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卿千璣坐在椅子上,俏麗的臉上凝聚了一層寒霜,“去查一查墨王府裏的那個男人是什麽來曆。”


    寒翎回憶了一番剛才在王府見到的景象,開口問道:“主子可是指墨王府的世子?”


    “那個冒牌貨!”想起自己遭受的羞辱,卿千璣又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公主仔細著手,別傷著了!”疏影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反應過來後臉色大變,“公主的意思是,這個墨世子是有心人假冒的嗎?”


    “他自己都認了,混賬!”卿千璣越想越恨,心頭一口惡氣堵著消散不去,“去查,從東海浮花宮開始查,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麽時候調換的人。”


    如果一開始回來的就不是重華,那麽那個男人對自己的秘密知道了多少,他身後的主子是不是也全部知曉了?想到多年的苦心經營就要毀於一旦,侯府所有人都要陪她一起遭劫,卿千璣就自責得要死。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她這次算是栽在男人身上了,氣得她是真想罵娘,究竟是誰手底下的人,扮演得這麽像,差點就和這個冒牌貨共赴巫山雲雨了。


    寒翎低頭應是,轉身欲走又被卿千璣叫住。


    “去墨王府劫個人出來,上次來刺殺過我的璃音。”她這火氣一上來,差點忘了從浮花宮回來的還有一個人,是真是假抓她來問一問就知道了,“緩兩天再行動吧,今天的墨王府一定戒備森嚴。”


    “是,屬下遵命。”


    見寒翎離去,疏影心疼地打開藥箱,取出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顫著聲音開口:“公主,先上藥吧。”


    卿千璣進了屏風後,解下了僅有的一件外衣,徹底暴露在疏影麵前,傷痕累累的嬌軀看得疏影忍不住落了淚。


    “怎麽會傷成這樣,墨世子怎麽會這樣對您?”話出口又自覺失言,急忙糾正,“奴婢說錯,那人不是墨世子。”


    “一會兒再叫個大夫來幫我正一下骨。”


    疏影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卿千璣的右手腕不自然地垂著,高高腫起,這麽多年,有寒翎護著,公主何曾像這般弄得滿身傷?


    “那人真該被千刀萬剮!”疏影恨得牙癢,自古來哪一位公主不是養尊處優的,偏她家主子要殫精竭慮地籌謀,還要時常受這麽一身傷。


    “他早晚會落在我手上。”起始的恨意和怒火已經消散不少,她現在擔憂的更多的是侯府的未來,本以為有個真心人能陪她一起共度難關,現在看來是又多了一位勁敵。


    “大哥快回來了吧?”


    疏影點了點頭,一邊上藥一邊回答道:“將軍來信,不出十日便可到達京城了。”


    “那件事辦得如何了?”


    “人和物件都尋好了,就等公主吩咐。”


    上好了藥,卿千璣換上了幹淨的衣裳,又恢複了一貫嬌媚貴氣的氣派,低聲開口:“趕在大哥回來之前做完,別讓他覺察出不對。”


    “是,奴婢知道。”疏影垂著頭轉過身,眸間一滴清淚滑落,瞬間就被風吹散。


    卿千璣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不忍地開口:“這件事一旦做完,大哥與你就更無可能了。”


    “不礙事的,隻要將軍和公主平安,奴婢怎麽樣都願意的。”疏影回過頭,笑容淒涼,“再說了奴婢這樣的出生,本就不奢求侯府夫人的位置。”


    “疏影,我會補償你的。”


    疏影隻是笑著點點頭,沒有再言語就離去了。


    一天後,京城裏出了一件大事,從淮安來了一批族人,自稱是定北侯府的舊人,族長帶著一名婦女在最熱鬧的長安街頭搭起了台子,一遍又一遍地向圍觀的百姓訴說他們的來意。


    原來與他們同行的婦女是鄉紳之女,一生未嫁,因身染惡疾不久就要遠離人世,隻是按照淮安那邊的規矩,無夫無子的女子是入不了祖廟的,人之將死總是會相信輪回之說,怕自己做了孤魂野鬼就找族長說出了多年前的秘密。


