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一條黑漆漆的蛇從主峰的一個洞府中爬出,沿著山體被月光打下來的陰影。若不是鱗片偶爾反射出若有若無的微光,還有行動時的沙沙聲,極難發現這裏有一條蛇經過。


    天劍門,主峰是最安全的地方,峰外布下層層的防禦陣法。峰內各修者的洞府處,也有不少禁製。除了大殿外有兩個值守的弟子,到了晚上,主峰幾乎沒有人出門。


    唐澄也是上次聽到蕭天望和陳衝的對話之後,每天琢磨著逃跑路線,晚上出來探查地形時發現的。跟紀子萱的交流時有時無,對於唐澄來說,有更多的事比跟紀子萱聊天有趣,絕對不是因為紀子萱沉迷修煉。絕對不是!


    天劍門這邊是一大片山脈,隻有南半部分的山被開辟成門派駐地,北半部分則是門內弟子曆練的地方。每十年便會組織這十年間修成金丹的弟子,進去獵殺妖獸來提高自身的實戰經驗。


    後山越往裏,妖獸越強大,靠門派附近的位置,反而沒有妖獸,都是普通的野獸,這也是唐澄能去後山的原因。再往深處,有門派大能布下的禁製,若無師門長輩帶領,沒有門派弟子能夠進去。


    離開了洞府的範圍,唐澄不再隱藏自己的身形。後山到處都是野獸,也不差他這一條蛇了。換顏麵具所需的藥草並非靈草,而是普通的常見草藥,凡間的別稱叫人/皮/麵/具,很容易便能找齊。


    這種麵具輕薄,使用方便,沒有靈力波動,或許在凡人麵前漏洞百出,但對於修真者的神識,這可是絕佳的改變麵容的好東西。


    唐澄在後山竄來竄去,沒多久就找到了其中的三株,加上紀子萱的儲物戒指裏原來就有的四株,還差一種樹的樹皮和一種能捏出白漿的果實。第二次蛻皮之後,唐澄便發現自己多了夜視功能,特別是動物或者人,在他的眼裏都是黃色的。


    植物的話,都是藍色的,能看清楚外形,但是因為顏色問題,具體的種類,還得慢慢分辨。不過不急,跟蕭天望約定的時間是後天,他有一整天的時間,而且隻差兩種了,根本就要不了這麽久。


    外圍他看得差不多了,便稍微往裏走一走,他一條築基期的蛇,在野獸中能夠橫著走,絲毫沒有曾經為人的覺悟。前麵的灌木的樹葉動了動,有東西在裏邊,若是有鹿或者麅子、兔子之類的,獵了回去讓紀子萱給他烤著吃也不錯。


    “嚶~”一絲細弱的聲音從裏邊傳出。


    唐澄在大學時,沒少在男生宿舍裏聽見過這種聲音,此時再次聽到,不由得還有點小興奮。臥槽,出來一趟就能遇到野戰,妥妥的主角待遇啊。然後撞破了別人的秘密,主角被追殺,逃進了仙人遺府,獲得金手指。


    不過這個聲音貌似有些耳熟,唐澄悄悄地爬上了樹。


    “師兄~輕點兒。”


    “嘿嘿,輕點?我怕你覺得太輕了不舒服吧?”男聲笑得極為猥瑣。“約了我好幾次我都沒時間,今天我可得好好地陪陪你。”


    唐澄在樹上,一眼就看到了臉朝上的女人,身下墊著衣物,身子都被身上的男人擋住了,隻露出一張臉。雖然兩個人在唐澄眼裏都是黃橙橙的,但是這不就是那個誰嗎?那會兒天天粘著蕭天望的那個女的。


    唐澄差點當場大笑三聲,蕭天望這花心大蘿卜,可能沒想到自己頭上不知不覺長起了一片青青草原。聽這兩人短暫的對話,這種事怕是不止一次了,要是蕭天望路過這裏看到這一幕多好。


    可惜唐澄也就隻能在腦子裏想想,他可不敢將蕭天望引過來,不然摘草藥的事不久曝光了?活塞活動沒什麽看頭,而且在蕭天望頭上的青青草原遨遊一番,他已經顱內高chao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唐澄緩緩滑下樹,猛然發現這棵樹就是他要找的那棵,到地上之後,幹脆把整棵樹都收進了乾坤戒。


    “啊!”女人輕叫了一聲。


    “師妹怎麽了?”男人被一驚一乍的女人夾得生疼。


    “那邊好像有人。”


    “這哪有人?又不是第一次來了,這邊晚上都沒人出來的。”男人一點都不怕。不止和麵前這個人,之前他和別的女修也是來這裏的,很多年了,一次都沒有遇到過人。


    “那邊好像有棵樹突然不見了。”


    “我看你是太舒服了產生幻覺了吧?”男人重新翻身上陣:“等哥哥讓你更舒服。”


    幹了壞事的唐澄,若無其事地離開了這裏,尋找最後一株草藥。


    “鏟屎的,我跟你講,那個花心大蘿卜被他的女人綠了。”一回到洞府,唐澄就迫不及待地跟紀子萱分享這個八卦。


    “怎麽了?”紀子萱對這個並不敢興趣,隻是順口問問。


    唐澄話到嘴邊,突然覺得跟紀子萱這個十四歲的黃毛丫頭講他遇到的事,有點怪怪的。又重新把話咽回去組裝了一遍:“昨晚我在小樹林,看到天天跟他在一起的那女的,跟別的男修幽會。”


    “小樹林?你不是在後山嗎?”


    “……”他要怎麽給紀子萱解釋小樹林這個梗?“後山的小樹林。”


    “我記得,後山好像全是樹?”


    “我隨口說的行了吧?”賊雞兒掃興!好好的一個八卦,被她弄成這樣!以前在學校,那群女生一聊到八卦就興奮得不得了,紀子萱怎麽一點都不一樣!唐澄尾巴一甩,將乾坤戒還給了她。


    紀子萱莫名其妙,怎麽好好的又生氣了?


    說好的卯時出發,紀子萱早早地就等在了洞府門口,蕭天望也守信,沒多久就到了。不知道他怎麽跟陳衝說的,走之前陳衝還過來送了他們一人一件護身法寶,讓他們早去早回。


    離家之時紀子萱年紀太小,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家在哪座城。但這次回去的主要目的,是借花旦節離開天劍門,便挑了人最多的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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