是什麽玩意都沒有的時候,就有許多人肯買,現在就更不用愁了。”


    “你這麽一說,倒也很有道理。”


    一想到廠子裏還有那麽多產品,彭家木也不敢耽誤,立刻道,“我明天去珠海找鋪麵,你呢?”


    張向陽想了想,“我去汕頭吧,順便去看看我哥。”


    兩人約定好之後,彭家木從賬上劃了五千塊錢,去了珠海。


    張向陽坐著汽車到了汕頭,張向民是在一家服裝廠幫忙運貨的。他們廠生產出來的衣服全部運到廣州沙河。


    張向民聽到三弟來了,立刻帶他去食堂吃飯,嘴裏滔滔不絕,“沙河是專門搞牛仔褲批發的。我們廠專門賣的就是牛仔這種布料,三弟,你沒穿過牛仔褲吧。這褲子穿上很是耐磨。”


    這個廠子很大,吃飯的時候,從窗口排到門外,差不多有一百多米。兩人閑著無聊,張向陽除了偶爾打量的環境,就是聽張向民講話了。


    聽到他這話,張向陽含糊地點頭,“我沒穿過。”


    張向民像是打開了話簍子,聽到三弟這話,忙道,“三弟,待會兒,我帶你去倉庫那邊拿幾條吧。我們員工買還能便宜呢。”


    張向陽試探著問,“有多便宜?能和批發價一樣?”


    張向民撓了撓頭,“那倒沒有。”


    張向陽笑著問,“你怎麽不跟批發市場的人打好關係,從他那拿呢?”


    張向民搖頭,“批發市場給我的價格和廠裏是一個價。”


    張向陽沒再說這個,轉爾問道,“大嫂呢?”


    張向民嘴角勾起,“她在廠子幫著剪線頭,忙得不得了。我不出車的時候,還能按時吃飯,她得等人家打完了飯,才有時間過來吃。要不然一直排隊,會耽誤功夫的。”


    張向陽聽了直皺眉,“這麽拚要是把胃給弄壞了,可咋整?”


    張向民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我勸她,她也不聽啊。”


    張向陽狐疑地看著大哥,“大嫂是這麽愛崗敬業的人嗎?”他咋這麽不信呢。以前在生產隊一起上工的時候,他也沒見大嫂有多勤快啊。


    張向民笑著解釋,“廠子是按勞分配,多幹多得。你大嫂想多掙點錢,所以才這麽拚的。”


    張向陽瞬間了然,隻是這樣到底不好,想著待會兒,他盡量勸勸,如果她實在不聽,他就說是他媳婦說的。大嫂那麽疼他媳婦,應該會聽她的話。


    輪到兩人的時候,張向民點了七八個菜,張向陽見他幾乎每樣菜都打了,拽了拽他的袖子,“不用了,咱們又吃不了這麽多。”


    張向民小聲道,“你大嫂等會兒就來了,讓她跟咱們一塊兒吃。”


    張向陽那叫一個尷尬。


    等兩人端著打好的飯菜找到座位後,張向民去打湯。


    楊素蘭就在這時過來,看到他的時候,還愣了片刻,“陽子,你來啦?”


    張向陽現在還是有點怕這個大嫂,他立刻起身叫人,“大嫂!”


    楊素蘭見他如驚弓之鳥,噗嗤一聲樂了,“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你至於這麽怕我嗎?”


    表妹可是說了,小叔子現在特別疼她,把她當寶貝一樣疼著。既然他都改好了,她當然願意給他好臉色。可惜她變了態度,張向陽卻是一直很怕她,實在是因為當初她罵的那些話,一直讓他記憶猶新,片刻不敢忘。


    張向民端著菜湯過來。


    楊素蘭嗔了他一眼,“小叔子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居然隻帶他到食堂吃飯,你就這麽摳搜啊。我之前不是給了你十塊錢嗎?”


    張向陽有點冤枉,“我下午兩點就要發車,哪有時間帶他去市區逛啊。”


    見兩人居然吵起來了,張向陽忙打圓場,“不用不用。這菜就挺好的,也挺多的。”


    有魚有肉,份量還足,已經算是很好了。


    “那成吧。”楊素蘭不放心地叮囑他,“你回去別跟你媳婦告狀,說我虧待你。要不然她又在我耳邊嘰嘰歪歪,煩都煩死了。”


    一開始聽表妹說的那些事,楊素蘭確實替表妹高興,可聽多了,她牙齒都要被表妹酸倒了。尤其表妹還一個勁兒地讓她以後不要再凶小叔子。


    明明表妹以前最信任的人是她,可誰成想……哎!不提也罷,一想就心塞!


    張向陽嘴角直抽抽,“放心吧,我媳婦才不會生你氣呢。她常跟我說你有多好多好。”


    拜何方芝所賜,哪怕他心裏怵楊素蘭,可嘴裏也得把她誇成花一樣。要不然媳婦能跟她急。


    楊素蘭心裏好受了些,“算你們兩口子有良心。”


    張向陽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我媳婦讓你別太拚命,多注意休息。”


    張向陽之所以能找到這個地方,是因為他們兩口子剛過來的時候,張向民就給他們寄了一封信。當時楊素蘭還沒進廠。


    楊素蘭撇了撇嘴,戳破他的謊言,“你這話說得就虛偽了。你媳婦又不知道我當了工人,她咋知道我會不注意休息?”


    說謊話被戳破,要是換了旁人,可能就會尷尬了。可張向陽是什麽人啊,他是個演員,而且演技還不賴,他麵不改色地道,“我媳婦說你這人閑不住。肯定會自己忙起來。”


    楊素蘭仔細想了想,她表妹聰明伶俐,倒是會說這話。她敷衍地說了句,“知道了。”


    見她沒放在心上,張向陽有點心塞,補充道,“我媳婦還說,讓你盡快學門手藝,哪能一直給人家打零工呢。你一直坐在那剪線頭,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也不利於加薪啊。”


    楊素蘭呆愣了好一會兒,無奈攤手,“可我什麽都不會啊。而且我也沒時間。”


    她不是不想學,可她連小學都沒念完,認的字早就忘得九霄雲外去了。學什麽都學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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