    淮安侯還在時,每年都會帶著長子卿朗回老家祭祖,有一年便結識了那名鄉紳之女秦氏,兩人暗生了情愫。


    直到淮安侯過世,卿朗挑起侯府重任,征戰沙場,鮮少再回到家鄉。後來有一年攜侯夫人一起回去時,秦氏帶著一個孩子找上了門,那個孩子便是後來的定北侯養子——卿戰。


    族長訴說得頭頭是道,秦氏也拿出了當年卿朗留給她的信物,是一條金腰帶,上麵繡著祥雲紋,是禦賜之物。


    後來這件事鬧大了,聽說大理寺和宗人府一起來了人,將這群淮安族人全都帶回去審了,主審官是禮部的楊侍郎,是名百姓稱頌的好官。


    卿千璣在府裏喝著花茶喂著魚兒,難得露出了一個笑容,“雖然有損父親清譽,但能保全大哥就行。”


    卿戰認祖歸宗,那就是正經的侯府繼承人,永緒帝再想對他就洛道一事發難,也得考慮到諸位親王和侯爵的心,牽一發動全身,宗親與帝王之間,也是製衡二字。


    疏影也是低著頭笑:“如此,公主便可寬心了。”


    “隻是委屈你了。”


    疏影搖搖頭,目光真摯,“奴婢知道公主處境艱難,這已經是犧牲最小的法子了。”


    卿千璣拉著疏影的手握了一會兒,卻見寒翎捆了個人過來,清冷的麵容配上倨傲的表情,遠遠地看著還真像是墨重華。


    寒翎將她扣押到卿千璣坐著的長椅前,迫使她跪下,拱手行禮道:“主子,人帶回來了。”


    “沒驚動別人吧?”


    “應該沒有。”


    “好,你先下去吧,守著花苑別讓人進來。”


    卿千璣勾起璃音的下巴,笑了一聲,“好久不見,璃音姑娘。本來該給你鬆綁的,可惜你太會用毒。”


    璃音瞪了她一眼,一臉決絕之色:“我這些天又沒來找你麻煩了,你把我捆了幹什麽?”她天天在王府吃吃喝喝,再出門逛逛街市,招誰惹誰了?


    “其實是有一件事要問你,你回答了我就放你走。”


    “若我不回答呢?”


    “那就扔湖裏喂魚吧。”


    “那你趕緊問!問完了我好去戲館聽戲。”璃音在心底罵了一句,麵上卻不敢表現。


    “我問你,現在墨王府的那個墨重華是誰?”


    “墨重華就是墨重華啊——”璃音眨了眨眼睛,帶著絲憤恨的表情,這什麽鬼問題,“你就是想殺我報仇吧,何必這麽拐彎抹角的。”


    “你與他是什麽時候相識的,在一起多久了?”卿千璣一直注視著她,沒有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覺得她不像是在假裝,難道連璃音也沒有發現已經換人了?


    “他六年前來的浮花宮,那時候我就知道他,你究竟想問什麽?”至於老宮主的那個秘密,璃音不打算對外人說,這種事情最好永遠也別有人知道。


    “你就沒有發現現在的這個他有一些不對?”


    “那還不是因為遇見你!”璃音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憤憤不平地開口,“他真是為了你連命也不要了,誅心蠱也不管,發了瘋似的和你見麵。我才不管他,他愛死不死,反正我隻管吃喝玩樂。”


    聽她提起誅心蠱,卿千璣又犯了難,若說墨重華是人假扮的,那他也確實中了誅心蠱,那麽按理應該盡早殺了自己或者避免和自己碰麵,可他卻總是粘著自己不放,難道是為了博取她的信任然後再下手?


