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五十分,本丸的早飯時間,燭台切和歌仙已經將眾刃份的早飯陸續擺好等待這本丸其他刀劍的到來。不同於上座新審神者的淡定,下方的燭台切和歌仙在下麵已經交換了好幾個眼神了,其中的擔憂不言而喻。


    比起審神者為什麽心情這麽好會跟他們一起用餐這問題,他們更擔心的是一會本丸其他付喪神到來看到審神者後會有怎樣的反應,特別是那幾振高度暗墮付喪神。


    事實證明,燭台切與歌仙的擔憂無不道理的,因為當其他刀劍付喪神們陸陸續續結伴來到食堂看到坐在裏麵的新審神者時紛紛頓住了身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坐上的沉月,氣氛僵硬而尷尬。


    “咳,別站在門口了,趕緊都進來坐下吧。一期,讓他們都進來吧。”最先打破這份僵硬的是歌仙,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摸了摸因害怕而縮到了藥研身後的五虎退的小腦袋,然後對身旁湖綠發色的青年說道。


    一期一振垂眸看了看因害怕而畏縮著身子的五虎退、信濃、秋田,還有抿著唇顯然在緊繃警惕著的藥研、厚、亂,他伸手拍了拍因審神者的出現而暗墮氣息明顯加重的亂的頭頂,迎著那雙望過來的紅色眸子,一期朝亂露出一個帶著安撫之意的笑容,然後略收斂了笑意,那雙同樣是紅色的眸子緩緩落到了食堂內正麵無表情看向他們的審神者。


    漂亮的紫眸與如血色一般的血眸在空中對視了三秒,最先移開視線的是一期,他看向有些緊張看著他的歌仙,明白歌仙在緊張什麽,他朝歌仙露出一個溫和寬慰的笑容:


    “好,今天也麻煩你們了。”


    沉月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全程看著歌仙與一期的互動,看著那儒雅的青年帶著身後那一群小正太安安靜靜地一一落座,她是很想不明白,她不就來吃頓飯而已嗎,為什麽搞得好像她是來吃人……不對,吃刀一樣呢,這群刀是不是都太神經質太神經病啊。


    粟田口派隻是開頭,隨後陸來派、左文字、虎徹等付喪神也相繼到來,沒有理會那些與第一批粟田口一模一樣反應的付喪神們,沉月就這樣麵無表情的看著一批又一批的付喪神們從詫異到警惕再到一臉複雜的入座,她也全程安靜著沒有做任何解釋。


    大約五分鍾,原本還空蕩蕩的食堂瞬間就坐滿了刃。平時應當顯得熱鬧而有些擁擠的食堂今日卻一片肅靜,坐下45振刀齊齊抬頭看著座上的少女,似是警惕,又似是在觀察,情景與昨日大廣間時別無兩樣,不過換了個地點而已。


    “你們對我出現在這裏與你們一起吃飯很有意見?”麵對這這些質疑又警惕的目光,沉月坦然又淡然地一一回視過去開口問道。


    “……”拿不準這到底是威脅還是單純的疑問,眾刃集體沉默了一會。然而隻憋了片刻,一些性子比較急的付喪神終是沒忍住自己的暴脾氣。


    “嘭——”一聲響起,和泉守兼定克製不住內心的煩躁與戾氣一拳捶上了桌子,湯碗裏還熱騰騰冒著熱氣的味增湯瞬間灑出了一大半,但這些和泉守都不關心,他仰著頭,血紅色的眼眸緊緊地盯著上座的人,眼底的戾氣與怨恨翻湧而出。


    “是啊,所以你這家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啊?!你不知大家對你都很有意見嗎?”