    這種上傷敵一百,自損三千的做法,還真是不怎麽劃算。


    “你懷疑誰都不該懷疑他,不然你也太沒良心了。”璃音生在江湖,不似京城人一樣會藏著話,有什麽說什麽。


    正是因為這樣,卿千璣心底的疑問才越來越大,明明已經清晰明了的事情,因為璃音的一番話反而又複雜了起來。


    有腳步聲傳來,緩慢而優雅,卿千璣剛一抬頭,就看見了目前最不想看見的人。


    美眸一橫,她嬌聲喚道:“寒翎!”


    麵前的男人陰氣沉沉地走進,壓低了身子,修長的食指抵在她的唇上,像惡魔一樣陰森地開口:“不用叫了,他現在怕是無暇分身。”


    疏影知道眼前的男子不是墨世子,立馬張開手臂護在卿千璣麵前,“休想傷害我們公主。”


    指尖一抬,黑色的袖子中飛出一隻銀白色的蝴蝶,疏影看了兩眼,就身子一軟暈厥了過去。


    卿千璣將疏影抱在懷裏,冷著臉開口:“那蝴蝶是什麽,給我解藥!”


    “那不是蝴蝶,隻是致幻粉,當你看見它是蝴蝶時,你已經中毒了。”


    一旁的璃音好心地開口,眼前的墨重華看起來好像是有點不一樣,倒像是一開始從老宮主密室裏出來的那個人,雖說是一樣的眉眼,但身上的氣勢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與他一路同行回到京城,隻知道他每次遇到惹事的劫匪,下車殺人時,偶爾會變成這副神情和姿態。雖然有些恐怖,但璃音一直理解為那是看見了匪徒七零八落的屍體時產生的恐懼。


    今日她卻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那一份壓在心頭揮之不去的恐懼和壓迫感,是眼前這個男人帶來的。


    “多嘴多舌。”


    卿千璣沒看清楚他的動作,隻見他一拂衣袖,璃音便像睡過去了一樣歪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她大驚道:“你連自己的人都下的去手?”


    “她何時成了我的人?”墨重華兀自來到卿千璣坐著的長椅上,優雅地在她身邊坐下,隔了三寸距離,看上去恍若一對熟識的友人。


    “你究竟想怎麽樣?”眼前的男人喜怒不定,捉摸不透,卿千璣實在想象不出這樣桀驁的人會屈身於怎樣的主子?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誰信呢?”桃花眼微微彎起,卿千璣是真的被逗笑了,若他百般算計改頭換貌隻為了這樣一個結果,那這人不是傻子還是什麽?


    “或者,殺了你。”


    卿千璣又笑了,相比於前一條,這個結果倒更讓合她心意些,“我死了,你能得到什麽好處,你的主子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身旁的男人笑得更迷人了,合了折扇收進手裏,黑色的衣袍用金線繡著蛇蟒,既尊貴又霸氣,“我做這一切,隻為自己遂心如意。”


    近距離看,俊逸的眉眼,英挺的鼻梁,還有那涼薄的唇,就連左耳後的那粒小痣也生在同一個位置,到底是怎樣的易容術,能將人的相貌模仿到這般高深的境地。


    “那我選擇第一條。”嫵媚一笑,卿千璣將身子軟軟地靠過去,依偎在他懷裏,玉手纏了他的腰帶調皮地把玩。


    “同樣的美人計,我可不會中第二次。”


    “我卿千璣陰險狡詐,縱橫官場,美人計這種下作手段我是不屑於用的。”仰起一張精致的小臉,賭氣似得掰過他的俊臉,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指尖溫柔地描摹著他的臉部線條。


    心下疑惑,奇怪,怎麽找不到人皮麵具的接痕?難不成是整副頭套的?狐疑地瞥了眼他喉結分明的脖頸,卿千璣在想用個什麽理由能扒開那衣襟看一看,這事兒可得小心,若是引火燒身可就得不償失了。


    還是再緩緩吧,總有別的辦法能查到,這個男人她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這樣想著,她便狀似無意地放下了手,意欲起身離開。


    腰肢被大手一圈,卿千璣跌坐在了他的雙腿上,暗道糟糕!


    紅寶石戒指輕輕轉動,淬著寒芒的針尖抵上了墨重華的喉嚨,他不怒反笑,甚至還貼近了幾寸。


    “那日在水榭,隻顧著與你纏綿,有一件事沒來得及告訴你——”墨重華饒有興致地注視著眼前全身緊繃的人兒,絲毫不在意她真拿著毒針對著自己,“我與你心底的那個懦夫,共用著同一個身體。”


    “簡單來說,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注意到卿千璣瞬間緊縮的瞳孔,他滿意地頷首,唇邊的笑容綻放地越來越妖冶,明明是冰雪般俊雅的容顏,在他這裏卻成了嗜血的修羅。


    “這不可能!”卿千璣壓下心底的驚濤颶浪,從未聽過有這樣荒唐的事情,但她轉念一想,她都死而複生了,重華被惡鬼奪舍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她握著毒針的手指在輕微地顫抖,墨重華見了,又將白皙的脖頸往前送了半寸,紅寶石戒指瞬間滑落,掉在了地磚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你相信了,不是嗎?”墨重華捉過她的手放在眼底賞玩,一根一根,纖細柔美,折斷時的聲音一定比紅寶石碎裂時還要動人,“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那個懦夫呢。”


    “你閉嘴!”聽到他羞辱墨重華,卿千璣眼波一轉,淩厲地瞪著他,“我不管你的前身是何人,馬上從他的身體裏給我滾出去,不然我會請來得道高僧來將你誅殺!”


    “你盡管請,反正我又不是什麽汙穢之物。”墨重華將她的手指含在嘴裏舔舐了一番,等到卿千璣眼底的殺意都快要溢出來了,他才慢悠悠地鬆開了嘴,“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膽小鬼,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隻知道祈求上蒼,隻知道呼喚你的名字,有什麽用?最後還不是要我出來救他。”


    “在他從李管事口中得知皇室的秘密後,他又沒出息地躲了起來,我隻好出來替他收拾爛攤子,順便,殺了帶著誅心蠱母蟲的你。隻要你死了,他就會逃避現實永遠沉睡過去,那這個身體就可以一直屬於我了。”


    他也不在意卿千璣有沒有聽明白,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壓低了嗓音,“可惜,你的滋味太甜了,我舍不得殺你了。”


    卿千璣動人的桃花眼中水光閃爍,緊緊地閉著紅唇。


    “忍住別哭哦,你這雙眼睛是別人的吧?要是落淚了就毀了。”墨重華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眼角,像恩賜似地賞了她幾分溫柔,“你這副咬著牙死撐的樣子,倒是挺牽動人心的,這也是你的美人計嗎?”


    “他還會……回來嗎?”卿千璣咬著牙,隻說了這麽一句話。


    “應該不會了,畢竟這麽危險的局勢他無力解決,除了自欺欺人他別無辦法。”


    卿千璣開始悔恨,為什麽要將墨重華牽扯進來,為什麽要告訴他李管事有異樣,她明明比誰都清楚,他是這天底下最善良最溫柔的人,怎麽能看見這些齷齪的黑暗呢?


    這一切的原罪,都在於她,是她太自私了,一個人摸著黑走路太累了,她想有一個人陪著。


    “真是掃興。”墨重華看不慣她這副天地都毀滅了樣子,粗魯地放開了她,倏然起身道,“我才不在意什麽大梁江山,什麽民間疾苦,司氏欠我的,我要他們加倍償還,至於你……”


    他停下思索了一會兒,隨後輕哼道:“罷了,你也阻止不了我。”


    話音落,人已遠。


    卿千璣伏在長椅上,開始低聲嗚咽,從小聲地抽噎變成嚎啕大哭,然而縱然哭喊得再傷心,她都忍著沒有流下一滴淚,隻是將心中的痛楚用哭聲宣泄出來,心底就會痛快許多。


    還未走遠的墨重華聽見了她傷心欲絕地哭聲,腳步一頓,隨後抿著唇離去了。她瞎不瞎眼,與他何幹?