    “知道,我對你們也並沒多喜歡。”


    “所以說你為什麽——”


    “這有什麽聯係嗎?”沉月直接打斷了和泉守的話。直視著那雙厭惡得不帶任何掩飾的猩紅眸子,她眨了眨眼睛,語氣平靜而冷漠:“我是這座本丸的審神者,我來食堂用餐還需要經過你們的同意嗎?如果你對我很有意見,或者是在座的你們任何一個,如果不想與我一起用餐那麽我並不介意你們不離開的,當然,我也並不介意用武力來解決問題,打一架,誰贏誰留也是可以的。”


    “你這——”


    “兼桑,兼桑!冷靜點!別衝動別衝動!”


    意識到和泉守的情緒不太穩定,坐他身旁的堀川國廣連忙起身製止住了和泉守拔刀的動作,拚命朝他搖著頭:“兼桑,現在是大家用餐時間,不要衝動,不要拔刀,這可是要浪費歌仙先生和燭台切先生辛苦做的早飯呢。”


    “對對!冷靜!冷靜!淡定!淡定!”陸奧守吉行也趕緊拉住和泉守的手臂加入了勸架行動。


    “……”被同伴拉著手臂製止了動作,和泉守看了看堀川和陸奧守,又有些陰鬱地看了看座上的沉月,最後還是一臉鬱悶的坐回了位置。


    有了審神者與和泉守這場衝突,原本就安靜的氣氛瞬間就比之前更加嚴肅死寂了。


    “都沒意見了?”沉月掃了一眼安靜如雞的付喪神們,除了得到了和泉守一聲冷哼外再無任何回應。


    “那既然這樣就開動吧。”說著,也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沒意見,沉月拿起筷子端起味噌湯開動了起來。


    座下的眾刃麵麵相覷了一會誰也沒有動作,直到坐在離上座隻隔四五個作為的三日月宗近忽然輕笑了一聲,動作優雅地端執起了筷子。


    “哈哈哈哈,即使審神者大人都說開動了那大家都開動吧,爺爺我可是要餓壞了,不吃飽今天可沒力氣幹活的呀。”說著便也端起了味噌湯抿了一口開動了起來。


    有了三日月的開頭,方才嚴肅的快讓人喘不過的氣氛終於讓人得意喘息的機會,眾人看了看已經自顧吃起來的審神者和三日月,也紛紛開始開動了起來。


    除了偶爾木筷與木碗碰撞發出的輕微聲音外,食堂內隻剩一片沉寂,安靜得讓人心慌。明明身處同在一個空間,但在場每個人的心思卻都各異,氣氛沉悶而尷尬。


    “……呼……”不知過了多久,大抵終於有人忍受不了這種詭異又尷尬的氣氛,一聲輕微的歎氣聲在刃群中忽然傳出,一個帶著爽朗和輕挑的聲音隨即響起:“哎呀哎呀,這氣氛可要憋死我了,用餐時間不應該要輕鬆愉悅一點嗎?審神者大人,你認為呢?”


    被莫名點到名的沉月微微抬頭看向說話的刃,那刃離她也不遠大概隔著五六個座位,一席黑色的裝束與那頭同樣漆黑的發色相映襯,注意到她的視線,他朝她眨了一下猩紅的眼睛,顯出幾分調皮。


    “我不介意,你們隨意。”沉月在現世生活時並沒有什麽餐桌禮儀,所以吃飯時無論是安靜如雞還是熱鬧成狗對她來說都並沒有什麽區別。


    “那就太好了。”得到了沉月的默許那名黑發青年眉笑顏開:“說來,審神者大人還沒跟大家做過自我介紹呢,以後大家還要一起生活這麽久,這樣可不好。”


    自我介紹?沉月抬眸看了黑發青年一眼:“下沉的沉,月亮的月,名為沉月。十七歲,普通人類。”雖然不知道這刃在打什麽主意,但她還是應了他的要求作了個十分簡單的自我介紹。


    大概是沒想到沉月真的作起了自我介紹,黑發男子一下子就愣住了,就連下麵一群埋頭吃飯的其他付喪神們都抬起頭詫異地看著她。片刻後,黑發青年回過神來拍了拍胸口,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這可是嚇了我一跳呢,‘沉月’是審神者大人的真名吧?就這麽容易告訴我們真的好嗎?”