    長椅上,卿千璣捂著心口起身,疼痛難忍,她收斂起臉上的悲痛之色,動身前往明月樓。


    穿過花徑的時候,遇到了匆忙趕來的寒翎,他愧疚的單膝下跪,“主子,屬下失職,沒能攔住那冒牌世子。”


    “以後不必再攔他了,也不要傷他。”卿千璣垂眸思索了片刻,隻吐出了這麽一句匪夷所思的話語。


    寒翎不解道:“那墨世子我們還查嗎?”


    “查,從六年前我離京開始查起。”她必須知道他發生了什麽,才會如此性情大變。


    吩咐完寒翎後,卿千璣上了侯府的馬車,前往煙花最繁盛的地段。


    明月依舊是那副懶困的死樣子,卿千璣進門的時候他也懶得起身來迎,橫臥在美人榻上,手裏撚了串西域葡萄一粒粒送到嘴邊。


    “誒,幫我拿一下桌上的雲片糕。”他對來人臉上的陰沉視若無睹,甚至還不知死活地隨意命令。


    出乎意料地,卿千璣還真去幫他將雲片糕端來,放在了他枕邊。


    明月眨巴了下眼睛,愣神了幾秒後開口:“怎麽,有事求我啊?”


    眼前的人紅著眼睛,抿著蒼白的唇點了點頭。


    “姑奶奶,你可別落淚,你這雙眼睛金貴的很!”明月嚇得瞬間坐了起來,葡萄也顧不得吃,先去了內室翻箱倒櫃,折騰出一摞子藥瓶子出來,就怕她又落淚毀了眼睛。


    “這世上有沒有一種病,會讓人性情大變?”


    “有啊,失心瘋啊,失憶啊,或者收了巨大的刺激衍生出了另一個人格。”


    眉心一跳,卿千璣直接抓住了重點,“衍生出另一個人格是什麽意思,同一副身體裏存在著兩個靈魂嗎?”


    明月捏著下巴點了點頭,沉聲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兩個人格互相獨立,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其實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注意到麵前的人兒的身體陡然僵硬了一下,明月目露擔憂:“發生什麽事了?”


    卿千璣紅唇張了張,卻突然忘記了如何發聲,喉頭湧上來的全是辛酸苦澀,良久她才顫著聲音說道:“我不知他為何生出了兩個人格,一個愛我,另一個要殺我。”


    “就是你上次說的中了誅心蠱的那個男人?”


    “嗯。”她難得安靜乖巧地坐著,帶著希冀的目光望著明月,“有什麽辦法能讓他變回從前的樣子嗎?”


    “沒有,這個全憑借他個人的意識。”瞧見了卿千璣頃刻之間暗下去的眼神,他又無奈地歎了口氣,“不過,你可以先告訴我,他為什麽會突然切換了人格。”


    “我告訴了他一些很可怕的事情,他說,原來的那個他因為懦弱而沉睡,所以另一個醒了過來。”


    “這便是了,他曾經一定遭遇過巨大的創傷,所以滋生出了另一個自我保護的強悍人格。”明月將美人榻上的葡萄全都撿了起來,吹了吹灰,遞給卿千璣,“吃了吧,一粒千金啊,可別浪費。”


    “滾。”


    “開玩笑的,你看看你這一臉死氣沉沉的樣子,一點都不可愛。”明月將葡萄吞進自己嘴裏,含糊地開口,“辦法倒四有一個,你可以去四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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