    沉月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有什麽問題嗎?”


    黑發青年了然地點了點頭:“嗯嗯,明白明白,看來審神者大人是新人,難怪不知道。人類陰陽師中不是有句話說‘名字是最短的咒語’嗎?對於付喪神來說,知道了審神者的真名後可是有機會讓心術不正的付喪神利用審神者的真名將審神者神隱哦。”


    看著沉月絲毫不動搖的神情,黑發青年伸出食指不認同的搖了搖:“審神者大人可別不信啊,在過往裏是真實發生過審神者被整個本丸的付喪神們神隱的事件哦,據說那可是一位十分強大的審神者,還十分信任本丸的付喪神們,但最後卻突然某一天連同整個本丸一起消失了呢。”


    “是嗎?”聽著那明顯帶著恐嚇之意的話沉月毫不在意地端起湯碗喝了一口湯:“既然能被神隱了那麽不就說明還是不夠強大嗎?今天我既然敢名字告訴你那麽我就不怕你們神隱,應該說,我期待你們能把我神隱的那一天。”


    “……”這赤裸裸的挑釁與瞧不起讓鶴丸國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動了動嘴唇想說些什麽反駁的話,然而經過昨天的事沉月那壓倒性的戰鬥力與壓倒性的靈力又讓他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於是隻好又閉上了嘴目光幽幽地看著沉月。


    沉月也歪著頭看著他。


    沉月覺得她把自己不明所以的情緒表達出來了,然而那副麵無表情的精致麵容在鶴丸眼裏卻是自信與不屑,於是兩人就這樣對望著,直到門口一聲尖細的呼喚聲打破了兩人的‘深情對望’。


    “審神者大人!原來您在這裏啊。”看著坐在食堂最上座正在與鶴丸國永玩對視玩的正起興的沉月狐之助偷偷鬆了口氣,它還以為這位新來的審神者經過昨天對本丸了解後被嚇跑了。


    “有事?”看著邁著小短腿走到她身邊的狐之助沉月收回與鶴丸的對視淡淡地開口。


    “沒有沒有,隻是剛才去您的房間沒看到您還以為您去哪裏了。”


    “哦。”


    “然後是提醒您,記得安排今日的出陣人員和內番人員。”


    “這裏。”早上就接道政府發來溯行軍情報的沉月從口袋裏拿出今早寫好的內番與安排名單遞過去。


    “不用交給我的,您直接向刀劍付喪神們宣布就可以了。如果平時您有事不方便下樓的話可以交給近侍,由近侍代替您宣布所有的安排,所以審神者大人,狐之助建議您可以安排一名刀劍付喪神為自己的近侍。”


    近侍?類似助理之類的嗎?沉月低頭思考了一會,也好,反正他與這些付喪神互不待見,有個助理代為傳遞命令什麽的也比較方便。不過,她抬頭目光掃過眼前的這一群低頭假裝什麽都沒聽到的刀劍付喪神們,她覺得應該沒有刃會自願當她的近侍就對了。


    “近侍,有自願的沒。”


    “……”


    意料中的一片沉默,沉月並不在意,她目光在眾刃臉上一一掃過,然後當經過某刃臉上的時候稍微頓了兩秒,果斷伸出手指指了過去。


    “就你了。”


    被指到的付喪神愣了愣,顯然沒想到居然會點到自己:“我嗎?”


    “對,就是你,獨眼君。你叫什麽名字?”


    “……審神者大人,我叫燭台切光忠。”


    “燭台切,以後近侍就你了,有問題嗎?”


    ……這有問題也說不出口啊!


    迎著眾刃望過來帶著憐憫的目光,燭台切光忠隻覺得有苦說不出,但卻又隻有他自己知道,或許心底某一處是有那麽一絲絲暗喜的,畢竟無論如何,刀劍親近審神者的本性是深入骨髓的啊。然而——


    “……沒有的。”燭台切光忠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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